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身上的衣服裹好,縮到沙發的角落里,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心虛。
見我不說話,林澈一腳踢翻了落地窗前的椅子,然後他抽完一支煙,又點燃了一支。
我不知道他抽了多少根,我們一直僵持著,後來我從沙發上起來,走到他身邊把他嘴里的煙拿走扔掉。
“你不怕得肺癌啊?”我問他。
“你管我啊?”
“那你得肺癌了,以後誰來管我?”
林澈瞪了我一眼,但他的氣也差不多消了,沉默了一會兒,他語氣軟了下來,對我說:“過來抱抱我,我心里不爽。”
有的時候,林澈真的就像個孩子,他這樣一說,我就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不知道為什麼。
然後我伸手摟住他,把頭靠在他懷里。
林澈突然又說:“沈之涵,我明明想打死你,但你現在一服軟,我就輸了。”
我沒有說話,落地窗外透進來的點點光亮,讓我還能看清屋內的一切,我把頭埋在林澈的懷里,聞著他身上的薄荷香和煙草味道,就覺得很心安。
其實林澈不生氣的時候,他還是很好的。
林澈問我,“沈之涵,你想清楚了嗎?”
他這句話問的有點模糊,也沒指出是哪方面的問題,我正在揣測著,手機鈴聲非常合適地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我只好松開林澈,去拿我的手機。
是季筱筱的電話,猶豫了下,我接通了。
季筱筱在電話那頭問我︰“以安今晚回杭州了,你知道嗎?”
“知道。”
“知道為什麼不過來送送他?之涵,我們現在在機場,你過不過來?”
“不去。”我回答,感覺季筱筱的語氣不是很好,我每次听他們這樣說話都覺得很莫名其妙,就好像我真的和溫以安兩情相悅是他女朋友似的。
林澈站在一邊,時刻打量著我臉上的表情變化,我想我此刻應該是面無表情的。
“之涵,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以安嗎?”季筱筱又問,“他為你做了那麼多事,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打動啊!”
“我們只是兄妹關系,”這句話我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很婊,但我也不能說我同樣喜歡溫以安吧,“別提這些事了。”
“兄妹?這話你怎麼說出口?你跟他算哪門子兄妹了?沈之涵,我上次那樣點過你了,你也不笨,只不過是在裝糊涂而已,可你這一裝糊涂,耽誤的是以安,以安繼續守著你,那他自己呢?他自己的幸福就不要了嗎?”
季筱筱繼續說︰“你以為以安說他從不要求你對他如何,他就真的不會失望了嗎?但凡是喜歡一個人,就不會對這個人沒有期待,否則當初他也不會讓我當幌子來試探你,可你是怎麼做的?你的做法,太對得起別人給你的綠茶稱號了!”
季筱筱的聲音越來越大,她作為溫以安的好朋友,這樣的憤怒我也能理解,我沒有為自己辯解,有個人罵罵我,我心里反而會輕松些。
等到季筱筱不再說話了,我平靜地問她,“你說完了嗎?沒其他的事我掛了。”
電話那頭不再說話了,但就在我準備把電話掛斷的時候,季筱筱突然又再次開口,“沈之涵,你能確定自己不會喜歡溫以安嗎?”
她問出這句話時,我明顯地感覺到林澈的眼楮投射到我身上的壓強。
我在腦子里認真地想了下這個問題,突然卻有了點不一樣的意思,然後我立刻果斷地回復她,“沒有,不會。”
“既然這樣,之涵,那你放過以安吧!”季筱筱的語氣中突然沒有了責備的意思,變成了哀求,“我保證這個世界上,你找不到第二個再像以安一樣對你一心一意的男人了,但你不珍惜,那就一點希望也別給他,之涵,他值得更好的人。”
是,我知道這麼回事,但听著這話,我心里卻堵得慌,我問季筱筱,“我怎麼做?”
“別再和他有聯系,給他時間自己去消化這件事,讓他忘了你。雖然這對以安來說太不容易了,但是他選擇離開北京,我想他自己也是希望忘記你的。”
我匆忙地應了聲“嗯”後,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林澈走到我身邊,捏了捏我的臉,問道︰“舍不得?”
我搖頭,扯開他的手,他也沒有再問別的,可是我感覺得出來,林澈心里又有氣了。
我腦子里想著的,卻依舊是溫以安,見了鬼一般,使得我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喜歡他。
這樣的想法搞得自己很煩躁,我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無知無覺中,居然鼻子發酸想流眼淚。
晚上林澈抱著我睡覺,他對我說︰“之涵,在我缺席你人生的那些年里,一直是溫以安陪著你。你心里有他,我沒辦法做到不生氣,但這不是在怪你,你知不知道?”
我被他說的有點感動,講真如果我是林澈,我可能不會原諒自己。
次日早晨,林澈送我去公司上班。
我們的新劇已經審核通過,開拍在即。
迅速地把一切籌劃好,兩天以後,劇組就去了橫店。
去橫店的前一天晚上,林澈來公司接我,這是他第一次來盛世找我,
他一過來,吸引了公司好多小明星的注意,這些是之後梅西告訴我的,她說的時候,也是一副花痴的表情。
當時我正在辦公室里和編劇商量劇本的事,林澈敲了兩下門,我還沒說請進他就推門進來了。
編劇顯然也認識林澈,見到進來,再看看我,一副恍然大悟緋聞確定的樣子,和林澈打了招呼後,立刻走了。
林澈坐到我的辦公椅上,轉悠了好幾圈後問我,“喜歡這里嗎?”
“和你沒關系!”
“哦?”林澈挑了下眉,“看來我手下的人辦事能力不夠啊!連個小員工都敢這麼和老板說話了。”
“你——老板!”
我才知道,盛世集團的最大股東,居然是林澈。
這家公司成立有些年頭了,一直發展不起來,兩年前林澈他爸為了考驗林澈的經營管理能力,就把它收購了讓林澈來管理。張思齊他哥也入了股,現在成了執行董事。
我的勞動合同,一簽就是五年,林澈說,他以後就一直是我老板,我得服從他的一切命令。
而他給我布置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陪他吃晚飯。
考慮到現在我也成了半個網紅,加上之前和林澈的緋聞也鬧的挺厲害,出門的時候,林澈給我戴了頂帽子。
我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還把我留在他的公司里。
林澈反問我︰“沈之涵,你記不記得,當年郭導演出丑聞時,你和我說你以後也會是大導演,讓我以後捧你,就像我把當年捧郭導一樣?”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林澈記得。
林澈說︰“當初給你的那些承諾,現在我會一一踐行。”
我踮起腳尖鉤住林澈的脖子,在電梯里吻了他一下。
第二天我和劇組一起去橫店拍戲,好巧不巧的是,郭導演的新電影也在這里開拍,而且女一號,就是林芷。
她就在我們隔壁的劇組里,去了之後我才知道。
劇組里的演員,大多都是圈內的人,也互相認識,拍戲之余還喜歡串劇組。
所幸人忙起來的時候,不會被糟心事堵著,我拍起戲來,拿出是是百分之一百的注意力。
但是林芷不一樣,她是林家的千金,沒幾個人敢得罪她,他們那個劇組里,除了郭導演,幾乎所有人都圍著她轉。
空閑下來,我反而覺得驚訝,一連好幾天她也沒有過來找我任何麻煩。
這麼一想,不來點事情反而都對不起自己的想象力了。
我們拍完戲的那天晚上,劇組擺了慶功宴,因為隔壁是大名鼎鼎的郭導演的劇組,大家忙著套近乎,就想邀請他們一起來參加我們的慶功宴。
在這個圈子里,多結識點人,對自己絕對沒壞處。
我想到隔壁劇組的女一號是林芷,就不太想一起去。
剛好這時溫馨姐听說了我來橫店拍戲的消息,她就給我打電話說過來接我回去。
我想著這是件好事哇,就答應了下來。
結果到了時間點,來橫店接我的人,不是溫馨姐,而是溫以安!
“你——不是飛美國去了嗎?”我看著溫以安從車上下來,滿臉的驚訝。
“我姐騙你的,說什麼要給你個驚喜,讓我來接你回家,別見外,團子,這種把戲他們可是一直在玩。可能等你哪天真嫁人了,他們才會死心吧!”
溫以安說的漫不經心,我輕呼了一口氣,立刻又想起了季筱筱和我說的話,她讓我別再參與溫以安的生活,害他越陷越深。
我雖不會听從別人的安排,但季筱筱說的,很有道理。
于是我又臨時決定不回去了,就和溫以安說我突然想起劇組還有事。
溫以安不滿意,他橫了我一眼,“沈團子,你還要跟我撒謊?”
我想解釋沒有,踫巧這時,林芷在各部劇組拍完戲回來酒店,那傻逼身上穿著宋朝戲服,臉上駕著一副略顯浮夸的普拉達男士墨鏡,另一邊有經紀人給她撐著傘。
我們實打實地踫了個面,她輕蔑地一笑,摘掉墨鏡看著我,“喲,早听說之涵妹妹過來這兒拍戲了,一直沒時間和你敘敘舊,今個兒踫著了,你和這……青梅竹馬在酒店里干什麼呢?”
溫以安同樣不喜歡林芷這般陰陽怪氣,但他是有禮貌的人,不會像江俞那樣直接回懟。溫以安沒看他,也不想給我找麻煩,就和我說他先走了。
結果溫以安轉身路過林芷身邊時,林芷卻一把拉住溫以安的手臂,“這麼快就走?之涵妹妹是讓你來參加他們劇組的慶功宴吧?巧了,我也收到了邀請,一起唄!”
溫以安回過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下林芷,他大概是擔心林芷到時候會搞出什麼ど蛾子欺負我,居然同意了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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