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吃了早飯還得趕路,行程耽誤不得。”
“……明軒哥哥……”沒等月懿反應過來,月明軒的身影早已經走開,站在原地的她一只手保持著挽住月明軒的動作。
穆喜脈心里松了一口氣,果然月明軒不會拒絕她,隨即便跟著月明軒的身影追了下去。
“穆喜脈,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會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月懿氣的跳腳,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怒火中燒的眸子里月明軒和穆喜脈的身影最終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唔……”
一直信步走在前面的月明軒腳步突然一頓,身後正竊喜“計策”得逞的穆喜脈一時始料不及,直接撞到了月明軒的背上。
穆喜脈本想大罵月明軒來著,卻想到說不定月懿就跟在她們身後盯得死死地,心里的不快壓了下去,看著月明軒清冷的背影疑惑的問到。
“怎,怎麼不走了?”
月明軒緩緩的轉過身來,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神與穆喜脈對上的那一刻莫名的情緒一閃而過,像是打趣又像是質問。
穆喜脈不由的打了一個寒噤,心想完了,難不成自己的心思被月明軒發現了?
“你叫我什麼?”
月明軒身子往前湊了湊,嘴唇與穆喜脈的耳朵保持著近在咫尺的距離,低沉的嗓音懶洋洋的在穆喜脈的耳邊響起,帶著絲絲濕熱的溫度打在穆喜脈的身上,穆喜脈莫名的覺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緊縮了一下,腦子里有一瞬間的眩暈之感。
穆喜脈一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清了清嗓子將臉別過去躲開月明軒怪異的視線,“咳咳,那個,所謂稱呼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我叫你什麼有那麼重要嗎?”
“那是自然。”
“呃……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吧,你身為鳶尾山莊的少莊主,我若是叫你少莊主便太見外了,總是叫你月明軒似乎有些不合適,所以退而求其次,就叫你明軒……況且,我總不能叫你明軒哥哥吧?”
穆喜脈分析的頭頭是道,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其實暗地里雞皮疙瘩早就落了一地,看那月明軒眼神里瞎子都看得出來的笑意,難不成還真以為她是多想跟他套近乎呢,若不是有目的在身,打死穆喜脈只怕是也做不出來月懿那般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
原本以為月明軒根本不會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細節,若是在意,也只能是臉色由地上拉倒地下,眼前不僅不惱反倒好像臉色難得不錯的月明軒,倒是讓穆喜脈心里有些捉摸不透起來。
“還有,只要你不介意,你也可以叫我喜脈的,這樣才顯得大家不那麼生分嘛,嘿嘿。”
月明軒站在原地,看著腳下始終沒停下來轉悠眼神躲避的穆喜脈,心里若有所思。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看來,她是又要打什麼歪主意了,也罷……”
“穆姑娘,有什麼事只說即可,你都說了我們沒那麼生分,自然也不用多此一舉。”
穆喜脈狂汗,看來自己已經在月明軒腦子里留下了一個很不好的印象,明明好心一片,卻被當做了別有所圖,正準備說什麼,木質樓梯伴隨著擂鼓一般的腳步聲,一個紅色的身影越走越近。
月懿下樓,看到站在樓梯轉角處的月明軒和穆喜脈二人有一瞬間的壓抑,當眼楮撲捉到月明軒臉上的笑意和輕松時,眼神頓時如一把把利劍向著穆喜脈飛了過去。
“算了算了,盡管不是我有什麼企圖,不過我也是為了滿足好奇心嘛,暫且不跟他計較,他愛怎麼想怎麼想吧……”
心里掂量一番,穆喜脈也懶得去跟月明軒解釋,越過月明軒去跟下樓的月懿搭話去了,說話間眼楮還不忘用昨晚仔細研究過的含情似水的眼神看了幾眼站在原地的月明軒。
“月大小姐,你來了,正好我跟明軒的事情已經說完了,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吧。”
樓上的月懿氣的夠嗆,恨不得一口血噴死穆喜脈,終究還是忍住了。
經過兩天的趕路,再有一天不到的路程便是拂韶門了,越是接近目的地,一路風平浪靜的氣氛卻是更加的緊張壓抑起來。
一路趕來相安無事,除了半路殺出來一個蠻不講理的月懿之外,別說刺客就連山大王都沒見著一個,穆喜脈心里暗自慶幸。
一般來說,殺人放火這等不光明正大的事情往往夜黑風高之際才是最好的時機,已經兩個晚上相安無事,哪個刺客那麼不眨眼,夜里不出動偏偏選個大白天出來殺人?
對于月明軒他們營造的低沉壓抑的氣氛,穆喜脈心里是覺得有幾分好笑,不過想想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刺客消息不靈通,月明軒前往拂韶門送劍的消息刺客團伙才知道呢,那不是行動相應的也要晚了很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在其中,想放松也不得氣氛允許的原因,本來一身輕松的穆喜脈漸漸的在一行人高度戒備的環境中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其實吧,最主要的還是自從離開客棧上馬的那一刻起,穆喜脈的眼皮已經跳的不止一次兩次了,只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拂韶門與鳶尾山莊一樣,都是依山而建,大概這些所謂的江湖名門定是認為只要依著山脈,便能吸收天地之靈氣,且再以山本身的恢弘壯闊氣勢壯勢吧。
離開客棧之後,只要越過九子山之後,便相當于已經來到了拂韶門門前,九子山高而平緩,除了從山腳到山腰的路程比較難走之外,以後的路走起來便不用那麼吃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凡有大事發生之前,天時地利人和總的湊齊一兩門。
出門時天上還是晴空萬里,這才走了不過一個多時辰,不知怎麼天氣就變了,沉頓不通的空氣里積聚著陽光的溫度,實在有些悶熱,一直與穆喜脈過不去的月懿也像是學乖了一般,一路上只管挨著月明軒,對穆喜脈的刺激幾乎視而不見。
一行人好不容易從山腳下騎馬到了山上平緩些的地方,月明軒願意繼續趕路,卻架不住月懿的死纏爛打,決定在一處樹木茂密的地方歇歇腳繼續趕路。
一行人席地而坐,山中靜謐,除了蟲鳴鳥叫的聲音之外,連風吹草動的聲音都沒有,若是真的遇到不測有人暗中襲來,只要稍一動作只怕就會被發現。
估摸著這次一般的送劍之旅便要以平安告終,最高興的莫過于穆喜脈,總算是無驚無險,不時之後便還能進去拂韶門走一遭,著實是一趟劃算的買賣。
確保安全無虞之後,穆喜脈的好奇心再一次膨脹了起來,正好被月懿排擠到了邊上,穆喜脈便趁著月懿纏著月明軒,再一次來到了“可憐人”甫祁的身邊,企圖套更多有用的信息出來。
“甫祁大哥,來,吃點點心,是我離開客棧的時候特意帶的。”
穆喜脈將包好的點心遞給甫祁,都說吃人嘴軟,她就不信甫祁不會透露一星半點兒的口風。
甫祁看了看穆喜脈,眼神里閃過一絲打趣的神情,隨即將點心推了回去,搖了搖頭,“多謝穆姑娘的好意,我不餓。”
“誰說非要餓才能吃東西了啊?”穆喜脈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片刻便又是笑的甜蜜無害的模樣。
“甫祁大哥,我有一件事有些不明白,想請教甫祁大哥。”
“穆姑娘,請說。”
穆喜脈往甫祁身邊湊近了許多,神神秘秘的望了望月明軒,“甫祁大哥,我記得你說過月懿小姐自小便喜歡月明軒,那月明軒不知道嗎?”
甫祁不語,眼神中的嚴肅和警惕褪去,瞥了一眼月明軒和月懿的身影,再看穆喜脈眼神柔和了許多。
“穆姑娘,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難不成……”
見甫祁愣著不說話,穆喜脈小聲的提醒到,“甫祁大哥?”
“噢,穆姑娘,你問這做什麼?莫不是穆姑娘對少莊主……”
穆喜脈石化,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她只是純粹好奇,好奇月明軒這種冷漠不近人情的傲氣男人到底什麼喜歡什麼樣的人,或者到底喜不喜歡女人,否則平心而論,就月懿來說要長相有長相要武功有武功,家世更是沒的說,親上加親,那月明軒怎麼會無動于衷,還說那樣的話?
她跟月明軒分明就是互相看不對眼,怎麼可能會像甫祁想的那樣?
眼見著甫祁腦洞開的太大,穆喜脈不得不打斷了甫祁的話,腦子里迅速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甫祁大哥,我就是看月懿小姐挺不錯的,與你們少莊主門當戶對,若是我能夠撮合你們少莊主和月懿小姐,那我這個媒人總該賺點喜錢,到時候離開鳶尾山莊後才能填飽肚子啊不是?”
“……”
“上路!”
噗,穆喜脈吐血,早不走晚不走非得等到關鍵時候走,這個月明軒到底是不是成心的啊,即便心里不願,卻也別無他法,傻坐在原地狠狠的揉著手里隨手采的葉子。
一路覬覦“追風”已久的月懿見穆喜脈不動,心里一動便幾步跨上馬背,伴隨著馬鞭清脆的響聲一個紅色的身影早已經揚長而去。
甫祁愣了愣,隨即也去牽自己的馬去了,穆喜脈蹲在原地,差點沒被自己蠢哭過去。
“可是月明軒明明目睹一切,不去替自己主持公道,看我做什麼?”
“月明軒,你就這麼由著越大小姐搶走了我的馬?”
月明軒聳了聳肩,眉頭微微皺著,“你的馬?”
穆喜脈一時語塞,這好像倒真不是她的馬,可是月懿也不是她的妹妹,她若是讓著由著人家的性子,豈不真的讓人家以為她怕了?
“……一路都是我騎著,眼看就要到拂韶門了,卻到了別人手上,難道我這樣說有錯嗎?”
兩人說著話,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後潛在的危險。
山上樹木茂盛,置身其中很是清涼怡人,但越是這樣蔭涼茂密的樹林中,蛇蟲鳥獸總是少不了處處都是。
穆喜脈正好站在一顆有些腐壞的大樹下面,樹看上去已經有了一些年頭,樹干上此時正纏繞著一條黑色的大蛇,光亮不夠蛇皮又是黑色的正好與年老的樹皮混在一起,若是不細看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它的存在。
鮮紅的信子一伸一縮,詭異陰狠的眼楮正虎視眈眈的窺視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它的與它近在咫尺的穆喜脈。
對穆喜脈的伶牙俐齒、理直氣壯月明軒早就已經見怪不怪。
不過他倒是奇了怪了,早晨還明軒明軒叫的親熱出奇溫柔的人,怎麼這麼短短的時間就打回了原型?
想到這里,月明軒不由得覺得好笑,但礙于眾目睽睽之下,月明軒面上終究是不動聲色,給了甫祁一個顏色,甫祁會意便帶著其他人準備朝著拂韶門的方向先行趕去。
隨著馬蹄聲此起彼伏,月明軒這才像穆喜脈走進了幾步,眼神凌厲卻又像是似笑非笑,步步逼近,穆喜脈莫名的往後一步步退著,最終身體離那被蛇纏著的大樹不過一兩步的距離。
不知道是受了驚嚇還是面對穆喜脈這樣一個白嫩的獵物迫不及待,隨著穆喜脈的靠近,那蛇已經開始移動身子離開樹干吐著鮮紅的信子向著穆喜脈靠了過來。
月明軒身子猛地一頓,常年面對各種危險,早已經練就了敏銳的感知能力,信子“嘶嘶嘶”的聲音最終還是逃不過月明軒的耳朵,一抬頭,兩雙陰鷙的眸子正好來了個對視。
“小心!”
月明軒大叫一聲,手上已經迅速伸手想要去拉住後退中的穆喜脈,偏偏毫不知情的穆喜脈被月明軒突然的歷喝嚇到,愣了不過一瞬之後不僅躲開了月明軒的手反而還想繼續後退。
“該死!”月明軒見狀心里罵著,動作上卻是絲毫不敢怠慢,眼看著那蛇眼神一變,馬上就要朝著穆喜脈攻擊過來,月明軒眼神里閃過一絲森冷的殺意,眨眼間藏在袖間的軟件便如一條銀蛇一般沖了出來,直直的越過穆喜脈的脖子向後沖了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