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秦鐘再次一早出現在了昨日那家面攤。他仍舊點了一碗清湯陽春面。自己不是吃不起帶肉的炸醬面,餛飩,而是有一種老早就養成的習慣。
他每每開展計劃的時候,只吃素食,不沾葷腥,帶有種類似于佛教徒的虔誠之心一般。
攤主把一碗清湯陽春面送到客人面前的時候,雖說清楚記得對方就是昨天那一位在自己攤子上吃完面就徑直去了對面長樂賭坊的少年後生,但是沒有多嘴說上一些不該說的東西。
他老實本分的一個人,膽子又小,生怕勸了其不要去賭的話就此被傳入了長樂賭坊人眾的耳朵里面就不好了。這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屆時,自己這一個面攤不但會被砸,而且今後也開不成,一家老小的安穩生計就算是斷送在個人的手上了。
攤主也知道,好賭之人是難以勸得住的。他在這里擺攤賣面,可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自己親眼見過多少人賭了一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秦鐘吃完了一碗清湯陽春面之後,又要了一碗同樣的清湯陽春面。一碗不飽,兩碗剛剛好。哪怕自己吃完了兩碗面,長樂賭坊還沒有開門,也能夠在這里坐著等到它開門。
長樂賭坊的門板被一漢子陸續的下完,也就意味著對外正式開張營業。秦鐘把面錢放在了桌上,繼而就站了起身,直接沖著它而去。他剛一走進長樂賭坊,便被這里的人給認了出來。
一個大廝笑臉相迎的上前問候道︰“這位小爺,您來了啊!”
秦鐘微微地點了一下頭,也不去多做理會,直接就奔著賭大小的台子去了。他駐足下來不久,掏出錢袋子,從中摸出了兩錠十兩的雪花紋銀是同樣想都不想就直接押在了“大”字那上面。自己今天下的賭注,可是昨天的翻倍。
荷官同樣是清楚的記得對方。誰讓其是他們長樂賭坊早上的頭一個生意,出手闊綽,年紀小,長得又不俗,不難給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當然,賭坊這一些記住秦鐘的人,那里會知道這一切都是被人為給設計好了的事情。秦鐘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荷官的右手抓起台子上面的三枚骰子是輕放入了朝上的細瓷大碗當中,隨即就伴隨著骰子和碗壁發生踫撞的清脆又短暫的“當當當”聲音。
他拿起另一邊那只碗口朝下放著的細瓷小碗是蓋進了細瓷大碗內,雙手十指稍加用力的按住兩只碗,上下地開始一番重復性的搖晃。
荷官不忘記自己職業的吆喝聲道︰“買大,買小,還是買豹子?”
秦鐘的面部表情從進門那一刻到現在,沒有任何異樣的變化。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特別從容和淡定,甚至帶有一種對于輸贏無所謂的姿態。
荷官經過一番搖晃,是才把細瓷大碗的底座放置于了桌面上,依舊帶有職業習慣性的等上了一會兒道︰“買定離手。”
他話畢之後,又過了一會兒才揭開了細瓷小碗道︰“二,二,三,七點,小。”
秦鐘知道,自己又輸了。今天輸的二十兩,再加上昨天輸的十兩銀子,已經有三十兩了。這意味著什麼?
農村的中等人家可以舒舒服服地幾乎過一整年的了。這里的一家子可不是自己所在那個世界的三口小家,而往往是一大家子人,少說也得有六,七口子人。
三十兩銀子還能夠在城外鄉下買兩畝好地,或者三畝山地。再或者,一兩銀子等于兩石精米,也就是有六十石好米了。
一石米又等于140市斤冒頭。六十石,那就是8400斤只多不少。擱在秦鐘魂穿前的那一個世界,一個三口之家的每月用米量也就三十斤,平均每人十斤米的量。8400斤米足夠一個人吃840個月,足足七十年了。
按照秦鐘當前這一個年齡,恐怕吃到自己死,都吃不完。可是,人活著不可能單單只吃米。不管怎麼樣,他倘若省吃儉用,甘心平淡,一輩子混個溫飽不成問題。
秦鐘的表情始終如一,也沒有打算再下注,繼而懷揣著好把輸掉的錢給就此贏回來的念頭。他不慌不忙的背轉過身,步伐也不急不躁的朝外走。
等到秦鐘走出了長樂賭坊有好一會兒的工夫,坊主是出現在了賭大小台子的荷官面前道︰“你怎麼不讓他贏?”
“老大,二十兩銀子啊!你不發話,我那里敢。”荷官實話實說道。
坊主深知手下的這話不假,但是老讓對方輸錢,誰還會再來自己這里啊?雖說有輸有贏,但是度一直拿捏在輸少贏多上面。
“那人明日要是再來,還下這麼多賭注,便由我親自來。”坊主伸手從台子上面拿走了這兩錠十兩的雪花紋銀道。
為此,荷官巴不得的事情。他雖說是老手,但是面對大賭注,難免不有所提心吊膽。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自己沒有弄好,那可就不好給老大交待了。
老大要是親自上手,也就和自己沒有直接關系了。他想得,正是坊主擔心手下的人把事情給自己辦砸了。
坊主想著要來一個放長線,釣大魚,盡可能的把那人的銀子給榨干。他轉身看向了堂子里面跑腿兒的大廝道︰“明日,那人要是再來,你給我再放機靈一點,趕緊把好茶給對方端上來。
那人多下一把,什麼都有了。找機會,套套他的話,看看他到底是那家的小爺。怎麼會選擇來我們長樂賭坊賭錢?”
大廝點頭哈腰和笑盈盈的應承道︰“老大,你就把心放進肚子里面好了。我知道怎麼做。”
“知道就好,我就怕你不知道。別把事情給我搞砸了。”坊主算是再次強調了這件事情對于他,以及長樂賭坊的重要性道。
“是,是,是。”大廝連連地應諾道。
坊主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的自己人道︰“你們都給我听好了。別搞砸了。誰要是搞砸了事情,那麼就給我滾蛋。”
“是”字的此起彼伏聲音是從眾人的口中整齊一致的傳入進了自家老大的兩只耳朵里面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