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懋是先帝的老來子,而且還是ど子兼嫡子,被寵愛到了眾位兄長難以企及的地步。先帝把他帶在身邊親手養到十四歲,不讓他過多接觸後宮的一眾鶯鶯燕燕。以免自己的花名傳到小兒子耳中,壞了聖明父皇的名聲。
連帶著連當時的皇後,現在的太後,也沒能從老來瘋的先帝手中搶過對自己小兒子的教養權。
這就導致他在女子之事上與自己的花蝴蝶老爹走上了一個極端。
一個整天在女人堆中流連忘返,另外一個穿了兩天裙子,都只能發現自己比其他女子胸平上那麼一丟丟。
皇帝抬起自己的小胸脯,堅定地認為自己只是少那麼一丟丟。在其他地方還是能和家中漂亮又豐腴的婢女們一較高下的!
宮女們是正經人家的宮女,並不想和自己的主子一較高下,委屈又無助︰我們才不是婢女,我們是有俸祿還有品級的宮女嚶嚶嚶。
丞相嘴上嘲笑他,雙手自發地把皇帝往肩上一托,半摟半扛把他帶到搭建在演武場陰涼處的寮子里,從袖子里掏出盒清涼膏給他抹人中上。又接過琉璃手中粉粉的小圓扇子,一臉嫌棄地給他扇風。
皇帝很快醒來,鼻子下頂著一小撮綠油油的清涼膏,不服氣地叫板︰“我哪里比這些婢女們缺東西了?”他今天不做胡女裝扮,而是身著本朝流行的襦裙,上襦下裙,衣袂翻飛。他嫌最流行的對襟襦裙里邊的束于胸前的上襦顯露他身材缺陷,還賊有心機地選了件交領的,將自己脖子以下遮了個嚴嚴實實。
丞相對著個女裝大佬粽子皇帝,一下子還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懟。
侍立一旁的宮女們對發癲的皇帝適應良好,他們圍觀過皇帝的童年時期,堅信“咱們陛下打小就是個潑皮精,干出什麼事來都不驚奇”不動搖。
吃瓜宮女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端莊淑靜的外表下掩藏著洶涌的八卦心︰懟起來懟起來,大家伙兒足足足足看了三年君臣相宜甚感無趣,很是懷念以前丞相收拾陛下的時光。昨天吵一架,今天再吵一架,床頭打架指日可待……不不不我們是回想起了陛下小時候天天賴床不去上課,被丞相摁在床尾就地教學撅著嘴抄書的事。
丞相深吸一口氣,屏退吃瓜宮女,求饒道︰“陛下你不要再做女裝打扮鬧我了,我之前在御花園拋下你,實則並非因為你是男子。”
這話說出來就很了不得了,因為丞相年已二七還不娶妻,王侯將相圈盛傳當今丞相是個死給。皇帝耳清目明眼線眾多,料想他有所耳聞。今日听到這樣的話,想必第一反應肯定是︰你果然是個死給。
這牛皮糖皇帝就更難甩了。
不料皇帝無知地眨巴眼︰“我們哪里進過御花園喔,你是外臣,我是未出閣的雲英未嫁小姑涼……”
丞相做好了犧牲小我再被糾纏一陣的心理準備,但求皇帝不要再扮女子。不料媚眼拋給了瞎子看,皇帝不領情。丞相頓感自己在情.事上段位不夠高,被個小崽子皇帝摁在地上摩擦了,面子里子都一下子被小崽子皇帝握在了手里。
丞相暴躁了,丞相惱羞成怒了,他一把握住皇帝手就著他左右交疊的襟口塞進去︰“你摸摸,你自己摸摸,你好意思拍著胸脯說自己是女子?”
蕭•待進宮的小秀女•懋自信心受到極大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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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丞相左右看四周無人,壓低聲音繼續追著皇帝窮追猛打︰“你會刺繡縫紉、描眉畫目、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話趕話,又猛地意識到從“詩”這里起皇帝還真會,于是另起話頭打擊︰“你會來月事嗎?會懷孕生子子嗎?會……”
丞相對上皇帝懵懂的臉,不知思路飛到那個犄角旮旯里,話頭一斷驀地紅了耳朵。
兩人對視一陣,前者無奈極了,再次退讓。他躬身行禮,似挺拔的青松為扎根的大地彎腰匍匐︰“草民有罪,褻瀆……”
“龍體”二字還沒有出,皇帝歪頭,不合時宜地開啟好學模式︰“月事是什麼呀?你怎麼這麼確定我不會懷孕生子?我還不會什麼哥哥你倒是說說看誒……”
丞相一口氣哽在喉嚨里,被戲弄的挫敗感再次浮上心頭。他腰也不彎了人也不虔誠拜倒在他的大地母親腳下了,隨手一指琉璃們退下的方向︰“問她們去。”
今天的丞相和皇帝又不歡而散。
不過與前一天不同的是,這回他們沒散過夜。傍晚時分,丞相伏案思考悄然離開京城是否會讓皇帝遷怒家人。還沒思考個所以然來,家僕帶著個太監在外頭拍門二重奏。
丞相早上剛被太監和皇帝連番折騰過,一听這尖細的小嗓音就渾身不得勁。不料對方帶來的消息更不得勁︰大人,陛下又要召見你。
丞相一萬個不情願,斬釘截鐵︰“病了,起不了床,不去。”
公公怏怏地走了,一個時辰之後帶來了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皇帝。
連家一門九相,世代輔佐蕭氏,世稱皇家的看門狗,對皇帝的敬愛擁戴銘刻在骨子里中。幸而老相爺和夫人近段時間禮佛去了,不在府中。不然就“抗旨不尊”“累陛下辛勞奔波”兩點,丞相就能被罰跪上三天祠堂。
皇帝這次倒是沒穿女裝,而是身著男女皆可穿戴的普通深衣,腰間緊窄,顯出一段勁窄又不失遒勁的腰線來。他戴著一頂帽子,帽檐落下了的紗布將他的面容遮得嚴嚴實實。一瞧見丞相,就小步直直地跑過來,活潑又健康的模樣,黑紗飄飛露出白皙的脖頸和下巴。
皇帝跑過來,似是有些氣喘,說話都一抽一抽的喘息不勻︰“哥哥你怎麼又不宿在家中,我怎麼都找不到你。”
丞相冤枉死了,他夜夜都宿在家中。難不成這糟心的小皇帝非得讓他宿在宮里才算“宿在家中”?
皇帝沒得到回應也絲毫不停下腳步,他一路小跑,一到跟前就往丞相懷里一撲。撲到了,才委屈巴巴地掀開面前的黑紗。後者瞧他,明白過來他為何要戴帽︰皇帝眼皮腫成金魚眼,紅彤彤,水汪汪,一副隨時隨地都要繼續發大水的模樣。
皇帝見著人就無端覺得委屈double,毛茸茸的腦袋往他懷里一栽,當即就要發大水給他看。
丞相定定地僵硬一秒,果斷揮退跪倒一地的相府下人及皇帝帶來的宮人,二話不說把人帶進房。房門一鎖,隔絕一切滿懷好奇的耳目。
他動作太快,皇帝被他一帶,進門就揉腳踝蹲倒在地。他之前太想快些找到連勤之了,下了轎就直奔對方所在的臥房,太監們都追不上他。跑到一半他心生好奇︰咦?我怎麼知道他在哪個房間宿著,我明明沒來過這處別苑……
一分心,就扭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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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 眼下被丞相一帶,又扭了一次,可謂是笨手笨腳的典範。皇帝弱雞狀蹲下,頓時走不動路了。他也不向丞相求救,好似身體里某個控制委屈情緒的開關被開到最大,就地抱腿——蘑菇蹲——掉眼淚。
丞相抿唇,隨即半跪在皇帝跟前。他一手圈住皇帝的腰,一手挎在他腿彎里,一氣呵成將皇帝抱了起來。
丞相作為連家新一任的丞相候選人,自小就被當做皇家的忠犬培養,無論是文才武治都比照皇子的規格來教養。皇子們身份尊貴,即使懶散懈怠也鮮有人敢約束,一個不慎就落得文不成武不就。他卻是勤勉,入宮陪學的時候還只是個七八歲的小豆丁,出師時不僅學富五車,而且練出一身遒勁有力的薄且柔韌的肌理。抱一個十七歲還未長結實的皇帝,不過是灑灑水的功夫。
他將皇帝撈起,一氣呵成抱到被收拾得柔軟且蓬松的床上。他起身搓了塊濕帕子,回來坐在皇帝身邊給人擦眼淚。姓連的看似冷靜,實則慌得一匹,手上搓皇帝的頭就跟搓只狗子一樣,安慰起人來笨拙不堪︰“誰欺負你了?豫章王?陳大將軍?”
皇帝盡管自己哭,也不搭理他。
丞相把濕帕子遞給他讓他自己捂臉,糙里糙氣地摟他肩膀圈一下以示撫慰,便從床沿起身,半蹲在皇帝跟前脫他鞋襪。
“豫章王早已失了人心,不足為俱。陛下只要按照之前的商議一步步架空這幾個藩王,豫章王便不敢再出言不遜。”丞相一手執皇帝的腳腕,另一雙寬大生繭的手掌替他按揉關節。
他緩慢而有力地把扭傷的關節處摩挲得微微發熱,這才倒刺鼻辛辣的藥酒在手心,面不改色繼續替皇帝揉腕子︰“陳大將軍雖時常與我們意見相左惹陛下煩憂,但此人忠心不二,陛下此刻安居京城不受藩王所擾,也有他一份功勞……”
“哇……”皇帝毫無預兆哭吼出聲來,“你妹妹我身子這樣不堪,你都不關心我。我連夜找你想說說話,你卻又找我練上朝後向皇帝陳詞的話語。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妹妹?!”
丞相趕忙替他擦眼淚,把人圈在懷里搖啊搖;“你這是怎麼了,你都多大了怎麼還這麼愛哭。什麼妹妹不妹妹的,你哪里是我的妹妹,你明明是我的……”
皇帝傷心欲絕︰“我既不會來月事又不會生孩子還不會像女子一樣更衣,身子肯定有殘缺,將來進宮侍寢就是欺君砍頭之罪。你一點都不擔心我人頭落地,就知道‘陛下我們這樣治藩王’‘陛下我們那樣待陳將軍’。你眼里只有皇帝,你怎麼不拋家棄妹,和皇帝一起斷袖雙.飛算了!”
小皇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罵完無良老哥就哭抽在丞相懷里,渾身抽抽,氣成河豚。一邊鼓腮幫子,一邊掉眼淚,眼楮眼看著要從金魚哭成燈籠。
丞相驚疑不定地抱著哭唧唧的皇帝,吶吶道︰“你好些年頭沒哭過了。你哭這麼厲害我要怎麼辦?”
他心中走馬燈似的閃過皇帝種種荒謬的表現,今夜才第一次直視它︰“你……究竟是誰?”
“你妹妹,妹!”皇帝氣得打嗝。
恰逢此時,門扉被輕扣三下,琉璃怯怯提醒:“相爺,夜深了,你勸陛下早些回宮歇息罷,明日還要上早朝呢。陛下這兩日沒有批奏折,明日朝會怕是要許久,不能容陛下睡回門覺……”丞相不可置信地看懷里的小金魚皇帝,重話又不敢說,一個頭兩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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