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桃花此處開 公主何時來 !
寒香與墨玉親近,脫離了種種顛簸,總算有個安穩的地方睡覺,很快就去見周公了。墨玉等她房中等滅才回了錦城那里,不料錦城這邊已經亂了套了。
“皇上怎麼這個時候召見?”淺藍匆匆拿盒珠寶往錦城的臥房趕,嘴里小聲嘟囔。和她撞在一起走路的淡粉听見了她的話,反駁了一句︰“不是皇上召見,是凌舒貴妃身邊的賴嬤嬤來報信了。”
墨玉跟在後面,大概知道了情形,一撥人忙前忙後總算是把長公主的行頭給錦城穿好,送她出了門。來接錦城的是位老熟人,京衛指揮司使王寬。
錦城上了轎,墨玉和珍珠也陪著賴嬤嬤進來。
轎子剛動,錦城立馬問眼前滿目焦急的賴嬤嬤︰“父皇怎麼樣了?”
“皇上昨日里在風中喝了*的酒,早上又逞能,下朝就昏倒了。嘴里一直念叨著宜妃的名字,長翁本還想隱瞞,虧得張院判看出了不對勁,告訴了娘娘。娘娘才請了太醫們趕過去。太醫們的臉色都不大好。故而來請長公主主持大局。”
錦城閉目,沉思了一會。父皇正值壯年,幾杯酒還是受得住的,怕是宜妃那里有什麼不對的消息。也不知道涵之和外祖父商量的如何,可有進展?
賴嬤嬤見錦城神色凝重,也不敢多說一句。
一時間只有馬車的聲響,車外燈籠朦朧地照進來,鋪撒在錦城的眼睫毛上,一顫一顫。賴嬤嬤還以為長公主要睡過去了。
“長公主,到了。”外面傳來王寬洪亮的聲音。
錦城眼楮也不睜,從袖中甩出一枚玉牌,命令︰“直接入永華宮。”
王寬得令,馬車又開始行動。賴嬤嬤忙道︰“奴婢實在不敢坐車入宮。長公主還是放奴婢下去吧。”
錦城抬眉看她一眼︰“嬤嬤不必驚慌,特殊之時行特殊之令,隨本宮進去吧。”
賴嬤嬤只好戰戰兢兢地坐在那里,本來就只沾著半個屁股,現在根本是臨空虛坐著,比走路還累。
錦城到達永華宮時,宮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妃子,有的哭哭啼啼,有的望眼欲穿。一片嬌花,一片汪洋。見錦城的車架過來,都圍了上來。敏妃與錦城的關系密切些,領在眾妃子前面︰“長公主,您可算是來了,貴妃娘娘……”才剛想上個眼藥,就見錦城身後虎視眈眈的賴嬤嬤,悻悻地閉了嘴。
錦城掃視四周,所有的妃子都聞風而來。永樂宮外圍了兩圈人,一是青衣為首的暗衛,另一則群則是凌舒貴妃的人。
“你們都先回去吧。”錦城微笑道,“賴嬤嬤與本宮說過了,也沒有什麼大事。你們不必如此如臨大敵。”
說著,把身上的青煙桃花斗篷拆下來,親自披在敏妃身上︰“雖說要入夏了,夜里到底是冷,敏妃娘娘還是帶著妃子們回宮去吧。免得傷寒,失了侍疾的機會。”
妃子們一時間有些躊躇,雖然擔心凌舒貴妃在皇帝面前一家獨大,但看情形長公主今晚是不會放她們進去了。敏妃把身上的斗篷拉了拉,率先告別︰“長公主,臣妾先告退了。”
錦城滿意地看著她離開,敏妃一走,有些妃子也退了回去。還有幾個仍站在那里,錦城也沒有耐心處理她們,只是吩咐看宮門的幾個道︰“若有等不下去病了的,一並送回去。一個月內不許出自己的宮殿。”凌舒貴妃的幾個太監答應下來。
進入永樂宮,一眾太醫下跪請安。凌舒貴妃從里面出來,眼楮紅絲密布,看見錦城都忍不住掉了淚。
“錦城!”
錦城一把把搖搖欲墜的凌舒貴妃扶起來,輕聲快速地問︰“父皇還好嗎?”
可憐的貴妃只是伏在她肩上哭,錦城頓時覺得心煩意燥,向墨玉使了個眼色,墨玉便帶著賴嬤嬤出去了。
錦城這才覺得肩上的力小了些,兩個女人相互扶著走入內室。廣武帝面無血色的躺在*上,張凜面色發白地跪在下方。
錦城心中一個咯 ,猜測︰莫不是真不好了?
貴妃用手帕拭盡了淚水,拉著錦城的手,欲言又止。
心如火焚的公主拍拍凌舒貴妃的手背,盡量撫平她的情緒。轉目之間,寒氣飛濺︰“張凜!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凜叩首,咬牙道︰“老臣實在不敢言。”
凌舒貴妃似乎又想起傷心事,把帕子長按在眼角。淚水淋濕的手帕,也淋濕了她的心。錦城見這兩個都說不出什麼來,便讓珍珠扶住貴妃,自己到*前為廣武帝切脈。脈象雖然有些浮,但沒有大礙。但是細看廣武帝,卻見他的脖頸間有一圈勒痕,不深但顯眼。
錦城長吁一口氣,只要不是重病就好。板著臉問︰“是有人刺殺?”
張凜余光瞄了眼還在嚶嚶哭泣的貴妃娘娘,磕頭回答︰“不是。”
“那是何人敢傷龍體?”錦城微塌嘴角,冷聲詢問。
張凜被錦城聲音中的寒氣嚇得一個哆嗦,又把腦袋往地上撞了一下,才敢回答︰“是……是皇上自己!”說完,立馬又垂下頭去,腦袋死死地磕在地上不再敢起來。
自……自己?怎麼?我的“好”父皇還喜歡自虐?錦城當然不相信,只是給張凜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亂說。而耳邊的雨打芭蕉似的哭聲一直沒有斷過。
“給本宮把長福帶過來。”長翁本名長福,在皇帝身邊伺候久了,別人便尊稱他長翁。
珍珠把似乎流不完眼淚的凌舒貴妃安頓好,掠出殿去帶長翁。錦城回頭看著坐在*沿的貴妃,又看了眼安穩昏著的廣武帝,放柔聲音︰“長福隨侍父皇已久,本宮先去問清楚情況,貴妃不必為了父皇的病情過于傷心。”
凌舒貴妃聞言才好了些,已經能發出聲音,捏著帕子,顫顫地講了一個字︰“好。”
錦城听到貴妃的保證,便把溫柔的表情一收,對著張凜道︰“你隨本宮出來。”說著就踏了出去,張凜跪到現在,哪里還有力氣站起來,只得一步一挪跪爬著出了內宮。
長福在外面跪著了,珍珠站在一邊,雙目微垂,似乎什麼也看不見。錦城走過去,長長的衣擺劃過冰冷的地面,最後停在長福面前。
“是不是又和宜妃有關?”
長福伸直腰板︰“是。”
再沒有事情比宜妃更能牽動咱們這個萬歲的心緒了。暗衛建立之初,只是為了保護這位娘娘不出任何差池,只是前皇後的事情讓這位皇帝發現原來暗衛還可以做更多的事情罷了……這……也是怨虐一樁。
“那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父皇如此傷懷?嗯?”最後一個“嗯”,尾音上翹,妖嬈中嵌了冰冷,爛漫中透著嘲諷。
長福也不隱瞞,對于錦城長公主,沒什麼好隱瞞的,瞞也瞞不住。“一下朝青衣就來報,齊人發現宜妃娘娘並非長公主,就毫不猶豫地殺了。皇上受不住,就自殘了。”
殺了?錦城眼皮一跳,不知作何感想。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齊人是真的想要自己。
“青衣可有說在哪里?”難道他們也追查到西城去了?
長福想了想,還好他過耳不忘,不然這樣的事誰也不會在意︰“梁齊交接之處。青衣率著一眾暗衛追趕擄走宜妃的齊人,齊人是在他們面前殺害宜妃的。當青衣呈上宜妃娘娘的玲瓏鎖玉時,皇上當即崩潰了。”
梁齊交接之處?和西城完全是兩個方向啊?是刑訓看錯了,還是青衣故意隱瞞?錦城頭緒有些紛亂。
長福繼續用他平板無瀾的聲音報告︰“皇上感染風寒,又自殘未遂,便說起了胡話。言語之中對長公主有些不滿。之後,凌舒貴妃便叫人把老奴拉下去了。”
只是有些不滿嗎?怕是恨不得今日自己女兒能代自己愛妃去死吧?錦城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怪不得張凜什麼都不敢說,看來是已經罵得很難听了。貴妃膽子小,也嚇著了吧?他們還要小心翼翼地照顧自己的情緒,不肯說。只是自己什麼沒領教過?早就麻木了。
張凜此時剛從內宮出來,珍珠實在看不下去,扶了他一把。在她的幫助下,張凜這個有點年歲的小老頭慢慢悠悠地過來了。
錦城看著他一翹一翹的半黑半白胡須,有點後悔之前的冰冷與做作。吩咐珍珠︰“給張院判找個座吧。”
張凜抖了抖臉上松弛的肌膚︰“老臣不敢。”但有實在站不住,提了個小小的要求︰“老臣依著柱子站著吧。”
錦城點點頭。
“皇上又累又困又不舒服,短暫昏厥是正常。老臣把了脈,睡一覺就好了。只是怕他醒來……”
宜妃身死,不知皇帝要戾氣成什麼模樣。長翁眯眼,似乎遙見了當年,老太後和前皇後力阻宜妃入宮,廣武帝滿目沖血,神態癲狂地處死了不少人。
這個皇帝,若是自己不如意,天下便要陪他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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