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魏懷瑾上任了東廠之職後,便不常在後宮行走。
他在皇宮外也置了宅子,不過平日里不當班時,他依然呆在西六所的小跨院里。
為的,便是能時常見到甦笙笙,與她更近一些。
但也終究比不得曾經在公主殿的夜夜相擁,自他去了景仁宮,就極少在夜里來尋她。
她知他不便,只得暗自隱忍,然後他偶爾能尋到機會來找她時,兩人定是一番火熱情纏。
憶起往昔,甦笙笙不由得臉頰有些燥熱。
祭祖之行,前往栗洲皇陵那兩夜,在途中落腳休息的皇家驛站里,都是她羞恥到不能回憶的事情。
將甦笙笙裹上一層厚厚的裘皮斗篷,魏懷瑾抱著她,在夜色中離開了迷霧繚繞的公主殿。
夜風寒涼,甦笙笙的一張小臉雖然躲在斗篷里,依然被吹得通紅。
魏懷瑾低頭看了眼甦笙笙凍得不斷吸鼻子的模樣,又將她往懷里緊了緊,腳下步伐越快。
避開了在夜里巡邏的侍衛,一刻鐘後,魏懷瑾停下了腳步。
甦笙笙正準備探出腦袋,哪想魏懷瑾一伸手,又將她按回了胸口。
接著,魏懷瑾腳下輕點,縱身一躍——
甦笙笙感到一陣失重,待魏懷瑾落地時,便是一陣搖晃和水聲響起。
終是忍不住,甦笙笙伸手扒拉下斗篷的帽檐探出腦袋,她習慣性地去看,雖然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笙兒,莫急。”
魏懷瑾低笑,抱住甦笙笙進入了船艙。
這是一條烏篷船,黑漆漆的船身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烏篷船內墊著干淨的軟墊,軟墊上又鋪了一層溫軟的毛氈。
甦笙笙坐在毛氈上,感受著船身的晃動,有些新奇也有些顧慮地詢問,“懷瑾,這是哪里?”
魏懷瑾一笑,不答反問,“蓬萊、瀛洲、方丈,笙兒喜歡哪一座?”
甦笙笙愣愣,轉瞬間便想起了什麼。
下一刻她面露驚喜地開口,“這是太液池?”
在祭祖之行下榻的驛館里,她曾提起過太液池。
只隨意一句感嘆,他便記在心里,精心準備了一番後,帶她前來。
這位于皇宮西北的太液池佔地廣闊,風景優美。
取名為“池”其實更似一片湖泊,而這片湖泊中又有三島,蓬萊、瀛洲、方丈。
三島皆有別具一格之美,夜游太液,當是何等暢美之事。
可惜,她看不見。
“蓬萊,海中仙山,終年仙霧繚繞,百花不敗;瀛洲,可觀東海日出,長河日落;方丈山為仙人所居,玉台高築,終日仙樂繞梁。笙兒想去哪一處?”
魏懷瑾笑問,眼神溫柔如水。
甦笙笙想了想,回道︰“蓬萊。”
不多時,小船劃向太液池中,在朦朧月色下,行去了只能靠船只上島的蓬萊。
皇宮太液池的三島皆以仙山命名,《海內十洲記》中,方丈山乃仙人所居,于是這太液池的方丈島上便修築了華美的玉台殿,以長橋連接陸地,夏日節氣時,皇帝偶爾會在玉台殿內設宴怡情。
而瀛洲島則築有一條回廊與方丈島相連,回廊曲折蜿蜒,春日曬暖,夏日賞荷,秋日迎風,冬日看雪,皆是人間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