看著沉舟那信心滿滿的模樣,疲憊感當即就席卷了唐北城的全身。
他歪坐在椅子上,思考著如何向她解釋清楚,他和柳藝之間的事。
而沉舟見他沉默不語,以為是心虛了,便乘勝追擊。
“那可是我親眼見到的,還能有假不成?你抱著柳藝向我挑釁的情景,現在害了歷歷在目呢。”
她的聲線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听上去極為刺耳。
“你和柳藝上過對不對?”
沒有,只是想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反應。
“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你的。”
沒可能。
“你根本不想承擔起這個責任嗎?”
那不是他的責任。
......
所有的回答,都沒有從唐北城口里蹦出來,通通咽回肚子里。
他突然很想知道,在沉舟眼中,他是什麼樣的人。
“你為什麼要幫她說話,難道你理解她比理解我更甚?”唐北城小聲問道,他甚至不敢去看沉舟的表情,生怕會看到她一臉嘲諷的樣子。
“嗯。”沉舟輕聲應答。
“柳藝的目的很明顯,無非是想借肚子里的孩子巴結唐家,過榮華富貴的日子,但是,你的所作所為,我從來都不懂。”
她問著唐北城,卻又像是在問自己。
唐北城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呢?
明知道魏萊不喜歡她還要娶自己,頂著魏萊的壓力不顧一切地幫沉氏,知道她可能有艾滋病卻還是陪在她身邊,甚至跑到姚琳的婚禮上把她救下...
沉舟愚鈍,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唐北城轉身背對著她,臉色變得陰沉起來,眼神里也帶了不耐煩的情緒。
“柳藝那邊我會處理,你現在滾吧。”說著,他拿起身邊的電話,把秘書喊了進來,說辦公室里有不明人物。
得到唐北城的保障之後,沉舟也沒有再堅持下去,任由秘書把她請了出去。
可等自己走到唐氏的門口時,才猛地記起來,她還沒和唐北城去辦離婚手續。
想要回頭找他時,已然有三個保安跟在她身後,不許她再往里面走半步。
沉舟有些哀怨地看著他們三個,心道,“算了算了,反正協議書已經簽下,來日方長,不愁沒有時間。”
她怨恨地瞪了那電梯一眼,一臉跟吃了屎一樣的表情。
好在唐北城言出必行,她剛回到夢影,就收到南木發來的消息,說是柳藝已經從宿舍離開了,只是離開的方式不那麼光明正大。
柳藝驚慌尖叫的模樣還是在她們的腦海中回旋。
這當讓沉舟有些不安,這樣的做法不像是唐北城,倒是讓她不由得想起魏萊。
但這些都不關她的事,他們唐家人的事,就由他們自己解決。
她剛到,就被周姐喊去五樓會議廳,看來是有大事要發生。
果不其然,除了石英和他的制作團隊外,還有向宇和他的經紀人。
向宇看上去十分憔悴,想必為了這次專輯的宣傳也下了不少苦功夫。
只是明明是個值得慶祝的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我知道您這次在沉舟身上下了很多心思,但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處境,向宇的專輯也是我們費了很多精力財力的。”
坐在會議室上方的大理事滿臉無奈,誰知道還真撞上了。
石英則是恍若未聞的樣子,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耳朵里。
“我才不管你這些,這首單曲必須現在出,我馬上就要去國外修習幾年,這你應該知道吧,作為暫時的收山之作,我也不打算草草收場。”
石英緊抿雙唇,故意表現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等會議開了半個小時後,沉舟才明白,事實真的像石英所預料的那樣。
她的單曲和向宇的專輯,完全撞在一起了。
夢影主捧的是向宇,自然是想把所有的資源全放在他身上,可石英就不滿意了。
在結束沉舟的單曲活動後,他和他的團隊要去國外學習幾年音樂,說什麼現在他的靈感都沒了,要去外面換換腦子。
走之前自然是希望沉舟這首歌能有一個好點的成績,畢竟難得自己和沉舟如此投緣,也不希望她白費這麼多精力,還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沉舟倒是覺得無所謂,這首歌能不能有個好成績對她而言並不是那麼重要,能唱才是她的意義所在。
可石英就像他的姓一般,像個石頭一樣倔,不論理事做出什麼樣的退步,都不肯松口。
明白石英的作品和向宇的作品有著本質性的區別,理事是怎麼都不希望兩人的活動撞在一起。
到頭來,這會議就像是沒有開一般。
石英當場和夢影理事鬧翻,說是他自己全權負責這次單曲活動,讓夢影不要管。
夢影也硬氣了一把,說是看誰能比得過誰,期待兩人到底誰的成績更好。
這樣一來,沉舟和向宇的關系更尷尬了。
原本是親密無間的兩人,現在卻像是仇敵一般敵視著對方。
會議結束後,向宇托人給她帶了個字條,說是上次他已經知道沉舟的艾滋病是個烏龍,上次他的表現可能讓他寒心了。
其他的…就沒有再說了。
縱使兩人都沒有說開,但彼此都明白,關系是疏遠了不少。
幾天後,向宇和沉舟的歌曲同時公開,一下子就佔據了各音樂榜單的一二名,甚至兩人因為《你不在乎》的名氣,新歌都登上了國外的音樂榜單。
這樣的盛況沒有維持幾天。
向宇的專輯雖然開始勢頭很好,但現在已經掉出榜單前一百名,而沉舟的單曲則牢牢穩固在首位,沒有掉下來過。
這一局勢也是夢影沒有想到的。
沉舟剛結束一個音樂節目的錄制,本來想回宿舍休息一下,卻被許書銘叫走,說是要給她慶祝一下。
許書銘特意定了一個包間,除了南木外,還有prettygirl的成員和他的其他幾個朋友。
她剛推門而入,房間里就發出一陣熱烈的叫喊聲,嚇得她瞬間捂住自己的耳朵。
里面的人似乎都玩瘋了,許書銘喝得滿臉通紅,手里還拿著個酒瓶不停晃悠著。
他又一把勾住沉舟的脖子,酒氣撲面而來,燻得沉舟不由得捂住鼻子。
“everybody!”許書銘大喊一聲,“讓我們恭喜音源流氓,沉舟!”
話音一落,在場的所有人都鼓起掌來,南木也只是無奈地跟著鼓掌。
“今天,所有的花費!我請!”
再一次,所有人鼓掌歡笑。
只有沉舟一人冷酷到不行。
“打住打住,你們自己玩吧,我今天太累了,等會兒就回去。”
許書銘听完,立即委屈地憋著嘴巴,水汪汪的桃花眼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沉舟立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搖手,“我不走,不走行嗎?”
許書銘這才把視線移開,混入人群之中。
沉舟獨自在南木身邊坐了下來,隨意吃了點東西,b忍不住吐槽,“這哪是為了我搞的party,剪指甲就是許書銘自己想玩,找了個借口罷了。”
南木不以為意,“就讓他玩這一次吧,星移的策劃書已經下來了,許書銘馬上就是執行總裁,而不是藝人了,這些朋友都是來慶祝的。”
沉舟微微有些愣神,不解地看著她,“這麼快嗎?倒不像是他的風格,我還以為他就是十分謹慎的人。”
“不知道,他好像很急,希望能把星移做好,除了我們之外,他還在攛掇其他人跳槽。”南木攤著手,也不明白許書銘的想法。
“怎麼?吃醋了?”沉舟一臉壞笑地看著她,嘴里不肯放過任何能夠調戲南木的機會,“是不是覺得他不止你一個人,有些失落了。”
南木卻沒有反駁,只是悶悶地喝了一口酒,臉上是無盡的悵惘。
她趴在沉舟耳邊,小聲說道,“你覺不覺得許書銘對我有點那個意思?”
沉舟愕然,這要她怎麼回答?
按理說,可能是有的。
許書銘從夢影手里脫開,明面上就是為了南木,否則他確實沒必要這麼做。
好像他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南木…
“這…這我…我也不太清楚…”沉舟連忙喝了一口水,掩飾自己的尷尬。
“是吧…”南木有些迷茫地看著胡言亂語的許書銘,懵懂的揣測他的內心。
她有幾年的出道經歷,見過不少優秀的男生,卻實實在在地從未有過感情經歷。
硬要說的話,也只有對向宇那種懵懵懂懂的情愫。
可這情愫還沒來得及發芽,就被沉舟的出現徹底打斷。她也不願爭取,只是默默地希望兩人能幸福地在一起。
所以當她知道沉舟和唐北城之間的過往後,毅然決然地站在了向宇這邊。
可現在她才明白,感情這事,真是誰也說不準。
就像現在,她能感覺到許書銘對她不一樣的感情,但又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出了差錯,或許這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算了算了,我還在事業上升期,不能因為這種事妨礙了發展。”南木裝作不耐煩的模樣,對著空氣晃晃手,像是要把那些東西揮走。
許書銘一下擠到兩人中間,迷糊地說著,“你們在背著我說些什麼?說我的壞話嗎?”
南木白了他一眼,獨自走開。
許書銘則有些無辜地指著南木,“她這什麼意思?嫌棄我嗎?”
沉舟則像在哄寶寶,輕拍著她的後背,陪著他一起罵南木壞。
“沉舟,你要不要到星移來?”許書銘突然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