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走進辦公室，秦天將自己收集整理好的全套資料放到趙荻面前。
打開文件，她仔細讀了起來。從趙荻面上的神色，秦天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成果感到非常滿意。
“趙副總，你打算什麼時候把這份報告交給董事會？”
報告中數據詳實，證據確鑿。秦天有理由相信，對趙明澤來說，這雖不至于是致命一擊，但絕對能令他在董事會內部名譽掃地，成為他競選總經理的重大阻礙。
“不，我暫時先不交給董事會。”
秦天不明白趙荻這麼做的用意，不過他卻沒說什麼。經過這段時期的共事，他完全相信她的決斷。
“如果我就這麼冒冒失失地將材料呈給各位董事，別的暫且不說，董事長一定會力保趙明澤。這麼做的結果，非但沒能徹底斷絕趙明澤成為新任總經理的可能性，還將造成我和董事長之間的矛盾，沒準以後他就不會讓我再插手公司內部的事務。”趙荻向他道出自己的想法，“而林強和陳晉一定會借題發揮。再怎麼說，我也是姓趙，即使沒有趙明澤，他們也不會屬意我。”
秦天沉思著點點頭。
“秦天，你前前後後奔忙了這麼久，我們決不能做徒勞無功的事。我向你保證，你的努力將會使我們獲得最大程度的回報。”
接著，秦天又想起一事，“你讓我留意的人，還要繼續嗎？”
“是的。”
***
喬慕按照約定去張揚公司見他，停好車等電梯時，卻意*上了姚謙。
“我約了明澤見面，你要是不趕時間的話，就一起去吧？”
“好啊。”
自姚謙回來當天和他見過一面後，兩人倒是再沒有聯系。喬慕料想他剛回國，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本打算過陣子再去找他。
隔著老遠，姚謙就見到趙明澤咧開嘴沖自己直笑。
等走近了，趙明澤用力拉過姚謙，在他肩頭拍了一掌。隨後趙明澤看見了跟在姚謙身後的喬慕，他臉上神色一僵，迅即干笑兩聲掩飾過去。
自從喬慕娶了趙荻後，趙家兄妹兩人反倒和他疏遠了。偶爾遇見，兩人的神情也總有些不自然。
而喬慕對他們始終保持著一貫的態度，仿佛對他們的異樣毫無所覺。
姚謙問起喬慕，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于是喬慕簡略提了提張揚和他的公司。
“你小子，一走就是這麼多年，把兄弟們都忘了吧？”趙明澤把話題扯回到姚謙身上。
“明澤，現在喬慕成了你妹夫，兄弟變成一家人，不錯啊？”
相交多年，喬慕一听便知道姚謙在顧左右而言他。在喬慕去德國的第二年，姚謙也出國去了。事後他曾听姚家人隱約提起過，姚謙自己不願離開，是被他父親發配去美國的。真相究竟如何，連姚家人都不知道，家里也僅是傳言，不知姚謙做了什麼錯事，惹得他父親生氣，盛怒之下將他丟到國外，這些年都不許他回來。
對姚謙的話，明澤僅是“呵呵”而已。
最後，三人都很有默契地選擇聊聊趣事，敘敘舊。直到張揚打電話來催喬慕，大家才各自散了。
***
白天面對秦天時，沅沅自信滿滿，向他，也是對自己做出承諾。此時，看著自己帶回家放在書桌上的那份文件，沅沅覺得有些難以抉擇。
真的要這麼做嗎？她反復自問。理智催促她應該把握住這次機會，可腦中響起的另一個聲音，卻令她想要不顧一切地退縮。
房門幾度被打開，又合上。咬了咬唇，沅沅來到走廊另一端，一線光亮自門縫下透出，顯示出門內的人還沒睡。抬手輕叩，一聲輕響後，沅沅推開門。
“找我有事？”
見到難得主動找上門的沅沅，喬慕微感訝異，但很快雙眸又歸于平靜，低頭做自己的事。
“那個，”沅沅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對即將說出口的話感到難以啟齒，“今晚你要不要回房睡？”
聲音細不可聞，可喬慕確信自己並沒听錯。心頭一顫，一瞬的停頓後，他繼續手上的動作。
“這次你又想要什麼？”喬慕頭也不抬，直接問到。他語聲壓抑，帶著一絲隱忍的情緒。
沅沅的默不作聲，終于令喬慕擱下筆抬起頭。
“沅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嫁給我，使你得到了源深的股份，對嗎？”說著，喬慕自嘲地一笑，“告訴我，這次又要我幫你做什麼？”
“既然你什麼都猜到了，那我也不瞞你。”
于是，沅沅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他。
“媽媽在世時，趙廣平給了她源深百分之十的股份。”
母親過世後，這些股份理應由沅沅繼承，她也正是為此才回到趙家。豈料趙廣平一再拖延，不願把股份轉到她名下。還編造了一個可笑的理由，說這筆財產是給她的嫁妝，必須等到她結婚後才能給她。
“你也不希望我帶著恆恆嫁給別人吧？”沅沅唇角微微翹起，帶著無盡的諷意，“可你一定想不到，我父親又找了個什麼借口？他們一家人商定的結果就是，趙廣平告訴我，配偶和子女享有同等的繼承權。因此，他只能給我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五的股份，另一半歸他所有。”
“所以，你要我做的是？”
“我本意並不想讓你為難。”思慮過後，沅沅向他作出解釋，“但是，按照規定，只有單獨或者合計持有公司股份百分之十以上的股東提出請求，才能召開臨時股東大會。”
喬慕點頭表示了解，“開股東會，你總得有個議案吧？”
沅沅說了自己的想法。
喬慕一語道出她的目的，反問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沅沅沒料到他拒絕得這麼干脆。向前走近一步，她自上而下直視著喬慕，“喬慕，你親口說過，在你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你願意給我想要的一切。難道你已經忘了？或者你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打算去實踐？”
喬慕起身繞過書桌走向她，語聲認真而誠摯，“沅沅，沒錯，我是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但前提是，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讓你高興。這麼做，你真的開心嗎？答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沅沅將手里的文件遞給他，“你先看了再說吧。我這麼做並不僅僅是出于個人原因，趙明澤的行為侵害到了公司的利益，作為股東，我們維護自己的權益無可厚非。”
喬慕接過文件翻看起來。趙明澤的為人他有所了解，有時吊兒郎當，胡作非為一下。沒想到背地里搞出這麼大的動作，他膽子真不小。
“高不高興是我的事，你就說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說完，沅沅不再多話，任他慢慢思考。
今天姚謙還戲稱他們由兄弟變成一家人，現在自己就要決定該不該大義滅親。
漫長的沉默之後，房間里響起喬慕略顯低沉的嗓音，“我答應你。”
“謝謝！”沅沅長出一口氣。
喬慕不再看她，走回書桌後。
“還有事嗎？”見她站著不走，喬慕忍不住開口詢問。
沅沅搖搖頭，轉身的瞬間，輕飄飄地留下一句，“你隨時可以來行使你的權利。”
她離開後，喬慕又專注到手頭的事務上。
只是，心里怎麼也無法維持平靜。他突然覺得今晚的書房格外寂寞冷清，還有桌上的文件，同樣令人心浮氣躁。
快速將所有文件瀏覽了一遍，挑出最緊急的兩份匆匆處理完畢。
看了眼推門而入的喬慕，沅沅依舊靠坐在*頭，讀著最新一期的雜志。
喬慕走到她身側的*沿坐下，順帶拿走她手里的雜志。
“沅沅！”剩余的話皆化作一聲綿長的嘆息。
自己想要她，就這麼簡單，無需任何解釋。
臥室里只留了一盞*頭燈，但足夠喬慕覽盡她如花的嬌顏。
喬慕放/縱自己的感情，近乎貪婪地看著眼前人，細細吻遍她的眉眼。經過自己的親吻，一雙羽睫輕顫不已，臉頰漸漸染上了胭脂色。柔軟潤澤的唇瓣曾帶給自己難以忘懷的美妙滋味。
長久的思戀沖刷著喬慕的冷靜自持，俯身在沅沅的紅唇上輕含細吮。長發滑落枕上，喬慕擁著懷里的嬌軀，雙雙倒向身下的大*。
沅沅向來不是熱情主動的人。如今兩人分別多年，也許是這樣的親密舉動一時令她無法適應，以致她的緊張無措是如此顯而易見。
喬慕傾盡自己的溫柔，耐心引導著她，試圖平復下她的顫抖。
然而，任他如何充滿技巧地親吻愛/撫，懷里的人始終僵硬著身子。
喬慕忽然覺得荒唐，眼前的情景好像自己在強迫她一般。頓時失了所有興致，翻身仰躺在*上。
待呼吸平復後，喬慕整理好衣服走到門邊。
“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踫你。”聲音緊繃，緩緩吐出一句。
站在黑暗的走廊上，喬慕強忍下胸臆間涌動的苦澀。剛才沅沅並沒開口拒絕，自己完全可以留下不走。只是，男歡女愛，既無愛，何來歡？
*上的沅沅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一只白希的手掌自始至終覆在雙眼上。听著喬慕關門離開，許久之後，昏黃的燈光下，指縫中透出一點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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