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還真想不出有什麼人能傷得了原清泫。
原清泫已然結嬰,九還劍陣又霸道非常,尋常同境界的元嬰修者,就算是元嬰大圓滿,要傷他也不容易,而天下境界比元嬰高的屈指可數,至少一半都閉關中,剩下一半里多數難得離開洞府,就算離開洞府,為何要去找原清泫麻煩?
不過一切皆有可能,畢竟原清泫有整個九還峰,懷璧其罪。
朝露揉了揉被撞疼的腰,立時便走,靠著掌心里那紙鶴傳達的微弱意念,一路向東,為了快,她花重金連過三個傳送法陣,完全忘記了之前七十年,自己為了怕招搖一直低調行事的原則,買了一只靈鶴,在東極山脈中飛了一天一夜,最後在一處峽谷落地。
近幾十年朝露也去過不少地方,但還真沒來過這處峽谷,這峽谷里奇峰峭石,層層疊疊的植被自是不用說,還有一處飛瀑傾瀉而下,這瀑布寬約三丈,高約十丈,甚是湍急,水聲轟轟,落到谷底的岩石上飛濺起的水花如煙如霧,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一道大大的彩虹。
朝露在谷底落地後從靈鶴的背上跳下來,那靈鶴立時便歡喜的去水里抓魚玩耍,而那朝露四處張望,心里焦急得不行。
明明那紙鶴指引她來的此處,怎麼來了卻不見原清泫,莫不是她終究還是來晚了?
那原清泫到底去哪兒了?!
那原清泫就在那瀑布後面的山洞里,許是等得太久了,許是左右無人看見,他用一只手肋撐著頭,懶洋洋的側臥在一塊岩石上,饒有興致的看著某個妖女慌張的連鞋子被水浸濕了也不知。
【哎喲,靈鶴哦?!】
【當初我就說要買靈鶴,她偏要買雞!我買了雞她又不讓我騎,她自己又偷偷買靈鶴。】
【嘖嘖嘖!女子啊!】
【她是覺得我缺錢?】
【來得還蠻快,兩天就到了,我都飛了六天。】
【還算有點兒良心】
【約莫是用了傳送陣,啟動一次至少一千個上品靈石吧,果然瓊花宮有錢】
【看這小眉頭皺的,心慌了吧?著急了吧?怕了吧?】
【讓你後會無期!】
【頭發有點亂,簪子也歪了,太不講究了】
【看來路上確實挺趕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不是看習慣了,總覺得這妖女比初見時好看一些了】
【一定是這景子好,給這妖女添了幾分顏色】
【還跑起來了,看別的女子跑起來多仙兒,這妖女跑起來怎麼跟只鴨子似的】
【哈~~~~~好傻!】
【嘎嘎嘎嘎嘎嘎】
若不是這原清泫穿著鞋,還能看見他的腳指頭在有節奏的悠閑搖晃。
朝露先是站著張望,沒看見人,便開始四處走動的找,找著找著心里急,便小跑起來,繞著不大的峽谷跑了兩圈,還是沒看到人,終于忍不住開始喊。
“原清泫!!!淵微!!!……”
“可有人在?”
“原清泫!!!淵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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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 約莫喊了有了七|八聲,才見從瀑布後面施施然走出一個人,瞧那永遠挺直的脊背,看那永遠超凡脫俗的氣質,不是原清泫還能是誰?
朝露自然是大喜,淌著水便往原清泫那里跑。跑到原清泫跟前了趕緊的繞著他轉著圈前前後後的看,也沒看出個什麼,最後竟將原清泫的袖子拉起來,看看他是不是胳膊被人打殘了。
原清泫將袖子一甩,看著似乎有些不耐煩,道︰“毛毛躁躁的,可不能消停些?”
听了這話,朝露也就不轉了,只是仰頭看著他,有些疑惑,問︰“你哪兒傷了?”
原清泫道︰“哪兒都沒傷。”
這話朝露一听就瞪眼了,道︰“你給我紙鶴上的字分明是用血寫的。”
“那個啊……”話說到這里,原清泫嘴角的笑已經有點忍不住了,但他還在盡力維持,道︰“那日我走著走著,天上掉下一只大雁,腿摔斷了,怪可憐的,我幫它包扎了傷口,正巧那會兒我這邊給你寫紙鶴,順便用她的血當墨用了一用。”
說到這里,原清泫停了一下,特意用眼角看了那朝露一眼,說道︰“你一個藥修不會連大雁的血與人血都分不清吧?!”
要說,朝露打出生起,就听人說她傻,她大師姐素來愛她如親生閨女一般,倒是沒說過,但二師姐朝月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像她這樣年近二十才引氣入體的,朝月雖從未嫌棄她,但也沒少說她傻,宮里的宮奴也不少私下說她傻,到後來的毛若嵐,也有時會說她傻,但她真不傻,至少在這個時候,她還沒傻到不知道她自己被原清泫給戲弄了。
朝露不僅這會兒知道她被原清泫戲弄了,而且在來的路上她也有想過也許原清泫根本就沒事,或者是誰用假裝是原清泫引誘他去,然後甕中捉鱉,就像原清泫說的,她是藥修,她連大雁的血與人血都分不清嗎?
她自然是分得清的,只不過她太慌張了,她沒來得及去仔細分辨,甚至于在路上的時候,她還有想過將那紙鶴拿出來仔細看看,但她一心一意的趕路,真的半息都舍不得停下來。
于是,她果然就被原清泫戲弄了。
她抬頭看著這個讓她沒日沒夜趕了兩天兩夜路的男人,看著這個男人在笑,沒了一貫的清冷,笑得眼楮眯成一條縫,彎彎的如新月一般。
看起來像是發自內心的愉悅呢!
“你為何發笑?”朝露問。
或許是見朝露的臉色稍顯嚴肅,原清泫略微斂了些笑意,嘗試著補救了一下,攏著袖子,道︰“你看你本來以為我受傷了,如今我無事,不是好得很?!”
這話似乎在理,朝露點點頭,緊接著又問︰“我以為你受傷了,然後發現你無事,不是該我笑嗎?你笑什麼?”
【呃……】
原清泫發現近些時日似乎總有些事他答不上來。
【怕不是遇到這妖女後,被這妖女影響變傻了?】
然而,當與人對話的時候,答不上話的時候,除了不答,你還可以反問回去以化解尷尬。
【是時候用上我的顏值了】
于是,只見那原清泫貌似隨意的伸手理了理耳側如墨的發絲,眼瞼微垂後朝那朝露望過去,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兩頰竟隱隱泛起微紅,如此還怕不夠,竟還特意將頭低了幾分,湊得近了些,聲音竟也比往日多了三分溫柔,道︰“那你何不也笑?!”
要說這瓊花宮的女子皆是最見不得男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色的,見了好顏色的男子,便如見了魚的貓,這原清泫如此刻意,朝露如何能不笑?!
只見那朝露也笑了,許是為了對得起原清泫難得的這一番做派,她那笑里竟然沒了往日的傻氣與羞澀,甚至似乎還有了一絲嫵媚。
原清泫見那朝露笑了,立時心里松了口氣,身板也直了,抬眼望向在遠處喝水的靈鶴。
那靈鶴看起來不錯,上等的貨色。
然後,也就在他欲抬腳去摸摸那靈鶴順滑優雅的長頸時,忽覺一陣勁風強襲而來!驚得他立時心里一驚,一躍而起,然而待他听風出鞘,定楮一看,襲擊他的不就是丹華神鼎?
只見那朝露手托神鼎,身側真元流轉,方才一擊竟將腳下的砂石皆逼出三丈之遠。
“小屁孩兒!姐姐我十歲便有宮奴脫|光了爬床,那光景你還沒出生!”
要說原清泫還從未見過朝露如此凶悍,即便那日在金羅城城主府燒死了個舞姬,也不過是一時痛快,過後也總共是一副委屈模樣,哪有這般姿態?!
許是真生氣了?!
原清泫知道此番是要多加安撫才是,然則,鬼使神差的,他竟脫口問出︰“哪個宮奴?還活著嗎?!”
朝露正是氣頭上,哪里會應他的話,只是將手中神鼎再次擲了出去。
要說原清泫已然結嬰,又是劍修,而朝露不過金丹藥修,本應無所畏懼,然而朝露早已金丹大圓滿幾十載,近日又得原清泫開解,心境有所松動,更不要說手里又有玄級靈寶丹華神鼎,自是助力不少。
更何況原清泫哪里敢對那丹華神鼎用劍,若是一劍出去將那神鼎傷了,縱是只是一條刮痕,他怕是真的一輩子都不可能飛升了。
那神鼎飛的極快,原清泫也來不及收劍,只得揚手用劍鞘擋了一擊,到底是境界壓制,雖說這神鼎堪比仙品,但使喚的人境界略低,雖然嗆的一聲,原清泫也受了力,但也還算接的輕松。
擋下一擊的原清泫原想說些什麼,但只見那神鼎飛回去後,一招失利的朝露顯是怒氣更甚。揚手便拈了一個法訣,只見那神鼎立時便飛起數丈高,轟隆轟隆幾聲響後,竟刺啦刺啦劈下幾道雷!
眾所周知,水系靈根的最怕雷,原清泫並非水系靈根,冰系的,一樣怕!
【妖女 !對付歐陽信厚都沒見你這麼狠!】
還是那句話,境界壓制,這雷肯定是劈不死原清泫的,但是真劈到身上,疼!如此他也不敢托大,御劍便躲,然而怎知那丹華神鼎許是多年前隨白明真人迎戰許多,甚至機靈,一道接著一道,一道比一道快,竟有好幾道雷險些燒了原清泫的衣袂。
要說原清泫九還峰首徒,築基便一戰成名,向來只有人看見他便躲,何時如此狼狽過,如此躲過幾擊,再見那朝露雖手拈法訣,口中念念有詞,但竟嘴角帶了絲笑意。
笑,自是好事,然則如此狀況之下原清泫難免有些惱了,索性臉色一凜,也不躲了,直直立于那神鼎之下,舉起那听風劍。
任你天雷滾滾,我自巍然不動。
要說原清泫敢如此這般,原想的是一金丹期的雷系術法也不會有多厲害,哪里知道這丹華神鼎既然能被說是古往今來天下第一鼎,奇妙之處就在于它能提純術法,是以所煉丹藥才更加精純,若是做兵器用,自是威力更甚。
硬接了三道雷,原清泫便覺得手已隱隱發麻。
然而,這能動嗎?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自然不能。
男人的尊嚴,你動一下試試?!
原清泫憑著對男人尊嚴的執著硬生生的接了七十七道雷。
為什麼是七十七道雷呢?要說朝露倒想給他湊足九十九道,但她真元耗盡,實在使不出來了。
七十七道雷後,原清泫用左手接過他右手里的听風劍,然後插|入劍鞘中。
他會承認自己的右手已經脫力到完全感覺不到了嗎?
當然不會。
雖然右手脫力,但他的腿還是好的,他緩步的往那妖女走。
雖然頭發亂了,衣衫也有破損,氣息也不穩,難得的竟然有些無力的耷拉著頭,但等走近了,他抬起頭,看著劈了他幾十道雷的妖女。
看著,看著,還看著,一言不發。
朝露控制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她也不想慫的,但你試試把誰劈幾十次,那人不死,還眼楮一眨不眨的瞪著你,你不慫?
重點是,她真元耗盡,假如原清泫要怎麼的怎麼的怎麼的報復她,她真的毫無反抗之力。
所以……
【隱隱有些期待是怎麼回事?】
【師姐,你們快看我!快看我】
【哎呀,真是的,我也沒事先上個妝】
【需要意思性的反抗一下嗎?】
【不反抗好像太不矜持】
【還是反抗一下好了,反正真元耗盡反抗肯定是無力的】
然後……
原清泫伸手的時候,她有躲的。
但是她真元耗盡,躲自然是躲不過的。
于是,毫不意外的被那原清泫提起腰帶,然後隨手一甩丟進了瀑布里。
最後,也沒等她反應更多,只覺眼前一黑,全身被無處不在的氣流擠壓得生疼。
這種感覺她倒是不算陌生,這是在過傳送陣。
所以,原清泫為了報復她用雷劈他,把她綁架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四肢亂舞的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邊上的原清泫。
她想求一個死得明白,所以伸出一只手摸著原清泫的耳朵,幾乎擰成麻花,湊上去大喊。
“這是去哪兒?”
“回我家。”
“你為什麼要寫血書騙我?”
“你見我沒受傷自然歡喜,歡喜了自然就願意跟我回家看看。”
“你說的可是真話?”
“可以我道心起誓。”
說心里話,在那蒼蓋山等原清泫的時候,朝露有想過他是不是欲擒先縱,在收到血書來的路上她有想過,怕不是這原清泫想使苦肉計,但如今她發現她真的高估了這小屁孩的智商。
她記得許多年前公叔昂曾經說他不喜歡劍修,她問為何,公叔昂說︰“劍修,大都腦子不好。”
公叔哥哥不欺我也。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開始趕榜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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