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池水灌入她的耳朵,充斥著鼻腔與口腔。東辰感覺到呼吸的困難,死亡腳步的靠近。
中年男子捉住了東辰的手,壓在背上。東辰只能撲騰著雙腿。
一串串的水泡。面具下,東辰完美的容顏寫滿痛苦之色,她想要抬出頭,但十歲孩童的力氣又怎麼比得過中年男子?東辰恨透了自己的無能,這種感覺像硫酸一樣迅速侵蝕了她的心髒。
中年男子臉上浮現猙獰,目光狠厲得似一切不可回轉,“看著你這張臉就不爽,去死吧!”
“誰?”倏的,中年男子停止了手下的動作,轉身看向身後的香樟樹。
趁此機會,立刻伸出腦袋,東辰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腦袋一直到衣襟濕透了。她迅速轉著腦筋,該如何脫身?
一個樣貌不俗、氣質沉穩的少年從香樟樹後走出,踏著滿地月華,不卑不亢地進入東辰和中年男子的眼中。這個少年正是安洛伊國月徹王子。
“小娃娃。”中年男子嘴角爬上詭異的笑。他有虐童癖哦。一直不接受這個事實,然而最近兩年,他不得不慢慢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月徹看著中年男子的表情,並沒有表現出不悅。他開口,“我只是踫巧路過,您繼續。”還未長開的臉上淡然,不怒自威。
雖然中年男子有些想捉住月徹再狠狠凌辱一番的沖動,但也知道就目前而言,他沒必要招惹月徹。“滾開!”
月徹正欲起步,東辰吼了一句,“第一殺手關勁,你以為會被放過嗎?”她要拉月徹下水!
滿面冰霜,關勁眸中殺機畢現。組織下的是“以企業家身份出席皇宮晚會,暗殺麥朵”的指令,言下之意是他不能暴露殺手身份。
月徹听到東辰的話後,琥珀色的眼中冰晶凝聚。他攥了攥拳,道,“您如果對我動手,就一定會身份暴露。”月徹的聲線冰寒,吐字清晰。
不畏懼地看著殺氣騰騰的關勁,月徹道,“除了室內,各處都有監控。沒裝拾音器的監控,只要您放我走,您今天還是可以完成任務的。”關勁開始時有放走他的打算,說明他今天的目標很可能不是月氏皇族。關勁行凶的地點,想必預定在室內。
東辰臉色蒼白。
關勁譏笑,“巧舌如簧。”被月徹說服了。
月徹轉身,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東辰,心上升起憎惡、惱火又可憐的復雜情感。他知道本就有虐童癖的關勁不會放過東辰。月徹快步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方。
關勁揣著滿腔怒火,當然是將火撒在東辰身上。不料,他剛剛彎下身,幾根既尖又細的長針向他的雙目和眉心飛來。清雅的月色下,長針來勢洶洶,針頭涂毒,寒光畢露!
瞳孔一縮,關勁立刻壓下腰,避過了針。旋即,手中出現一把小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正使盡全力逃跑的東辰!“想我開槍嗎?”
柏侯尚熹看著這一幕,心中嘆息一聲。眉緊了起來。
東辰被關勁踢入游泳池。關勁冷冷地把東辰的頭向水深處壓去。
這一刻,東辰最恨的不是關勁,不是陷害她和關勁一起做任務的012、015,而是自己的無能!
當她以為難逃一死時,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弱者總是以欺負更弱的人來增強自信。”她在水中,听得不清楚,只是覺得好像听過這個聲音。
“尚熹少?”看到又一個白嫩的標致少年出現,關勁體內的暴虐因子蠢蠢欲動。關勁冷聲道,“說得真是比唱得要好听啊。”他的手依然牢牢摁著東辰的腦袋。因為東辰的掙扎,水花撲騰撲騰地飛濺。
略無奈的柏侯尚熹。這句話是他偶然听到的電視劇台詞,正好用上……“你轉頭看看。”一派從容。
關勁扭頭,手下松了松。東辰逃離魔爪,站了起來,向游泳池中央跑去。
“你敢唬我?”關勁沒看見什麼特別的東西。他知道東辰跑掉了,惡狠狠地朝柏侯尚熹道。
“你有資格讓本少唬嗎?”瑰麗眼眸中添了幾分傲氣,柏侯尚熹的聲音淡定,“頭要抬起來。”怎麼有種他在馴獸的感覺?
按照柏侯尚熹所說的做後,關勁看見對面房頂上有一個持著狙擊槍的狙擊手!
“你能對我一槍斃命嗎?對付我的時候,你能確定子彈不來kiss你?”柏侯尚熹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似雪峰萬里般的冷,說話的口吻不帶感情,氣勢凜然。
一番心理斗爭後,關勁死死地瞪了柏侯尚熹一眼後還是離開。
“小可憐,過來。”柏侯尚熹轉過身,對立于游泳池中的東辰吩咐。他的嘴角微勾,美若不世之花的唇瓣畫出淺淺的笑容。妖嬈的面具,西裝筆挺,頗為魅惑。
東辰不消戒備,但是心里還是很感動的。仿佛什麼忽暖忽涼的東西戳了戳她的心,讓她想哭。東辰淌著水過去。
衣服也濕透了,短發濕漉漉的,劉海貼在了飽滿的額頭上。“阿嚏!”東辰打了個噴嚏。
柏侯尚熹看著來到自己身邊的東辰。
她,像個脆弱的瓷娃娃。
主動走近東辰,柏侯尚熹伸出手,想要摘下東辰的面具。
卻被東辰避開。
桃花眼顯示點點不悅,柏侯尚熹注視著東辰,沒把手移開。
“謝謝。”東辰開口。她要謝的。這次見面後,也許從此路人,也許再也不會相見了。
柏侯尚熹伸回手,稍側著頭,看向了游泳池。東辰視線向下。近在眼前,眼中卻沒有彼此。
過了一會兒,柏侯尚熹掀了薄唇,“真是無趣。”他繞過東辰走了。
東辰心情復雜,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柏侯尚熹就會一條命。惶恐、緊張、感動、憤恨一齊涂抹在東辰的心口,她暗暗對自己說,要堅強,堅強!亦提步離去。
明淨的彎月斜掛天空。月光,恍若一匹銀色的柔紗,纏繞在背向而行的二人身上。
腦海中浮現出012和015的模樣,頂著濕發的人兒咬緊了牙。華美眼眸中殘戾翻滾,罌粟的氣息席卷了一張小臉。
……
訂婚宴上,被他抓住了手的她,因為回想起救命之事,才動了惻隱之心。多麼無助的時候,多麼不甘的一刻;那年,十歲,那年,她還不足夠冷酷——他的救贖,令她訝異。或許沒有讓她覺得有如天神,卻足以刻在她的神經。
若非此事,她絕不會心軟。她並不是善良之輩。如果面臨非殺不可的情況,她連親姐姐也可以殺死。
*
特訓已經進行了半個月。杰瑞也與東辰等人有些混熟了。
室內,空調吹來冷風,使這里與外面的高溫悶熱截然不同。
看看外頭的樣子,就讓葉惜心上掛兩條面寬的淚。她自小就未受過什麼大苦,即使是偶爾的小病一般也有家庭醫生、女佣照顧著。這特訓對她而言就是折磨!
山莊內沒有電視機、無線網絡、有線網絡。眾人能用來派遣的就只能是聊天、玩游戲了。
東辰等人坐在沙發上。現在差不多是輪著講故事的形式。
“十歲的時候,我媽去世了。
雖然知道是非正常死亡,但是不知道下毒手的是誰。葬禮很簡單,簡單得可笑。”葉紫棠面色淡然,連基本的哀傷都是似有似無。誰是凶手,他那時已有八九成的把握。
眾人皆屏了氣听著。這種當事人在場的秘事,還是听得謹慎些。本來大家都是隨便講講雞毛蒜皮的破事兒。但在杰瑞出了句“沒點意思的事就別講出來污耳”,超級世家的三位公子哥也沒反對。于是,眾人都講起了秘事一類的話題。
“當時的心情已經模糊了。我沒有和小惜他們一起吃晚飯。後來,有個人來找我吃飯,她竟然知道毒手。她對我說,‘只要你有本事,自然可以讓不順眼的人有多遠滾多遠’。
由此,我覺得她非常有深度。”葉紫棠停了話,說完了。
一個挺叫人難過的故事,因為葉紫棠最後一句好像總結的話,變了味。
杰瑞稍有感慨,葉紫棠和葉惜的母親可是月卿諾公主,不知為什麼當起了葉某人的情婦?!最後葬禮還只有四個人參加?!
既然提到月氏公主,那他就趁熱打鐵講講月氏王子吧。
杰瑞的雙手十指交叉,開口,“你們知道月榭王子吧?”
廢話。眾人額頭滑下三道黑線。
“月榭在十二年前娶了季家千金為妻。但是至今未有子嗣。”杰瑞勾起攜著惡趣味的笑,目光投向眾人,“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這些人中最“猥瑣”的蔣勤張了張眼瞼,脫口而出,“他是gay?!”
這麼直言不諱,真的好嗎?慕容誠看了蔣勤一眼。
“沒錯!”杰瑞眸中染上興奮的色彩。
眾人目瞪口呆。
東辰對這個話題也比較有興趣,便認真地听起來。她向前傾著身子,給自己的茶杯添滿了涼茶。
“嗯——”杰瑞翹起二郎腿,問,“你們猜,他的情夫是無血組織的boss,金牌殺手,還是銀牌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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