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在劍氣威壓下瑟瑟發抖,識海中的寒璃劍還未出鞘便讓它俯首稱臣,只能跪趴在地上仰視楚殊墨。
它被壓得直不起腰來,只能發出 的奇怪聲音,听著竟有幾絲像是冷笑,絲絲縷縷的黑霧纏繞在一起,在楚殊墨的腳下燙出了幾個大字。
修仙界,亡。
楚殊墨眯起鳳眸,眉間紅痕越發鮮亮,他以指為劍,在黑霧的身上輕輕一劃,剛剛還發出挑釁似的怪笑的黑霧當即慘叫一聲,身影在半空中扭曲變形,最終消散。
而就在它消散之後,丁喻也得到了弟子剛傳回的消息。劍一真人听了個大概,上前一步對楚殊墨道︰“老祖,重離傳來消息稱魔尊元隱與妖皇墟于率魔修妖族大軍于沉星海集結。”一時間,議事廳內的眾修士人心惶惶。
“烏合之眾。”楚殊墨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讓眾人迅速冷靜了下來︰“劍一,開啟守山大陣,劍宗弟子即刻前往沉星海!”
“是。”劍一真人彎腰領命,漣姒真人見狀也起身道︰“此時正是修仙界生死危亡之際,紅拂坊願出綿薄之力。”她話音剛落,其他幾個掌門也紛紛出聲。
楚殊墨點頭,算是應下了他們的請求,幾步走出議事廳,化為天際的一道霞光向沉星海掠去。
陸拾遺站在淋暢園中,仰頭就見一道璀璨的霞光,而在它之後越來越多的霞光閃現,留下了一條條色彩斑斕的尾巴。
“雲照,那是什麼?”陸拾遺開口問道,雲照是丁喻的弟子,也是劍一真人依楚殊墨的吩咐派來保護他的人。
雲照已經是金丹期的修為,性子和他師父有幾分相像,只是更加冷淡板正一些,听陸拾遺好奇只是默默握緊了手上的劍柄︰“霞光而已,不用在意。”
漣姒真人率領紅拂坊眾修士緊隨楚殊墨之後,直到離開劍宗才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被眾星拱月般圍在中心的軒轅峰上,高懸的劍氣緩緩在半空中蕩開,隔絕出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不過須臾,楚殊墨便從劍宗御劍停在了沉星海上,滔天的黑霧在海上蕩漾,與海面融為一體。
平靜無波的雙瞳清澈見底,一眼望穿黑霧,看到了躲在霧後的魔修和妖修們。楚殊墨眉心的紅痕帶起一陣滾燙的熱浪,他五指合攏,往額前虛虛一抓,寒璃劍從眉心紅痕中一躍而出。
漣姒到時,只看見他揮動寒璃劍,一劍劈開了沉星海上的重重迷霧。
帶著寒霜的劍氣在劈開黑霧後並沒有停歇,而是長驅直入,直到听到一聲清脆的“鏘”才堪堪停下。
魔尊元隱一身黑衣,指尖凝聚的黑氣與劍氣迎面相撞,狂風掀起了沉星海上的萬丈波瀾,他卻置若罔聞,只是揮動袍袖讓沉星海再次平靜下來。
“楚殊墨,你這老烏龜終于敢出來了?”元隱的雙眸充血,就連隨意披散在肩上的長發也黑得發紅,狂傲得不可一世。
楚殊墨保持著良好的涵養,抬起鳳眸輕描淡寫道︰“手下敗將,何以言勇?”
可惜元隱沒有他這樣的涵養,當即冷哼一聲,雙眼陰沉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沉地瞪著楚殊墨。
“殊墨,許久不見,你還是這般的……風姿綽約。”妖皇墟于有上古妖獸白澤的血脈,容貌也是妖族特有的妖媚艷麗。與元隱相比,他一身白衣,上繡晃眼的金色鳳紋,如瀑的鴉色長發梳了一個繁復的發髻,再戴上金瓖玉的發冠,看起來就像一個金光閃閃的人形法寶。
楚殊墨對他的言語調戲向來不怎麼理會,此時也是如此,視線直接從他身上掠過。墟于被忽視了也不氣惱,眯著眼將視線停留在楚殊墨的臉上,他對美人總是格外寬容。
“老祖,幕迦真人身受重傷,逍遙門上下死傷過半。”劍一抿著唇低聲道,不過半日,修仙界的第二大宗門竟險些覆滅。
楚殊墨神色莫辨,終于分出了一點心神在妖皇墟于身上︰“為何與魔修聯手圍攻修仙界?”墟于仍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見對方搭理自己粲然一笑道︰“你猜呀。”
楚殊墨倒沒有惱怒,白澤一族博古通今,而墟于又是歷代妖皇中最懶的,每日只知顧影自憐,很少會費心思在其他事上。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懷疑墟于是窺探到了什麼,才與元隱聯手。
“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元隱不甘被兩人遺忘,語氣凶惡地出聲打斷道,墟于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那就請您動手吧,魔尊。”元隱听出了他言語中的挑釁,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後將火氣壓了下去。
黑霧在周身凝聚,他用掌心分別托起兩團帶著血色的霧氣,隱隱帶著紅光的魔紋從眉尾延伸到嘴唇。不等他出招,楚殊墨便祭出寒璃劍,對身後眾修士低喝一聲︰“退後!”
寒璃劍在他手中光華大盛,懾人的寒意沿著無波的沉星海不斷蜿蜒,生生將海面凍成了光可鑒人的鏡子。
元隱大喝一聲,將手上帶著血色雷電的球型黑霧向楚殊墨身後的修仙者們襲去。楚殊墨將劍橫在胸前,寒璃劍與黑霧相撞,掀起的罡風讓修為低微的修士搖搖欲墜,落在了凍結的海面上。
元隱皺眉,朝邊上還在整理衣袖的墟于吼道︰“還不幫忙!”墟于撇嘴,但還是慢吞吞地拔下發簪,金閃閃的發簪在他手中變成玉色的長笛,他將玉笛橫在唇邊,吹奏了一段悠遠的樂音。
原本站在冰上的修士在听到第一個樂音響起後就匍匐在地,好似陷入了可怕的夢境中,只能無力地在冰面上翻滾掙扎。
“劍宗弟子,結劍陣。”楚殊墨後退一步,劍宗弟子聞言听令,整齊劃一地結成劍陣,向綿延不絕的樂音掃去。
元隱雙目緊隨楚殊墨,見他身動勾了勾手指示意身後的魔修動手,而自己則身先士卒地向楚殊墨襲去。
兩人自海上打到了天上,墟于見楚殊墨略勝一籌,嘖了一聲抽出玉笛,與元隱聯手向楚殊墨攻去。
法寶的光輝在天地間閃耀,最終將沉星海染成了一汪血色。雷鳴聲在修士耳邊炸開,卻已經沒有人再在意。
平靜了千年的靈源大陸終于還是被這三界之戰攪進了泥潭,從此天翻地覆。
而千里萬里之外的陸拾遺只覺得掛在胸前的龍珠和龍鱗突然變得異常滾燙,幾乎要將他灼傷。
“拾遺?!”雲照推開房門就見陸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拾遺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桌子的狼狽模樣。他慌忙上前攙扶,卻見陸拾遺用手指緊緊地摳著桌沿,雙目充血變得赤紅,被他抓起的桌沿碎屑嵌進皮肉里,很快讓他的指尖血肉模糊。
“拾遺!你怎麼了!”向來穩重的雲照難得失了方寸,手足無措地看著不斷喘息的陸拾遺。陸拾遺現在卻是什麼也顧不上了,識海的疼痛不斷侵擾著他,好像有一股力道要將他的識海從身體里生生剝離。
慌亂中,雲照掏出懷中的凝神丹,咬牙將丹藥塞進了陸拾遺口中,逼迫著他吞咽進去。凝神丹滋潤了幾近枯竭的識海,他的神志也終于有了片刻的清明。
只是還不等他徹底緩過來,天際便又生了異象。
層層疊疊的黑雲壓在天邊,紫色的閃電在雲中若隱若現,轟鳴的雷聲讓雲照忍不住顫抖︰“便是掌門渡劫,也從未降下如此可怖的雷劫。”
沉星海上,戰事也陷入了膠著。
元隱的左袖已經碎裂,只余寒冰融化後留下的水漬,左手則僵硬地垂下,紅色的血珠從指尖不斷滴落,暈染開一團又一團的血色花朵。墟于看了元隱一眼,抹去唇邊殘留的血跡,他本就生得白,只是之前的白還帶著幾絲紅潤,現在卻只剩煞白。
“墟于,你說的沒錯。”元隱突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楚殊墨就是個怪物。”被指著鼻子罵了一句怪物的楚殊墨只是挑了挑眉,並沒有反駁,對他們而言自己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墟于沒有回應,靠著手中的法寶玉笛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妖冶的眸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他時日無多,我們撤。”元隱聞言卻不為所動,繼續道︰“不知你的徒弟徒孫們知道你被天道厭棄時,作何感想。”
墟于看他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忍不住皺眉,心想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竟會想到與元隱這個瘋子合作。
敗局已定,墟于無心戀戰,也懶得再管元隱如何,橫笛吹起一首蒼涼的小調,命妖修撤退。他不想管元隱,元隱同樣也不想理會他,對妖修撤退的舉動視若無睹,雙眼只是緊緊地盯著楚殊墨,好似獵食的妖獸,正在尋找一個絕佳的機會。
妖族撤離後,膠著的戰事頃刻間發生了逆轉,終于抽出手來的劍一真人率眾弟子向楚殊墨所在的方向御劍而來。
元隱見狀輕輕勾起唇角,楚殊墨臉色微變,背朝元隱蕩開一層溫和的劍氣,將匆匆趕來支援的修仙者們推開。
元隱抓住機會,趁著楚殊墨背對自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自爆。
修仙者自爆的威力非同小可,更何況這次自爆的是一名魔尊。楚殊墨只覺得背部一陣刺痛,整個人被熱浪席卷而過,寒璃劍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釋放出的寒氣將他層層包裹。
一聲龍吟長嘯,楚殊墨動了動微涼的指尖,整個人好似陷在了寒冰做的繭里,頃刻間便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更新(/w\)昨天真是水逆的一天,工作出錯,被鎖在門口,吃完小龍蝦還拉了肚子( )
好在都結束啦!!!明天更新大概也是這個點吧,沒有存稿,每天三千差不多是極限了(/w\)周末試試存一點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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