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魏懷瑾離開後,幽蘭示意碧璽去收拾斂光閣,接著便扶著甦笙笙返回寢殿。
碧璽一路匆匆走進斂光閣,腦袋里回想的都是方才她們在外面等候時,听見斂光閣內杯碟砸碎的聲音。
那時幽蘭和她都嚇白了臉,想要沖進斂光閣內救主,卻都被汪雨擋了下來。
幸好後來公主安然無恙地出現,但一想到方才在斂光閣門口甦笙笙甩開魏懷瑾時,那絲毫不給臉面的動作。
碧璽一顆脆弱的小心肝又嚇得怦怦直跳。
當碧璽走進斂光閣時,只見一地的杯盤狼藉。
飯菜灑落一地,盤子也碎了不少,連矮桌也掀翻了,碧璽冷汗涔涔,為她家公主能全身而退感到很是慶幸。
她正準備去收拾地上,這時福允從二樓下來。
福允手中裹著褥墊等物,鼓鼓囊囊似還包著什麼。
碧璽眼尖,看見福允手臂下露出了一抹眼熟的布料,她正欲詢問,可下一瞬,福允一夾胳膊,冷聲道︰“看什麼看,眼珠子不想要了?”
碧璽趕緊低下頭,福允則揚起臉,趾高氣昂地離開了斂光閣。
甦笙笙和魏懷瑾的真正關系,在這偌大的宮牆內苑,除了那兩位當事人,就數福允知曉最多。
雖然他的師父魏懷瑾從未給他說過,但也沒有刻意瞞他。
自打他跟在師父身邊,往公主殿跑過幾次腿後,聰明如他便悟出了其中端倪。
但這卻是,要爛在肚子里,死也不能說的秘密。
福允自是聰明的,不然也不會從御馬監里一個最低等奴才,被魏懷瑾看上,帶在身邊。
而不久前他送晚膳時,明明看見三公主穿的是另一身衣裳,可方才師父和公主離開時,公主卻又換了一身。
機靈如他,不需有人提點,便立刻來到斂光閣,仔細收拾了一遍。
卷了髒污的褥墊和三公主被撕碎的衣衫,福允手腳麻利,心中卻是冷汗連連。
曾經,他以為師父是三公主的入幕之賓,裙下之臣。
但今日這情形看來,恐怕三公主才是那個要叫救命的人。
再一想到方才出來時,三公主那氣紅了眼的模樣,福允對自家師父的崇拜敬佩之情,頓時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但也是心驚膽戰。
畢竟,大月王朝的這顆明珠,與尋常宮妃不同,只可仰望,不可覬覦,更不能輕易觸踫。
時至盛夏,暑氣正濃,盛京的夜晚讓人感到有些窒悶。
但在和安門外,新建的西廠詔獄內,那地底的刑室中,卻是一片令人寒顫的陰森。
“魏、魏懷瑾?你這是何意!”
被人粗魯地扯掉塞進嘴里的麻布,一臉驚懼的祥珠待看清楚身前何人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站在一旁的汪雨聞聲,重重一腳踢上祥珠的腿彎,“誰給你膽子敢直呼督主名諱。”
祥珠吃痛,重心不穩一下摔倒在地上。
此時她雙手被縛,發釵散亂,衣襟歪斜,她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男人,臉上依舊保持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而不遠處的魏懷瑾則坐在刑室里唯一一張太師椅上,正單手撐著額角,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