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你看不起我們亂民?{求全訂}
當伏羲把對華夏文明的統治權從女媧手中過渡到自己手中之後,女性的地位就一直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而女性的定義,也從強大的生命之源,慢慢變成了弱小的繁衍工具。
所以在男人眼中的女人,就應該是柔弱的,這是理所當然。
男強,女弱。
所以對于打破這種‘常識’的女人,男人通常會出現兩種情緒,一種叫做敬畏,另外一種叫做唾棄。
當仇珠兒將慕容恪的頭顱切下來之後,在場所有男人,包括後來坐鎮帥帳指揮阻擊的王賁,都對其產生了一絲敬重。
“仇夫人要不要先去換一身衣衫,歇息一下。”王賁看著仇珠兒走過來,身後留下的血線之後,笑著開口說道。
仇珠兒看著王賁,盈盈俯下身子,行了一個標準的周禮“仇氏拜見大將軍。”
王賁微微挑眉,笑著擺擺手“仇夫人的雅言說的很好,一點也不像久居胡地之人。”
“仇氏為殷商三公之裔,宋國正統大夫,即便久居胡地,依舊是中原苗裔。”仇珠兒柔柔一笑。
“既然夫人不覺不便,那麼就請坐吧。”王賁笑著點點頭“夫人能夠告訴我多少關于匈奴和塞人之事?”
“無終令支兩部以被大將軍截殺了嘛?”仇珠兒笑著問道。
“說來慚愧,胡人馬快。”王賁勾起嘴角,神情並無沮喪。
仇珠兒微微眯起眼“大將軍穩如泰山,似乎對此戰已經勝券在握?”
“不敢當,戰事一刻沒有結束,就沒有什麼勝負之說。”王賁輕笑著搖搖頭,瞥了眼站在兩列的朱家,趙佗“你們倆也坐吧。”
朱家和趙佗笑著拱拱手,然後找了個席位坐下,趙佗還從身後的包袱中拿出竹簡和刻刀,似乎準備紀錄。
仇珠兒瞄了眼趙佗,伸手將腰上的血裙子解開,仍在一邊,一雙修長還沾著血痕的大腿讓帥帳瞬間增色了幾分,跪坐在席位上笑吟吟的對王賁說道“大將軍想要知道塞人的信息,其實小童{夫人謙稱}也知之甚少,但是只知道,他們凶悍異常,赤發碧眼狀若妖怪,其弓射更比胡人長。”
“其實家父早些年也接觸過不少塞人,但是並未見過如此大批的塞人,他們到底是來自哪兒?”王賁笑著問道。
“漠北之西,有一方寶地,胡人稱其為西域,盛產美玉,昔殷商聖帝武丁,曾經遣人去此地請神玉回殷,引來西域塞人,大巫婦好生祭十萬,率眾滅敵,重傷,歸國後便去世了,帝武丁盛怒,遠征西域,滅其國,俘塞人萬民祭祀婦好。”仇珠兒娓娓道來,明亮的雙眸中閃爍著與身上血腥氣完全不符合的小女人姿態。
趙佗听得盡興,手中刻刀飛舞如龍。
朱家也听得津津有味,但是越看仇珠兒,越覺得可怕。
能夠听得出仇珠兒對于帝武丁和婦好之間夫妻同心羈絆的向往憧憬,但是結合她剛剛毫不猶豫的割下慕容恪的頭顱時的果斷,反而顯得越發驚悚。
“如此說來,這塞人,也是由來已久。”王賁笑了笑“那麼千年以後,這些塞人又卷土而來了?”
“塞人畏懼中原天朝,但是同樣向往,此番有東胡做東,要求涿鹿中原,他們自然不惜萬里馳騁。”仇珠兒笑了笑。
“所以說,現在支援的塞人,只是先頭軍。”王賁眯起眼。
“林胡王與東胡王不和,無法得知更多,而且關于塞人,南帳王才是中間人,具體的計劃小童也未可知,但是可以確認的是,東胡匈奴合兵一處,未必會攻城。”仇珠兒笑吟吟的說道。
“西邊有齊軍四十萬。”王賁笑著搖搖頭。
“齊國未降,應該很樂意看到十萬塞人sao luan中原。”仇珠兒笑道“大將軍可能沒有和胡人有過太多的接觸,胡人最擅長的除了牧羊,就是劫掠,只要是高過車輪的胡人,不論男女,都是在馬背上劫掠著長大的。”
“東胡人也劫東胡人?”趙佗有些驚訝的問道。
“東胡,只是一個類似周朝一樣的聯邦稱呼。”仇珠兒笑了笑“當年諸侯國血流漂杵,也沒見周天子強加干預吧,否則怎麼會有霸主呢?”
“仇夫人對中原了如指掌,但是吾等卻對東胡所知甚少,慚愧。”朱家笑呵呵的拱拱手,拍了拍趙佗的腦袋“多記,少問。”
“不不不,不問出來,怎麼能搞清楚呢,要是將這些一知半解的東西呈交王上,我可是要提著腦袋回去的。”趙佗咧嘴笑道“仇夫人不會介意在下多嘴吧。”
“既然是呈交給秦王的文書,那自然要更加詳細。”仇珠兒輕笑道“東胡者,東胡飛龍慕容,南帳旄牛宇文,北帳靈貓獨孤,山戎白犬盤氏,無終黃貉嘉氏,令支赤鷺洛氏還有白狄旋龜早先為翟氏,現在為桑氏。”仇珠兒笑著說道。
“七部?為何仇禾說是五部。”朱家微微挑眉。
“慕容,宇文,獨孤同為東胡,只不過各自為政。”仇珠兒笑了笑“這也是這個聯邦稱之為東胡的原因,這並不是燕人和齊人起的名字,而是他們自稱的。”仇珠兒解釋道。
“林胡王也是一代英豪,為何不在其列?”王賁問道。
“林胡部只是一個小部落,跟其他七部沒法比。”仇珠兒笑著搖搖頭“只不過是被慕容賀當成是一支不能回頭的利箭而已,能殺敵,斷之不惜。”仇珠兒嘴角帶著一抹嗤笑道。
“林胡王確實擔得起勇武之名,可惜。”朱家意有所指的嘆息道。
“既然如此,七部只要分化,便可不攻自破,至于塞人,不足為懼。”王賁輕笑著敲了敲木案“如今林胡部反叛,對于東胡各部來說應該是一個很嚴重的打擊吧。”
“可惜大將軍沒有抓住無終王嘉全和令支王洛維,否則這分化之策成效更高。”仇珠兒笑著搖搖頭。
“夫人的意思是,分化之策行不通?”王賁微微皺眉。
“對于一群沒有後顧之憂的人,大將軍要以什麼誘起叛變呢?”仇珠兒輕笑道“而且東胡與中原不一樣,東胡習慣先考慮眼前的利益,在獵殺獵物的時候,一定要先獵殺成功,再分配,而中原人則習慣先分配,再獵殺,所以很多時候,獵物都跑了。”
“有道理。”王賁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戰了。”
“可惜失去了城牆之堅,貴軍必然要經歷一番苦戰。”仇珠兒有些惋惜的搖頭道。
“四十萬對四十萬,確實是一場苦戰。”王賁笑了笑,揮揮手“來人,去請公孫將軍前來議事。”
仇珠兒眯了眯眼,起身作揖道“既然如此,小童便先行告退了。”
“夫人請便,照顧不周之處還望海涵,等戰事結束後,一定好好招待夫人。”王賁輕笑道。
“大將軍能夠收留吾等,吾等感激不盡。”仇珠兒柔柔一笑,彎腰撿起仍在地上的血裙,邁著那雙長腿走出帥帳。
“若是離兒回來,讓她離這個女人遠一點。”看著仇珠兒離開,王賁笑容消失了,對著朱家正色道。
朱家一怔,訕笑著抓了抓頭。
趙佗手中刻刀微微一抖,深情不變,深吸一口氣後飛速刻下。
‘時初夏,公子離現遼陽,賁公口責。’
仇珠兒在侍者的帶領下離開帥帳,在下城牆的時候踫見了公孫戈和劇亢。
“好一個妖嬈阿姊啊!”公孫戈直愣愣的看著仇珠兒翻身上馬,大白腿晃的他眼楮疼。
“好一個狠辣女子。”劇亢收回目光皺眉道“身上的血腥氣比剛回城的秦狼騎還要濃重,她是殺了多少人?”
“就一個,不過是泡在血泊是殺的。”王懷輕笑著開口道“快走吧,別讓大將軍等急了。”
公孫戈點點頭,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快步趕往帥帳。
進了帥帳還未行禮,就听見王賁的笑聲“公孫將軍不必多禮,請坐。”
“冒犯了。”公孫戈拱拱手,坐在了剛才仇珠兒的席位。
“燕北長城以破,匈奴攜塞人二十萬南下,狼騎追到灤河口,看著對面綿延的營帳,就回退來了,正好被林胡降將認證了情報。”王賁有條不紊的說道,神態自若“請公孫將軍來,就是想問問,燕軍是否願意為秦國流血。”
公孫戈微微挑眉,沉聲道“大將軍盡管吩咐。”
“我想要燕軍南攻東胡,不求殲敵,但求拖住,時限一月。”王賁正色道。
公孫戈心中一驚,東胡的戰斗力如何,他早就心中有數了,面對弓馬雙絕的東胡游騎,公孫戈手中所謂的五萬騎兵就是草場上的野鹿,活靶子,至于步兵,更是不提也罷。
裝備精良,素質極高的秦軍在于東胡正面交鋒的情況下都難以佔據上風,還要依靠軍帳和城牆之力才能勉強獲得優勢,裝備素質差了兩個級別的燕軍自然更加慘淡。
公孫戈下意識的就聯想到,王賁想要將他當炮灰。
看著公孫戈的神情,王賁微微一笑“如果公孫將軍覺得有些不妥,可以換到北面,抵擋南下的匈奴和塞人,只需要半月即可。”
公孫戈心中一喜,表面不動聲色“燕軍久居燕地,與東胡也是糾纏數百年,對于如何抵擋東胡,確實更為拿手,至于強攻確實軟肋,多謝大將軍開恩。”
“公孫將軍何出此言,是本將邀請將軍出戰的。”王賁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今夜子時,將軍最好能夠趁夜奇襲,林胡投降對于東胡打擊一定是有的,此時最宜夜襲。”
“今夜我將親自率軍奇襲匈奴,看看他們有幾斤幾兩。”公孫戈起身,作揖沉聲道。
劇亢皺眉看著一臉亢奮的公孫戈,輕嘆了一聲。
“小兄弟為何嘆息?”王賁笑容玩味的看著劇亢。
劇亢眨了眨眼,指著帳外“天氣漸熱,氣候干燥,而且今天南風,最宜放火,不過是火燒南面的東胡。”
王賁嘴角笑意漸濃,目光贊許的看著劇亢“小兄弟通略兵法?”
“大將軍高看在下了,在下只是一介黔首。”劇亢面無表情的拱拱手。
“小兄弟自謙了,近些人小兄弟俠義之名在軍中盛傳,我手下諸多將士都對你頗有贊譽。”王賁笑著說道“而且高漸離臨走之時,將所有人都托付給你,也足以說明問題,不知還有什麼妙計,在下洗耳恭听。”
劇亢微微挑眉,看著王賁的表情,起身道“異種塞人彪悍更甚東胡,我曾听家中長輩閑聊時提起過,不過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在中原了,上一次,還是幾十年前李牧將軍拒敵雲中的時候,十萬塞人游騎,讓趙軍損失慘重,李牧將軍慘勝收場,也驚到了趙王,所以之後李牧將軍多年都在戍守邊關,如今塞人又現,自然是比以往更加強勢,而且還與東胡勾連,秦軍若無增員,此戰苦矣。”
雖然劇亢在唱衰,但是王賁臉上並無惱意,反而滿是贊許的點點頭“確實是一番苦戰,而且秦軍也確實並無支援,最重要的是,秦王已經給我下了最後時限,再有一月,若是不能破敵,便護送燕王喜隨軍返回咸陽。”
聞言公孫戈身子一顫,瞪大眼楮“秦王這是何意?燕地黎民當如何?”
“如果願意,可以隨軍同行。”王賁點頭笑道。
“秦王準備將遼西之地讓給東胡當跑馬場啊。”劇亢眯著眼揚起嘴角“確實是像秦王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這位小兄弟,謹言慎行。”趙佗皺著眉,語氣有些陰冷。
“你是誰?”劇亢歪頭看著趙佗,笑著問道。
“你又是是誰?”趙佗楞了一下,啞然失笑反問道。
“秦王的玄鳥特使。”劇亢滿臉淡然,大言不慚道。
趙佗再次愣住了,瞪大眼楮驚呼道“放肆!冒充特使是夷三族的重罪!”
劇亢咧嘴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輕哼一聲。
“從某種意義上,他確實是王上的特使。”王賁輕笑著避免了兩人劍拔弩張的氛圍“因為他身上有玄鳥令。”
趙佗嘴角一抽,皺眉打量著劇亢“他的口音,是趙人?”
“墨江輕俠,劇亢。”朱家突然輕聲開口道,然後對著劇亢輕笑道“我說怎麼你背著的劍匣,如此眼熟。”
“劇亢見過朱家先生。”面對王賁都愛答不理的劇亢,恭恭敬敬的對著朱家行了一個大禮。
“不敢當不敢當,劇少俠年十四,仗劍燕趙,誅殺地霸,手刃殘吏,仁義之名滿民間,早就听徐夫人提起過你,如今終于見到真人了,算是得償所願啊。”朱家笑呵呵的拱手還禮“劇亢出身名將之後,看來真的是少年天才,不但劍術非凡,兵法也精通。”
劇亢扯了扯嘴角。
“燕地名將?劇辛之後?”趙佗眸子一亮,打量著劇亢“怎麼混到這般田地?”
“你看不起玄鳥特使?”劇亢微微歪頭。
趙佗臉色一白,大怒道“休要胡言亂語,我是說你一代名將世家之後,混成一介亂民!”
“你看不起我們亂民?”朱家陰惻惻的笑道。
“當然,等有機會,第一個要整治你們這些流氓亂民!”趙佗滿臉正氣的說道。
“你得有這個命。”劇亢嘲弄一笑。
“咳咳,諸位,此乃軍機要處。”公孫戈皺眉清咳道。
趙佗連忙向王賁賠禮。
“不必多禮,諸位都是秦王特使,沒有一個是本將能得罪的。”王賁笑呵呵的說道。
趙佗一怔,轉頭詫異的看著朱家。
劇亢原本有些渙散的眸子也瞬間聚攏,看著朱家。
“看來,老祖宗也離開王上了。”朱家也晃了下神,輕聲嘆了口氣,語氣復雜。
“塞人真的如此凶悍?”公孫戈並不在意這些,沉聲問道。
“比你想象中更加凶悍一些,而且他們的馬更快。”劇亢點點頭笑道“所以你確實已經做好了為大秦流血了。”
公孫戈嘴角抽搐了一下,轉身單膝跪,對著王賁說道“末將請戰今晚奇襲火燒東胡大營。”
“如此一來,將軍與燕軍就要辛苦很多了。”王賁笑著說道。
“為大秦,吾等不辭辛苦。”公孫戈沉聲道。
“將軍的誠意本將感受到了。”王賁笑了笑“不如還是我率軍北上牽制匈奴吧。”
“不,今夜騎兵燒營,步兵北上。”公孫戈突然大義凜然。
讓眾人都有些不解。
“但是末將請求,征召一些民夫修築城寨。”公孫戈繼續說道。
王賁微微眯起眼,笑著點點頭“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