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听到曹尚書這問話,身子就是一抖,余光瞄向顧景淮,心里默念了好幾遍別說,別說,千萬別說。
也不知是他心誠則靈還是顧景淮也覺著這樣告訴曹尚書有些不妥,竟順著臨風的心意說︰“倒不是哪家族學的夫子,就是普通女學堂里的教習罷了。”
“教習也能得到顧大人的高看,想必有她的過人之處。”他似乎也沒懷疑什麼,笑著與顧景淮說起自己的見聞來,“我倒是知道西街東陽書院那邊有位姓孟的女夫子,學識頗高,得了京中不少夫人的稱贊……”
他說著,又想起他大張旗鼓派人去請,卻遭她拒絕的恥辱來,臉上難免有些不好看,“算了,那不識好歹的婦人,不提也罷。
在曹尚書眼里,那孟女夫子就是仗著自己在京城有點名氣,加上書院背後有人撐腰,就不把許多世家夫人放在眼里,說好听了是文人傲骨,說難听了,就是故作清高。
得罪了這麼多人,以後遲早是要栽跟頭的,他不計較,自會有人計較。
想到這兒,曹尚書就哼了一聲,“我進宮復命去了。先行告辭。”
他拱手與顧景淮作揖。
孟女夫子听多了別人說她不識好歹,不懂別人的良苦用心,此刻倒也沉得住氣,對曹大人的話,不過左耳進右耳出罷了。
等曹大人轉身走了,她才抬起頭來,朝顧景淮無奈一笑。
臨風卻被驚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把曹尚書這尊大佛送走,他大大地松了口氣。
正要與顧景淮說點什麼,那快要走到抄手游廊的曹大人,竟又突然折返!
“顧大人,你還沒告訴我她到底是哪家學堂的夫子?……我家中那幾個女兒,對如今在上的女學堂,抱怨良多,如果可以,我想給她們換所……”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他步伐邁的太快,孟女夫子甚至都來不及低下頭,曹尚書這一折返,就看清了她的樣貌。
不看還好,一看,當場就愣住了,“你……你……你不是西街那姓孟的……”婦人嗎?
他雖然沒見過孟女夫子,但是听自家夫人和女兒提過不少,她們兩是拿孟女夫子當丑事來說與各家夫人听的,描述的極為詳細……譬如那孟女夫子素日愛做少年書生的打扮,發上常年綰個白玉簪子,右半邊眉毛中間有顆黑痣,腰間繡夫家姓氏的香囊從不離身。
這一看,全給對上了!
他就說,顧景淮是什麼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找個西席來給他那捧在手心的小姐授課!
臨風冷汗都冒出來了,趁他還沒確認之前,趕緊皮笑肉不笑說︰“曹大人會不會認錯人了?”
曹尚書哼了一聲,“老夫生平閱人無數,還不至于連個女人都認錯!”
孟女夫子雖然人微言輕,但也沒怕過這些達官貴人,見曹尚書認出了她,也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拱手就要與他見禮。
顧景淮這時勾著唇說︰“曹大人不去回稟皇上了?……難道就不怕謝首輔捷足先登。”
曹尚書︰“……”
這顧景淮是算準了他今天有急事,沒法在這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跟他多費口舌,才敢明目張膽地把這孟女夫子帶進來!
曹尚書氣的胸口起伏,看看顧景淮,又看看女夫子,最終還是甩袖走了,“我改日再來與你們算賬!”
臨風看他風風火火地走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過之後,又有些擔心︰“二爺,這曹尚書會不會真對孟女夫子怎麼樣啊?”
顧景淮看一眼他的背影,笑著搖搖頭︰“他就是嘴上說說而已。都這把年紀了,還計較這些,就顯得他沒有風度了。”
臨風︰“……”
您早說啊,早說我不這麼緊張了!
……
孟女夫子來見顧景淮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就來跟他匯報一下教學的進度,順道說說今後的授課安排,沒一盞茶功夫就說完了。
顧景淮對此只淡淡地回了她一句,“既然你是明萱的夫子,這些都依你安排。”
孟女夫子知道他是大忙人,也不多打攪他,拱手就要告退,余光瞥見顧景淮在看的一幅畫,她有些驚訝道︰“這幅是祖玄大師的《平沙落雁圖》?”
祖玄是前朝一位畫藝超群的高僧,他的畫作,就算是贗品,只要仿的有七八分像,都會被人洗劫一空,真跡更是萬金難求……孟夫子這個身份,自然是得不到祖玄大師的畫作的,她也就是在學生那兒有幸見過一回。
不過祖玄大師畫作出名是出名,但是流到世面上的真跡極少,傳聞也就皇上和遠在西北的端王手里各有一幅,其他的基本都是贗品。
達官顯貴雖然景仰他的畫作,但因尋不到真跡,買贗品也只為了收藏,一般不會掛到明面上,甚至是書房這麼顯眼的地方。他們會覺得,把贗品當寶貝,有失身份。
像顧景淮這樣挑剔,又位高權重的人,就更不可能掛贗品了……旁人都夸她書法一流,輕易能將名家字跡仿的□□分像,以為她在書法上有什麼特殊偏好,其實不然,相較于“書”,她其實更喜歡畫。
她嗜好收藏旁人畫作,但因家境貧寒,手中多為贗品,平日以一睹名家真跡為快。
如今能在顧景淮這兒看到這麼出名的真跡,她難免有些激動,“顧大人,這畫作可否拿下來借小婦人一觀?”
進來準備給兩人換杯茶的臨風大惑不解,孟女先生指的這幅畫不是小姐畫出來的仿品嗎?怎生孟女夫子見了這麼激動?難道也跟其他人一樣,把它當做真跡了?
二爺就是在旁邊多添了兩行字而已……
他大著膽子提醒她︰“女先生,這幅畫是仿品,其實沒什麼值得看的。”
“仿品?”孟女先生有些錯愕,像見鬼一樣,看著顧景淮︰“顧大人怎麼會在書房掛仿品?”
不是怎麼會,而是二爺書房如今一半兒都是仿品!
臨風一邊收拾茶盞,一邊笑著接下了她的話︰“自然是我們二爺欣賞這作畫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是個小短章……作者君深處山區,外面狂風暴雨,停電停網了。借著電腦剩的一點電,和手機熱點傳上來了。明天看看還下不下雨,不下的話我明天盡量多寫點,下的話……作者君也無解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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