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蓮嚇得尖叫了一聲。
驚醒一屋子的人，緊接著手忙腳亂的搬動著周喜妹，還好林梅處理及時，給她簡單包扎止血。
大夫也被許管家很快找來。
仔細檢查一番後，頭上只是裂了一個口子，傷口不深，處理巴扎及時，血已紀止住了，不過大夫把了脈，卻不敢輕易下結論。
最後穩妥起見︰“病人脈博如盤走珠，可並不規律，還需要幾天後再行診治。”
幾個干著急的人在正屋里守著，恁沒一個能听懂大夫的話。林老爹也沒那個性子跟大夫打啞謎，問道︰“大夫你直說是啥病吧，能治不？”
張家兄弟先前見大夫神情嚴肅，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里準備。
大夫瞅著他父子仨人，慢條斯理的解說道︰“脈博如盤走珠，是乃滑胎之象，可又因日子尚淺，病人年歲也大，並不能斷定就是滑胎，這滑胎簡而言之，言而簡之就是你們常說的有喜了。”
遇到這樣一個慢性子的大夫，仨人也夠頭疼的，催又不好催，還得耐著性子听完，心里又急得不得了，听到最後才算明白，原來是說周喜妹有喜了。
大夫似乎已經習以為常，見多了病人家屬的樂極生悲，不顧家屬的反應，囑咐道︰“病人又因怒火攻心，肝火旺盛，肝氣郁結，這才昏迷不醒，待我開方藥方，你們熬制給她服下，明日即可醒來，切記！病人不可再受刺激，否則真有身孕的話，胎兒不保。”
大夫走後，周喜妹有身孕的消息已經傳到林家姐妹的耳里。
“她可真是好命，都那麼大歲數了，老蚌懷珠，恐怕此次想讓爹爹休了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桃子憤憤不平的說道。
“休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她雖自私，貪婪，可還沒觸犯七出，雖真鬧上衙門，縣太爺也不會站在咱們這邊。行了，夜已經深了，你倆早點歇了吧，我還得去處治新來的丫環。”林梅勸解道。
新來的三個丫環早已在院里凍得直哆嗦，挨著身子緊緊抱著一團取暖。這兩日雖沒下雪，可夜里的寒風可不是白刮的。
春分提著燈籠，帶著林梅走到她仨人的跟前，說道︰“大小姐來了，還不快快行禮。”
仨人如同驚弓之鳥，嚇得跪在寒冷的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再惹惱了大小姐，真被趕出林家，這大晚上的，真出了這個門，指不定得凍死。
林梅對梅竹印象還不錯，先讓她起身回話。
梅竹大喜，知道今晚的事兒賭對了，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有什麼擅長的？”林梅問道。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梅竹，今年十五……”
春分不待她回答完，出面喝止道︰“大膽，你這名可是太太給你起的？”
這也不能怪春分，誰讓太太刻薄，以為這又是太太故意取的這名，就是為了惡心大小姐。
梅竹嚇得再次跪在地上，急忙解釋道︰“不是太太取的，奴婢原名叫四喜，原來的東家見我不夠機靈，配不上四喜這個名字，便給換了這個名。”
林梅見她真的害怕，扶了她起身道︰“你不用怕，起來回話吧，地上涼，我也不是那麼刻薄容不下別人跟我同名的人，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不過四喜？我倒覺得這名字不錯，夠喜慶的，而且還是你爹娘起的，你從今往後還叫這個名。說說吧，擅長做什麼？”
“奴婢識得幾個字，替主子抄寫書信或是念讀經書都成。”
“喲，還是位才女。”林梅打趣道。
四喜倒是從容不迫的回復道︰“才女不敢當，我爹在世時是村里的秀才，在家跟我爹學了幾個字。”
“行了，以後你就服我一人吧，你先去廚房找許嬸，喝點姜湯暖和暖和，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一早開始當差。”
“那太太哪里？奴婢的賣身契還在太太手里呢，求大小姐做主。”四喜倒是樂意伺候大小姐，可又怕惹怒太太，畢竟最關鍵的賣身契還拽在太太手里。
“這你不用擔心，只管辦好差事兒就行。”林梅這是給她一顆定心丸。
四喜行禮道謝，這才去了廚房。
林梅看都不看汀香，任由她跪著發抖，點了最小的喜兒起身。
喜兒機靈，也想早點下去喝點姜湯暖和身子，不等主子發話，直接回稟道︰“大小姐，奴婢喜兒，今年十歲，沒什麼擅長的，不過力氣大，啥活兒都能干。”
林梅樂呵呵的看著她︰“人小鬼大，先跟著許嬸在廚房里干一段時間，以後有了擅長的手藝，再說吧。”
“謝過大小姐，奴婢一定好好干，奴婢先下去找許嬸了。”喜兒已經等不及林梅的準許，實在是凍的不行了，哆哆嗦嗦的小跑而去。
林梅也不跟她計較。
最後輪到汀香，吹了一個時辰的寒風，此時已經再清醒不過，說不後悔是假的。若時光能夠倒退，定不會再攔著大小姐，毀了自己的前程。今個兒要是真被退回了牙行，自己不死也得脫成皮，指不定最後流落紅塵。
可汀香跪在地上，遲遲沒見有人問話，抬頭才發現，大小姐已經轉身，正欲離去，急忙脫口而出︰“大小姐，今個兒的事兒都怨奴婢沒長眼楮，有眼無珠，你要打要罰，怎麼樣都成。奴婢求你大恩大德，可千萬不要送奴婢回牙行。”
說完，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林梅停止腳步，轉身看著她，額頭的紅腫並沒有作假。
“你想盼高枝，想當太太的心腹得以重用，其實都不什麼大事兒，我也挺理解你的難處，今兒個拿你當筏子，也只能怪你自己撞到了槍口上。”林梅說著，嘆了一聲，接著說著︰“這世道做人難，做女人更難，你說咱們女人還必為難女人？”
“大小姐要打要罰，我都認了，只求你別把奴婢送回牙行，就如你說得一樣，女人還必為難女人，我若被退回牙行，除了死，已經沒有活路了。”汀香此時只想著保命，那怕當個粗使的丫環總比窯子里的姑娘強。
“可若我就此放過你，我的威嚴何在？其他丫環婆子也有像學像，豈不壞了規矩。”
“只要主子不讓奴婢送回牙行，奴婢這條命就是大小姐的，大小姐隨時都可以拿去，今後我汀香只得大小姐一位主子，若有違背死後定下十八層地獄。”汀香發著毒誓，只盼能得她的垂憐。
“記住你所說的話，起身吧，念你是初犯，從明個兒起，罰抄林家家規十遍，以儆效尤。若再犯事兒，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林梅眼里流露里來的殺意，讓汀香打了個寒噤。
至到目送林梅回屋，汀香這才發現大小姐並沒有安派自己的具體的活兒，此時凍的顧不上，也哆哆嗦嗦去找許嫂要姜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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