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言醒來時天還未亮。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燻香味。洛子言察覺出這並不是自己慣用的那一款燻香，登時便清醒過來。
清醒後洛子言才記起自己昨天這是跑到軒簫默房間來睡了。揉了揉惺忪的眼楮，洛子言輕輕打了個哈欠便從床上走下，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收拾一下準備上早朝。
原本這個國家在以往是五日一朝，到鳳囚這代後便變成“有事出班，無事退朝”了。
洛子言也樂得清閑。
剛穿上靴子的時候，軒簫默便從外邊推門進來了。洛子言淡淡瞥了他一眼也不說什麼，披上外套便欲離去。
“國師大人，一起吃早餐？”
軒簫默少有的沒有繃著一張撲克臉面對自己，他舉了舉手上的木托盤，托盤上方放著兩個白色的瓷碗。
白色的熱氣緩緩的從瓷碗中散發出來，看起來似乎是兩碗瘦肉粥。
“不了，還要上朝。得早點過去。”洛子言說罷便推門外出，匆匆向自己的庭院趕去。軒簫默站在原地看著洛子言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洛子言在收拾好自己趕去皇宮時已是臨近鐘聲響起，城門一開後，洛子言便隨百官進入宮門。
入殿後未等多久鳳囚便到了。眾官躬身叫過“恭迎皇上”後便整整齊齊地站好兩邊等待。
後面陸陸續續的便是一些國家的內部問題，洛子言偶爾被提及幾句說些系統提供的建議。
早朝中隱隱提到了一些軒簫默的消息，據說是戰場立功甚大在考慮是否應給予一部分兵力之類的事情。洛子言心中默默記下來，預想軒簫默成為將軍的支線任務在應該不久後就能達成。
原本以為早朝會像以往一般草草結束時，一個四品官員在後面的一個問題卻讓這場早朝的氣氛都僵硬下來。
那名官員說，“皇上，太子是該確立下來了。”
眾官身體一顫，皆望向那名官員去。
關于立太子這件事，在皇宮中，是一個禁忌。
因為皇上如今還根本沒有子靨。
身為一國之君，後宮妃子無百也有數十。鳳囚就算無日日歡歌隔幾日也會翻個牌子到嬪妃的庭院處，按理說應該也會產下幾個兒子女兒才對。可是事實就是如此，鳳囚至今都還沒有一個妃子懷孕過。
因此他現在都還沒有過一個子靨。
听罷那名官員的話後鳳囚倒是仿若沒有在意似的眯了眯眼，神色淡淡地往洛子言這邊的方向看了一眼。
洛子言只覺得身體一寒，一股冷流直竄心頭。
古人常說今時不同往日。在這幾年來鳳囚也成熟了許多，雖在洛子言看來還是有些任性，但也算是成長成一個喜怒哀樂不形于色的君王了。
所以現在的鳳囚坑他再也不會來提醒自己了，這算是幸事還是不幸洛子言自己也只能苦笑一聲道聲“莫來煩也算是好了”……
只是剛剛那一眼……實在讓洛子言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立太子之事不急，汝等不見軒國師不也中年未得子靨嗎？”鳳囚這樣說。
“皇上三思！國師已有養子軒簫默，而且國師也是因為忙于國事才未生子。立太子之事實需趕緊啊。”
“望皇上三思！”
諸臣見鳳囚對生子這種事如此不慌不急立刻慌了，連忙開始勸說。這時一個官員出來打了圓場，“若不如此，皇上準許國師大人放幾日假期讓其回去養育後代。下官知國師大人與皇上幼年即為好友，定是見國師大人忙于國事不得養育生子而愧疚。如此一來皇上與國師大人都回去休養幾日努力“做做那事”爭取兩人都得以子靨如此可好？”
洛子言听此整個人瞬間就懵了，他在官場都滾了十多年了這種事情還真是第一次見。哪有官員會在早朝上聊著聊著聊到這樣的，而且皇上與他幼年是好友這種事情他怎麼自己都不知道？一邊鳳囚的眼里也開始出現玩味之色，洛子言感覺如果自己要是再不開口怕是真的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休得胡言亂語！聖上家事自會自己解決，怎能帶上國師！身為一國之師軒黎昊自認就算為國家無後代傳宗接代也無礙。皇上，太子需立。但不必顧及臣。”
“太子需立！”
隨著洛子言過話後，早朝上的官員們也齊聲說道。
“好。”
遲遲不說話的鳳囚最後還是淡淡的答了一聲，“吾便听汝等一言。不過……國師軒黎昊。”
“汝便如那臣所言般“休養”幾日罷。任職期間也是辛苦你了。”
完了……
洛子言微微偏下頭去，答了一聲“謝皇上。
早朝最後便以鬧劇而終，洛子言想也許自己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就要被玩壞了……
這哪是要讓他回去休養，明明是威脅他回去生孩子。明明一個皇上的事情卻怎麼也會扯到國師身上這種感覺……
這真的是一個正常的古代宮廷劇嗎！？
“大人？大人？您無事吧？”
耳邊傳來女子輕輕的呼聲，洛子言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回到國師府了。身旁小鶯一臉擔憂之色，洛子言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慢慢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就在洛子言方回到自己的房間不久茶都還未泡好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洛子言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軒簫默來了。只不過他現在連與他爭吵的力氣都沒有了。于是話都懶得說直接用眼神示意小鶯去開了門。
進來的赫然是軒簫默。他進來後也不說什麼，便徑自走到洛子言對面拿了把椅子坐下。
茶很快就泡好了，上好的龍井漂在泛黃的茶水上，沉沉浮浮。小鶯泡好茶後就給兩人端了上來，然後退下和好門留給他們充分的相處空間。
“今日早朝的事情我都知曉了。”
抿了口剛泡好的龍井，軒簫默輕輕的說，“今晚準備服侍您的女人會在挑選好後送到您隔壁的房間去。皇上親自為您挑選的女人呢，大人感覺如何？”
“……”
一直未開口的洛子言只是默默地飲茶，黑色的眸子靜的像湖深潭。
“你會高興嗎？國師大人。畢竟是少有的休息時日。”軒簫默說。
“……你來這里要說的就是這些？”洛子言瞥了一眼軒簫默，放下手中的茶盞，“我兒，我的事情還由不得你插手。”
“也對。”
信手拈起瓷質的茶蓋，軒簫默看著從茶水中飄浮起的霧氣暗色的眸子顯得有些迷蒙。“你的事自然是輪不到我管的……呵，一直都是如此。”
“若軒簫默你沒事便離開罷。我還有事要做，便不能顧及你了。”洛子言開始下達逐客令，但他發現軒簫默仍然是一副泰然安若的樣子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他談了口氣，道了一句“若留著便莫吵”就開始拿出之前未批改完的文書開始審閱。
軒簫默嘴角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也便靜靜的坐在那看著那名男子。
這個人是他的。
無論是在前世還是以後……無論是什麼時候的記憶也罷。
都不會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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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嗎？死在那個人手上？
不悔，我生便是為了等他，就算是死，也應該死在他手上。
可是他不愛你，他看你的眼神宛如一個陌生人，他只是為了利用你。
也罷，無所謂。
只要他還能記住我，就算是用最慘烈最痛苦的方式也無所謂。只要他還能記得。
你還會記得我嗎？洛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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