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妗揮退了所有人,臉上全是眼淚,但心里卻是止不住的冷笑和嘲諷。
    原來,到頭來,救了她一命的人是她恨之入骨的顧清挽,而要害她的卻是一心一意愛著的男人!老天還真是愛開玩笑啊,讓她失去了所有卻又偏偏留了她一條命,讓她苟延殘喘。
    這邊顧妗所有發生的事情身在南元的顧清挽已經知道了,她接過暗衛傳來的信,暗自搖頭,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感覺,也許是同情,也許是惋惜。同情的是顧妗只有在此時此刻才能看清自己的處境,惋惜的是那個無辜的孩子,還沒能來得及睜眼看看這個殘酷而又美好的世界,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扼殺在了搖籃中。
    朱天熠疑心頗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是絕對不會讓顧妗生下他的孩子,畢竟他怕要是這個孩子不是他親生的話,只怕真的要讓人笑掉大牙了。所以他是絕對不會冒這個險的。
    “那件事情辦得如何了?”顧清挽將信紙丟盡香爐,問道。
    那件事自然指的就是給秦蕭軒下藥的事情了。
    “世子妃放心,屬下已經將藥下進了南元皇帝的飯食中。”越十三回答道。
    “你放了多少?”顧清挽抬眸看向他。
    越十三一怔,迷茫的看著顧清挽沒有說話。
    “你...不會是全倒進去了吧?”顧清挽望著他,有些遲疑地道。
    “恩恩,我全倒了。”越十三的心突然‘撲撲撲’地直跳,不安地看向顧清挽,“那秦蕭軒不會...”不會死了吧?他一不小心就殺了一國皇帝?這也太...刺激了。
    “哦,那倒不會。”顧清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笑道,“只是這個藥的副作用有點大,他可能會拉好幾天的肚子。”
    本來,她給越十三的藥只是為了讓秦蕭軒感到頭暈目眩,吃不下飯,卻又找不到原因,所以只能找江湖上的大夫了。現在看來,這個傻愣愣的越十三不僅讓他吃不下飯,還讓他拉空了肚子。呵呵,光是想想一國威嚴的皇帝卻只能坐在馬桶上的樣子就好笑。
    果然不出顧清挽所料,秦蕭軒才從馬桶上出來肚子里又開始‘咕咕咕’地叫了起來,他這兩天已經拉得快虛脫了,東西也吃不下,想睡覺卻又睡不著,都折磨得快要瘋了。關鍵是御醫還找不到癥狀所在。
    “廢物!全是一群廢物!你說朕養你們何用?”秦蕭軒攤在龍塌上,本來是怒氣十足的話硬生生地成了嬌媚娘,說出來的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底下跪著的是太醫院的太醫,他們檢查出來所有的結果都一樣,那就是秦蕭軒吃壞了東西,至于吃壞了什麼,還有待查證。最後被他逼得實在沒辦法了,才又道是由于季節的變化,冷熱不合,所以才會這樣。
    然而盡管他們這麼說了,並且還試了許多藥方都無濟于事,只能和秦蕭軒大眼瞪小眼,干瞪著了。
    “陛下,不若讓微臣效仿古人為您施針如何?”太醫院守正看著秦蕭軒遲疑道,“只是為陛下施針難免會損傷龍體。”
    “有用麼?”秦蕭軒閉著眼楮,只要有用就行,什麼龍體不龍體的?他都這樣了,龍體能好到哪去?
    “額...”太醫院守正停頓了一下,“微臣沒有試過,但是在醫書孤本上見到過,應是有用的。”
    秦蕭軒坐起來陰沉地看著他,“所以你是打算拿朕來做試驗了?”
    “陛下恕罪,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只是看著陛下如此痛苦,想為陛下分憂而已,萬萬沒有不臣之心。”守正被秦蕭軒陰郁的眼神嚇得直磕頭求饒,老淚縱橫的。
    “那樣最好。”秦蕭軒閉著眼楮,“你試試吧。”
    “是。”守正顫巍巍地走上去,拿出銀針往秦蕭軒的手臂上扎去。
    “嘶。你就不能輕點麼?”秦蕭軒手一抖,干脆一腳踢開守正,“滾滾滾,別來朕面前礙眼。”然後讓內侍扶著進來里面的馬桶進行了新一輪的‘轟炸’。
    外面的太監宮女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陛下這味兒實在是太難聞了,但是他們又不敢捂住口鼻,這可是對皇上大不敬,所以只能生生忍著。他們也沒想到,一向英武不凡的陛下居然也有這麼臭、這麼沒有形象的一天。可以說,之前秦蕭軒在他們心中樹立的威嚴和形象完全毀了。
    “陛下,要不您發個皇榜,重金懸賞江湖上醫術好的人吧?”內侍委婉的問道,因為每次陛下拉肚子的時候,他就在一旁伺候著,那味簡直讓他飄飄欲仙了。
    “御醫都看不好,一個小小的江湖郎中難道有用?”秦蕭軒氣悶。到底是吃錯了什麼,居然讓他拉了這麼久的肚子,胃里早就沒了東西,但還是想拉,就是忍不住。這兩天他連早朝都沒上,就怕那些心懷不軌的大臣知道了,讓他丟人。
    “陛下,術業有專攻嘛,萬一剛好那個江湖郎中會醫這個呢?”內侍繼續勸道。
    秦蕭軒思索片刻後,才無力地點頭道︰“有道理。你現在就去發布皇榜,要是能治好朕的病,重重有賞!”
    “是,奴才這就去。”內侍連忙腳下生風地行禮告退了。走到殿外,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終于暫時解脫了!
    “世子妃,南元皇帝發布了征尋太醫的皇榜,我們要去揭榜嗎?”離風閃身進來,稟告道。
    “不急,晚上再去。”顧清挽端著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秦墨辰的堂兄啊,呵呵,不知道和那個男人像不像。說起來,哪怕她每隔幾天都會和秦墨辰通信,但是還是會忍不住想那個男人,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干嘛...
    此時的秦墨辰正在騎馬趕路,雁門關的形式緊張,盡管他做了一些安排,但還是要趕去才行,更何況,蹇州還沒有收回,漠北的土地怎能容忍外族人踏入?這是身為秦家軍的恥辱。
    南元皇庭,一身男裝的顧清挽在宮中太監的帶領下進入了秦蕭軒的寢殿,那股刺鼻的味道燻得差點讓她破功。寢殿中染著濃濃的香味以此來掩蓋那股臭味,但是兩種味道一混雜,讓真個寢殿變得十分的詭異。我的天啊,秦蕭軒,你真的是...太能拉了。
    “陛下,這位就是揭了皇榜的大夫了。”內侍弓著身子對著秦蕭軒道。
    秦蕭軒撐著腦袋,眯著眼楮看了一下顧清挽,愈看眉頭皺得愈厲害,這麼年輕,不會是行走江湖的騙子吧?
    “哪來的?”秦蕭軒問道。
    顧清挽淡笑著沒有回答。
    “朕問你哪來的,沒听見麼?”秦蕭軒本就煩躁的心情顧清挽弄得愈加暴躁。
    內侍連忙跪下請罪,還拉著顧清挽往地上跪,哭喪著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這位大夫不懂宮中規矩。”
    顧清挽任由內侍拉扯,依舊紋絲不動,一臉從容地看著秦蕭軒,只听見她的聲音緩緩流出,似天山雪蓮般的俊雅,“陛下額頭發黑,味苦,連續拉了幾天的肚子。另外,若是草民沒說錯的話,陛下應該是還會有頭暈目眩的癥狀吧?”
    秦蕭軒听著顧清挽的話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對對對,不知大夫有何建議?”顧清挽是目前唯一沒有確診就說出了他的癥狀的。
    “需扎一套針法方可化解。”顧清挽含笑道。
    “又是扎針?”秦蕭軒懷疑地看向顧清挽,“你學過針疚?”
    “是,草民一家從曾祖父的年代就已經開始研究針灸了。”顧清挽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謅道。
    “一套針法是多久?”
    “不過十日。”
    “那行,你開始吧。”秦蕭軒閉著眼楮道。
    然而,顧清挽卻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還不開始?”秦蕭軒道,“你還有什麼問題?”
    顧清挽俊雅的臉龐露出一抹郝色,“不知陛下酬勞是怎麼算的?”
    “哦?”秦蕭軒本來已經起了疑的心中頓時放下了懷疑,看著顧清挽笑道︰“若是治好了朕,太醫院的藥材隨你拿,另外,再賞黃金五百兩。”
    “如此就多謝陛下了。”顧清挽頷首。沒有哪一個揭了皇榜不是為錢或者權來的,如果不這樣問,只怕秦蕭軒心底里的以後怎麼也打消不了了。
    這邊,顧清挽的計劃正在順利的進行,她也如願地得到了秦蕭軒的首肯可以隨意出入御藥房,這樣也比較方便她後面行事,查探真相。
    “那個女人找到了麼?”永貞的一家酒樓的廂房里。這個女人還真是膽大,才在利州做了‘殺人放火’的事情,居然由一個人跑到了秦蕭軒的眼皮子底下來攪和,她是覺得自己有九條命麼?他的人說顧清挽一行人來了永貞,但是他已經在這里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干壞事去了!
    氣死小爺了!寧玨心里罵道。等她找到了顧清挽一定要狠狠地修理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回公子,屬下已經翻遍了整個永貞,都沒找到漠北世子妃的蹤影。”一個侍衛稟告道。
    “再去找,本公子就不信了,那個女人陰了我一把,不出這口惡氣我還是那個玉樹臨風、瀟灑恣意的寧九公子了麼?”寧玨煩躁地揮退了侍衛。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心里蓄起了一股不祥之感...
    那個女人,該不會跑到秦蕭軒那個小皇帝的皇宮里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