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駱慈四只眼楮齊齊望了過來，沈湛迎著他們的目光，面上冷然，她的眼神是甦梅絕不會有的，淡泊如風，“我想起來了。”
長白走上前，“沈湛。”
駱慈轉著眼楮想了一想，卻叫道︰“韓夫人。”他鬼主意多，恢復了記憶的沈湛，他無法保證她對韓慕是何感情，只好用這個稱呼試探了一下，估摸著這個沈湛的脾氣。
沈湛似乎笑了一下，對著駱慈，“沒有人這麼叫過我。”
“我的身份是齊梁的平順公主，他們不敢這麼叫我。”
她面上笑意轉瞬即逝，“哪怕齊梁國破，也沒有人叫我韓夫人。”
“我自己也不喜歡。”
駱慈小心翼翼觀察著她的神情，“那，沈姑娘？”
沈湛不甚在意地隨意點了點頭，她面對長白，“我適才是發狂了。”
長白道︰“你既然已被我擒拿，絕不會輕易發狂，你肯定是受了蠱惑。”
沈湛是個聰明人，“沒錯，我那時神智盡失，但在意識消失前，聞到了一股檀香。”
檀香？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長白，駱慈對視一眼，他們立刻想到駱北鐘贈給駱雲的那一串紫檀珠串。
駱慈一拍腦袋，“我倒是忘了，先前你記憶喪失，是因為丟了一魂，現在記憶回來了，那一魂也回來了？”
說著，抬起手便往沈湛眉間探去，沈湛還是鬼魂，可駱慈的手卻如踫實物那般，點著她的眉心，合眼查探。
長白嘴角微微一動。
只一點兒功夫，駱慈收回了手，“三魂六魄俱在。”
長白道︰“你確定？”
駱慈得意地擺擺手︰“那肯定，鬼啊魂啊什麼的，我最……”話未完，就被駱慈吞進了肚子，他抬頭對上長白探究的眼神，尷尬地笑了幾聲，“嘿嘿，要不然還請長白道長再探查一番？”
長白收回目光，面上含笑，“不用，我自然相信駱慈道長的手段。”
這是長白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叫尊稱駱慈，可駱慈渾身又冒起了冷汗，他抹了把臉，湊到沈湛跟前︰“那現在其他話先不提，你想不想見一下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
沈湛突然手足無措，“我離開他的時候，他還在襁褓當中。”
駱慈一笑︰“那他現在已經和我差不多高了，已經長大了。”
身邊長白笑道︰“韓歸那小子可比你高多了。”他伸出手比了一比，“大概半個手掌的高度吧。”
駱慈面皮一抖，咬牙道︰“就你話多。”
沈湛微微嘆氣，“游蕩人間的日子過得好快，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又道︰“韓歸，這是他的名字。”
“歸，歸……”她念著這個名字，眼神黯淡，半晌才抬起臉對著長白，駱慈，“我想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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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將軍府現在變得怎麼樣了，還有……”
她話一頓，言語里是深深恨意，“我的仇人，駱北鐘現在又如何了？”
長白袖子一擺，走到前方帶路，駱慈急忙跟上，沈湛不緊不慢綴在他們身後，一雙眼楮不住地打量這四遭。
駱慈小聲道︰“長白，這駱北鐘既然目的是為了紅顏白骨丹，那他為何要和沈湛韓慕這兩個凡夫俗子過不去？”
長白道︰“他不是和沈湛過不去，他是和韓慕過不去。領兵永白的是韓慕，與妻陰陽相隔的也是韓慕，至于原因，除了駱北鐘本人，又會有誰知道呢？”
駱慈道︰“韓慕與沈湛在永白城的悲劇可以說是天意弄人。可後來韓慕認出甦梅就是沈湛，沈湛用咒術詛咒韓慕，這兩件事情就不知道是何人推動的了。”
長白指了指身後的沈湛，“當事人就在這里，你可以直接問她啊。”
駱慈嘿嘿笑了兩聲，更小聲道︰“其實我還有一件事很好奇，但是我不好意思問。”
長白道︰“什麼？”
駱慈道︰“那就是沈湛和韓慕兩次婚禮都沒有圓房吧，後來沈湛心灰意冷，韓慕心中又裝了甦梅，就算後來韓慕認出甦梅是沈湛，兩人也不可能你儂我儂地完成這人生大事吧？”
噗嗤一聲，長白笑出了聲，沈湛好奇地望了過來，駱慈一臉尷尬，忙跳著腳捂著長白的嘴巴，“笑什麼！小聲一點！”
長白順手拉開駱慈的手，低頭笑得眉眼彎彎，“駱慈，你真是太聰明了。”
兩人一鬼，腳步不停，很快就重新回到了西廂房中。
這里靜悄悄的，駱慈的元寶可憐巴巴地被長白綁住，倒在一邊。
駱慈馬上沖了過去，竟一把抱住骷髏，“長白，快把我家元寶放開！”
長白手指一動，束縛這元寶的靈力即刻散去，駱慈心疼地摸了摸元寶光禿禿的腦門，“好元寶，你受委屈了，可憐你家主人也受委屈了，唉，咱倆真是天下最可憐的一對主僕了。”
長白笑眯眯地看著駱慈這個活寶，那邊的沈湛已經透過門縫，往里偷偷摸摸地看過去了。也不知道看的是韓慕還是韓歸。
那元寶似乎有著靈智，點著它的骷髏腦袋贊同這駱慈的話。
駱慈倒了一會苦水，心滿意足地將元寶扶起，往地上隨處一指︰“好了，元寶你先藏起來，我有事情再來找你。”
元寶搖搖晃晃走到一松軟的土地上，一跺腳，半個身子就栽了進去，再一眨眼，上半個身子也消失不見。
駱慈還嚷嚷︰“別和你地底下的鬼兄弟骷髏姐的打架啊，你現在可揍不過他們。”
長白看他好笑，抱著長劍道︰“這元寶還會和別的骷髏打架？”
駱慈點頭︰“那當然，元寶聰明著呢，也不看它主人是誰，十打九贏，輸了的一次，我幫它討回來。”
長白忍不住拎著駱慈消瘦的手臂晃悠，“那駱道長可真是英勇無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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