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那無助低軟的一句話,甦笙笙拉住秦欽的手,向自己滾燙的臉頰靠去,想要多汲取一些暖意。
高熱的人自然會感到寒冷,但秦欽卻是踫到一團灼熱的火焰。
他的下腹控制不住地再次一緊,但旋即他就抽出了手,將唯一一床被子蓋好在甦笙笙的身上。
他和她的衣服都被淋濕了,不能再用。
秦欽稍作考慮,便拿了鑰匙,離開了房間。
黑夜的暴雨中,小鎮唯一一間衛生所和藥店都已關門,秦欽撐著傘,淋了大半身雨,毫無所獲地回到旅館。
他心中有些焦急,笙笙還在房間里發著燒。
他再度找到旅店老板,所幸老板那里,還有一些退燒藥。
但當他想多要一床棉被時,老板卻無奈地告訴他,住客太多,小旅館難得爆滿,現在連多余的一條毛巾都沒有。
皺著眉頭,秦欽拿著退燒藥回到房間。
他拿出鑰匙剛打開門,就感覺門後抵住了什麼東西。
接著他听見一聲不適的低吟——
他心中一緊,側身進了房間,迅速打開了燈。
黑暗的房間在白熾燈下變得昏黃,床上空無一人,而那個本該躺在床上的女孩,此時蜷縮在門邊,半是昏迷。
看見倒在地上的甦笙笙,一瞬間秦欽的心髒都快停止跳動。
他立刻彎腰將甦笙笙抱起,快步回到床前——
因為他的動作,甦笙笙醒了。
“小舅舅,你去了哪里……不要丟下我……”
高熱中的少女,神智恍惚,低弱的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恐慌和混亂。
被獨自留在房間里的甦笙笙,在雷電和暴雨中驚醒,喚了一聲又一聲自己最信任的人,卻無人回應。
獨自一人呆在黑暗的房間里,在恐懼和不適中甦笙笙撐著虛軟的身體,赤腳走到門口,卻發現門被反鎖。
窗外雷雨愈演愈烈,已經燒得神志不清的少女,最後在暈眩中,軟倒在了房門口。
直到秦欽回來——
此刻秦欽心中有一萬句責罵,罵自己怎能將笙笙一人反鎖,留在黑暗中承受恐懼。
他至少應該和她說一聲,或者把房間的燈打開再走。
然而當他被甦笙笙緊抱著不松手,在他耳邊不斷低喚著“小舅舅”時,他心中那個惡魔,卻在竊喜偷笑——
他終于踫到了她,還得到了她的回應。
盡管她根本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這一刻,她確確實實躺在他的懷中,抱著他,不斷喚著他。
不舍他的離去……
他僵硬著身體,喂她吃下退燒藥,她喝不進水,不斷嗆咳,越發抗拒吃藥。
最後,他不得不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床上,然後以唇蘊水,強硬地將水和藥渡給她——
一口一口,在唇齒的灼燒中,她放棄反抗,將藥吞下。
病弱的身體被桎梏的不適,還有唇間那奇異的觸感,令昏聵的甦笙笙忽然睜開了眼——
一瞬間,他們四目相接。
他狠狠一愣,迅速移開唇,狼狽起身。
他背對著床,躲開她的視線,他看著窗外雷雨,心在胸腔內狂跳,心底卻一片瓦涼。
她發現了,她看見了——
她終于察覺了他不能示人的丑陋。
然後從此鄙夷他,唾棄他,再也不願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