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魅影]天使鏡像

19、悲憫之神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中華田園甦 本章︰19、悲憫之神

    克莉絲汀不適合出演女武神。對于這一點,不只是埃里克,就連金發姑娘本身也心知肚明……但她無法抗拒。

    克莉絲汀無法抗拒天使的恩賜。

    舞台前方,小提琴低沉的長鳴已將哀傷肅殺的氛圍鋪墊到極致——那運弓技巧酷似父親,令她完全不必擔心自己的才華被留在化妝室里。金發姑娘豎起長矛,帶著些許顫栗唱出第一個音節。

    “齊格蒙德,請注意,你將跟隨我離去……”這樣的音高與節奏舒緩的音調變換對天使的好學徒而言並不困難,但所有人都听出少女清純歌喉中蠢蠢欲動的狂熱。出于基本禮儀和自矜身份的約束,台下的觀眾們勉強保持沉默,但許多老道的評論人已經對這位新主演皺起眉頭。

    “你是何人?你看上去冷酷又美麗。”皮安吉數著拍子,盡職盡責地接口唱道。要蜜蘿說,這位首席男高音的位置雖然多多少少同他的卡洛塔有些關系,自身的技藝倒也十分出彩。

    “只有臨死之人才能覺察我的注目,誰若看到我,生命之火就將熄滅;唯有戰場上的英雄能得見我的容顏,誰若看到我,便已惜敗沙場。”新晉女高音把亮銀的圓盾收到腰腹間,她唱著天使精心雕琢的詞曲,只感到自己縴細的歌聲逐漸明亮起來——不出意料,天使的魔力再度自她唇舌上復甦;以蜜蘿靈巧的琴聲為媒介,一種高雅的靈性正牽引著她向上飛翔。

    接下來又輪到皮安吉,這一次他慢了半拍才記起履行自己的職責。

    好在沒人懷疑劇院的首席男中音會犯這種初演者才有的低級錯誤。加之此刻的樂聲本就沉凝,又是從未與觀眾見過面的新作,遠遠看上去就像齊格蒙德被女武神的氣質深深震懾一般。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那一瞬間皮安吉的確為少女清純甜美的歌喉所震顫。他同克莉絲汀這曾得卡洛塔青眼的小歌女也打過幾次照面,他還記得那孩子最初橫亙在柔軟金發中間憂郁冷漠的眼光。那時候,皮安吉對這沉浸在喪父之痛中的孩子甚至還懷有些許廉價的同情。

    但此刻?皮安吉的目光隨姿勢的變化從仰視漸漸轉為俯視,但映進他眼簾的金發姑娘紅潤的面頰上依舊暗含某種因虔誠而生的優越;她空靈的歌聲和著舞台前方肅穆的琴音又恰成某種奇異的威嚴——正如神靈之于凡人;而對比大多數身材豐腴的歌劇演員,金發女高音銀甲下的身姿又天然有些惹人憐愛的縴弱感,這與她眼里淡淡的拘束相合,暗示這位女武神並非表面看上去那樣冷漠威嚴。

    “倘若我追隨你而去,你將引我去向哪里?”略有些矮胖的皮安吉維持著戒備的神情唱道。這個意大利人演技向來滑稽,但這次或許是他與“齊格琳德”本就是情人的緣故,同女武神交談時回眸一瞥的眼光竟十分溫存。

    “是諸神之王將你選中,我將引你去瓦哈拉堡所在之地……”到這一句,除了蜜蘿霸道的琴音,樂池的伴奏還算克制;但金發女高音原本不協調的狂熱竟搖身一變,擔負起了承上啟下的點楮重任。實際上,克莉絲汀對“音樂天使”的孺慕與女武神對諸神之王的敬愛是多麼相似啊。蜜蘿才剛覺察到這一點,但她相信埃里克早已決心用上這取巧的法子。

    不愧是我的藝術家朋友。黑發少女習慣性地想,毫不嫉妒或懊惱。她和著輕短急促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鼓點隨心所欲扯出一串同樣輕短的跳弓——自然沒有事先排練,卻仍與壓抑的鼓點水乳交融。歌劇院的原首席提琴手凝神盯著自己眼前的樂譜,不想承認前方那年輕女孩兒的琴音有種特別的魔力。

    “只有諸神之王在瓦哈拉的殿堂里?”

    “陣亡的英雄都在那里雲集,他們用神聖的祝福歡迎你。”

    ……

    “祝福的女子也在那里雲集,奧丁的女兒們捧出悲傷的佳釀給你……”

    這比他預料得更好。五號包廂中,埃里克換了個更加放松的姿勢縮進扶手椅里,右腳做工精致的小皮鞋和著小提琴的旋律有節奏地輕點地面。侍者贈送的紅酒對歌劇院來說已經相當不錯,欠缺的品質還可以用絕佳的心情來彌補;埃里克摘下礙事的假胡須,向樂池方向遙遙舉杯︰“敬歌劇魅影的勝利!”

    但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

    “我那作新娘的妹妹能否來陪伴兄弟?”

    “我這作新娘的妹妹能否與兄弟同去?”

    老牌男高音的唱腔無功無過,驟然插入的女高音卻縴細鋒利,一如劈開夜幕的第一縷曙光——是卡洛塔,那台絕妙的高音機器。而皮安吉,天賦或技藝相對于得天獨厚的紅發女高音固然有所不及,與之奇異的默契卻已在台上台下那些纏綿的情話中刻進了骨子里——克莉絲汀還來不及反應,皮安吉就已收聲,將整個舞台和自己剩下的唱詞全都交予他任性的情人。

    “我這作新娘的妹妹能否與兄弟同去?在那里,齊格琳德能否仍舊與齊格蒙德擁抱在一起?”舞台上的紅發女子從昏厥中悠悠甦醒,她屈起雙肘,勉力支撐身軀,整個人看上去虛弱極了。

    卡洛塔即興搶來的旋律比皮安吉原先準備的調子高了不止一個八度,但她依舊揮灑自如。紅發女高音被粉底修飾得過分蒼白的臉龐呈現活靈活現的驚惶神色,而這又加深了女高音歌聲的尖銳感——這正是埃里克往常最愛詬病的一點。五號包廂中的男人冷哼一聲,忽然感到杯中的紅酒與那頭妖艷的紅發一樣令人厭煩。

    但更令他煩躁的是,樂池中最驚艷的琴音也時隱時現——蜜蘿對台上諸位的配合不偏不倚,但相比青澀的新晉女高音,卡洛塔顯然更懂得如何將一整個管弦樂團化為己用——這是在化妝室里再怎樣苦練也學不來的手段。

    自然,不同于對克莉絲汀從頭至尾的溫和引導;在卡洛塔開口時,蜜蘿的琴音也隨之變得縴細,縴細而暗藏鋒銳,卻僅以一些輕盈零散的泛音巧妙點綴首席女高音歌聲的間隙,恍惚間仿佛曙光下鋪灑碎金的雪山山尖。

    埃里克透過紅酒氤氳的波紋遙遙打望山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還要呼吸塵世的空氣——你不會去那里擁抱齊格蒙德……”克莉絲汀反應不慢,原本對齊格蒙德的回答稍稍變換用作對齊格琳德的回答也很適宜,只是難免多了一絲遲疑——這倒是令她與生俱來的悲憫顯得更為真誠。但稍稍有失力度的嗓音盡管依舊甜美清純,卻像是個只能存身于暗夜之中的美夢,眨眼間就在黎明的天幕下消融無跡。

    下一刻,萬籟俱寂。

    那並非真正的安靜。實際上,除了蜜蘿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不肯演奏之外,樂池里其余的樂手們,包括坐在次席的小提琴手仍舊兢兢業業履行著自己的職責。按照埃里克與克莉絲汀的設想,這一段間奏鋪墊的氣氛將比開頭更加急迫,而且越來越緊迫,以便為齊格蒙德稍後對女武神堅定的拒絕做鋪墊。

    可事實上,在埃里克靈敏的耳里,少了蜜蘿驚艷的琴音,樂池的伴奏聲頓時索然無味——甚至比完全的寂靜或擁擠的低音小節顯得更為壓抑,以至于給人一種萬籟俱寂的錯覺。

    這是怎樣的琴音?分明如此靈巧,竟又如此霸道!許多老道的評論人後知後覺,不約而同暫時將目光從新老演員們身上挪開,認認真真投向舞台前方的樂池,然後在大片有些年紀的背影里一眼挑出了架著小提琴的黑發少女——不說她是樂團里唯一的亞裔,單是她黑色正裝下窈窕的身形就足夠引人注目了。何況,即便是從未感受過音韻之美的人也能看出少女持琴的姿態是多麼輕盈曼妙,而那在琴身上靈巧動作的五指仿佛天然有種令人們目光為之停駐的魅力。

    但她之前分明一次也沒有排練過!原首席提琴手在內心瘋狂地咆哮,但他持著琴弓的手微微顫抖,怎麼也奏不出下個音符。然後,從他開始,樂池里的伴奏聲迅速弱化下去,直到完全的寂靜,如同飛鳥折翼——蜜蘿曾為他們的音樂插上騰飛的羽翼;但當她近在咫尺的琴音驟然抽離,那高妙的余韻又化作金絲囚籠將他們的心靈與奏樂的手指一同囚禁;不得少女釋放的指令,那靈性的牢籠便永不再為他們開啟。

    弦樂陣營最前方,黑發少女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實際上,她的藝術素養未必足夠,但作為新人類,在競爭中輔以一點天賦手段也無傷大雅。蜜蘿發誓,她充分尊重自己的舊人類朋友們的意志,但對其他人,尤其是競爭對手可沒有這麼多矯情的講究。

    什麼?你說菲利普?只見過幾面的熟人跟相交已久的老朋友有可比性嗎?而且她好歹順便救了他一命,也算對得起拉烏爾把她從海里撈上來的恩情了。

    “不!”打破寂靜的是齊格琳德一聲淒厲的呼喊。

    從觀眾席最前排到最頂層角落的包廂,所有听眾都感到像是被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心上;那顫栗的余音在人們腦海中繚繞不休,不少多愁善感的年輕小姐們都為此流下了善良的眼淚;而束縛著樂手們的牢籠也就此崩解。一位莽撞的小號手試探著吹出第一個音,整個樂池隨即再次喧囂起來。

    而舞台上,紅發女高音已經半仰著身軀,顫顫巍巍卻又無比迅速地向女武神腳邊爬行,宛然一條楚楚可憐的美女蛇——最大程度上兼顧了情節的發展,但也不忘賣弄豐腴的胸部和比絕大多數老牌歌劇演員縴細柔韌的腰肢,作為听眾們捧場的福利。

    多麼美妙的身軀啊!蜜蘿把小提琴和琴弓一起抱在懷里,發自內心地贊嘆。美妙且強健,仿佛充盈著勃勃生機,這在末世是多麼難得的奇景!而且她並不避諱利用這天賦的資本。黑發少女覺得卡洛塔幾乎滿足了她對舊人類時代的絕大多數期望——見慣了末世里那些要麼偏激要麼頹唐或者兩者兼具的舊人類對重建文明秩序令人窩火的消極態度;對蜜蘿來說,像卡洛塔這樣為自己的利益汲汲營營的算計當真比一味的清高或軟弱來得明智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我錯了,歌劇描述還沒完,這台上台下勾心斗角突破蛻變什麼的一章裝不下,還得再擼一章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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