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凌源墨隨意的在御花園散步,一會兒東看看西瞧瞧,看什麼都覺得新奇。來來往往的宮女們本應該好奇的打量她,可是此刻卻紛紛低下頭來,默不作聲的從她身邊走過。
“血衣,為什麼她們都不敢看我?”凌源墨眨了眨眼,雙手背在身後,一臉郁悶的問。
“你很想讓她們看你嗎?”血衣淡淡的說。
凌源墨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這樣不好。”
“為什麼不好?”血衣反問。
這種感覺高高在上,任何人不是都應該很喜歡嗎?
“這樣……很孤獨。”凌源墨低聲說。
血衣不再說話,只是沉沉的望著她。
“閣主,皇上讓您帶凌姑娘過去。”一個黑衣隱衛無聲無息的出現說。
“知道了,”血衣淡淡的說,然後皺了皺眉,“藍凌呢?”
“藍大人一直沒有回來過。”隱衛說完,就離開了。
“我帶你過去。”血衣說,然後走在了前面。
凌源墨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跟了上去。
進到歸仙殿,這里原本奢華的布置已經被撤去了不少,沒有那麼多的珠光寶氣,反而增加了一種無上的威嚴。
進到這里的人大多都會感到自慚形愧,被這里的尊貴之氣所折服,心悅誠服的表示恭敬。
血衣將她送到這里,便低頭退了出去。
凌源墨四處打量了一下這金碧輝煌的大殿,然後走到偏殿去,推開門,正好看見那人靜靜的坐在桌案前的身影,單手執筆,眉眼如畫,黑色的錦袍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發絲被金冠束起,尊貴之中又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凌源墨局促的停在門口,小手不停的揪著衣角。
那人察覺到動靜,放下筆淡淡的看過來,那樣清冷傲然的目光,看的凌源墨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過來。”他說。
凌源墨遲疑了一下,然後走了過去,站在他身邊。
白初揚指了指他身邊另一張桌案,聲音淡淡的︰“坐下。”
凌源墨看了他一眼,老老實實的坐下來。
“從今天開始,我來教你念書。”白初揚說。
“啊?”凌源墨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發什麼瘋,念書識字什麼的,她一早就會了啊。
白初揚將自己寫好的一沓詩放在她面前,淡淡的說︰“將它們看完,然後寫一首給我。”
他起身離開,凌源墨則不知所措的坐著,一頭霧水。
夜深之際,穿著黑色錦衣的凌源墨悄悄的溜出了寢宮。
她沒有夜行衣,也不能找血衣要,只能將就著這樣了。
凌源墨悄悄的在皇宮中摸索著,不時回一下頭,很警惕的樣子。
她已經打算好了,今天就救金梓他們出來,然後擺脫這該死的皇宮。
暗處的隱衛們默默的看著那個看起來很警惕的小小身影,如若不是皇上吩咐他們看到她不要出手,她豈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在皇宮中行走?
于是凌源墨自以為沒有驚動任何人的走來走去,後來膽子越發大了,干脆踢踏著石子走路,當她發現這樣都沒人出來阻止她的時候,不由得嘟囔了一句︰“什麼警戒嘛,也不過如此。”
說完,她揚起一個異常得意的小臉,大大方方的往歸仙殿而去。
隱衛們看著那個囂張的身影離開,每個人都覺得非常的無語。
深夜,白初揚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些什麼,門外忽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眼中光芒一閃,然後若無其事的閉上了眼。
一個黑影偷偷摸摸的進來了,她小心翼翼的走著,時而抬頭看那床上的人一眼,見他沒有任何動靜,才繼續走下一步。
凌源墨終于摸索到了白初揚的床邊,將匕首悄無聲息的抵上了他的脖子。
可是他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睡死了?凌源墨皺了皺眉,拍了拍他的臉︰“醒醒!”
白初揚安靜的睡著,那樣絕世的臉,看一眼都是褻瀆。
可是凌源墨不這樣想,她皺了皺眉,這白初揚不醒,她的計劃還怎麼進行啊?
凌源墨決定一定要把他弄醒,于是對著白初揚的臉準備左右開弓,可是剛剛揚起手,忽然就不舍得打下去了。
這麼漂亮的臉,打壞了多可惜啊。
凌源墨悶悶的想著,確定他真的不會醒後,便轉身在房間里摸索起來,她覺得白初揚這麼謹慎的人,一定會把金梓他們關在很隱秘的地方,所以應該就是在他的房間了。
白初揚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眼,看著凌源墨在他的房間里翻來覆去的找,眼眸淡淡的,忽然說︰“書櫃左上角那個花瓶。”
凌源墨的身子頓時僵住了,死活不肯回過頭來。
“大半夜的你過來做什麼?”白初揚單手撐起頭,冷冷淡淡的看著她。
凌源墨慢慢的回過頭,露出一個委屈的小臉︰“我餓了。”
“所以你過來找吃的?”白初揚面無表情的問。
“嗯。”凌源墨使勁點頭。
“是麼?”白初揚竟然笑了笑,“去弄一盒糕點來。”
房間外一抹黑影頓時離開,凌源墨猛地睜大眼,不會吧,這麼說自己剛才的行為都被看到了?
“過來。”
白初揚指了指桌子,示意她坐下,凌源墨很老實的照他的話做。
隱衛很快帶回來一盒糕點,放在了桌子,然後退了下去。
凌源墨看見白初揚自然而然的打開食盒,將糕點取出來,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你也要吃啊?”
“有問題麼?”白初揚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凌源墨身子一僵,然後使勁的搖頭︰“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白初揚拿起糕點放進嘴里,微微垂下眸子,側顏絕美無比。他的動作優雅高貴,仿佛看他吃東西也是一件非常賞心悅目的事。
“你說……我是你妹妹?”凌源墨試探性的問。
“嗯。”某人冷淡的回答。
凌源墨想了想,又說︰“那我有爹娘嗎?”
“有。”
“真的?”凌源墨的眼楮亮了起來,“我可以去見他們嗎?”
“嗯。”
“嗯……我還有一件事。”凌源墨小聲的說。
“不行。”白初揚面無表情的說。
凌源墨傻眼︰“你還不知道我要問什麼呢?”
“你想讓我放了那三只妖,”白初揚淡淡的說,“不可能。”
“為什麼?”凌源墨皺起了眉,一臉不悅的看著白初揚。
白初揚一頓,繼而淡淡的說︰“我不願意。”
“他們是我的哥哥,你憑什麼關著他們!”凌源墨的小臉氣鼓鼓的,表示她非常生氣。
白初揚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誰告訴你他們是你哥哥的!”
“怎麼不是!他們是妖,我也是!”
白初揚抬眼看她,眼神冰冰冷冷的︰“你是人。”
“我是妖!”凌源墨篤定的說。
“為什麼?”白初揚反問。
“我身體里有妖力!”凌源墨仰起頭,特得意的樣子。
白初揚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血衣。”
“屬下在。”血衣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里,恭敬的單膝跪地。
“送小姐回去。”白初揚吩咐說。
“是。”血衣無奈的看了凌源墨一眼,然後抱著她離開了。
臨走時,凌源墨還在憤怒的大喊︰“要跟你說多少遍你才相信,我是妖啊!”
冷漠如血衣也禁不住滿頭大汗,只能捂住她的嘴,飛快地帶著她離開了。
“深淵。”白初揚垂下眸子,淡淡的說。
“她身上確實有妖氣。”深淵思索了一下,確定的開口。
白初揚沉默了一下,然後轉身按下某個開關,進入了密室。
祭�,金梓和銀狼盤腿坐在囚牢之中,囚牢外籠罩著困靈咒,淡淡的金色光芒籠罩著他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佛光普照。
听到聲響,三只妖連頭也懶得抬一下,自顧自的休息著。
“她身上的妖氣是怎麼回事?”白初揚停在囚牢前,淡淡的開口。
金梓的眼皮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沒有睜開。
深淵出現在他面前,妖嬈的眼眸從他們身上掠過,話語冷冷淡淡的︰“你們可知道將妖力注入人的身體中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白初揚轉頭看向他,輕輕的皺起了眉︰“會如何?”
“變成半妖。”深淵冷冷的說,不贊同的看著金梓三人。
白初揚怔了一下,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傷痛︰“半妖?”
半妖是不容于世的存在,不被妖族接受,也不被人族接受,他們在世界的縫隙里卑微的生活著,就算力量強大,卻也因為血統不純而遭受排斥。
凌源墨……居然會變成半妖?
“那是你自己做的孽,”祭�睜開了眼,黑氣化成的人影上下飄浮著,“如果不是你將她傷成那樣,我們也不會被迫往她身體里注入妖力。”
白初揚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只是注入妖力,也會變成半妖麼?”
“是,”金梓冰冷的說,“她的血液會被妖力淬煉,會不會變成半妖尚不好說,也可能只是擁有妖力,但神智全無。”
“她會變成一個暴躁的怪物,除非,讓她自己挺過去。”銀狼睜開眼,冷冷的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