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沈格富摟著她軟軟的身體,說不出話來了。
在這一瞬間,他回憶起四年前發生的那些事。
就是四年前發生的那些事,讓他愧對羅蘭,更愧對羅蘭的父親!
四年前的一個夜里,柳卓蘭把他帶到一間昏暗的小房間里。
這是用地下防空洞改建的小旅館。他跟在柳卓蘭身後,進入一直向下延伸的樓梯,就感覺到陰冷的潮濕和難以消散的霉味。
小房間里的陳設非常簡單,只有兩張單人床和一張放在兩張床之間的桌子,此外,什麼都沒有了。床上的被褥也是潮濕的。
卓蘭讓他在床邊坐下等候,就悄悄地出去了。
他在那個小房間里等了很長時間,才听到外面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門開了,柳卓蘭領著一個矮壯而威嚴的中年人進來。
她說︰“格富,他是南方控股董事長廖清山。是他讓你在這里等候。”
沈格富疑惑地看著她,還有那個叫廖清山的中年人。
他問︰“干什麼?”
廖清山在沈格富對面的床上坐下,目光嚴厲地盯著他。
他說︰“很抱歉,沈總,讓你在這里久等了。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
那天夜里,廖清山和他說了很多話。他很快就明白,廖清山的目的,就是要奪取對海洲數據的控制權。他想搖頭拒絕,但做不到。
廖清山就像一只早就掌握他行蹤的狼,嗅味追蹤而至,用他的尖牙和利爪逼迫著他,要麼服從,要麼被吞噬。
廖清山在那天夜里說的話,是沈格富永遠不會忘記的,因為他就範了!
廖清山不動聲色地說︰“沈先生,你和卓蘭認識很久了吧?你們之間的關系,我都知道。這麼說吧,卓蘭的命運,其實就掌握在你手里。明天上午,海洲數據將要召開董事會。對我來說,這是一次至關重要的董事會。沈先生,在明天的會上,你要是多說一句話,你就必須離開海洲!卓蘭就必須離開南方控股!只有這麼一種結果!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那個時候,沈格富仿佛沉入水底。廖清山抓住了卓蘭,就等于抓住了他的命脈。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還看見,站在旁邊的卓蘭,正用一種哀傷和懇求的目光看著他。在那個昏暗的小房間里,他只能看見她蒼白如紙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廖清山終于起身離開。小房間里只留下沈格富和柳卓蘭。
柳卓蘭眼里含著淚,嘴唇顫抖地看著他。她的一只手,試探著去摸他的手。
她說︰“格富,對不起,請听我解釋。格富,我是奉命認識你的呀,也是奉命愛上你的。我只想告訴你,我是被人利用,讓我愛上你。”
沈格富心里全是絕望,啞聲問︰“是誰?你奉誰的命?”
眼淚從柳卓蘭的臉上流下來,她不住地搖著頭,“格富,還能有誰呀!”
他明白了。這個明白,就仿佛在他心上插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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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就是這個廖清山!你奉他的命!其實,你並不愛我,是不是?”
柳卓蘭用力搖頭,眼淚嘩嘩地流下來,“不是呀,格富,我就是因為愛你,才跟你說實話呀。格富,求你原諒我,不要趕我走。”她哀傷地哭了。
沈格富不知所措。他傻了一般站在那個昏暗的小房間里,心里如倒海翻江一般,把他,把卓蘭,把海洲,把羅懷舟,想了又想,猶豫了又猶豫。
他其實什麼都沒有想明白。他只知道一點,他從心里愛這個軟弱無助的女人。他也終于明白,廖清山確實抓住了他的要害!
第二天,正如廖清山說定的,也正是沈格富恐懼的,海洲數據的董事會準時召開。議題只有一個,要求選舉溫慶西為海洲數據董事長。
在此之前,那次要命的股東大會已經在詭異的氣氛中召開過了。
讓所有人驚訝的是,向溫慶西定向增發五千萬股的議題被意外通過。溫慶西已經成了事實上的第一大股東。
但是,要在董事會上決定誰擔任董事長,還是存在很大變數的,要由多數董事舉手表決。
沈格富到了這個時候才看出來,廖清山早已在事先做好安排。
他眼看著那些董事們一個接一個地舉起手。當時的票數,其實是一半對一半,沈格富這一票,就成了關鍵。但他只是低著頭,許久沒動。
在那個時刻里,沈格富感覺到自己的卑鄙和渺小,他心里首先想到的,就是柳卓蘭,其次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職位。
他在後來的幾年里始終感覺到自己的卑鄙,因為他終于也舉起了手。
他不敢看羅懷舟的眼楮,他知道羅懷舟正震驚地看著他們,也看著他。他曾經和羅懷舟共同為了創辦海洲數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現在,他就這樣拋棄了羅懷舟,拋棄了他們共同經歷過的那些艱難。
他痛恨自己的卑鄙!
倏忽四年過去了,他對自己的痛恨從來沒有消退過。現在,他已經意識到,廖清山又把目標瞄準了博遠電子。他還要再做一次卑鄙的小人嗎!
現在,辦公室里一片寂靜,尤如荒野。沈格富和柳卓蘭互相摟在一起,依靠對方的體溫溫暖著自己,也在痛苦中互相注視。
沈格富想到剛才對羅蘭說的那幾句話。他明白,那不過是一種掙扎,一個卑鄙靈魂的無力掙扎,想掙脫出幾年來的自我貶斥。
他輕聲說︰“卓蘭,那些人,從溫慶西、藍金湖到廖清山,一個比一個卑鄙,一個比一個陰險!為了利益,他們會不顧一切!”
柳卓蘭偎在他的懷里,同樣輕聲說︰“格富,我知道。可我沒辦法呀。”
他努力克制心里的苦惱,繼續說︰“我們,居然還幫他們害人!四年前,我們害死了羅懷舟。現在,又來害他的女兒。卓蘭,我們成什麼人了!”
柳卓蘭抬頭注視著他,眼神也是絕望的,“格富,看開一點吧。廖清山只想知道羅蘭有什麼想法,至少現在,還沒想害她。”
沈格富盯著她,“如果有一天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羅蘭礙了他們的事,他們也會害羅蘭!”
柳卓蘭沉默了,許久沒說話。
最後,她只能自我安慰地說︰“我們沒辦法,沒辦法。我們都希望羅蘭沒事。”
“你怎麼跟廖清山說?”他問。
“我就說羅蘭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吧,她說她很年輕,對公司里的事都不明白。這樣可以嗎?”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期待他理解她的苦心。
這個時候,羅蘭離開海洲數據的總部大樓,一直表情嚴肅地坐在車里,默默地看著車外掠過的街景。腦海里的思緒,也如車外的街景一般,激流似的掠過。
沙子哥開著車,偶爾從後視鏡里看她一眼。
他說︰“阿蘭,看來,海洲和博遠換股的事,要談成了。”
在樓下的停車場里,他和幾位司機聊天,知道了這個結果。
羅蘭仍然看著車外的街景,淡淡地說︰“是吧,也許就要談成了。”
沙子哥回頭看她一眼,“他們就是想控制博遠!”
這一點,羅蘭也看清楚了。
她說︰“是,換股只是第一步。”
沙子哥搖搖頭,說︰“你怎麼辦?要不要告訴項總?請他防著點兒?”
這是最讓羅蘭苦惱的事。將來,項總可能是她的同盟軍,甚至可能幫助她奪回海洲。她很期待這一點。但她卻不能向項總發出警告。
她小聲說︰“我的身份太敏感,項總會信嗎?他如果不信,我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更嚴重的是,如果走漏消息,不僅幫不了他,還會害了我自己。”
她深知自己目前就處于這種兩難境地,機會和危機,都在眼前。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有一點她非常明確,這是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藍金湖太小看羅蘭了,還以為她不懂換股和溢價這一類的事。羅蘭從他一開口就听出來,溫慶西和藍金湖想要這個溢價。
但是,海洲的股價要比博遠低許多,他們怎麼能得到這個溢價?羅蘭竭力思考,仍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是,此時已經有另外一個人想明白這個道理了。她就是雪麗。
這時,她微笑看著黛西,“黛西,你終于講明白其中的道理了,非常好。”
黛西卻疑惑盯著她。很顯然,麗薩爾已經看明白廖清山的計劃,但她卻沒有看明白,這一點尤其讓她氣惱。
她說︰“但是,海洲的股價要比博遠低很多,大約要低四到五元錢!廖清山不可能得到這個溢價!這個道理其實是講不通的!”
雪麗向她點著頭,“黛西,對我來說,這個道理已經講通了。”
黛西明白,那只能是另外一種情況了,那種情況只有巨額資金才能起作用!
她聲音冰冷地說︰“麗薩爾!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你在猜想廖清山會把海洲的股價拉起來!但是,要想把海洲的股價拉起來,至少需要三四個億的資金!廖清山就算有錢,也不可能用這麼大的資金來干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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