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哥,甦瞻,新宋的開國將領之一,十五大元帥排名第二。今天是他逝世十周年,一大早我就醒了過來,看著鏡子,我換上了我的軍裝。軍裝已經洗的有些掉色了,可是我還是認真的整理著,將扣子,領口,袖口都認真的整理著。
小李開著車已經等在了院外,按照往常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可是自從昨日里見了那個年輕人,我知道我的工作還沒有結束,我還是一名戰士,一個為了讓人們銘記歷史的戰士。
“首長,今天真精神。”
“少拍馬屁,告訴他們,那個年輕人來了讓他在警衛室等著。”
紀念儀式上,少了幾個熟悉的面孔,我知道發生了什麼,微微有些失望,但是看著三哥的墓碑,我忽然又覺得自己做的沒有任何錯。
儀式很簡單,在人群散盡之後,只剩下小李的警衛連在附近警戒著,我坐在墓碑前,道︰“三哥,咱們苦慣了,別怪弟弟。有些人控制不住自己,我就只能讓他們去能控制住他們欲望的地方幫幫他們了。”
人老了,話也多了,直到天空飄起小雪花,我才重新站了起來。
“首長,回吧。”小李打著傘道。
屋子中,早有值班的衛士將爐火點燃,我從書櫃中翻找著。
“年紀大了,總是忘記很多東西。”我對著正在火爐旁烤火的年輕人說道。
“首長,什麼東西這麼重要?”
“家書。”
“那是很重要,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是啊,找到了。”我像個小孩一般,炫耀著。手中的信封已經泛黃,被我僅僅的抓在了手中。
“看看吧,看完了咱們再開始。”
年輕人接過信紙,小心翼翼的將信封拆開,將里邊的信紙取了出來,上邊依稀還能看到一些早已變了顏色的血跡。
我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心里很高興,這說明他對于那些歷史是尊重的。
“如果說仙人島的那幕屏幕改變了我苟且一生的想法,那麼這封書信就是改變我一生的開始。”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昏暗的油燈,將屋子照的越發的昏暗,我正在奮筆疾書,我要將我看到的所有東西都一一的記錄下來,我已經寫了很多字,多到我已經忘記了有多少字。
每一份整理好的文件都被我認真的裝在各自不同的布袋中,埋在了床底下掏出來的一個暗格里。
“子平,我哥的信,還沒吃飯吧,我媽做的地瓜餅。”甦鳳將一封書信丟在桌子上,然後將餅子塞到了我手中。
“哦,等我寫完這點,寫完了這最後一點,我們就開始去建我們的房屋。”我笑著將餅子放下,再次準備沉浸到文字的海洋里,卻被甦鳳在我的頭上打了一下,我迷茫的抬起頭,才發現那張地瓜餅被我放在了硯台中,早已盡墨。
“哈哈……”我笑了兩聲,緊跟著听到了關門的聲音,我知道這是甦鳳去給我拿餅子去了。
我繼續書寫著,直到甦鳳再次將我叫醒,我畫下最後一筆,然後接過了甦鳳手中還有余溫的餅子。
“三哥要回來了,誰送來的信?”
“馮伯父,援哥的父親,怎麼了?”
“跟我去馮家莊,這信應該是援哥親手交給我才對,怎麼會是馮伯父送過來的,還有,我有些事情要問他。”
夜色撩人,佳人在側我卻無心多語,急急忙忙的趕到了馮家莊,馮援的家在村西頭。
院子外一片狼藉,地面上滿是血跡。
“子平,你咋來了?”
“馮伯父,這是?”
“進來說吧,這都是遭的什麼罪啊。”
進了院子,九匹戰馬的尸體正擺在院子里,馬嘴里不住的吐著白沫,馬蹄子已經跑爛了,血還在躺著,馬背上也滿是血跡。
“小援剛睡下,你進去吧,丫頭,讓你嬸去給你弄點熱水。”
我推開了屋門,床上趴著三個人,屁股上都爛了,是騎馬硌破的,加上氣溫高,傷口遷延不愈,導致到現在還在向外滲血。
我走出了屋子,向外走去。
“子平,你干啥去?”
“我去請個郎中來,這麼下去非把人拖死不可。”
“我,我……”
“我這里還有些錢,援哥和我親兄弟一樣。”我說完就轉身向縣城趕去。
這也是我在看過那個世界之後,加上了自身的鍛煉,才能堅持著走完了三十多里路。
我的名頭還是好用的,在車馬行雇佣了一輛馬車,找了一位大夫就急急忙忙的趕回了馮家莊。
又和車馬行的伙計趕往七家莊,敲開了甦嬸的門。
古宋對待文人,不但免除各種徭役賦稅,像我這種不得入用的狀元也能獲得一些錢財,我知道這無非是為了堵住天下文人的悠悠之口。
取出了錢財,將車錢付了,有和車馬行的伙計返回馮家莊。
“小狀元,虧你來的早,在晚一步,老夫也是無能為力,記得答應了老夫的,老夫的牌匾可就等著你那一手字了。”
“您放心,我李衡什麼時候騙過人,我就不送您了。”
我回到屋中,三個人的屁股上已經上了藥,馮援趴著看我進來就要起身。
“援哥,別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何必這麼趕?”
半年的戰火,讓馮援臉上留下了許多的痕跡,褪去了農民的頹喪,多了一些莫名的氣息。
“殺人了?”我總覺得那股氣息讓我悸動,有些不舒服。
“沒辦法,那一次被韃子圍了,情急之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活著就好,三哥他們怎麼樣了?”
“我就是為了這事來的,我們在潁州府遇到了王執老先生,為了救王執老先生我們離開的有些晚,被裹進了流民中。”
“你有事瞞著我,援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小六子又犯了毛病?”
王可,我們叫他小六子,他家里的獨男,上邊五個姐姐,從小跟我們一起玩,沒事的時候就跟著我學些字,看些兵書,比我小一歲,就是總貪些小便宜,常說的話就是反正不花錢。
“是,秀兒姑娘說這樣會把我們的兄弟都拖死的,所以我才著急忙慌的趕回來。”
看著馮援的神色,我總覺得那里不對,急忙道︰“不對,還有事,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兄弟有留在那里的?”
“三哥,三哥……”
“三哥到底怎麼了?你說啊?”
“三哥傷了一條胳膊,我們在知州府里搶出王老先生,三哥背著王老先生行動不便被韃子的毒箭咬了一口。”
“怎麼會有韃子?穎州完了?”
“是,劉源勾結了韃子,估計現在穎州府周邊應該都淪陷了。”
“援哥,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北上。”
我的脾氣馮援是知道的,在我剛中狀元那會兒,他們對我有些忌憚,畢竟讀書人在他們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們幾乎是躲著我,可上來倔脾氣的我硬是讓他們最終接納了我。
馮援想跟我一起去,也被我拒絕了,因為他傷的太重了。
我和甦鳳上路了,我本不打算讓她去的,可是一頓拳腳過後我只能讓她跟著。
“以後下手輕點。”
“我知道你要干什麼,不就是想和那些人一樣嗎?你不尊重女性,就不會和他們一樣。”
我第一次感覺我自己的口才只是用來打嘴仗的,關鍵時刻竟然說不過一個女子。
“行,既然你知道你還跟我一起躺這渾水。”
“別人都說我男人曇花一現,可是我知道你一直想做一個務實的人,王執老師的門生讓你不能得到重用,因為王執老師和他的祖上一樣不贊成重文輕武,他們害怕,怕你將兩百年養尊處優的位置被你拉下來。”
我知道她變了,從回來以後她經常陪著我讀書,而我則是越來越喜歡在那個神秘洞窟中看到的武術,簡單而直接的殺人技。
“走吧,小六子不知道帶了多少東西讓秀兒姐姐這麼緊張。”
一路上,白天趕路,晚上夜宿,半個月之後進入了瀘州地界。
瀘州位于穎州東側,是古宋北三州中中間的一個,西鄰穎州,東接齊州,北面是古秦修建的橫亙古宋東西的一條一萬八千里的長城,南面是古河,一條來自于天柱山的河流。
瀘州有一地,是兵家必爭之地,此地曰秦縣,知縣李迪和我是同科,他是第三名探花。
“先去秦縣看看老朋友。”
剛進城門,便看到了秦縣上下正在忙碌著,城牆上有人在修葺著破損的城牆,有的在城牆上堆放著廉價的石塊。
“三關要道,看來子啟兄要做這古宋第一個戰死的文官啊!”我感慨著。
“小崽子,你會不會說話?你才要戰死呢。”
“活該你嘴欠。”
“大爺,縣衙怎麼走?”我瞪了甦鳳一眼,向那個罵我的老人走去。
“縣衙,早拆了,縣衙的磚木全被大人拿來修葺城牆了,你一個後生說話著實可惡,要不是看你年幼,老夫非打你。”
“大爺,是我的錯,敢問貴縣現在何處?”
“你什麼人啊,找我們知縣不知道我們知縣大老爺在哪里?你不會是劉源那個狗東西派來的細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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