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晨短時間內瘦下來之後,倒是沒有再胖上去。簡潔大方的錦緞淺藍掐腰襖子,顯得腰身更縴細,尖臉精致,鳳眸素顏中透著星點的嫵媚。以前微胖也有她豐潤明眸的特點,怪不得楊潛從小就被這姑娘奪了心。
邢晨第一次來周家村,悠閑著步子在人家院子里轉悠著。
但見小樹排排站,大屋齊整,廊角添勾欞。地上還有石青剛灑過水,濕漉漉泛著潮氣,不過太陽馬上就過來,一會兒便能將水汽消了。在村子里住這樣的屋子還算舒適。
邢晨道︰“這院子倒是大,足夠他們一大家住了。”
“何止是夠一家子住,奴婢看這都夠兩三家人住了。”玉兒跟在邢晨屁股後面,也仰頭看著,說話脆脆。
石心在外院里的小庫房里整理草藥,見他二人來了,直接將人請進了內院。
“周恆在家做什麼呢?”楊潛問。
石心︰“溫書。”還有,陪著主子。
“真是好學……”
邢晨︰“你不也在家溫書嗎?”
楊潛嘿嘿笑,長眸亮飛︰“對,我也溫書,我需比阿恆更努力才行!”
他說著,還對邢晨意有所指的挑了眉,嘴角的笑濃濃潑灑。
邢晨回眸,直視前方︰“說話就說話,別擠眉弄眼的,擠不好就成斗雞眼了。”
“楊潛怎麼會成斗雞眼?他若是變成那樣,絕對是讓你給氣的了!”
二人才走進內院玄門,秦 正好從客廳出來,雲鬢生光,玉簪清輝,明眸盈動,笑意盈盈望著他們。
楊潛抱拳,淺笑朝秦 作揖︰“幾日未見,看來嫂子的傷是大好了,還是那麼漂亮!”
邢晨先他一步走向秦 ,左右端詳著她,眼楮還望她領口里瞟,神情微動︰“讓我瞧瞧可是留疤了?”她知道秦 當時被人抓了臉和脖子。
秦 眼簾飛卷,在她耳邊低低道︰“要不要我脫了衣服給你看?”
邢晨忽地就直了腰背,目光涼涼斜睨她︰“那走吧!”眉眼瞬間飛彩。
兩人挽手進客廳,玉兒跟上。石心看身邊楊潛,正要告訴他周恆在那邊書房,男子就緩緩過來了。
“楊潛。”
“誒,恆啊終于看完書了!我還以為你要讓我和嫂子邢晨一塊兒吃果子喝茶繡花呢!”周恆走近楊潛的身子,他胳膊一揚搭在他肩上。
周恆淡笑︰“那我是應該讓你與我一起溫書了?”
“不不不!”楊潛擺手,晃的周恆眼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就饒了我吧!”
“我才不會饒不饒你!”周恆帶著他進屋,淡淡道︰“你若是有志氣有心力,絕不會饒過自己!你在家可有好好溫書?”
“有!”楊潛狠狠點頭︰“我與娘親定了規矩,一天看不夠四個時辰的書她就不給我飯吃!”
周恆回身︰“讓我看看你瘦了沒!”
“沒有!”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秦 和邢晨手邊。
“相公眼楮累不?”秦 瞅瞅他,“有沒有看我擱在你桌邊的白菜根啊?”
周恆悠閑一笑︰“看了,你那大白菜可是還沒長一片綠葉子呢!”
“時間還短,總會長出來的!”
“看什麼白菜根?能長記性?”楊潛伸來脖子,經過邢晨胸前時幾不可查的往里偏了一線,卻被眼疾手快的邢晨給拍了回去。
原來,秦 怕周恆整日看書費眼,這時候也沒什麼綠色植物可放在屋里,就砍了個留著菜葉的白菜根泡在水里,時間長還能長出新葉子開朵花。看著算個休息眼楮的消遣。
“可以到鎮上買盆冬青啊,還好養活!”楊潛被拍了腦門還不長記性,又要探頭,被邢晨一個眼神瞪回,他長眸微眯,在邢晨面前總是笑的呆傻又和氣。
邢晨深覺氣悶,抱臂往秦 身邊挪挪。
秦 看兩人打情罵俏的,道︰“你們倆怎麼一塊兒過來了?”
“我想來看看你,我爹不許,怕我再出什麼事。”邢晨無奈道︰“我求好了好長時間他都沒吱聲,這小子一來,我爹就答應了,說他可以保護我……我看我爹根本就是怕我闖禍,派他來監視我,隨便時刻惹我心煩的!”
“我可沒有!方才下車還是我牽你下來的。”
“那是因為地上有好幾塊石頭,我怕我踩上會摔倒,扶著你好借力的!”邢晨瞟他,目光涼涼里透著點兒沾沾自喜。
從小到大都將此人風吹草動的神情看在眼里,楊潛當然注意到那一絲絲的得意,心中不由泛濫,那點兒得意意味著什麼?神情中不經意透露出來的驕縱?什麼人才能讓姑娘家有那種神情?父母親人,愛人!
“沒關系,結果是我扶你下來的就行!我不在乎過程!”楊潛沒太大糾纏,只溫淡淡笑了一下。
邢晨對他滿腹不知哪來的自我感覺良好表示不解,隨意擺了擺手,看秦 ︰“你家弟妹們呢?這院兒里沒個人聲,還沒前面熱鬧!”
秦 ︰“小雨去廠房做活兒了,阿勤也在廠房,做木活兒。阿正,估計在屋里照顧他的小兔子吧……”
“倆孩子都在干活兒?!”邢晨驚訝︰“你就這麼做嫂子?”她將秦 往沙發背上一按,看周恆︰“你也不關心一下弟妹們?”
“他們做的都是自己喜歡之事,我沒必要阻止。那是他們的興趣,養好了,不失為一門手藝。”周恆淡笑。
邢晨恍然,松了秦 ︰“還是你們兩口子會教育孩子,這麼早就開始為以後過日子做準備。真不愧是 恆的東家和新縣縣學的驕子!”
“咱們以後的孩子也可以這樣去養!”楊潛湊近她道。
“……”邢晨瞬間無話。
玉兒在身後抿嘴兒憋笑。
說起來廠房的事兒,秦 忽然又問兩人︰“你們家或是近親家中可有四五歲的孩子?”
“有啊,我大伯家和二叔家都有!我那小佷子剛會跑。”楊潛蒙了一臉嫩乎模樣。
邢晨淡淡切了一聲,手往他臉跟前一擋,閑閑道︰“正常一點兒!”
手起,男子便復了俊朗淡笑之容,一瞬,那長眸若飛展而起的羽翼,黑睫微動,深意如急澗飛瀉而出。
“臭美!”邢晨低嘲。
“我家也有,我佷女四歲。”她道。
秦 好似沒看見方才兩人的互動,展笑道︰“日後請你們幫個忙如何?”
“什麼忙?又有好東西要送了?”邢晨朝她眨眨眼。
秦 拍上她的手︰“你想給錢我也很願意啊!”
“……那還是算了!有免費的為什麼要給錢?”
楊潛︰“什麼東西要賣嫂子?”
“幼兒玩兒的東西,協調手腳動作的,掌握方向感,還可,愉快心情!”
“看來你家又要多一筆進項了!恭喜恭喜!”楊潛遙望周恆,提前給他道謝。
“不謝,你也可以娶個以賺錢養家為興趣的娘子。”周恆面上盡是好妻在手天下我有的雍容,長雲般飛流橫空,朝霞萬里明朗。
幾人正說著話,院子里傳來蹬蹬蹬腳步聲,阿正一掀門簾進來,懷里果然抱著小白兔子。
“咦,有客人!你們好啊!”
阿正放慢腳步朝兩人糯糯一聲打招呼,便到了秦 身邊,抬起小屁股就往沙發上蹭,在周恆秦 之間擠擠坐下。
邢晨鳳眸飛起的眼睫斜影長,看著他的小動作,秦 真是得周家所有人都的擁護啊!這都想擠在她跟前,絕對的女王啊!
周恆無奈往一側挪了挪,阿正朝他甜甜一笑︰“謝謝大哥!大哥真貼心!”
“……不謝。”
阿正摸摸他的小兔子,那軟白一團在他手里微聳,雪球一樣︰“嫂子,這幾只兔子變胖了,剛才在打架呢,因為有一只兔子佔了它的奶頭,它沒奶喝了。”
“……這都能打起來?”秦 微詫且無奈,阿正管的真周到啊。“它們才出生不到一月,應該四肢都還軟著,不會真的打起來吧?是不是就是互相壓著踩著?”
阿正瞪大眼楮︰“恩恩,就是亂擠亂踩!有的都爬到別人頭上了,想把它們擠掉好自己吃奶。”
“那沒事兒。”秦 也摸摸小兔子,觸手若淺風,微暖,“它們不會真打起來的。小東西鬧鬧也皮實些!”
阿正頰上嫩肉泛粉︰“哦,我就是擔心它們會被壓傷。阿正小時候可沒被人壓過……”最後一句是氣音,很小。
楊潛道︰“你又不是兔子,你是人誒阿正!你可有你哥哥姐姐保護著呢,你是老小,誰會讓你受傷害?你是他們手心里的寶,捧著還來不及!”
“是不是周恆!”他揚眉。
“恩,”周恆垂眸看阿正圓圓的頭頂︰“咱們家不會像兔群那樣的。這也是幼兔,才會發生打架爭食現象。原來這窩兔子的娘,可是為了保護它們自己跑出來要將我引開的。”
阿正咯咯笑︰“可是它們一家子還是被你們都捉來了!”他仰頭看他︰“阿正現在也可以為大哥做事!阿正以後保護你們。”
邢晨看那小孩兒,心頭有輕淺的空蕩,她怎麼就沒個兄弟姐妹呢?她若有個小妹妹或小弟弟,定會好生相待的。
楊潛看邢晨眉間思慮,笑道︰“後日梁城有大廟會,你們要不要一起去熱鬧?”
秦 ︰“廟會?”
周恆將抱兔子的阿正抱到自己身前,順便往秦 那邊移了幾分,溫和道︰“梁城每年正月二十都有廟會,上香求簽人眾多,寺廟香火直達頂峰。此間不光有大型市集,小攤結成街線,還有各種雜耍唱戲,熱鬧至極。此廟會也是為開年的商人討個好彩頭來個開門紅,人流量極大。”
“廟會廟會!”阿正晃著身子扭過頭來看兩人,叫道︰“咱們也去廟會,阿正想听戲看雜耍。”
楊潛擺個極舒服的姿勢,閑閑道︰“阿正都這麼說了,二位便與我們一起去吧!”
“秦 去!”邢晨將秦 的胳膊一抱。
秦 微笑看周恆︰“相公,咱們一起吧?”
“一起一起!”阿正扭著屁股蹭著周恆,手里的兔子都不安分的聳著皮毛。
“好。”周恆眉宇間潤色如玉,聲線暖︰“還沒陪娘子出去過,咱們就去逛逛。將小雨阿勤和阿正都帶上。”
“哦!大哥真棒!”
阿正一扭身捏著兔子抱上周恆的脖子,那小白團子扭著身子在周恆頸間蹭歪,一陣溫熱而出,男子頸下月白細錦洇濕了一圈……
周恆驟然黑面,霍地起身,阿正嗷一聲收緊手臂掛在他脖子上。
“周正你給我下來,拿開你的兔子!”
周恆急喝,邊往內室走,邊掰著阿正雙臂將他扔下來,小孩兒定力十足,落地輕彈,卻不妨夾到了兔子幾根毛,兔子尖叫一聲在他手里打個滾兒。
兩人分別怒氣相對,大眼對小眼噴氣。
周恆一起身,坐在沙發上的幾人都看見他背後洇濕的一片水漬。
邢晨掩面笑,楊潛直接撲哧一聲抱肚子抽氣兒,秦 微愣,遂過去擋了二人踫撞的視線。
“阿正,抱你的兔子到一邊兒歇著!”秦 又看周恆︰“相公,你先換件衣服吧。”
周恆最後瞟周正一眼,目光涼涼,淬著寒光。
男子轉身走開,阿正挺胸抬頭要將他方才瞪自己的目光都瞪回去,卻看見周恆背後赫然濕了一圈……
自己手上,好像也有那麼點兒溫熱……這兔子後腿下的毛有一綹沾濕黏到了一起,兔眼通紅泛著淺怒。
阿正這才知道周恆為什麼突然生氣,便一手抓著兔子,一手往它身上戳,嘟囔道︰“你生什麼氣?還往大哥身上尿尿!誰讓你尿的?你就不能先說一聲!”
秦 抹汗,將他往沙發位置推了推︰“它哪會說話!你去把兔子擱到屋里吧,再叨叨,你大哥出來又該瞪你了……”
阿正悻悻垂頭︰“我也不知道兔子會尿尿……”往門外走了。
楊潛還抽著氣兒地笑,在沙發上東倒西歪,不時還故意往邢晨身上蹭幾下,姑娘也樂著受了那幾下。
秦 淡定瞥他一眼︰“楊潛,我看見你眼角的細紋了。”
嘎?楊潛瞬間止了笑,面上皺著的皮子還沒來得及舒展開,看著像快要皴開的樹皮。
“心兒,給這兩位上茶潤潤笑的發干的嗓子!”少女說著話便進了內室。
周恆已經將上身的衣袍都脫了,背對房門,執濕巾拭了背部些微濕意。秦 進來,只見玉背生輝,蝶骨展翅,日光透過窗子落在他身上,寸寸肌骨染著柔和珠光,只讓人想觸之撫之,以求其暖意,觸其細膩。
周恆偏瘦,但半年的精養生活和合理膳食,已讓他飛速健壯起來,拔高起來,身姿更顯勻稱修長,俊面如洗,整個人都如融進陽光後沾了光輝的和暖和諧而出之子。秦 目里虛空,仿佛又見那夜為他沐浴搓背,此時彼時,男子身姿兩樣,卻是一樣的奪人眼球。
倏爾那玉背被藍衫輕覆,如風吹半卷殘雲白淨,忽現蒼穹蔚藍。周恆收臂,藍衫盡收,裹了他恰到好處的身姿。
他轉身,目里仍有幾分尷尬無奈︰“娘子,阿正呢?”
秦 淡笑︰“讓他將兔子放回屋里了,你往屋里來他才知道你生氣的原因。一會兒他那氣性也就過去了。”
周恆目光落在凳上月白的袍子上,聲音微苦︰“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套衣服,是娘子做的。這就讓那兔子給,糟蹋了!”
原來是為這事才生氣的,秦 還說呢,周恆又沒有潔癖,怎麼突然就將阿正甩開了?
她走到他身前,慢條斯理的整著他的衣袍︰“衣服髒了洗了就好。你喜歡這顏色,過兩天再給你做,再做一身月白的,玄色的也來一套可好?都是淺色調,干淨又不失儒雅,正襯你的性子。”
得了應允,周恆又浮了淺淺笑意,垂眸看少女素白的手滑在自己衣襟上,手過無痕,衣帶平整。
“那便辛苦娘子了!”他道。
“不苦不苦,我的手能為相公做衣服也算有用處,不然整日除了翻看醫書,就沒別的事兒了!”束好最後的錦帶,秦 兩手擱在他腰間抬眼看他︰“一會兒將衣服洗了,天好,干得快,後天出去就能穿著了。”
“出去穿什麼都無妨的,只是不想讓娘子做的衣服被那小畜生沾髒。”
“好,就給你多做幾件!一年四季都能穿著。”秦 彎著眼楮笑,眼縫中也是明郎的光︰“換好了咱就出去,他倆還在外面呢!”
少女牽著周恆便往外走。
邢晨倒是听秦 的話,正喝著茶潤嗓子。楊潛就不同了,兩人一走他就將挨著邢晨的那只手臂搭上沙發背,斜眼兒看看姑娘,沒反應,他緩緩向下移著胳膊,停下,離姑娘的身子只差了一掌寬的距離。再斜眼看,還是無動于衷!
楊潛心中泛喜,這是不是說明,晨晨願意讓自己以這樣霸氣的姿勢環著她?
他正樂呵呵臆想著,邢晨淡淡道︰“你可以再往下來點兒!”
楊潛爆喜,眸中喜色激蕩,“真的?!”
邢晨點頭︰“真的!”
楊潛將手臂一低,擱在邢晨肩上,手掌緩緩合著要握上她肩頭。邢晨瞟著他指尖,忽地身子前傾,楊潛驚訝,手臂受力下滑,邢晨猛地後擠,男子手臂被壓到沙發背上,動彈不得。
“你……”
邢晨鳳眸挑出的斜弧妖嬈,眸色卻是鋒利,看他︰“這就是色狼想吃人豆腐的下場!”
楊潛身子側傾著,邢晨仰臉瞪他,兩人鼻間距只一指粗。從周恆秦 這位置看過去,好像兩人正神情對望,款款相偎,準備打啵兒!
玉兒在邢晨身後,表情驚悚,唇微張,瞥見二人從內室出來,掩唇大“咳”一聲。
邢晨楊潛抬頭看她。
楊潛眸中全是厲色,眉頭擰成疙瘩。這丫頭,打斷本公子與晨晨對視的機會!
邢晨閑閑瞟了她,松了擠壓楊潛胳膊的身子,往一邊兒挪了不少,中間能坐兩個阿正。
周恆反手將少女的手握住,到一旁的側沙發坐著。
秦 笑看邢晨︰“真不好意思,打擾兩位深情對望了!”
邢晨︰“去你的啊!這明明是色狼行事被逮,遭人唾棄怒罵!”
“明明是你讓我那樣做的!可不能全賴我!怎麼說也是你勾引我在先。”楊潛挑眉,一臉有本事你打我啊的神情。
“事實本就如此,我不與你爭!”
這倆人,明明一個驕縱著等人寵,一個甘願寵著等人應,邢晨怎麼就不松口?
男人追女人也是會累的,又沒有進度條,誰知道自己是追了一半還是馬上就到終點呢?若不及早接受,楊潛怕是會忍痛將這十來年的寵愛付之一炬的。到時候,追悔莫及啊!
秦 面色嫻靜,淡淡看了二人便垂眸。
“楊潛耐性有的是。”周恆在她身側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恩?”
周恆將秦 看自己的視線引到那二人身上,楊潛還是一副嬉笑的樣子,伸手觸到邢晨發間。
“干嘛?”邢晨拍他。
楊潛將之間捏著東西遞給她看︰“吶!”
原來是二人磨蹭打鬧的時候,靠背里的干菊花花瓣鑽了出來,沾在邢晨發上了。
邢晨微怔,遂半努了唇輕哼一聲,又或是微微恩了一句,沾著點兒撒嬌,添著絲感謝。姑娘張口一吹,溫熱氣息撲到他指尖,將那花絲吹飛,落在他紋著棕線的鞋面上,恰如線上冒了新芽,尖細。
楊潛收手笑笑,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朦朧的童年稚嫩情愫,到今日歷經了時間的發酵,走過了四季的輪變,眼看這女人已消磨了冷硬,漸漸柔軟,對自己是無防無備還肆無忌憚,他怎會在關鍵時刻抽身離去?他要踩著浪潮直上,將她這朵浪花攜下。
這樣的十來年積澱,倒是比他二人的感情要來的深厚濃郁了。秦 回眸。但她與周恆是日夜相伴同住屋檐下的,相處的時間雖短,卻走過了窮苦,漸漸熾盛,了解至深,彼此深愛。
這方四人心思不同,阿正在自己房里將兔子放回窩里,卻是想起了銀毫。
那時銀毫還小的很,也是白毛周身,月色下霎是靈美,閃著銀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