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公司的車緩緩地開了過來,停在我家樓下。從那兩輛車上跳下來幾個人,仔細觀察,他們的外表有些共同點,他們的身材都不高,臉有些小,眼楮也不大,而且,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我還認識。說他是“人”,有些不準確,這不是我在說髒話,他真的不是“人”。
我愣愣地看著他們走了過來,為首的那個人朗聲道︰“是你們的打的電話不?”
“對,是我們打的。那就麻煩幾個兄弟幫忙抬一下了。”老爸很客氣地說話,同時遞了幾支煙。
為首的那個人自然也看到了我,但他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對我禮貌地笑了笑。
老爸走在前面帶路,我則走到了最後面,那個人也停了下來,跟著我一起走。
“上仙,我是灰二十三。”那個人仿佛換了一個人,對我十分尊敬地說道。
“是胡七叔派你來的嗎?”我說。
這些人其實也是仙家,不過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仙。為首的這個人也可以說是我家的保家仙,我曾在奶奶家見過他一次,還是我與胡七叔交談時,他在一旁吃著貢果。好吧,我承認,這個名字很繞嘴,不過,灰大仙確實是數量最多的,有這樣的名字也不是很奇怪的。
“也不全是,我們確實在做這個工作。”灰二十三說道。
我感到十分好奇,便又問道︰“你怎麼不去出馬,找個堂口呢?”
這句話我剛說完,我便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明明知道答案,還去問這個問題。這個信仰都沒有的時代,這些仙家的出路也要斷絕了。再加上九鼎鐵槎山的不穩定,野仙混跡于人世,也十分正常。
灰二十三雙手一攤,說道︰“現在還有幾個人會相信這些呢?民國之後,都不讓成精了,現在的仙家都是一百年前的那些,如今吃飯都成了問題。”
我點點頭,我確實知道這些,可以說,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些了。
我問道︰“胡七叔現在怎麼樣?他還好嗎?我有很久沒回老家了。”
“挺好的,他老人家現在在胡太奶座下當護法。”
“胡太奶?”我不解地問道。
灰二十三很驚訝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還問我?”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胡青綰!我這心情又沉重了下來。
“听說……”灰二十三欲言又止。
“什麼?”
我看著他,他似乎想要對我說些什麼,看起來他的內心似乎在掙扎。
“听說,九鼎鐵槎山那位……不是真身!”灰二十三趴在我的耳邊悄聲說道。
“你說什麼?”
我听到這句話後,一下子失了態,差點叫了出來。
此時我父母也覺察到我有些不對勁,便回頭問道︰“你怎麼了?”
“啊,沒……沒什麼,和這個大哥聊了一會。嘿……嘿嘿……”
他們沒有在意,便還在那里收拾著東西。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我又小聲問道。
灰二十三的臉一陣青一陣紫,他過了好久才說道︰“我也是听說,也不知道是在哪傳出來的。反正都在說胡太奶早已經出走鐵槎山!”
灰二十三和我說完此話後,便沒了消息,他也去幫著我家搬家,只有我留在原地發愣。
灰二十三他們幫我們搬完家後,並沒有要太多的搬家費,也算是十分的照顧了。我隨著我父母也回到了老家,灰二十三在臨走前,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便也離開了。
我的腦海里反復重復著他的話,既然胡青綰真身不在九鼎鐵槎山,那麼,她能去哪里呢?
看到我們回來,爺爺奶奶反復在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們並沒有我想象中的老淚縱橫的樣子,反而是眼里帶著堅毅與親情。
那一天,我們談論了很多,談到了過去,也談到了未來,總之是很多很多。期間胡七叔還顯出身形,示意我有空時去找他。
飯後,我對家人說我想出去轉一轉,便離開了。我走在鄉間的路上,胡七叔的身影也出現在我的身邊。
“你最近的心,可不太穩。”胡七叔開口道。
“是啊,我也察覺了,我最近的心態不太好。”我答道。
“灰二十三的話,想必你听到了吧。”胡七叔問道。
“他說的是真的嗎?”
胡七叔勉強地笑了笑,道︰“胡太奶也在鐵槎山,也不在。”
“什麼意思?”
胡七叔仰首看向月亮,長嘆一聲︰“鐵槎山之主還在,只是她的心早已經遠去。灰二十三的話也不全對,現在鐵槎山的那位,是不是真身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點肯定的是,塵世里還有一個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