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憐兒看在眼里,倒真是嚇壞了。
“郡主,郡主……郡主!”喊叫了許多聲,穆喜脈都像是全然不知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郡主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身子不舒服?”憐兒越想越不放心,也顧不得越矩,直接上前搖了穆喜脈幾下,這才將失神的穆喜脈帶回了現實中來。
剛回過神來,便已經知道自己失態了,驚慌掩飾之余,心里的疼痛倒是暫時壓了下去。
“……怎,怎麼了?”
“郡主,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請大夫來?”
听憐兒這樣說,穆喜脈心里總算放松了一些,不管怎樣,那個人那些記憶她已經決心完全忘記,如此一來便沒有必要讓任何人知道。
穆喜脈用手揉著酸澀的眼楮,語氣也正常輕松了許多。
“不必,我就是心里想著丟了那從小戴在身上的玉佩很是心疼,又有些困了,你先下去吧,我去躺會兒,沒有我的命令,你們誰也不許進來打擾我,否則後果……”
“是是是,憐兒知道了。”
看著雲淡風輕的穆喜脈,憐兒半信半疑,卻又說不上來哪里出了問題,禁不住穆喜脈的威逼,只好乖乖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屋里,只剩下了穆喜脈一個人。
“穆喜脈,不該記得的何必如此折磨自己,他在京城還是在鳶尾山莊,都與你無關,過去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誤會,與其困在其中,不如好聚好散來的痛快,其實這樣倒也沒什麼不好……”
另一邊,自從昨晚月明軒從七王府回去客棧之後,便把他自己關在屋里,整整一天下來,屋里都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動靜。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卻依稀可以猜到幾分。
正是因為這樣,誰也不敢輕易去觸踫一頭正在氣頭上的雄獅,因為一不小心,便會被殃及池魚、死無全尸,月明軒的脾氣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以月明軒的性子,倒也不是個會想不開做傻事的人。
眼看著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甫祁剛剛接到密報,發現了已經失蹤幾天月俊杰的行蹤,如此十萬火急的事,自然耽擱不得。
“咚咚咚,少莊主,屬下有要事稟報。”甫祁敲了敲門,試探的問道。
回應他的依舊是門那邊一室冷冰冰的沉默。
甫祁無奈,擺開架勢準備一腳將門踢開,直接闖進去。
一腳還未踢過去,門已經開了,站在門口的月明軒低著頭,看不清情緒,渾身散發的徹骨寒意就來甫祁也不由的心里一震。
這樣的月明軒,自從穆喜脈出事之後,便是常見之態,原本沒什麼稀奇。
可是明明發現穆喜脈沒死,只不過闖了一趟七王府,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誰也想不通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何事?”清冷的聲音有些沙啞,無形的便給人壓迫感和寒意。
甫祁看在眼里,說不擔心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卻也無能為力,“少莊主,有人發現了二公子的行蹤,只是……只是二公子已經不在京城了,根據路程來看,該是昨晚離開京城的。”
月俊杰?
月明軒陰冷幽暗的眸子里無波無瀾,抬起頭淡淡的看了甫祁一眼,留下一句話便走了,“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
“少莊主,你去哪里?”
“……”
“我不信,我要听她親口把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月明軒心里想著,眸子里寒光陣陣,在夜色下身形越發顯得孤絕清冷,眼楮始終盯著七王府的方向。
穆喜脈屋里,盡管已經時辰不早,卻還是燈火通明,倒騰了一個下去的藥粉始終沒能成功,看那架勢是非得完成才能歇著了。
“硫磺粉一錢,蛇腹子兩錢,黃 一錢……”
一屋子的亂七八糟的藥味兒,屋里下人早已經被燻得敗下陣來,紛紛退到屋外去了,倒是穆喜脈堵著鼻子倒騰的不亦樂乎。
也許只有這樣,才能忘記,不去想那些傷身傷心的事。
“嗯,什麼聲音?”
一直安靜的屋外,不知道是什麼聲音,穆喜脈下意識的警覺起來,閉氣凝神的撲捉起空氣里的不安因子,卻再也沒有了動靜。
以為是听錯了,也便沒有在意,繼續按著從穆溫馨哪里偷來的方子倒騰起來。
伴隨著開門聲之後,腳步聲便在穆喜脈的身後響了起來,一步、兩步……
緩慢而沉重,絕對不是她屋里下人該有的腳步,穆喜脈心里一緊,下意識的便抓了一把廢置一旁的藥粉在手里,快速的起身,準備的先下手為強。
一個轉身,眼前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穆喜脈當即愣在了原地,舉在高處的手里白色藥粉如同雪花一般,落得她烏黑如瀑的發絲瞬間便白了起來,與蒼白如紙的臉色倒是相得益彰。
有那麼一瞬間,穆喜脈都以為她是在做夢,腦子里一陣一陣的眩暈,若不是那藥粉飄進眼里硌的她生疼,她怎麼也不會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月明軒,他怎麼會在這里?憐兒她們呢……”穆喜脈當即明白原來方才門外的聲音是什麼了,看來月明軒是做了足夠準備來的。
眼前的身影越來越近,那張臉也越來越清晰,刺痛著穆喜脈心里的傷口。
月明軒一步一步的往穆喜脈面前走著,眼里神
喜脈面前走著,眼里神色復雜寒冷,見到穆喜脈的那一刻分明是高興地,可是那一絲喜悅卻消逝的那樣的快,快到難以難以撲捉,聲音里也听不出來一絲一毫的喜悅來。
看著好端端站在他面前的穆喜脈,月明軒心里何嘗不高興不震撼,他恨不得沖上前去緊緊的把穆喜脈摟在懷里。
可是昨晚親眼目睹的一切,卻讓他的腳步沒挪動一步,都仿佛要用盡全身力氣。
不過幾步之遙的距離,卻仿若是隔著很遠,連開口都覺得困難。
“喜脈……真的是你。”
穆喜脈笑著,心里情緒越是復雜便笑的越燦爛,這笑無疑是一把雙刃劍,刺痛的是兩個人。
“是我,你很失望?”
“……你還活著,我怎麼會失望?”
“那就好,鳶尾山莊的少莊主怎麼會夜闖七王府,往我一個未出閣的郡主屋里走,若是傳出去,少莊主不怕毀了名聲,本郡主還要清白呢。”
穆喜脈雲淡風輕的說著,腳下已經將面前的圓凳踢了過去,擋在了月明軒的面前,示意月明軒停步。
月明軒眼神一緊,卻還是停住了。
兩人之間,隔著六七步的距離,曾經有多麼熟悉,如今便有多麼陌生,彼此望著,眼眸里的東西再也不復以往,反倒處處都是隔閡。
良久,還是月明軒打破了僵局。
“喜脈,既然你沒死,為何不去找我?我……”
“呵……”穆喜脈冷笑,“找你?找你等著你親口趕我走,還是等著你親口告訴我你要跟月懿成親?”
見月明軒腳下步子往前,穆喜脈眉頭一皺,便往後退了一步,態度也強硬起來,“少莊主,請自重,若不是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兒上,這會兒我早該喊人來捉拿刺客了,你若是再向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你真的這麼快便將我忘了?”
“忘?那倒不至于,好歹我們相識一場,我的記性還不至于差到這種地步,只是……”
“憐兒,舒兒,你們睡在外面做什麼,郡主呢?”
屋外,夏逸軒爽朗的聲音遠遠的便傳了過來,顯然他還沒發現事情的真相。
月明軒眼神一緊,卻絲毫沒有要逃走的意思,反倒是灼灼目光定在了穆喜脈的身上,像是在預謀著什麼一般。
看著一動不動的月明軒,穆喜脈也顧不得許多,屋里迅速掃了一圈兒,跑到窗邊打開了一扇窗戶,憤憤的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月明軒說到。
“還不走,我的功夫不如你,可不代表我哥的功夫也不如你,若是鳶尾山莊的少莊主被七王府抓住了,傳出去豈不是有損于鳶尾山莊的名聲?”
“我自然會走,可是你也必須跟我走!”
“別做夢了,我憑什麼跟你走,我與你什麼關系?”穆喜脈說著,便一把抓住月明軒的手便往窗邊拉,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讓月明軒被任何人看到。
穆喜脈的話無疑是給月明軒千瘡百孔的心上捅了一刀,沒有關系是嗎?既然只是一個沒有關系的陌生人,又何必在意那麼多呢?
趁著穆喜脈不注意之時,月明軒往穆喜脈脖後砍了一掌,穆喜脈便昏了過去,身子穩穩的落在了月明軒的懷里……
“喜脈,喜脈……”
屋里四處不見穆喜脈的身影,窗戶的扉頁搖晃著,夏逸軒當即明白了,二話不說也從窗子里跳了出去。
……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看著依舊昏睡著的穆喜脈在夢里都睡不安穩,坐在床頭的月明軒只是靜靜的看著,不發一言。
如此情景,看的一旁的甫祁是一頭霧水,原本見到“死而復生”的穆喜脈對他而言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卻無端的被一個個疑問掃了興。
“少莊主,穆姑娘這是?”
“……”
月明軒不語,只是示意甫祁退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