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經過層層篩選,幾場會議,與719並案的案件達到了六起之多。
加上近期的719案件,總共七起案件全都符合被害人男性、過度作案的條件,發生地點均在鷹城西部和鷹城管轄的大牛縣境內,其中三起能確定凶手的身高,一起有指紋記錄,還有兩起有dna記錄。另外,按照案發時間排序,前面四起均存在搶劫行為。
專案小組進一步探查,重新走訪,完善筆錄,確定了六名被害人(其中一名被害人為女性目擊者,不計入連環殺人動機調查中)均曾宣揚過自己毆打、虐待、甚至意圖謀殺其伴侶。
簡而言之,全是人渣。
顯然,凶手靜靜地躲在暗處,一直凝視著他認為是“罪人”的人。他蟄伏著,不疾不徐,等時機一到,無論是從何種渠道听見的那些恣意狂妄的話語,他會從陰影緩慢地走出。
刀子、繩子、磚頭、鐵棒——他不在意刑具為何,甚至于經常不屑于將凶器帶離命案現場。他的謀殺充滿了審判的意味,在殺人的時刻,他並非犯罪,他居高位,他是在“制裁”。
楊磊曾提出過疑問,他的謀殺,為何如此冷靜?
每一下揮舞凶器的動作都極盡冰冷,每一步離開的步伐都穩穩當當,他不恐懼、不興奮、不憤怒、不憂傷,他是無情緒。
——因為,他覺得自己是神。
而這七起“制裁”發生的時間,壓縮在了短短的七年中。
七年,不算那些因嚴格要求而未被並案的案件,凶手平均一年就會殺一次人。由于他殺人的手法不拘泥于一種,又因為各種緣由拿不到能確認凶手的證據,這麼多年來,這些案件竟一直以“隨機搶劫殺人”的名號落幕。
“這個案件。”楊磊手受傷了,沒法兒拍桌子,只得氣得咬牙,“就這麼糊弄過去了這麼些年,可以,豐田區有點意思。”
“話不能這麼說,連環殺人案畢竟是少數。”呂法醫安撫他,“這次要不是你運氣好,你也想不到並案處理。”
預謀殺人好破,在犯罪嫌疑人反偵查意識差,且運氣不算極佳的情況下,破案的時間通常極短。但與之相對的,隨機殺人案件偵破難度呈幾何倍增加,要是沒有監控等硬性證據,尋找犯人不亞于大海撈針。
這七份卷宗,血淋淋地躺了這麼多年。
“楊隊,你怎麼了?今天情緒特別急躁。”呂法醫見楊磊氣哼哼的,有些擔心地問了一句,“沒休息好嗎?”
“看這麼些懸案,誰能心情好?”小王嘻嘻哈哈地接話,“呂姐,你管他。”
張楚雲摸了摸口袋里的煙,輕飄飄地笑了一下——楊磊平時都能摸到煙,眼下手一伸進口袋,空蕩蕩,涼嗖嗖,觸手可及就是警服布料,再加上這種情況,怎麼可能不煩躁。
“眼下說什麼也沒用,這幾份案子建了專案組,”楊磊在黑板上的“鷹城”二字上畫了個大圈,又在大牛縣的地盤畫了個大圈,筆“梆梆”敲了敲黑板,“有什麼想法?”
“來回流竄兩地……”其中一名隊員盯了一會兒黑板上,遲疑地接話,“應該是鷹城或者大牛縣的常住人口吧,其余的我也看不出來。”
“不用應該,他百分之九十是大牛縣人。大牛縣這種附屬縣人口流動性很低,從鷹城本市流進去的可能性不大,人往高處走,沒道理回流。而且——”
楊磊一邊說一邊把其中一份卷宗單獨拎了出來,“看,這一份,案發時間在大年初一,大多數人這個時間在哪不用我多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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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 “大年初一就捅人渣,敬業。”小王拍手。
楊磊斜眼白了小王一眼,又道︰“大牛縣的常住人口有五十萬左右,不算重男輕女大省帶來的影響吧,男人佔一半;南方人個兒比較低,我記得本省男性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七,凶手的身高體重算不上鶴立雞群,可也相當出眾了。”
呂法醫點頭,“全國男性身高超過一米八的比例也就是百分之五出頭。大牛縣能有這個身高的男性不會多于一萬四千人。”
“一萬四……”張楚雲想了想,“再算上流通到鷹城的人口、男性,以及外出打工的人一般也就是青壯年……”
“說的沒錯。”楊磊點頭,“對了楚雲,說到這里,我要向你道歉。”
“嗯?”張楚雲愣了愣,“怎麼了?”
“等下等下,案子先放一邊,”一旁的小王高高地揚起眉毛,“楊隊,你對小張的稱呼怎麼變得這麼快?我認識你這麼些年,也還只是王痕檢而已啊!”
“你?你不想叫王痕檢了?”楊磊被人打斷,表情立刻垮了下來,他皮笑肉不笑地轉而看向小王,“那你想讓我叫你什麼?”
“王可愛。”小王瞬間噘嘴,捏出蘭花指抖動了一下,還故作嬌羞地單手擋住自己半邊臉,“王偉大、王寶貝……你可以選一個。”
“……”
楊磊眼見那糟心玩意兒,額角的青筋瞬間崩出,眼楮辣得生疼,遂連猶豫也不帶地扭回頭來。小王平日里只是欠抽,但一演起來可比張楚雲的破發型熊打扮還扎眼萬倍。你不得不承認一點,有時候同樣做一件事,長得好看就是得利。
“……我們繼續討論案件。”
“楊隊!”小王眨眨眼,“奴家不美嗎!”
楊磊充耳不聞,“楚雲,你曾經不是說過,他搶劫可能恰好因為他當時窮嗎?我覺得你的說法可能是對的,對不住,哥當時笑話你。”
張楚雲一愣,專案組的人就在這個檔口齊刷刷地盯了過來。張楚雲坐在人群中央,楊磊沖他歉意地笑了笑,他不知為何,耳根子有點熱。
“楊,楊隊……”
“好了,想夸我好等會兒再說。先看這幾起案子,”楊隊看他有些羞赧,沒讓他往下繼續結巴浪費時間,“看過來——”
他又敲了敲黑板,把案件被害人的照片挨個敲了一遍。
“前四起全都在大牛縣發生,全都伴有搶劫行為,後三起則沒有。這本來很奇怪。但仔細想想其實邏輯是很順的。跟著思路來,首先單純殺人的快感足夠讓凶手滿足,然後他在某個時間節點後不再需要搶劫的那點錢。由此,我認為他曾經經濟極度拮據,但第四起案件到第五起案件之間,他來鷹城打工,有了穩定的經濟來源。”
“等下等下,你是說他最開始是窮,才順便搶劫?錢可是是不嫌多的啊!”小王聞言立刻舉起自己的蘭花手反駁,“人都殺了,有錢了誰都願意多掏掏。他肯定不是怕掏兜留下痕跡,這麼多起案件他連個凶器也懶得藏,要不是天時地利,早就留了一地物證,他是肯定不在乎這點兒的。”
“一般的殺手,可能會。但是他——”楊磊頓了頓,“他是個,站在道德高處審判別人的人。”
盡管大家聚集在這里,討伐著凶手,但無法否認的一點是,死者幾乎全是人渣。
是的,這幾個被害人基本都是社會上的渣滓,是城市掩蓋不住的陰暗,男性被害人中的每一個都應該被關進監獄,終日懺悔,甚至于,有的可能干脆就會被公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檢法送上斷頭台。
他們邪惡,人格上低賤卑劣,他們是“蛀蟲”,是垃圾。
楊磊垂眸看向卷宗,在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這個凶手很可能不僅不是一名道德敗壞之人,還是大家眼中正義、忠厚、老實的好人。他審判這些他看不起的角色,但卻又因為拮據不得不掏他們的錢,這里心理關能過去多半也是因為他認為這些人有罪,他把這個當做懲罰。但一旦他不需要做這種髒他手的事,他便立刻停手。”
“他”始終要讓自己處于道德的高地。
“他覺得自己是神。”楊磊冷笑一聲,“他對于那些垃圾而言,有無比強大的人格優越,他是好人,好人殺壞人,天經地義——你們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生氣嗎?”
辦公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們無法顧及每一個人,每一處髒,他們的補救經常姍姍來遲。他們的工作不是“預防”,而是讓已經發生的悲劇在一定的法則下得以“平息”。又或者說,因為一些傳統觀念,很多地方甚至連“彌補”做得也不甚優秀,以至于犯罪分子無比猖狂。
顯然,凶手對于這樣的舉措非常不滿。
盡管楊磊自認問心無愧,但誰為這七條命負責呢?
凶手負責任,那社會負多少?或者說,警察每一個人身上均零點幾具尸體呢?
楊磊想到這里,沒什麼情緒地看向天花板。大家應該都想到了這里,此時表情都有些凝重。
“眼下,我認為凶手犯的第一起案件很有排查必要。”他又沉默兩秒,終于輕輕地打破了沉寂,“第一起殺人案件很可能只是個偶然,在偶然中他發現了自己審判的權力……所以第一起案件里,他是真的在報復,在憤怒,人際關系網里肯定有他的身影。”
唯一沒陷入情緒的張楚雲四處看了一眼,見大家都一副惆悵的死樣,自己接了話︰“那他是怎麼逃過第一起案件的關系排查的……?”
“有可能疏忽,有可能不專業,但最大的可能……根據現在的形勢看,當時豐田區不應該排查被害人,應該排查被害人伴侶。
“仔細找,肯定能找到一個對那個悲慘的女人充滿同情心甚至是愛的男人。
“問題就在于——我們手上的第一起案件,是不是他的第一起犯的案?”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案子快結束啦!!!!終于!!!!!
報告爸爸們,文章進度1/3。
另外,雖然本文的地點是架空,但身高數據采用了中國本土的數據。關于身高的數據,中國成年男性2015年官方出的平均身高是167,雖然新一代人的身高更高,平均來看應該也不會超過170。且就網上數據看來,中國的男性超過一米八的人口佔男性總人口的比例似乎也只剛剛超過百分之五,除去老年人,這個數值依然不會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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