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玨一想到這種可能,就不寒而栗,他不敢想象,若是顧清挽被人發現了會有什麼後果。他身形一閃,迅速地往南元皇宮奔去。
顧清挽在御藥房里不斷地翻找著,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秦蕭軒對她漸漸起疑了,這幾天她什麼都沒有找到,所以今天她必須找到線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公子,屬下現在必須帶你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越十三說話的聲音中帶有一絲急迫。
“再等等,我再找找,給我一刻鐘。”顧清挽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眼楮不停地瀏覽著擺在架子上的醫書。她記得明明就在這里的。自從秦蕭軒同意她來御藥房開始,她就每天趁機來這里翻看,可惜白天御藥房里都有人,只有晚上她才能偷偷地翻牆進來。
“公子,外面來人了,秦蕭軒的人已經帶著侍衛往這邊趕來了。”離風落在顧清挽的身邊。要是世子妃還不走,他就...把她打暈了帶走。
顧清挽心里不甘,不想放棄,畢竟這關系到數萬秦家軍的生死存亡。可惜了,就差一步。顧清挽眼里全是惋惜,算了,只能先走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走吧。”顧清挽道。
“不知漠北世子妃打算往哪里走?既然已經來了,不如留在這里作客如何?好歹按輩分世子妃也算是朕的弟媳了,免得旁人還道朕沒有待客之道。”御藥房外,傳來秦蕭軒陰沉的聲音。
唉,晚了。顧清挽無奈地看著越十三和離風。
顧清挽含笑打開御藥房的大門,看見御藥房外點著的火把,苦笑道,“陛下還真是有一雙慧眼呢!”
秦蕭軒冷哼一聲,“世子妃好膽量,不知朕的堂弟來了沒?怎麼沒看見他的身影?”
“世子公務繁忙,也就只有本妃閑來無聊到處逛逛了。”顧清挽擺擺手,“陛下是何時發現本妃的身份的?”
“你向我申請進御藥房的那一天。”
原來那麼早就已經暴露了啊,那他還挺能忍的,居然忍到現在才來抓她。
“利州的事情是你做的吧?”秦蕭軒覷著一雙眼楮,雙眼像是淬了毒一樣。因為那棟民宅的暴露,利州現在人仰馬翻的,到處都是前來試探的江湖中人,還有,“也是你在朕的身上下的藥吧?”
顧清挽看著一臉陰霾的秦蕭軒,他與秦墨辰只有一點相像,那就是他們都有著一張涼薄的嘴唇,但是其他的卻又一點都不像,尤其是他的臉有一種陰柔美,但又滿臉狠厲,眉宇間全是戾氣,不像是二十多歲的皇帝,倒像是那種經歷了很多不公要報復社會的人。
“是我做的,你且如何?”顧清挽淺笑,沒有因為身在南元宮廷,被南元士兵圍住的慌張和害怕。
秦蕭軒眯著眼楮,“不愧是秦墨辰的女人。說吧,你接近朕有什麼目的?”
“陛下不是看見了麼?”顧清挽淡淡地道。
“你是想來拿配方的吧?但是很可惜,你沒有找到。因為它根本就不在這里!哈哈哈”秦蕭軒突然笑起來,在這涼悠悠的夜里顯得更加的陰森可怖,“那是對付秦家軍的法寶,我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
“...”
“來人,把她給朕拿下!”秦蕭軒突然吼道,“我相信,有了弟妹在手中,我那個痴情的堂弟一定會乖乖听話的吧?”
“事實上你想錯了。”顧清挽從容道,“世子很忙,沒空管我。”
“不不不,朕還是相信朕這個弟弟的為人。有世子妃在手,還怕世子爺不好說話麼?”秦蕭軒笑容陰冷。
越十三和離風見狀,走到顧清挽的前面,將顧清挽護在身後。
“我勸弟妹最好不要亂來,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陛下還是叫本妃世子妃吧,我跟你不熟。”顧清挽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本妃也覺得傷了和氣不太好,所以還是陛下自己讓路吧。”
秦蕭軒眼神陰鷙,“恐怕不能如世子妃所想,讓你們走了。世子妃還是留在南元作客比較好。”
“我能燒了利州,亦能燒了永貞。”顧清挽揚眉,“你,信不信?”
秦蕭軒眼神一暗,但隨後就笑道,“朕很佩服世子妃就算在這種情況下也能這樣從容淡定,但是我想世子妃應該暫時還沒有那個能力吧?”
“哦?不如陛下往東看。”顧清挽挑眉。
秦蕭軒一怔,東邊的天空上劃出了一道火紅色的耀眼的光忙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炸開,炸開後的形狀赫然成為了一朵來自黃泉的彼岸花。傳言曼陀羅華盛開于天堂之路,曼珠沙華卻布滿在地獄之途,是來自于地獄的召喚。兩種花,同樣代表的是死亡,可是前一種卻是代表著新生,後一種卻是來自地獄的審判。
那是她們北極星的執行任務時的暗號。她之前跟星一星二傳了信,若是今夜子時之前她沒能與他們匯合,就代表自己被發現了,屆時若是她沒能回應他們的暗號,就代表自己被困,需要他們里應外合,幫助他們離開。
“那是什麼東西?”秦蕭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本妃相信陛下應該听過北極星的名聲吧?”顧清挽笑意盈盈地道,只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不可能?若是有騎兵進入了南元,朕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秦蕭軒的臉色凶狠,一臉的不可置信。北極星?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北極星,就是那個不過一千左右的人馬卻生生嚇退了他幾十萬大軍的騎兵!那是他恥辱!
“誰跟陛下說的北極星就只有騎兵?”顧清挽輕笑一聲,“陛下東邊的兵器營只怕也是不想要了吧?”
“你敢?”秦蕭軒狠狠地盯著她。他若說他的恥辱是秦子離的話,那他最恨的人就是非秦墨辰莫屬了。憑什麼都是秦家子孫後代,他卻得盡寵愛,過得順風順水。明明自己才是大元最正宗的皇室弟子,而秦墨辰不過是一個叛賊之子而已,憑什麼?現在,他的女人又來南元搗亂,讓本就對秦王府恨之入骨的他怎麼能不想將眼前的顧清挽大卸八塊?
“敢不敢陛下試試就知道了,畢竟這也不是我的本意。”顧清挽像是在做什麼無奈的決定一般。
“你以為燒了朕的兵器營能完整地走出去麼?”秦蕭軒威脅道。
“你若敢動我一根頭發,別說世子會不會一舉毀了南元,就是本妃,也不會讓你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顧清挽聲音清冷,毫不畏懼地與秦蕭軒對峙著。
“我若說我不信呢?”
“陛下此時是否覺得腿軟無力?是否感覺眼皮乏重?是否覺得胸悶作嘔?”顧清挽雙唇上下闔動著,沒說出一個字秦蕭軒的心就沉一分。
“陛下現在信了麼?”顧清挽又道。
“你對朕做了什麼?”秦蕭軒咬著牙道。
顧清挽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皺,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麼,就是能夠保證本妃和本妃的人能夠安全地走出去。若是本妃能夠走出去,陛下自然也就能平安無事了。”
“若是朕說不可能呢?”
“大不了魚死網破。”顧清挽一臉輕松。她能放下所有的一切,秦蕭軒卻不能,光是這一點,她就已經贏了。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如果朕能找到人解開你下的毒呢?”秦蕭軒緊緊地盯著顧清挽道。
“陛下應該听說過彼岸花的名聲吧?陛下的手下能人巧匠多,若是真的能有人解開本妃自然無話可說。但就怕陛下撐不到明天早上。畢竟,現在子時已過,離天亮也就只有兩個半時辰了呢!”顧清挽笑容和煦,不像是在說什麼生死一樣,倒像是在和秦蕭軒叨家常一般輕松自在。
秦蕭軒一直盯視著顧清挽,想從顧清挽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但是顧清挽依舊是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什麼。
“你怎樣才會把解藥給朕?朕又要如何信你是否給的是真的解藥?”秦蕭軒道。
“離開永貞城本妃自然會讓人將解藥交到陛下手里。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找太醫院的人查證。”顧清挽勾唇道。
秦蕭軒思索片刻後,才沉聲道,“放他們走!”
“如此就多謝陛下了。”顧清挽從容地從秦蕭軒的身旁走過,離風和越十三則依舊是一臉嚴肅地看著包圍他們的南元人,將顧清挽護得緊緊的。顧清挽他們每走一步,秦蕭軒的人都會跟一步,直到他們走出了宮外。
“上馬。”顧清挽和離風三人飛快地朝宮外的一處牆角下奔去,那里有星一準備接應他們的三匹馬。顧清挽他們直接利落地翻身上了馬,揚起馬鞭飛快地朝城外奔去,然而,秦蕭軒的暗衛卻一直跟著他們。但是顧清挽卻管不了那麼多了,先離開永貞,郊外比較好脫身。
永貞郊外,顧清挽給越十三和離風使了一個眼神,他們的後方有一座小山,待會她給了解藥之後就直接奔進那座樹林,樹林隱蔽,比較好藏身。他們二人點點頭,直視著追來的南元暗衛。
他們的功夫本就同屬一宗,雖然之後王爺和世子進行了改進,但卻也是萬變不離其中,更何況,這些人都是秦蕭軒的近身暗衛,身手和他們相比自然也是不相上下的,而且他們人數眾多,而他們加上暗中隱藏的侍衛也堪堪只有二十幾人,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
“接著,回去告訴秦蕭軒,本妃在戰場上等著他!”顧清挽向後扔出去一個藥瓶。跟著他們的暗衛飛身接住。
“放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