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馳面色一沉,冷聲道︰“不得無禮!這是新任軍師祭酒,子安先生。”
眾將面面相窺,雖然都是些粗人,但這軍師祭酒的職位他們還是知道的。軍師祭酒不僅是主公帳下的第一謀士,還有管束主公麾下所有文職的職權。
並州自古緊鄰蠻族,深受其害。自古重武輕文,這偌大的並州城,一眼望去大多是膀大腰粗的雄壯男子,找不出幾個習文的士子。
因此並州黑騎雖然威名赫赫,但真正入得主公帳下,都是如他們一般的武將。別說謀士,就連軍中文書都是好容易才爬出了幾個粗略識字的軍士任職。
除開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軍師祭酒,軍中識字的人只怕還湊不出十個。這軍師祭酒一職,听上去似乎挺威風,實際上也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光桿將軍。
一眾武將在腦子里把關系簡單過了一遍,覺得這軍師祭酒也就听上去好听,實在沒有多大作用。不過看在主公面上,平日還需在言語間尊敬幾分。
侯立乃土生土長的並州人士,在皇甫林還在世時就入了並州黑騎,隨著皇甫林南征北戰立下了不少功勞。在皇甫馳手下一干將領中,資歷算是最老。
听到劉悅是新任軍師祭酒,又見劉悅細皮嫩肉比起尚未弱冠的皇甫馳還年幼。心中不免輕視,哪怕皇甫馳親自開了口,他也沒把人放在眼里,不服氣嚷嚷道。
“主公,就算此人是軍師祭酒。可自古文武兩家,此事乃是我等武將內部事宜,怎容一不知根底的黃毛小兒隨意定奪?”
“來人!”
親衛立刻挑簾而入。
忍下心頭怒意,皇甫馳看著梗著脖子一臉驕橫的侯立,冷聲道︰“拖出去,鞭二十。”
眾將一驚,親衛立刻上前,拿了侯立就往帳外拖去。
侯立驚怒交加,掙扎著朝皇甫馳高聲質問︰“主公,我有何錯?”
“子安是我親自請回的大賢才,我亦尊其為先生。你對他不敬就是對我不敬。”
侯立反抗得十分激烈,然而他已是不惑之年,過了武將的巔峰期。皇甫馳身邊的親衛,又都是在黑騎里精挑細選出的。任憑他如何掙扎,還是被拖到了帳外,只能越發大聲的高聲怒罵。
“皇甫馳!我從軍至今十五載有余。這些年我為你父子二人,風里來雨里去,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今日為一黃毛小兒,如此羞辱我,絲毫不念我們多年情分!這般處事不公,我心中不服!不服!啊!”
不一會兒,皮鞭抽在人體上的擊打聲,伴隨著侯立漸漸低弱下去的怒罵慘叫聲一同傳入,顯得帳中寂靜一片。
候立平時雖仗著自己資歷多有跋扈傲慢之舉。但同為武將,眼見主公為了一個連毛都還未長齊的小子,眼都不眨的把人拉出帳外鞭打。眾將心里難免升起點同仇敵愾憤憤不平之感。
皇甫馳坐在主位上,一臉冷肅,環視帳內臉色各異的武將一圈,再次開口重復一遍。
“我知道你們自持武勇素來驕橫,喜歡與人一爭長短。但子安與我如同一人,你們對他不敬,猶盛對我不敬。”
眾將心頭一凜,收起心中各式腹誹揣測不滿,齊齊躬身。
“是,末將等定然遵命,視軍師如師長。”
皇甫馳面色稍緩︰“軍師新來,你們且與他見禮。”
當著皇甫馳,眾將不敢再作怪,老實朝著劉悅行禮問好。
“吾等見過軍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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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劉悅悠悠然站起身,回了一禮。她知道這禮,大部分將領都行得心不甘情不願。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嘛。
眾人見完禮,各自坐回位置。帳外,侯立的怒罵慘叫聲逐漸低了下去,親衛入帳通稟。
“主公,二十鞭已打完。”
“侯立呢?”
“候校尉體力不支,途中就已昏死過去。”
皇甫馳眉心微皺︰“送他回帳,著軍醫好生看護醫治。”
親衛領命而去。帳內眾將大氣不敢多出。見主帳內眾人手足無措的模樣,劉悅好奇。她這主公看上去威嚴甚重,可全然不是在她面前那副無害模樣啊!
“張校尉,消息可曾派人核實?”
張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劉悅是在問他刺史改做州牧消息的是否核實,當下搖搖頭。
“戰況緊急,我只探明丁刺史所在位置。尚且還未來得及抽出人手,去刺探此事真假。”
聞言,劉悅有些無語。所以,這一群人就是為了一個還不知真假的消息吵翻了天,還不惜鬧到皇甫馳面前。那侯立的二十鞭,挨得著實有些冤枉。
高旭和張孟私交甚好,心中正在愧疚自己一時口快,平白給張孟頭上潑了一通污水,惹了一場紛爭。听到這的話,一雙眼滿是期盼的盯著劉悅,期期艾艾的開口道。
“先生,會不會是丁奉貪生怕死,故意讓求援的軍士放出的假消息?”
劉悅看得好笑,若消息為假,張孟頭上的污水也能擦掉一大半。想出這樣委婉的洗白方式,也真是難為高旭了。
不過,這件事既然由刺史府傳出,十有八九已經是板板上釘了。但見到高旭那副眼巴巴的模樣,劉悅好笑之余軟了口風。
“申明說得有理。此事尚且不知真假,還需查驗。”
皇甫馳不動聲色的看了高旭一眼︰“不用查了,此事為真。大約在明年三月間,公文便會送到並州。”
劉悅詫異地看了皇甫馳一眼︰“主公怎知?”
皇甫馳雙眼微眯,前世發生過一遍的事情,他怎會不知。但這話卻不便在此明言。
“我自有渠道。今日之事,依子安之見,我應如何處置?”
前世,皇甫馳征戰半生輾轉多地,最終問鼎天下。當年從並州出來和他一起征戰天下的將領,死傷大半。只剩下高旭、張孟二人陪著他走到最後。而今重來一回,皇甫馳竟才發現自己帳下,原來並不是他記憶中的那般同仇敵愾。
皇甫馳也不失望,剛好借此讓初來乍到的劉悅立威。可惜,自家這些不成器的下屬太不會看人眼色。他便干脆直言相問,把劉悅的重要地位擺到諸將眼前。
劉悅對此頗感無奈,主公看重自己這是好事。可這樣事無巨細的安排……難道,她這個謀士還未正式上任,就要面臨失業的風險?而無用武之地的謀士大多下場不怎麼好啊!
況且,立威這種事可一不可二。若是先前她第一次開口無人質疑,那做個順水人情無傷大雅。可現在的情況無論她主張求情也好懲罰也罷,都顯得太過刻意反而平白招人忌諱。
而這群驕兵悍將,若是明面幾句小恩小惠就能收買,那她到要懷疑皇甫馳的能力了。所以,劉悅淡淡一笑。
“主公,我初來乍到,對軍中人事尚且陌生。今日之事,我實不便出言。”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想更新時間是定到上午好呢?還是中午好呢~還是晚上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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