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戀愛的甜蜜,計劃的順利,都讓柳鶻不免有些忘形。
但很快,來自現實的沉痛一擊讓柳鶻飄飄然的心神瞬時一震,整個人都寂默了下來。
這天柳鶻一如既往的準備早退去見自己的親親男友,卻被自己最近神龍不見首尾的父親叫進了辦公室。
看著被那個男人扔在辦公桌上的那一沓他與霍白親密姿態的照片,柳鶻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他倒是不覺得男人是發現了自己暗中的動作所以給他來個警告。
相反,他更覺得男人是因為自己的行為脫離了他的掌控讓他心有不滿,而且自己的戀情在這個不甚開明的過度會給他的形象帶來污點所做出的警告。
而此刻,那個坐在首座的男人還裝著一幅為自己考慮的模樣滿臉愁容的絮叨著。
“我也不是那麼不開明的老頑固,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幸福的。但你也知道,z國對同性戀的態度有多不好,我不希望你將來連走在路上都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似乎是見柳鶻仍緊抿著嘴唇一臉固執地拒絕的模樣,柳父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
“那時候你還小,所以你不知道,你母親呢,生前一直是希望自己能親手把你的孩子撫養長大的。
她又跟張家的夫人自小交好,關系好得就跟自家姐妹一般,所以就約定好了將來兩人的孩子不是做夫妻就是做兄弟、姐妹,希望兩家將來能親上加親……
沒能見到你成家生子,大概就是她最大的遺憾了。”
見柳鶻態度略有些松動,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又下了劑猛藥。
“你總是舍不得讓你母親失望的,對嗎?明天就去見見張家那個小姑娘吧,就當了了你母親的遺願。而且,即便你不在乎,也要為你那個小男朋友考慮考慮吧?他家里……”
雖然對于他嘴里的母親生前許下的娃娃親嗤之以鼻,但柳鶻卻听出了那人嘴里未盡的威脅之意,藏在桌下的手死死攥緊,牙齒緊咬,終于沒在那人面前露出破綻。
柳鶻在掙扎了許久之後,面上終于露出了一幅疲憊的模樣,看著柳父的目光欲言又止,最後伸手攬過了桌上散著的照片,啞著嗓音緩緩開口說道。
“讓我再考慮考慮。”
說完便拉開了椅子走了出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去以後,柳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長吁了口氣,拉開抽屜掃了一眼又很快合了上去,順便還小心地上了把鎖,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和陰狠得意。
那張被嚴防死守藏得很好的資料紙上,“b市”“霍家”的字眼,因柳父的動作在光線下一閃而過。
柳鶻在出了公司以後並沒有回到他和霍白的家,而是回到了他許久未曾回去過的主宅,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一夜未出。
放在一邊的手機不停地因為打進的電話而震動著,屏幕明明滅滅間,霍白的名字卻在黑暗中清晰可見。
然而,對著霍白因擔心而不斷打來的電話,柳鶻是視若無睹,充耳不聞,直到手機因為沒電熄屏了,都沒有給那只兢兢業業地震動著希冀引起自己主人注意的手機一個眼神。
望著窗外的夜景,柳鶻神情淡漠,指尖一點猩紅閃爍,雲霧繚繞間,神色陰晴不定。隱隱綽綽的,竟顯得有些晦暗扭曲。
就這樣,柳鶻呆坐在窗前,抽了整整一晚的煙。
第二天一早,當柳鶻神情冷淡的將手機充上電,霍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剛接通就听到了那頭急切慌亂的聲音。
『小狐,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接我電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昨天我回家了,手機落在了公司所以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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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你沒事就好。對了,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繃緊了一晚的神經終于在听到對方的聲音後放松了下來,懸了許久的石頭終于落地,讓霍白長呼了一口氣。
想到昨天他與家人通話時提起柳鶻後,他們讓自己把柳鶻帶回去給他們瞧瞧的事,嘴角不由掛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就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似的,急不可耐的想要向自己的愛人說這件事,也因此沒有注意到對方在電話那頭語氣的不對勁。
“真巧,我也有事要和你說。”
柳鶻望著窗外已經大亮的天色,狠狠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煙,等霧散的煙貫徹了整個肺部,心頭的掙扎徹底冷卻,才輕笑了一聲緩緩開口。
在對方看不到的電話這頭,面上的情緒淡得可怕。
但在那暗沉得深不見底的眼眸深處,卻默默藏著一抹刻骨的悲傷,與決絕。
『嗯?那你先說。』
听柳鶻也有話要和自己說,霍白先是一愣,雖然覺得對方在電話那頭的語氣有些微妙,卻也沒多想,輕笑著回道,語氣溫柔而縱容。
“我要訂婚了。”
話音剛落,也不等霍白有什麼反應,柳鶻就干脆的掛了電話,冰冷的指尖在即將觸到那熟悉的名字時動作微頓。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唇角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意。
但很快眼底那絲僅存的甜蜜與留戀也淡了下去,像被抽盡了情絲,眼底只剩下了冰冷。
柳鶻終于垂下了眼,食指微動,將那個名字拉進了黑名單,動作果決,不帶一絲留戀。
怔怔的看著少了那人名字的通訊錄,柳鶻覺得心底驀地一空,像是有什麼在他心口扎根許久的東西被硬生生地剮去了似的。
不痛,但是覺得麻麻的,鈍鈍的,空落落的。
而在這個時候,他還不懂,什麼叫痛到極致的空。
又在床上呆坐了片刻,柳鶻才像被驚醒了一般突然從床上坐起。
然後像是沒事人一樣洗漱吃飯,理了理因一夜未眠而略有些憔悴的面容,換上了一套正式的西裝便出了門。
然後在約定的時間前,到了那個昨天柳父告知的,與張家小姐見面的地方。
張家小姐如約而至,就像柳父說的那樣,她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很溫婉細膩。
如果他從沒遇到過霍白,如果他並不知曉母親死因的真相,或許,他並不會拒絕和這樣的女人成婚,生子,組成一個家庭。
“張小姐,雖然很抱歉,但有些事我覺得你有權知道。”
柳鶻輕輕攪拌著杯中的咖啡,垂著眼打斷了對面那個女人不斷挑起話題試圖活躍氣氛的行為,語氣冷淡得似乎能結出冰來。
“我不喜歡你,從前不,現在不,將來也不。我有我愛的人,所以我不會接受你。即便將來我們成婚了,也只是各取所需的商業聯姻罷了,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許是被他話中的冷漠震住了,張晶莉的臉立刻垂了下去,身體不斷地顫抖,似乎是在哭泣。
但面對對面那人脆弱的模樣,柳鶻的心中卻提不起一絲的憐惜,只覺得無趣。
抿了一口已經有些冷掉了的咖啡,淡淡的苦意在柳鶻的口腔中漫開,一點一點勾起他被壓抑在腦海深處的某些記憶。
還是他泡的好喝。
柳鶻淡淡的想著。
心底悄悄地漫起了一絲絲的懷念和柔軟,卻又很快被反應過來的柳鶻強硬的從心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髒撕扯下來,帶著點點猩紅的血液和碎肉,鎖在了心底某一個黑不見指的角落。
輕輕放下端起的咖啡杯,看著杯中一臉冷漠的自己,他突然覺得有些厭煩。
“作為補償,在婚後我不會對你的任何行為進行干涉,我會履行一切作為丈夫的職責,疼你,護你,敬你。
我也可以向你承諾,我不會再見我的愛人,更不會出軌。除了跟你上床這一點,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
如果將來你有了孩子,我也會盡一切努力履行好作為一個父親的職責,教導他,愛護他,直到他長大成人……”
柳鶻垂著眼緩緩開口說著,神情淡漠卻極其認真,但只有他知道,他的內心其實毫無波動。
他已經沒了愛人的資格和能力,除非那人是霍白。
可惜,他已經不配了。
在他對霍白說出那句話以後,他就知道,他已經沒了退路。
但令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原本坐在對面低著頭身體微顫著靜靜地听自己說話的張晶莉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抬起的臉上毫無淚意,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柳公子,柳大少爺,柳大經理,你腦子沒毛病吧?你居然還想給別人養兒子?這麼喜歡戴綠帽喜當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傻?”
柳鶻看著對面那個笑得毫無形象的女人,突然覺得之前那個以為對方是個柔弱的,大家閨秀的小白花,還一心為了補償對方做各種承諾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傻逼。
“哎呦,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晶莉終于笑累了,趴在桌上大聲地喘著氣,眼角掛著兩滴淚珠,兩頰酡紅的模樣,看上去居然有些惹人憐愛。
但柳鶻卻木著張臉,靜靜地看著笑癱在桌上喘得像只狗的女人,目光沉沉,內心毫無波動。
“你就那麼稀罕那個人?”
休息夠了,張晶莉終于從桌上爬了起來,撐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柳鶻,兩眼不斷上下打量著他,嘴里還不斷發出嘖嘖聲。
“嘖嘖嘖嘖,真看不出來啊,我們柳大公子居然還是個痴情種,為了自己的小情人兒還肯給別人養孩子?”
“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柳鶻神色冷淡,毫不在意對方的嘲笑調侃,垂著眼盯著杯中的咖啡淡淡的說道。
“好好好,我管不著。”
見看不了對方的笑話,張晶莉頓感無趣,撇了撇嘴,涂著丹蔻的指尖點了下眼角,態度倒是正經了許多。
“你說的呢,我都同意,只不過呢,我只需要你在表面上做做樣子就好了,至于給我養孩子什麼的,就不委屈柳大公子你了。你這樣的人,可不是我的菜。再說了……”
艷紅的指尖從眼角滑下,慢慢落在唇角,輕輕地按揉摩挲著。本是曖昧的動作被她做來卻顯得危險非常,讓人心底無端的感到發 。
“娃娃親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如今被人拿來說事較真,不過就是某些人想要用來遮掩越發膨脹的野心罷了。”
“而這種人,通常活不長久……”
張晶莉冷冷的笑著,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飛速的閃過一絲狠辣。
作者有話要說︰ 柳: 我要訂婚了。
霍: ……你這是在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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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的宗旨就是: 搞事!搞事!搞事!!!讓你們看不起我們單身狗,哼,打屁屁打屁屁!統統 統統 打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