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厲風行一指疾點,凌厲一擊即中。身影交錯,攻守相易。狙擊手劍風略減,厲風行乘勝追擊。這個領域幾乎無人還可做他對手,短招連打,指掌拳變換隨心,點穴截脈,錯骨分筋。
“怎會……”狙擊手難以置信,厲風行這麼快反殺進他的劍網,手到之處鋒芒盡斂。
厲風行還未答話,半空中七環並發︰“黑水你就該一起上路。”眾所周知厲風行是黑水城唯一一個沒死甚至沒敗的盟軍將領,所以他的命也一直是那狙擊手的念念不忘。
願望固然好,可惜這畢竟是戰場,不可能像比武場那樣,核心處激烈搏殺、旁觀者閑情逸致——兵卒們壓力雖減輕,但仍需進退攻防,只不過間或可以休整。
“笑死人,就這幾只鐵環!?”厲風行冷笑一聲,瞬然扣鐵蓮子、七煞鏢、化血鏢、九寸叉、暴雨梨花針以唐門手法飛襲,霎時攻勢如星瀑逆流而上。那狙擊手避無可避,不得不順厲風行心意,縱身一躍到他面前,快速抽劍,右手一旋︰“那就比劍可好?!”
“我隨意,你自便!”厲風行徒手對劍,切金斷玉,神威凜凜。
高手比武?求之不得。若將最強殺傷歸于區區幾人,尋常兵卒便能得到保全。
于私,二月初六絕命海向陽道,他們對越風圍攻暗算致死,他們知道這筆賬李君前要算,做賊心虛當然惡人先出招。
千鈞一發,一刀一劍毒辣攻殺到坐著輪椅的李君前身前,他傷勢初愈,合該只是兩淮義軍的精神領袖。
誰料,白門四絕藝並未全成廣陵散——雖成半個殘廢,軟鞭尚能在握,迎風而抖,或點或纏,蜿蜒迅疾,飄忽不定……縱使不能打出他李君前的最高境界,軟鞭掃蕩初仍舊勢如潮水,經行處頻繁涌現建康虎踞龍盤、京口地雄一州。
雄則雄矣,雙拳焉能敵四手?十余回合後,李君前執鞭的手便倍感發麻,兩個十二樓也愈發潑水不入。危急關頭,一桿銀槍從天而降,干脆利落把敵勢挑弱︰“李幫主,風弟的仇,說了別跟我搶。”
“一人一顆。”李君前斬釘截鐵,越風是他們共同的副幫主。
話雖如此,二打二的前三十輪,李君前都不曾有太多建樹,氣喘吁吁,鞭難攥緊,罕見地連連拖累穆子滕。
所幸穆子滕槍法已到“橫看成槍側成棍”境界,以一敵二雖艱辛卻不至于頭破血流,加之李君前迅速調整狀態穿插式救場,槍鞭刀劍的武斗到五十回合還能維持平衡。
“那是何人?”銀槍白袍驍將,扎一線,圈一點,掃一片,雖然武功不是最高、武器還沒個響亮名字,卻永遠最受敵人主帥矚目,這不,成吉思汗的嘆息都跟昔年僕散揆在平涼一樣︰“神將都讓林阡收去了”……
化險為夷又險象環生,履險若夷而逢凶化吉。到六十回合,“打巴耳查格”巧施一招攻敵必救聲東擊西成功將穆子滕坑害。當銀槍被“打巴耳查格”劍氣和內力困鎖,預示著穆子滕再也無法隨時支援李君前,與此同時“古柏梯”終于抄到李君前背後、一刀凶狠擊飛軟鞭,
下一刀,“鮫人夜哭”,引北風卷地,激大雪紛飛,像極了某年某月,在一個同樣苦寒的戰場,朝另一副血肉之軀追魂索命……
李君前瀕危本能尋求新刃,不經意間觸踫腰畔“撫今”,那硬鞭如有靈性,似記憶復甦,見到主人在這般強攻下如何逆掃,
風起時,奪四季之氣;風隱後,留四季之景。本該是風悲日曛、凜若霜晨的絕命海,忽然間,霧鎖煙籠,長煙引素;古木蔽天,綠水無波……那日越風就打到這里,可只打了春、夏兩季就戛然而止,所以未能發揮到最高水平將三個十二樓全部擊殺,才使得眼下對戰李君前的“古柏梯”還能逍遙鞭外為所欲為。
“還有兩招,該幫主打。”
虛空中,是越風對他催促,還是他對越風擔保?抑或,異口同聲?
“我都沒發現,我這十六當家,回來這麼久了。”李君前雖精疲力盡,卻不自覺流露一笑。無論是誰對誰說的,他和他的副幫主,果然哪一戰都沒分開過!
事不宜遲,蓄勢于鞭︰“蒙古軍軟鞭不吃,那就給他們吃硬的!”
秋,天如水色,簇簇幽林,雁鴻秋水,蘆島沙汀;冬,借地為雪,樵者負薪,漁舟倚岸,水淺沙平——
終于發現鞭如潮和撫今鞭的共同特點︰幽暗昏惑之境,找到風就能找到出口……
原還希望李穆互相連累的兩個十二樓,一不留神自己先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古柏梯”才剛被撫今鞭反敗為勝當場劈裂,“打巴耳查格”也遭穆子滕以“漫觀紅塵”心法重創並一槍刺中。
轟然巨響,四人相對倒下,緩得一緩,李、穆二人相扶而起,嘴角流血卻臉上帶笑。
“既已清場,眾人可心無旁騖比武。”厲風行這“風電之掌”打頭陣,奠定了本場劍道大會的比武基調,不是點到為止,而是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