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們既來了我這里,便另取個名字吧。”
“是。”听琴和如心恭敬道。
沐縈之道︰“我身邊的丫鬟是以季節命名的,如今是春日,最近的節氣是清明,這個做名字不太好,往後推是谷雨和立夏,你們自選一個吧。”
听琴道︰“谷雨謝姑娘賜名。”
如心亦道︰“立夏謝姑娘賜名。”
她們倆自幼就有高人指點,盡管此時在沐縈之眼前極力務求大氣端莊,但光是拜謝這一個行為,便是裊裊娜娜、媚態十足。
沐縈之身為女子,見到她們這番風情,猶有憐香惜玉之意,若是白澤那樣的男兒,只怕百煉鋼也會頃刻間化為繞指柔。
“你們既來了相府,從前怎麼說話做事的我不管,從今往後都得按我的規矩來。”
“是。”谷雨和立夏齊聲道。
沐縈之微微頷首,“你們暫且住在這院里,若沒我的首肯,不得出這小院。”
“是。”
“冬雪,把谷雨和立夏帶下去,比著一等丫鬟安排住處,她們有什麼不懂的,你多指點指點。”
“是。“冬雪領了命,便將谷雨和立夏帶出了屋子,引去丫鬟們住的耳房。
“劉媽媽,多謝你跑這一趟。”
“姑娘滿意就好,相爺那邊還等著回話呢,老奴這就告辭了。”
沐縈之使了個眼色,春晴馬上往劉媽媽懷里塞了個荷包,送她出門。
等屋子里重新落回清淨,沐縈之方才略松了口氣。
“姑娘,那兩個……是來做丫鬟的?”
“嗯。”
“她們兩人哪有什麼做丫鬟的樣子?”夏嵐忍不住道,“便是相爺的姨娘,也比她們看起來正派些!”
沐縈之輕嗽了一聲。
夏嵐意識到自己失言,低了頭,卻仍小聲說︰“再說,咱們院子里也不缺人手。”
“我身邊是不缺人,也無需她們來伺候。”
“那姑娘還把她們找來做什麼?”夏嵐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春晴、秋雨也正好從外面走進來,听到這句話,也都忐忑地看向沐縈之。
“等將來出嫁了,總要有人伺候將軍的,”春夏秋冬都是沐縈之信得過的人,沐縈之索性將話說開了,“按理說,選通房都該從陪嫁丫頭里面選人,你們都是可靠的,更該在你們之中選人。不過,你們若是有什麼想法,只管說,我自當成全。”
春晴、秋雨、冬雪都是被那一把莫名大火燒死的,夏嵐是拼死把她從火場里背出去,又陪著她走到最後的人,她們四個對沐縈之來說,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n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bsp; 沐縈之知道她們都是本分的丫鬟,但這一世的事情與上一世不一樣,何況她要嫁的,不是裴雲修,而是白澤,難保不會有人動心。
她的話一出口,三個丫鬟立時在她跟前跪下了。
“奴婢們只想好好伺候姑娘,沒有非分之想。”
沐縈之看著她們,情知她們說的是實情,心知是自己太多疑了,道︰“快起來,是我隨口胡問,這話你們听過便罷,也不必傳與冬雪听了。”重活一世,她比前世要謹慎千倍萬倍,但千不該萬不該懷疑她們。
但話已出口,沐縈之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因著這個緣故,春晴三人都是悶悶的,以為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好才惹來沐縈之的試探,到了出門的時候,沐縈之只得帶了冬雪出去。
冬雪扶著沐縈之,見她們主僕四人都心事重重的模樣,又找不著機會問,只能憋著滿肚子的疑問。
禮部安排了馬車來接,但沐縈之還是打算坐自己的馬車。
她的翠蓋珠纓八寶車是沐相專門請工匠給她制作的,內飾華麗精致不說,里面擺了一張寬敞的貴妃榻,上面鋪了一塊厚厚的西域羊毛織毯,即使路面稍有顛簸,馬車里的人也絕不會感覺不舒適。
沐縈之上了馬車,半閉上眼楮想打個盹。
迷迷糊糊間,總听見有節奏的馬蹄聲在耳邊響起,啼嗒,啼嗒。
往常坐馬車時,並不覺得馬會走得這樣響。
沐縈之皺著眉,一下便睡意全無。
冬雪見她清醒過來,忙斟了茶給她奉上。
“姑娘,是被馬蹄聲吵醒了?”
沐縈之點了點頭,“回頭你跟馬夫說說,找人重新換一下馬蹄鐵。”
冬雪撲哧一聲便笑了。
沐縈之見她笑得奇怪,情知有異,只拿眼瞧著她。
冬雪忙將一邊的車窗里面的錦緞簾子卷起,隔著晃動的琉璃珠簾,沐縈之便看見了一個高大的側影。
馬背起伏著,那側影卻始終穩穩坐在馬背上,仿佛一尊需要人仰望的石像。
那石像似乎听到了馬車里的異動,微微側過臉。
沐縈之急忙收回目光,示意冬雪把布簾放下。
等到看不見他時,才覺得稍微心安。
偏生那馬蹄聲,仿佛比剛才還要響亮入耳。
啼嗒,啼嗒。
馬蹄聲聲聲入耳,攪得沐縈之坐立難安。
從相府往將軍府去,只需走過三條街,可對沐縈之來說,似乎走了三天三夜。
等到那馬蹄聲戛然而止,沐縈之方長舒了一口氣。<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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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冬雪輕喚了她一聲,等沐縈之理好妝發,便為她戴好帷帽,扶她下車。
站定之後,一抬眼,便瞧見一座朱漆大門聳立在前,門上掛著一塊牌匾,寫著“敕造將軍府”五個威風凜凜的大字。
“白將軍,沐姑娘,這里便是將軍府了。”
雖是皇帝賜給白澤的宅子,但白澤同沐縈之一樣,都是第一次來,看見這座大門,頓時蹙眉,並未上前。
陪同的禮部官員見狀,上前道︰“白將軍可是覺得這大門有什麼不妥之處?是否是覺得這朱漆的顏色不夠純正?”
“大人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大門是否太過高大了?”
白澤出身寒微,又常年在軍中,是以並不太懂禮制規制。不過此刻見了這座大門,比起相府和尚書府的大門,看起來還要敞亮幾分,心中便有了計較。
那官員笑笑,“若按將軍的品級,這門臉是逾矩了些,但這宅子並非新建的,因此房屋建制都要高出一些規格。”
“這府邸是原來的靜郡王府吧?”沐縈之道。
靜郡王是先帝的佷子、皇帝的堂兄,當初先帝駕崩時,靜郡王趁亂意圖謀逆,被右相左相事先得知,一舉將王府上下三百口人誅殺于這府邸之中。因著宅子里人命太多,京城里的人都嫌棄這里是座凶宅,皇帝登基後自然也沒有賜給旁的皇親國戚,一直就這麼空著。
白澤立了大功,皇帝要給白澤賜宅,禮部的人一下便想起了靜郡王府來。
一則這王府的確位置好、規格高,二則便是白澤出身草根,當年靜郡王之亂時,還是在個放牛的野小子,哪里會知道這段公案。皇帝本有些猶豫,奈何禮部和工部的人都想偷懶,便一直給皇帝敲邊鼓︰給一個二品將軍賜下郡王府,傳揚出去那是何等的榮耀,至于凶宅啊人命的,別說白澤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怎麼樣,他一個把命提在手里拼殺的將軍,誰凶得過他?
皇帝這麼一想,便覺得很有道理,大筆一揮寫下“敕造將軍府”幾個字,將原來的牌匾換了下來。
“沐姑娘說得是。”隨行官員沒料到沐縈之會把這事捅出來,急忙對白澤道,“白將軍,這靜郡王是個謀逆之徒,但這府邸是真的好,你要是不信,進去看看便知。”
“大人,我並未不滿陛下的安排,只是我只是一個二品武將,若然住進郡王府,實在是不合規矩。”
“白將軍,您哪里只是一個二品武將,您可是我們天順朝幾十年來第一個大敗北桀大軍的人,不瞞您說,皇上還覺得這府邸給您,還不夠好呢!我們尚書大人都被罵了好幾回。”
正說著話,旁邊一個隨從上前道︰“工部的人來了。”
“哦,快請過來吧。”
下一刻,沐縈之便看見一襲緋色官服的裴雲修走了過來,站在了她和白澤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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