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馬不停蹄,趕了一天的路,即便是人不累馬也累的夠嗆,算來最快也還要一天的路程才能到達拂韶門,天黑之際剛好到達越城,便找了個客棧歇了下來。
晚上,穆喜脈正準備睡下,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誰呀?”
“……我,月懿。”
穆喜脈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能夠舒坦的睡上一覺,她這又是玩的哪一套?難不成還想找她麻煩不成。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穆喜脈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理會的好,說完便準備**歇息。
誰知道門外的月懿根本不死心,反倒是更加囂張的敲起門來,“莫不是你怕了我不成?若是怕了,那好,只要你離開明軒哥哥,離開鳶尾山莊,我便絕對不會再為難你,如何?”
“我怕了你?開什麼玩笑!我穆喜脈長這麼大,天不怕地不怕,若不是打不過你,身上又沒有帶寶貝,看我怎麼教你收斂收斂一下那驕橫無禮的毛病。”
听月懿那樣說,穆喜脈自然不會讓她得逞,便起身開了門。
“有事?”
“沒事,怎麼,一個只知道纏著明軒哥哥的來歷不明的女人,仗著有明軒哥哥撐腰,沒事還不能來找你了?”
月懿雙手背在身後,趾高氣揚的越過穆喜脈徑直近了穆喜脈的房間,說話間語氣眼神無不是對穆喜脈的厭惡和鄙視。
穆喜脈也不惱,她明白不管她怎麼做,在月懿眼里看來就是那樣了,都說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是她月懿步步緊逼無理取鬧,她又不是月明軒,也沒必要由著月懿的性子胡來。
何況一直在外學藝的月懿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盡管月震山召回的理由冠冕堂皇,其實穆喜脈心里也清楚,鳶尾山莊絕對不會完完全全相信她一個外來之人,月懿回來,想必就是為了牽制自己。
再說了,一旦月震天百年之後,月明軒作為月震天獨子,有勇有謀,于情于禮都是下一任鳶尾山莊莊主的不二人選,即便現在還是少莊主,看的出來鳶尾山莊大大小小的事宜月震天已經放手交給月明軒。
一旦月明軒繼任莊主之位,月懿又對月明軒情有獨鐘,同樣是月氏一族的人,做不了莊主但作為莊主夫人,也算是坐擁了半個鳶尾山莊,這大概就是月震山心里的如意算盤了。
月懿一見面便對自己針鋒相對、處處為難,想必就是明里暗里受了月震山的挑撥。
所有這些,穆喜脈心里說不在意不生氣自然是不可能的,反倒是讓穆喜脈心里更加坦然,在她看來只要不做對月懿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麼說都是說的過去的。
再者,一路趕路無聊疲累不說,還要面對板著個臉的月明軒,已經夠無趣的了,月懿本性不壞,若不是有心之人挑唆,指不定她們現在還能成為“臭味相投”的朋友,月懿的出現倒是為她們的趕路之旅增添了不少趣味。
腦子里大概捋了捋清楚,穆喜脈淡淡一笑,尋了月懿對面的凳子坐下,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月大小姐說笑了,月大小姐陰晴不定,我是怕不小心發起瘋來,吃虧的可是我。”
“……伶牙俐齒,我倒是小看你了,不過我提醒你,若是我發現你敢做一點對不起鳶尾山莊和明軒哥哥的事,我定要你死的很難看,別忘了你連斬龍鞭法的三成都對付不了。”
“是,月懿小姐說的是,不過我也提醒月大小姐一句,相信白天你也看到明軒對我的態度了,要是你真的對我有什麼不利,你說你的明軒哥哥會怎樣?”
穆喜脈故意將明軒兩個字叫的極重,眼里盈盈的笑意,月懿臉色越是那看,她便做的越是起勁。
月懿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置于紅木桌上,冷笑著說道,“明軒?真是沒羞,什麼時候居然直呼明軒哥哥名諱了,哼,你當真以為明軒哥哥願意護著你?”
“真也好假也好,無理取鬧的是月大小姐你,明軒自然有自己的判斷,對了,月大小姐,你……莫不是喜歡你的明軒哥哥?”
月懿噌的站起來,難掩臉上因為慌亂而暈染開來的朵朵紅暈,“我……你胡說!”
“有意思,沒想到跋扈的月大小姐也會知道害羞是何物。”看著慌亂的月懿,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情緒萬千,方才還狠狠握著的雙手此刻已經不安的撕拉著衣角,臉上的紅暈與一身紅衣再燭光下相互映襯,倒是顯得格外明艷和諧,完全一副沉浸在愛情中的小女子模樣。
大抵強勢的人,也只有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才會露出最柔軟真實的一面吧。
“胡說,那就是不喜歡?也對,像月大小姐這樣風風火火的女子,與性子沉穩冷漠的明軒還真是……”
“真是什麼?我喜不喜歡明軒哥哥關你什麼事,只要有我在,我絕對不會讓你打明軒哥哥的主意的!”
穆喜脈不再說話,只是似有深意的定定仰視著站著的月懿,月懿被穆喜脈看的渾身不自在,潮紅蔓及耳根,兩個人沉默之下的氣氛妙不可言。
“以後離明軒哥哥遠點兒,不然我一定說到做到!”
穆喜脈慢悠悠的替自己倒了一杯涼茶,送至嘴邊輕濯一口,語氣雲淡風輕卻又帶著不屑和挑釁的意味,“是嗎?”
月懿心里氣悶,但是畢竟還是純真年紀,心里之事就這麼被穆喜脈毫無保留的說出來,終歸還是面皮薄,穆喜脈越是有意無意的笑,她便越是覺得渾身燥熱的厲害,愣了一瞬就跑了出去。
“撲哧……”月懿剛走,穆喜脈便再也忍不住,撲哧的笑了出來,還以為不可一世的月懿對待感情之事也該是坦坦蕩蕩敢作敢當的,那嬌羞惱怒的模樣倒是比蠻橫跋扈的樣子可愛的多了。
只是想起來月明軒白天說的話,穆喜脈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月明軒何許人也,難道會不知道月懿的心思?不知道還好說,若是知道了為何不直接了當的與月懿說清楚?
“我跟他很熟嗎?沒有啊,那他為什麼要把那些告訴我,真的只是為了讓我擔待月懿的胡鬧?難道他看不出來,月懿這麼針對我,其實都是因為喜歡他……”
原本該是長途奔波之後一個寧靜享受的夜晚,因為月懿的到來,穆喜脈的心倒是再也平靜不下來,月明軒那張一副別人欠了他好多好多銀子的臉揮之不去的再穆喜脈腦子里浮現,還有月懿的胡攪蠻纏,穆喜脈真真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死活賴在鳶尾山莊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既然已經莫名的卷入其中,倒不如從中推一把,也好知道月明軒那個木頭到底腦子里想的些什麼……
翌日,穆喜脈早早的便起床收拾妥當,掐好時機來到了月明軒房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隨著開門聲“吱呀”的響起,月明軒一身白衣款款走了出來。
見到站在門口的淡淡笑著得穆喜脈,月明軒有一瞬間的愣神,轉而滿臉疑惑。
“明軒,你起來了。”
“……穆姑娘,你……有事?”
腦子里想起昨晚自己也是這樣問的月懿,穆喜脈總有一種往坑里越掉越深的感覺,向來都是大大咧咧的對月明軒直呼其名,如今突然明軒明軒的叫,完全是月懿的既視感。
“沒事,沒事,對了,別總穆姑娘穆姑娘的叫多見外啊,你自己不也說我不是外人嘛,那就叫我喜脈好了,嗯?”
月明軒眉頭輕挑,走近了幾步,緊緊的逼視著穆喜脈的眼楮,就好像看怪物一般。
“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我……”
“明軒哥哥!”穆喜脈正準備說話,被突然上樓跑過來的月懿打斷了。
一時間,三個人站在原地,原本眼帶笑意的月懿目光觸及穆喜脈,瞬間就跟吃了火藥一樣目光灼灼起來。
相反,月明軒臉上卻是波瀾不驚,絲毫看不出來月懿的出現對他有星星點點的觸動,即便穆喜脈並未經歷過男女之間的情愛,沒吃過豬肉總歸看過豬跑,她爹她娘彼此相見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啊。
到底是月明軒真的徹徹底底的是一個冷漠無感之人,還是只是像他所說的那般,穆喜脈一下子便來了興趣,正好可以順帶解救解救眼前這個喜歡月明軒到近乎痴迷的月懿,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咳,月懿小姐,你來了,正好,我與明軒正要下去吃早飯,你吃過了嗎,一起吧。”穆喜脈清了清嗓子,笑的一臉無害。
月懿鄙夷的瞥了一眼穆喜脈,隨即趾高氣揚的走到月明軒身邊,一把挽住了月明軒的手臂,“去,我當然要去,不過是我跟明軒哥哥一起,至于你哪涼快哪兒呆著去。”
“月懿小姐,好像你還沒有問過明軒的意思,明軒,你可願意與我一起?”
月明軒淡淡的看了一眼被月懿挽住的手臂,墨色的眸子如一潭深水,讓人捉摸不透,穆喜脈倒是敬業,恨不得連月明軒每一個毛孔的情感收縮變化都捕捉在眼里,因為想要從月明軒的表情眼神中讀出什麼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