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喜脈無語,這才發覺臉上濕漉漉的,眼見著那女子一副很懂行的模樣,也不好多說什麼。
看著似乎睡得並不安慰的月明軒,她的心也快揪到一起去了。
“明軒,你一定是在報復我對不對,我讓你傷心了那麼久,現在你也要讓我著急擔心嗎?你不許有事,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其實我們很早便認識了呢,這麼多年過去,冥冥之中我們從相遇到彼此相愛,來日方長,我們也要相守一生一世……”
正當穆喜脈想的出神的時候,月娘突然開口了,“哎,去外面找一把劍來。”
穆喜脈本能的警覺,“……劍,要劍做什麼?”
月娘無奈,從身上取出了一粒黃豆大的藥丸,二話不說便給月明軒喂了下去,一旁的穆喜脈還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的便看著月明軒將那藥丸吞了下去。
“你,你是何人,你究竟想干什麼?”
“大小姐,我要是想害他,方才就應該讓外面那老頭一劍了斷了他,何必多費周章,也算他運氣好,正好所中之毒是本姑娘熟識的,自然少不了解藥,只是這解藥服下去半個時辰需放一次血,難不成你還要呆在這鬼地方等著人家把你抓走不成?”
“……”穆喜脈愣在原地,一時竟無言以對,自覺遇到了對手。
看著愣在原地的穆喜脈,月娘無奈,眼看著時辰不早,只好自己親自動手了……
兩個女流之輩,馱著月明軒,一路上還得東躲**,終歸是吃力的。
這不,眼看著就能出去了,身體不受控制的月明軒不小心撞到了連廊的柱子上,悶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不出意外的被發現了。
“穆喜脈,你休想走出鳶尾山莊一步!”
穆喜脈身子一僵,身後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分明就是兩人的,說話的人是月懿,那另外一個便是月俊杰了。
她現在總算明白,為何自從上次一別,再在七王府相遇之時,會覺得月俊杰哪里變了,卻原來是人心變了,亦或者是終于褪去了偽裝的外衣,變成了一個她不認識的真實的月俊杰罷了。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曾經那個溫文爾雅、細心體貼的月俊杰已然坐上了鳶尾山莊少莊主的位子。
與在七王府密室發生的一切比起來,當真是諷刺的很。
“看來今晚我是走不掉了,明軒便托付給你了,一定要救他。”穆喜脈神色復雜的看著依舊昏迷的月明軒,盡管不忍,卻大有壯士赴死的決心。
“好。”
“想走,沒那麼容易!”
月懿一聲歷喝,手里的鞭子已經朝月娘揮了過去,穆喜脈眼疾手快,直接沖到了月懿的鞭陣中,企圖以自己阻擋住月懿的手里的鞭子。
其實,另一方面,她也想賭一把,她要賭月俊杰是不是真的一點情義都不講,是不是狠心看到她死在月懿的鞭下。
或者他根本不會在意她的生死,畢竟自始至終她只不過是一顆可憐巴巴的棋子罷了。
曾經越是相信依賴一個人,當遭到背叛之時,心底的打擊和傷痛也便越深。
也許在月俊杰看來,她真的不算什麼吧?
只可惜,這回穆喜脈失算了。
月懿的鞭子並未打在她的身上,反倒是抽打在了月俊杰的身上。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穆喜脈難以置信的看著擋在她面前的月俊杰,心里反倒一下子釋然了許多。
月俊杰臉色陰冷,深淵一般漆黑幽冷的眸子就如同那一望無際的黑夜一般,恨不得將所有一切都吞噬一般,但穆喜脈卻明顯感覺到月俊杰目光觸及到她的眼神之時,像是憂傷又像是躲閃……
本就氣急敗壞的月懿眼見著這一幕,自然是怒火中燒的不得了。
“月俊杰,別忘了,要跟你成親的是我,不是這個女人,你給我讓開!”
穆喜脈愣了愣,隨即笑著退後了幾步,“……成親?是我失禮了,恭喜啊。”
“喜脈,我……”月俊杰欲言又止,青冰一般的臉僵了僵,勉強扯出的一抹笑也是苦澀的不行。
是啊,都到了這一步,解釋還有什麼用呢?
“恭喜?呵,是不是很失望?”月懿手里的鞭子狠狠抽在地上,冷笑著,“穆喜脈,你不是死了嗎,一個死人還來干涉活人的事做什麼,你以為哪里都是你的七王府,可以由著你胡作非為?”
“月大小姐說的極是,不過你既然覺得我是個已死之人,你一個活人又何必跟我過不去呢?”
“你!”月懿氣的咬牙,卻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你休想帶走明軒哥哥!”
“站住!”
月俊杰一把拉住了想要去追月明軒的月懿,語氣冷厲的連穆喜脈都不由得心里一驚,“明軒背叛了鳶尾山莊,他已經不是鳶尾山莊的人,你我與他也不再有任何關聯,他是死是活是他的事,你不該干涉。”
“……我的事,你管不了……”
“她累了,我先帶她回去……以後你若是……”
月俊杰扶著被打暈過去的月懿,猶猶豫豫終究還是開口了,只可惜,穆喜脈並沒打算給他機會。
“不必費心。”
“……”
月俊杰愣在原地,望著夜空中穆喜脈消失的方向出神了許久。
“喜脈,總有一天你會回來的,他活不了的…
回來的,他活不了的……”
鳶尾山莊不遠處山上的一座破廟里,服了解藥之後的月明軒明顯比先前好轉了一些,卻依舊是昏睡著。
穆喜脈怎麼也想不到,不到半年的時間,居然會發生這麼多事。
如當初沒有頭腦發熱溜出七王府,興許也便不會發生這些事,也許她現在還是安守本分做著她的郡主,等待著宿命的到來。
可如今,她遇到了月明軒,這個冤家一般的男人,她不後悔。
整整兩個時辰過去,穆喜脈都一直守在月明軒的身旁,緊緊的拉著月明軒的手,生怕只要一松手月明軒便會再次離開似的,更別說合眼了。
月娘打了個盹醒來,看到睜大著眼楮一動不動盯著月明軒的穆喜脈,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現在都已經這樣了,想跑也跑不動,你又何必盯著不放呢,瞧瞧你那眼圈都黑成什麼樣了,要是他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非嚇死不可。”
穆喜脈淡淡一笑,盡管臉色不是很好,眸子里的光彩卻是奪目的很,“他不會的,不管我變成什麼樣,他一定不會嫌棄我。”
“這……那你是不相信他呢,還是不相信我呢?我說他不會有事,便不會有事。”
穆喜脈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從救了月明軒之後,還不曾問過眼前這女子的來歷。
平白無故出手相救了一次又一次,總該有個理由才是。
看那姑娘年紀輕輕地,又生的嫵媚嬌俏,難不成又是一個情敵來著?如此想法連穆喜脈自己都嚇了一跳,更是要問個明白才好。
“姑娘,你是……”
月娘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的說到,“我?月娘,這可不是我第一次救他,他欠我的人情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吧。”
穆喜脈傻眼,更加警覺起來。
“什麼,不是第一次救了,難不成之前就已經認識?既然知道這輩子都還不清,又何必的說出來呢,難道還要以身相許不成?”
“呵呵呵呵……”
“你笑什麼?”
“放心吧,本姑娘自小識毒制毒用毒,做的都是殺人的事,從來不無緣無故救人,我救他可不是看上了他那副皮囊,我有我的道理,自然,我和你也還沒熟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你說呢?”
哇哦,這性格,倒是別具一格!
穆喜脈從來只覺得她是女子中的一個另類,沒想到如今還能見到一個比她更另類的人,自然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況且也不是來跟她搶人來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芥蒂的呢?
“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不會,你說呢?”
月娘挑了挑眉,對穆喜脈明顯不像先前那般鄙視疏遠了。
“你呢?”
“我?穆喜脈,七王府郡主……”
一直從容不迫的月娘突然神色嚴肅了起來,驚訝的看著穆喜脈問到,“你說什麼,七王府?”
“啊?你,你別誤會,這郡主也不是我想當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嘛,我倒是更願意做一個無拘無束的江湖人,不用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說到這里,穆喜脈突然便沉默了。
身旁的月明軒便是最好的例子,誰說江湖人不勾心斗角、手足相殘了?
凡是有權勢利益在的地方,又哪能逃得過這些呢?
這麼簡單明顯的心思,月娘又如何看不出來呢?
越是這樣,她反倒不解起來,一個堂堂的郡主怎麼會和月明軒走到一起,而穆喜脈究竟知道京城中那些事情嗎?
月娘明白,以穆喜脈的性子,是容不得半點**的,難道是她知道了什麼?
“好好的郡主不做,跑到江湖做什麼,難道七王府還比不上江湖?或者,你有什麼必須離開七王府的理由?”
“那倒不是,我只是不喜歡那些繁瑣的規矩和官場上的虛與委蛇罷了,原本以為江湖是一個不同的地方,沒想到……不過,幸好我遇到了他,若當時我沒從王府溜出來,說不定我們會晚遇到多久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