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穆喜脈這麼說,玉兒猛的抬起頭,一臉嚇得不輕的模樣。
“穆姑娘,你就被折騰我們當下人的了,昨兒個你迷倒我們自己出去亂跑,少莊主還不知道要怎麼懲罰我們呢。”
“放心,這次不會了。”
見玉兒臉色明顯緩和,穆喜脈又繼續說道︰“我馬上就要離開鳶尾山莊了,我先前誤會你們少莊主,你們少莊主卻不計前嫌救了我還把我帶回鳶尾山莊,我心里很是感激,所以想在臨走前親自跟他道歉,嗯,還有道謝。”
“穆姑娘你要見少莊主?”
“嗯。”
“少莊主他……”
沒等玉兒說完,外面便進來了三個鳶尾山莊的人,步調一致的走到穆喜脈面前,來接她走。
穆喜脈在心里暗暗罵月明軒,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輕聲細語的誰看了都很難相信她的心里其實在醞釀著什麼,“我會走的,不過我要見到你們少莊主之後再走。”
“穆姑娘,少莊主有事不在山莊,時辰不早了,我們護送姑娘離開。”
“什麼!他不在?”穆喜脈一個踉蹌,她辛辛苦苦醞釀的苦情戲怎麼能少了月明軒這個正主呢?
“是。”男子不疼不癢的答著,一個眼色已經有人去取了穆喜脈的包袱。
不對,月明軒也不笨,定是有心防著我去糾纏他,所以借口不在,想風平浪靜的把我送走。一定是這樣!
“這是你們少莊主的意思吧?”穆喜脈笑的賊兮兮的,目光掃了一遍屋里的其他人。
無人應答,依舊是毫無余地的要趕她走︰“請。”
“好……我走!”穆喜脈一把奪過自己的包袱,說完便走了出去,身後緊跟著三個人。
月明軒,沒想到你不僅無情你還絕情,親自帶的我回來,居然借口不在趕我走,哼,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
穆喜脈將手悄悄放進包袱里,廢了老勁才打開藏在一面巴掌大小精致的銅鏡里面的暗格,好在東西還在。
穆喜脈一個轉身正準備朝身後三個人撒藥粉,藥粉還沒撒出去,手臂卻是已經被一股力道緊緊禁錮住了。
“暗的不成,還有明的!”穆喜脈用力順著被抓住的手臂一拉,另一只胳膊肘便去頂那人的身體,腳下借力去踢其他兩人,一時間,原本和諧的畫面轉換成了三男斗一女的鬧劇。
雖是自小習武,不務正業的穆喜脈卻也只將輕功學的極好,其他功夫也就是一個花拳繡腿,平時嚇唬嚇唬人倒還可以,正經打斗卻就無力了。
何況眼前還是三個月明軒精挑細選出來“護送”她離開鳶尾山莊的人,幾招過去,穆喜脈完全落了下風。
不行,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打不過姑奶奶我躲得過!
“哼,來追我呀!”打不過的穆喜脈自信比起輕功來沒幾個是她的對手,于是趁著打斗的空當以輕功逃出了三人的圍攻,臨“飛”前還不忘俏皮的做了個鬼臉。
“月明軒,你這個混蛋到底躲哪里去了……”穆喜脈找了許多地方,依舊是不見他的身影。
盡管輕功了得,也架不住越來越多滾雪球一樣圍追堵截的鳶尾山莊守衛,穆喜脈四處飛來飛去,一邊搜尋類似有莊主氣派的院落,一邊躲避不被抓到。
平靜莊嚴的鳶尾山莊,因為飛來飛去的穆喜脈和追來追去的守衛,氣氛好不熱鬧!
“咦,那幾個人,穿著打扮各異,氣派也不一般,難不成!”穆喜脈想到了什麼,猛的御風飛了過去,當看到走出來的一抹白色身影時,穆喜脈心里大喜。
月明軒,你還是讓我找到了。
低空中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讓地下許多人都草木皆兵的戒備了起來,唯有月明軒只是雙手負在身後,修長的身影挺拔如松柏,墨色的眸子里情緒不定一動不動的望著越來越近的那抹黃色身影。
“有人擅闖鳶尾山莊,快給我抓起來!”一個大抵四五十歲、一臉威嚴的中年男人眼看著穆喜脈翩翩落在月明軒面前不遠處,一聲歷喝,許多守衛便已經拔劍沖了上來。
穆喜脈後退幾步,“喂,你們別誤會,我可不是擅自闖入。”
“你……”
“是你們少莊主帶我進來的,我都已經在鳶尾山莊好幾天了,你們現在才知道?”穆喜脈沖站在遠處不動聲色看著自己的月明軒眨了眨眼楮,對其他一驚一乍的人只能鄙視。
“明軒,她說的可是真的?”一個滿頭花發、一身暗紅色長袍的男人從層層守衛圍堵中走到月明軒面前,聲音雖低沉,卻與無形之中透著一股威嚴和震懾人心的力量,穆喜脈與其四目相對,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看來,這人應該就是鳶尾山莊最有身份、即將退位的現任莊主月明軒他爹月震天。
“是我帶她進來的。”月明軒眉頭動了動,走進幾步俯視正沉靜在月震天威嚴中的穆喜脈,聲音極冷,冷肅的眸子似乎想將穆喜脈看了透徹。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能隨便帶不明身份的人進莊?”
“簡直胡鬧,還沒當上莊主就已經這麼胡作非為,這要是……唉……”
月明軒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已經有議論紛紛、指責詫異的聲音,月明軒的眼神一緊,周身氣勢驟然冷凝到了極點。
“鳶尾山莊不是你該呆的地方。”月明軒說完便示意甫祁帶穆喜脈走。
穆喜脈自覺氣氛不大對勁,顯然說話的人都應該是鳶尾山莊月氏一族的人,對月明軒這個少莊主似乎很有微詞,怎麼看都不順眼的意味。
鳶尾山莊月震天只有獨子月明軒,但月震天下面卻還有兩個兄弟。
皇宮里為爭權奪利不惜骨肉相殘、兄弟反目的戲碼再平常不過,穆喜脈早該想到這一點在江湖地位顯赫的鳶尾山莊也不例外。
不過,她現在關心的可不是這些。
即便眼前氣氛不對,她又不是鳶尾山莊的人,沒必要在乎那麼多。
看著眼神冷厲、表情清冷的月明軒,穆喜脈倒是有幾分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面對一個個不懷好意、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若沒有幾分震懾力又怎麼能讓人口服乃至心服。
穆喜脈心理利弊決心已定,鳶尾山莊她是賴定了。
甫祁會意,在穆喜脈腦子里飛速運轉的時候,已經帶著幾個人走到了穆喜脈面前,“穆姑娘,走吧。”
穆喜脈微笑著向甫祁點頭示意,眼楮掃過一旁冰山一般的月明軒時,示威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後徑直越過一雙雙詫異打量的眼神,到了月震天面前。
“見過莊主,我是穆喜脈,前兩天與少莊主發生了一點兒小誤會,後來少莊主遇刺我正好在場,承蒙少莊主相救,並將我帶回鳶尾山莊療傷,還請莊主不要誤會我。”
一雙鷹眸無聲色的打量著面前收起胡鬧反而進退有度的女子,月震天隱隱覺得穆喜脈的眉眼似乎有些眼熟,卻總是沒想起來到底那眉眼與記憶中的誰相似。
只是憑空對穆喜脈印象改善了不少,興許她是自己舊識故友之女也不一定。
不過這也不足以打消一個當家幾十年人內心慣常的疑慮,月震天不語,只是將視線移到月明軒身上。
“沒人誤會,可以走了嗎?”
“……走是可以,不過總得等我身上的傷好吧,我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本就諸多不便,現在又受了傷,可不可以等好一點兒再走?”
穆喜脈內心狂吐血,月明軒怎麼就是油鹽不進呢,真想撲上去狠狠捏一捏他那木頭一樣的臉,看看究竟能不能變換表情,面上卻還要裝作一副誠摯可憐的模樣。
月明軒眼神一緊,內心的耐性又少了幾分。
“受傷?你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
穆喜脈心里狂喜,終于說到重點了,她的傷是好了不假,不過剛剛愈合的傷口再怎麼也架不住她這樣上躥下跳的不安生,即便傷口裂開只是一點兒,那也是沒好!
“我的傷……”穆喜脈欲言又止,別過頭去看自己背後受傷的地方,其他人也隨著穆喜脈的一舉一動追隨著視線。
黃色的衣衫,肩膀以下有一塊雞蛋大小的殷紅色,陽光下格外醒目。
甫祁見狀,滿臉疑惑的看向月明軒,剛好捕捉到月明軒微微顫動著的眉頭,大概他也覺得奇怪。
“這……”月震天面露驚訝之色,其他人也是不例外。
“也罷,明軒,人既然是你帶回來的,怎麼處置你自己決定。”
“……”
隨著月震天拂袖離去,一旁看熱鬧頗有微詞的人不知是因為覺得沒了月震天,月明軒會吃了他們還是覺得沒必要看月明軒越來越臭刀鋒一般的臉色,走就走吧,還非得換個角度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對穆喜脈又是打量又是甩去異樣的眼光。
也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現在是有求于人,穆喜脈全當沒看見,一一忽視過去了。
估摸著人也該走的差不多了,穆喜脈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渾身松懈了下來,在七王府就沒有如此拘束過,要不是為了不在月震天那邊多生事端,她也不用做了一回窈窕淑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