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冷逸琛和肖睿兩人還未還得及出府門,成批的禁衛軍便將整條街道都圍了起來,領頭的是禁軍統領兼大內一等帶刀侍衛江磊。
肖睿趕緊迎了上去,卻是未想太多,便拍了拍江磊的肩膀道︰“江統領,你來得正好,我要去皇上面前告御狀……”
狀告董家欺人太甚,求皇上給肖家一個交待。
余下的話,他還未曾來得及說出口,便被江磊生生的打斷了︰“正巧,今兒個也有人告御狀,不過告的卻是你肖家和冷家!”
說罷,江磊的眼神一冷,所有人都涌進了肖家,將整個府宅團團圍了起來。
下人皆被驅趕到前廳的院子,而主人家,都被一一請了出來。
今兒個,這人倒是齊全,肖、冷兩家的大大小小全都在此,也省得江磊再跑一趟冷家了。
“肖將軍、冷大人,得罪了,下官也是奉旨辦事,還請你們見諒!”江磊抱拳,先禮後兵,說罷,已經吩咐人將肖冷兩家的主子都如數請進了皇宮的馬車,隊伍浩浩蕩蕩的往前走。
使得這條街道竟又出奇的冷清起來。
肖府的門前更是蕭條而清冷,早上才死了女兒,卻是不到午時,又被舉家帶走,路過的百姓無一不指指點點,猜測著,這兩家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張全躲在人群中,正要沖出去救冷懷瑾,卻被趙楠死死的拉住了。
耳邊傳來她壓低的聲音︰“先去打听打听到底是誰告咱們家,又是為了什麼事?”
這段時間冷懷瑾一直在做準備,因此,趙楠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些,想來又是董婉玉搞的鬼,這一頭害死了肖三容,便趁著肖、冷兩家大亂之際,想再次利用她手中的王牌徹底的將兩家鏟除了去。
她恨得無非是冷懷瑾搶了她的名聲,而董家卻禁諱著肖、冷兩家聯手,將會對其造成不利,因此,這件事遲早都會發生,只不過比預想中要早了一些罷了。
“好,我這就去!”張全點了點頭,快速的離開了肖家。
與躲在暗處的蕭一接了頭之後,兩人便分頭打听去了。
穿過一條條長長的甬道,踏過七十二道宮門,江磊將肖、冷兩家人如數押到了養心殿之上,元慶帝正經危坐其上,龍袍加身的他,四十開外的年紀,渾身都散發出帝王的威嚴的氣息,身上五彩金龍,張牙舞爪的瓖嵌其中,向征著他至高無尚的地位。
而坐在元慶帝下方的竟是董太傅以及他的愛女董婉玉,除此之外,高大人和大理寺卿以及刑部尚書都在其中。
除此之外,太子和陳王赫連城卻是遲遲而來。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冷昌修與肖睿忙下跪行禮,幾位女眷亦匆忙跪下,想必是第一回得見天顏,因此,眾人的面色都帶著些許的緊張。
磕下頭去之際,卻也不敢偷望天顏,心里忐忑之余,卻又不知所為何事竟鬧到皇帝的跟前。
許久,卻沒有听見讓他們起來的聲音,安公公將耳朵湊到皇帝的面前,弓著腰听了一番吩咐後,便尖著嗓子喊了起來︰“冷家小姐冷懷瑾請出列,陛下想瞧一瞧能畫出活畫的姑娘到底長什麼模樣!”
所有人似乎都忽略了元慶帝早前對冷懷瑾的好奇,因此,在安公公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便是連董太傅都大吃了一驚。
與女兒對視一眼之後,心里似乎提了一提,卻又在接觸到女兒胸有成竹的目光時,這才淡定了下去。
冷懷瑾卻也沒想到,元慶帝竟會記得她,因此,愣了一小會之後,這才起身,走前一步,又十分規矩的跪下,聲音洪亮道︰“臣女冷懷瑾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瘦削的身子還略帶著幾分稚嫩,聲音清脆爽利,並不似一些閨中小姐那般扭捏,行為舉止端莊有度,落落大方,原本只听聞是個鄉野丫頭,卻不想,竟教導的如此之好,元慶帝在瞧見冷懷瑾的第一眼時,似乎與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女孩有所差異,因此,臉上毫不掩飾吃驚的神色。
“是個不錯的姑娘,也難為冷侍朗將其教導的如此之好!”點了點頭,元慶帝的這句話,似乎坐實了冷懷瑾在外的‘第一才女’的稱號。
如此一來,那原本要看她笑話的董婉玉心里又是一陣的翻江倒海。
她死死的瞪著冷懷瑾,卻是十分想不通,明明就是一個鄉野丫頭,卻在得見天顏之際,都表現的如此淡定從容,不得不承認,這禮數,就好似她已經練就了數百次,而顯得爐火純青了。
怎麼會這樣?
“謝陛下夸賞,家父為人耿直,卻也是教導臣女為婦之道罷了,是比不得京城中的各家小姐的!”冷懷瑾再次磕頭謝恩,雙手十分恭敬的趴于頭部上方,額頭恰恰點地,姿態合情合理得讓人挑不出半絲毛病來。
而她回元慶帝的話中,看似謙虛,卻又暗藏深意。
一方面在提醒元慶帝,冷昌修為人耿直,恐怕是被誣告,其次,更是說明了自己知書達理,只是為了‘為婦之道’並無他意,因此,亦打消了皇上心里原本對她的一絲顧忌。
如此的七巧玲瓏,這世上,除了她,竟還真找不出第二人了。
在座的眾人也都暗暗對這個女孩刮目相看,也總算明白,為何冷懷瑾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代董婉玉的好名聲,成為整個京城中的公子們熱議的佳人。
她確實有這樣的本事。
只肖與她接觸一回,想必是終身難忘。
“說的好!”元慶帝卻也因為她的這一句話,而龍心大悅,這以往,但凡被他夸贊的小姐中,有受寵若驚的,還有不知所措的,以及貪婪畏懼,卻還從沒有如此能言善辨,有著百轉心思的女孩。
原本緊張的氣氛眼看著就要被元慶帝和冷懷瑾之間的對話給攪得一團糟,這時,董太傅清了清咳子,提醒道︰“皇上,這不孝之罪,事關重大,且听听那狀告之人有何說辭,可好?”
眾人這才拉回心思,重新將事情放到了今天的重點之上。
刑部尚書喊了句︰“帶上來!”
便有御前帶刀侍衛,將那久待在殿外的男子給領了上來。
這人不是別人,仍舊是那日害得肖三容自盡的冷逸真,看來……好戲又要開演了,董家這是做足了功夫,才敢與肖、冷兩家鬧到聖上面前來。
劉氏一見又是這個混帳東西,早已氣得臉色發青,此時也顧不得是在皇宮內,在皇帝的面前,撲上前去,就死死的抓住了冷逸真的頭發︰“你還我女兒,我的女兒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這個混帳東西,我要為三容報仇,我要殺了你……”
說罷,便伸手在冷逸真的臉上抓了一道,肖梅姑等人趕緊上前將她拉住,肖睿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害死自己女兒的人竟是冷逸真,因此,一雙拳頭亦握得咯咯作響,額頭青筋暴跳,就恨不得上前一手掐斷冷逸真的脖子。
但為官之後,他卻也懂得一些禮儀尊卑,生生的將心中的這口怒氣給壓制了下去,跪爬上前,重重的朝著元慶帝磕了個響頭,洪亮卻悲痛的聲音回蕩在養心殿的上方︰“求陛下給下官作主,下官的女兒便是遭這個賊人所害而最終羞憤自盡……”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像肖睿這般征戰殺場的七尺男兒,竟是淚灑養心殿,不得不叫人心生同情。
就連元慶帝的心里也生出了幾分側隱之心,正要問過事情的經過之際,卻听冷逸真搶先一步道來︰“皇上,草民與肖小姐原本就是情投意合,卻被肖、冷兩家,生生的拆散了,因此肖小姐才會自盡身亡,並不關草民的事啊,還請陛下明查!”
說罷,他再次掏出那只常年戴在身上的荷包來︰“這便是三年前,三容送給草民的定情之物,誰不知,三容竟被他們給逼死了,還請陛下還草民一個公道!”
說罷,那冷逸真亦聲淚俱下,裝出一副痛苦的不行的模樣。
即使是在一旁看好戲的董婉玉,此時也不得不豎起了大姆指,暗道這冷逸真天生就是個戲子。
兩方說辭,各持一方,但當事人如今已經自盡,事情到底是怎樣,一時之間也難以說的清楚。
肖家單憑口說,而冷逸真這一方,卻是持有證物。
因此,安公公上前將那物檢查了一遍之後,又走到劉氏的面前,問道︰“這可是貴千金之物?”
劉氏向來耿直,自然答道︰“是,但……”她還想解釋這東西是被冷逸真騙過去的,卻被皇上抬手給制止了。
既然東西真的是肖三容送的,那麼,冷逸真的話,便更容易讓人信服。
大理寺卿秦大人起身,抱拳道︰“皇上,臣以為,既然能贈出如此貼身之物,這位公子的話,卻也是值得一信的!”
除此之外刑部尚書亦點頭贊同,肖家一時之間,竟從被害者,生生的變成了施害者。
劉氏不甘的掩面大哭起來,肖睿也死握著拳頭,遲遲不肯抬起頭來。
冷家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冷逸琛死咬著下唇,眉心緊緊的擰著,他如何能讓三容含冤而去,若是今個兒不能為她扶正名聲,那麼,他往後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想到這里,冷逸琛抬起頭來,聲線鑿鑿道︰“皇上,肖小姐確實曾經做錯了事,但那畢竟已經過去了,早在三年前,也已經說清楚了,肖小姐便是受不了名聲受辱,才會做出輕生的事來,還請皇上為肖小姐作主!”
他的話,雖字字珠譏,卻仍舊沒有任何憑證,又如何能讓人信服?
元慶帝自然也知道肖冷兩家原本是有婚約的,因此,對于冷逸琛的一番話,只理解為是為保未婚妻的名聲。
眾人互望了一眼,皆不作聲,只怕這想法與元慶帝倒是不謀而合了去。
董婉玉的心里已經悄悄鼓起了掌,溫婉秀麗的面容上難以掩飾的勾起了一絲笑意,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冷懷瑾,帶著濃濃的興災樂禍之意。
她便要看看,她還拿什麼去和她爭辨?
她便要看看,到底誰才是天熹第一好女?
“冷公子,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可有雙方父母作證?”刑部尚書起身,提醒著冷逸琛,若他真的要翻案的話,只能找人證或物證。
他的話,也無非是給了冷、肖兩家當頭一棒,誰都知道,那場天災幾乎將西南邊的人都趕離了家鄉,而冷家的人早已不知去向,如何又去哪里找?
即使不甘,冷逸琛也只得閉了嘴去,臉色發青,緊緊的握住拳頭,方能壓制住心里的怒氣。
整個養心殿也因此而沉默了下來,詭異的氣氛環繞在養心殿的上空,所有人的心里都藏著自己的私心。
就連太子和赫連城也都各自揣摸著。
便在眾人以為冷逸真今兒個便是來告肖家之際,他卻又重重的拋出了一道響雷,再次向著元慶帝磕首,這一回,卻是痛心疾首的,抬頭已是滿臉淚珠︰“皇上,草民二告冷昌修拋棄生母,不盡孝道,以至于生母在天災來臨之際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告,比起那名譽之說來,可謂是重手一擊,就連元慶帝也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少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就連太子和陳王也無不例外。
這不孝之罪,在天熹可是重中之重,輕則永不入仕,重則可秋後問斬。
“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了解冷昌修為人的刑部尚書不禁上前一步,大聲喝斥住冷逸真,原本以為他定會有所收斂,誰不知,冷逸真不僅沒有被他嚇住,反倒更加的義憤填膺。
幾乎是聲淚俱下的控訴道︰“草民冷逸真,原本是冷昌修冷大人的親佷子,卻不想,冷大人一朝高中,竟拋棄家中老母,獨自上京數年,未曾給過半個銅錢,到了今天夏季,黃蝗四起,家鄉災害泛濫,奶奶身無分文,又無力逃生,因此,生生的餓死在了家鄉,便是草民和家鄉的父老一塊湊了幾個銅錢,才將奶奶葬下,如若不然……”
越說下去,冷逸真便越加的激奮,他的情緒,加上編得十分動人的故意,生生的將在座的眾人也感染了去。
董婉玉佯裝擦了擦眼淚,哽咽道︰“臣女便是同情他的遭遇,又想到事情牽扯到冷家和肖家,才會將其帶到這里來請皇上定奪,如此听來……臣女的心里也難過得很,若真是如此,臣女定會支持這位公子!”
她聲線嬌柔,又帶了幾分哭腔,生生演出了一副我見猶憐的場景。
惹得在座的眾人都情不自禁的去相信她,相信冷逸真的話都是真的。
若說在場的還有刑部尚書在講究一個證據,那麼,冷逸真下一刻呈出來的證人,便也足以讓他無話可說了。
“皇上,草民說的都是實話,如若不信,您大可以審問與草民一塊流落到京城中的村民,想必這村民冷大人也是認得的!”
說罷,便有兩名侍衛將一名瘦小的男子押了上來,那男子生的猥瑣丑陋,一臉的黃褐麻子,使得他整個人更像是一只營養不良的猴子。
冷昌修自然認得他,便是村子里的王麻子,當年冷懷玲看上肖子松,最後不知怎的,竟算計成了這個王麻子,這樁婚事便是在那時候坐成了。
既然這王麻子在,那麼,冷懷玲呢?
幾人正想一問究竟,卻听那王麻子哆哆嗦嗦道︰“皇,皇上,小人王麻子,是冷家的女婿,小人一家在逃難的途中皆無辜慘死,在半路上遇上了冷家老夫人,亦可以證明冷逸真的話都是真的,老夫人確實沒有得過冷大人的膳養,也被冷大人嫌棄,進而才會餓死在逃亡的路上……”
听了這些話,一直沒有作聲的冷懷瑾,卻是悄無聲息的勾起了一絲冷笑。
挑眉望向董婉玉之際,眼中的冷意驟然加深,她的手段便只有這些了麼?一告肖家逼死女兒;二告冷家不忠不孝。
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找對了人,若是抱作冷逸華和冷逸林,都絕不會有冷逸真這般好的演技。
就連她冷懷瑾,也曾在上一世,被他整整蒙蔽了一世呢?
可是……董婉玉她可曾知道,這冷逸真不止是個能演能說的,還是個落井下石的!
“真是太可惡了,冷大人,你還有什麼好說?”大理寺卿已經氣得一拍案台,站起來,聲聲指責起冷昌修。
在他看來,既然人證物證俱在,這事,也就沒有什麼疑點了。
便等著皇上當場判案。
元慶帝在氣憤之余,卻突然注意到,冷懷瑾今兒個竟是出奇的安靜,她既不慌也不亂,既不喜也不悲,只是安靜的跪著,使得他們也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她的存在。
似乎是出于心中的好奇,元慶帝在下定論之際,不禁望著她,問道︰“冷懷瑾,你便沒有話要說麼?”
外界傳聞,她能說會道,遇事冷靜,分析問道十分犀利,怎的今日到了這養心殿,便成了個小啞巴了?
被元慶帝這麼一問,冷懷瑾這才不急不緩的抬起頭來,臉色從容淡定的直視著聖顏,恭敬道︰“皇上,臣女是在等著他們一次性將問題都說完,該告的全都告下來,如此一來,臣女才知道自己手頭上的證據足不足以打贏這場硬仗!”
她的話中充滿了自信,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如此一來,元慶帝是更加的好奇起來︰“哦?你倒說說看,這場仗,你是輸還是贏?”
對方人證、物證俱在,她又是被人突如其來的狀告,即使要制造什麼證據,只怕也已經來不及了吧?
就連刑部尚書也搖了搖頭,覺得冷家和肖家這一回是在劫難逃了,卻不起,正在這時,養心殿外,響起一個邪肆而玩世不恭的嗓音,緊接著,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少年,便英姿颯爽的邁了進來,隨著他一塊進來的,還有幾個穿著十分張揚的人。
“快點,快點,皇上要等不及了!”
輕快的聲音,配上他這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確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元慶帝的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皺,卻又很快平復了回去。
“驚鴻,你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低沉的聲音不咸不淡,自元慶帝的嘴里問出來,自打赫驚鴻露了面之後,元慶帝對他的所作所為,是一日比一日失望。
不僅整日沉迷美色,而且還喜愛逗鳥養雞,平日里無所事事就和宮里的太監賭銀子,但凡探子報上來的事,便沒有一件是好事。
這在別人看來,是壞事,但在元慶帝看來,卻是好事。
他要的,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世子。
“皇上,佷子見這幾個人被攔在宮外,他們說要見皇上,佷子就想,是不是宮里在唱大戲呢,便急忙將人給帶了過來!”
說罷,他也懶得向皇上行禮,只是微微抱拳,便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示意那幾人趕緊上來唱戲。
這一舉動,讓元慶帝簡直想翻白眼。
嘴角抽搐間,又不知如何說他才是,因此,干脆無視他的存在,望向那已經跪下的幾人,只見他們打扮得尤其扎眼,那兩名女子更是涂脂抹粉,整張臉畫得跟個小丑似的,因此,說他們是唱大戲的,卻也不為過。
“何人下跪?”安公公尖著嗓子,高聲問道。
而此時,冷逸真正巧回頭張望,原本一臉正義的模樣,立即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子冷水一般,臉色霎白一片,整個人像是見了鬼似的定在了當場。
他的模樣,自然被董婉玉如數收入了眼底,雖然不知道這幾個人的身份,但能讓冷逸真如此大驚失色的人,定是對他們十分不利的人。
“皇上,民婦李氏,是冷大人的嫂子,民婦今兒個來是告董家誣蔑之罪,民婦一家原本與冷大人一家關系親和,卻不想,董大人竟出了銀子要陷害我三叔,民婦怕兒子也遭他們陷害了去,因此,這才匆匆趕來!”
李氏頭一次得見天顏,心里不禁喜滋滋的,因此,說起話來也尤其注意分寸。
“這……這,哪里來的潑婦,你胡說!”董太傅猛的被人當頭一棒,原本氣定神閑的臉上也驚得霎白一片,起身,便要解釋什麼,卻是被冷懷瑾搶先了去。
“董大人,您急什麼?方才大家都說了,單憑一個人的只字片語不能說明什麼,除非冷逸真當場承認自己方才胡言亂語,如若不然,這狀還是能再告下去的!”
被她這麼一提醒,董太傅此時的背後已經滲出了冷汗,下意識的便去瞧皇上的臉色,直怪自己連個丫頭都不如。
料想到方才冷懷瑾一直一言不吭,原來,她早憶挖好了陷井,等著他們跳下去呢。
董婉玉也大驚失色,死咬著下唇,定定的瞪著冷逸真,暗中警告他,若是這事他敢抖出來,以董家的勢力,絕不會放過他們一家。
冷逸真自然也明白這一點。
但今兒個……卻似乎由不得他了。
冷懷瑾將他的家人找來,無非就是給了他兩條路。
第一、冷逸真說謊,背上所有的罪名;第二,李氏說謊,自己全家受牽連。
橫豎都是一個死字,他雖豬狗不如,卻也不能害死自己全家。
卻在這時,那王麻子見風頭不對,竟立馬改了口︰“皇上,草民不對,草民方才說了謊,草民逃難的時候確實遇到了冷老夫人,只不過,冷老夫人是被冷家大房和二房騙光了銀子,而拋棄了,並不是冷逸真嘴里說的那樣!”說到這里,他頓了頓,似又想起了什麼,接著道︰“小人還听老夫人說過,冷大人每年都給她五十兩銀子!”
誰都沒想到,事情竟發生了這天翻地覆的變化。
“真是放肆,天子面前,居然敢滿口胡言,冷逸真,你作為冷大人的親生佷子,你到底為何要這樣做?”刑部尚書已經激奮的拍案台站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