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匪已經跑得沒影,可是花長卿記得他們的味道。
然後抬頭望望天空,看著天空上那顆灼熱的太陽,難耐的皺了皺眉,白嫩縴細的手握著殺豬刀,移了移腳步。
花長卿一步一步的朝著那些流匪消失的方向走去,紅色的繡花鞋在黃土地上留下一個一個的小印子,卻又立刻被繡著金色花紋,拖地的大紅裙擺掃了個干淨。
幾只雀鳥的眼中,明明拿著殺豬刀的女子走的很慢,卻幾步就消失在這片小小的荒野之地,只余黃土地上躺著一個流血不止的尸體。
不遠處的幾棵枯藤老樹上的幾只黑鳥,在穿著大紅嫁衣的女人一離開之後,便撲騰著黑色的翅膀,飛向躺在黃土地上黑瘦漢子的旁邊旋轉。那些黑鳥揮舞著翅膀左右低低的撲騰了一會兒,似乎是確定了漢子不會死而復生,坐起來詐尸之後,便一個個將雙足停在了漢子的胸膛周圍的衣襟處,擺一擺腦袋,硬硬的尖嘴一啄,紛紛叼起了黑臉漢子胸膛那些窟窿里的肉吃。
是的。
荒郊野嶺最不缺的便是凶獸惡狼,這段沒有人煙長長的路上有許多的流匪作祟,他們可能是因為窮才入的這一行,也有可能一直便是這種凶惡之人,所以不只是搶錢作惡,還會殺人。而那些凶惡的流匪,同樣也不會有善心閑心去挖埋這些尸體,所以不時的就會有尸體被拋擲。
然而解決這些尸體的除了惡狼,還有許多不吃素的飛禽。
攔路打劫的匪徒一共六人。
死掉一個,還剩五人。
第一個,是跑在最後面的一個矮墩子,腿腳沒有其他人的快,很快就被甩下。又慌不擇路,竟然跑到一個沒有路了的,兩三米高四五米寬的土溝旁邊。
倒是很容易的就跳了下去,可是在翻上土溝,不知是因為太慌,還是因為太害怕,一手摳到了一塊軟土,砰的一聲就跌回了溝里,屁股著地,揚起一地黃灰。
矮墩子急忙站了起來,待又要往上爬的時候,卻看到背後一道影子印在自己面前的土坑上,也不知是何時出現的,像個鬼一樣沒有一丁點兒聲息。大腿便一軟,差點就要哭了。
撲通一聲。
男人轉過身來,直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連身後那道影子的臉都不敢看,只看到那把已經沒有在滴血的殺豬刀,就被嚇了個心膽俱裂,手腳都麻了,直接就拼命往地上磕起了頭來。
“饒命!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又想到對方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後,瞬間想到一些不可言語的事,又立刻換了個稱呼,“不不,是仙姑,仙姑饒命。小的冒犯了仙姑,現在就磕頭給您請罪,但小的什麼都沒有做呀,做的都是其他那幾個,我就是充個數的。仙姑放了我吧,這種事我也不想做的,我做這種下作事也不過才幾天,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仙姑饒命啊!”磕的頭都流血了。
花長卿略微的低了低頭,將目光放在不停磕著頭又渾身發抖的身影的身上。
卻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舉起了握著殺豬刀的手,揮下!
鮮血濺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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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身影癱軟倒在地上。
一刀斃命,甚至死相都讓人有些發涼,基本上被砍掉了半個腦袋。
刀痕一直從男子脖子上方左邊的耳朵處的地方延伸到右胸膛上面一些的位置,力道之大,連骨頭都沒有阻到殺豬刀的刀鋒一點點。
紅色的身影轉過身,朝土溝的另一邊走過去。忽的,腳步又一停,又重新轉身倒了回去。
倒回躺在地上的身影的旁邊,蹲下,在那個已經變成尸體的身上摸了摸,摸了一小會,最後摸出一個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的錢袋子出來。
打開,倒出。
十幾個銅板叮叮當當的落了下來。
紅色的身影這才又站起來,轉身,走了幾步,輕輕一跳,便跳出了這個兩三米高的土溝,還超出了一些高度。
身體無比的輕松,無比輕盈,好像什麼也無法阻住這具身體一樣……
花長卿立于在土溝的旁邊又呆站了幾秒,她感覺到身上的灼燙感淺了一些,才抬起眼眸。
黃昏又來臨了。
忽的腦袋一轉,像找準了方向,沖著西邊的一處荒林而去。
天邊出現了一大片濃厚的積雲雨,瓖嵌著血紅色的邊緣,一層一層的蓋住了地平線。除了那漸漸迎來黑夜的地平線之外,仿佛正在醞釀著什麼……
還剩四個。
紅色的影子飛快的在林間移動。
樹稍之間在婆娑搖曳。
轟隆一聲,一道驚雷閃過,荒林里傳來了什麼東西突然倒下的轟然聲。
幾乎同一時間,林中傳來一聲即恐懼的尖叫,卻被那道驚雷,掩蓋的無聲無息。
還剩三個。
這是一處山洞,幾個流匪還沒從今天那驚人的一幕緩過神來,才慶幸自己跑得快,就見站在洞口最外面的那一個,忽然倒了下來。
逃跑只是下意識的,他們還沒有想這件事情發生的合理性和原由,只是才稍稍的松了口氣,還沒有來得及做任何事情。
可是這個女人居然跟了上來。
這里是幾個人結隊從村里出來後的窩,幾個山匪怎麼都想不通眼前的這個女人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饒饒饒命……”下一個話還沒說完,就又被一刀解決了。
還剩兩個。
剩下的兩人都呆住了,表情就像僵在了臉上一樣,喉嚨管也像被什麼堵住,半天都發不出聲音來。
半響,其中一人看了看地上靠近洞口邊的尸體,又看了看里邊點兒的尸體,再看了看花長卿,突然像是瘋了一樣︰“啊啊啊!!!”看到旁邊的人難以忍受的死相,滿臉胡渣的漢子極大的恐懼之下,竟舉起手中的刀就要劈過來。
另外又是轟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聲,一道閃電將外面已經黑了的天,照的如同白晝。
……
“嘿,來來往往的大爺小爺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上好的西越馬,看看這身姿,膘肥體壯!看看這氣勢,氣宇軒昂,八面威風。又能日行千里,絕對是好馬的首選。要去安群的可別怪小的不提醒一句,前面那地兒可就是有名的千仞壁,普通凡馬膽子小,可是走都走不過去的,過了這村就沒了這店兒了……”
周圍人群熙攘,熱鬧非凡,各種叫賣和吆喝聲絡繹不絕。
此地名為安陽,是到達安群之前唯一的一個小鎮,是個四通八達的地方,不大,方圓佔地正好五十里。卻因而很多南來北往的行人都會在這里稍停歇息一二,置辦需要的物什,所以,這個,不大的地方平日也是熱鬧非凡。地方雖小,卻五髒俱全,什麼都缺不了,不比一般的小城差。
花長卿徑直的走過聲音奇大花樣叫賣的馬販子。
自那天殺完所有的流匪,因下了一夜的雨,花長卿就呆在洞里,守著幾具尸體過了一夜。直到天亮雨停才又繼續走,走了兩天一夜,才終于走到那位夫人所說的安群之前的小市集。
也就是這個小鎮。
女子走過人群,一身大紅嫁衣,還有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長相與氣質,和新娘子的打扮不由讓旁邊的行人不由瞬間秒靜下來,行上一圈的注目禮。
馬販子的吆喝聲也一停,不由隨著眾人的視線跟著那個新娘子走。
那新娘子卻旁若無人一般,只自己走自己的路。
等到那新娘子走到盡頭,消失于人群之中,馬販子才收回了眼球。然後立刻與身邊的人八卦道︰“嘖嘖嘖,這小娘子,穿著一身嫁衣,獨自一人行走,如此模樣,也沒見最近有什麼送親或著迎親的隊伍經過,怕是遭遇了什麼不幸哦,可憐啊可憐!”
旁邊的人一陣應和。
“不過長得也太俊了,看得老子心頭一晃。哎呦可惜了,這走過去感覺丟了魂一般,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太大的打擊和刺激,變成傻子嘍。”
周圍又是一陣七嘴八舌。
那馬販子听別人說的差不多了,又道,“不過那小娘子一身的嫁衣,嘖嘖嘖,價值不菲呀!”
“我倒也能看出,那小娘子出生非富即貴,但那嫁衣又如何價值不菲了?”
“哎喲,你仔細看看她那嫁衣上面繡的圖案花紋,一針一線可都是金絲哎,我這雙眼楮啊,別的本事沒有,就這點最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實打實的金的,不是什麼染料染成的金線!”馬販子捏著下把上面的胡須,看了看熱鬧的周圍和幾個消失的人頭,搖了搖頭一嘆,“這小娘子怕是要惹上麻煩嘍!”
“那這小娘子可就真可憐了!”
“可憐啊!”
周圍的聲音一陣應和。
話雖這麼說,周圍也沒有一人針對這個事情去做些什麼,該做什麼還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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