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女工都下班回家了,林秀英芝娘墊底,將廠房那扇屋門鎖了。
芝娘臉色有點發白,額前冒著汗,林秀英看她難受的很,握上她的手道︰“要不下午甭來了,看你臉色很不好呢!這次是不是太疼了?”
芝娘蹙著眉,黑白分明的眼眸泛著一絲焦慮︰“不用,我回家躺一會兒就行。”
林秀英還是不太放心,走路都小心攙著她︰“那你多喝兩碗紅糖水,要不去讓 娘給你瞧瞧?”
芝娘輕笑︰“不用,這還不是女人都有的事兒,忍這頭一天就好了!三嬸您可別去跟 娘說,她的腿才好。”
“好,我不說。你趕緊回家歇歇啊!”
林秀英先到了家,還在門口張望了芝娘一會兒才進門。
連程和重陽他們看女工都下班了,又干了一會兒才回家。
午飯的餐桌上,秦 粉唇還顯得嬌嫩非常,似被細雨沾濕的玫瑰花瓣兒。少女看周恆的目光不善,下巴還時不時微微擺動一下。周恆只淡笑不語,旁若無人的在桌子底下覆上秦 的手。
少女嗖一下將手收回,周恆再上,笑意更濃,秦 嗖了數次周恆都不厭其煩的再來,最後那細嫩的手終于妥協,任由男子揉著捏著捻著。
兩人在餐桌上一向是旁若無人,想抱抱,想嬌寵就嬌寵,周雨只淡淡問︰“嫂子,一下買這麼多驢子,除了做阿膠會不會沒有太大用處了?有些浪費呢!”
周恆在桌下對秦 的手搓弄不已,秦 抿抿唇,緩和了胸中郁郁不忿和無奈,笑道︰“嫂子怎麼會讓咱們做虧本買賣?做幾道好菜讓仙客來買,不就將驢肉銷出去了麼!”
周雨恍然,“對啊,驢肉也能吃,上次咱家請村里人吃飯那驢肉湯是真香,現在想想,舌頭上還有那嫩肉的香氣兒呢!”
“那香氣怎麼樣?來讓我聞聞!”阿正說著就往她嘴邊蹭,小鼻子一皺一皺的,跟小豬拱食似的。
周雨捂上他的口鼻將他一推,小孩兒屁股呼騰一下墩在椅子上︰“一邊兒去你個小毛孩兒!”
阿正揉揉屁股蛋兒,仰頭四十五度,鼻孔微張,眼簾微斂斜瞥她︰“姐姐不是說有香味兒的嗎?害怕我把香味都吸走?”
說罷阿正從鼻尖狠狠哼了一聲,像刀鋒忽彈,上下波蕩,閃出的金屬厲響。
周雨一捏他翹起的鼻頭,手勁兒之大,都將小蒜頭給捏紅了︰“牙尖嘴利的小猴子!”
阿正晃著腦袋將自己的鼻子解救出來,立馬捂上怒瞪她︰“姐姐一點都沒有二哥好,一點都不溫柔!欺負小弟弟!”
說罷,小孩兒又將椅子往秦 跟前拉拉,重新坐好︰“不離你那麼近!”
周雨哼哼了幾聲沒有理他,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兒一般計較!阿正還特意夾了一塊兒雞蛋要給周勤,結果桌子太大而周勤在他對面,所以小孩兒干脆屁股一撅,手臂一揚,筷子一松,將雞蛋精準的扔進了周勤碗里,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沓,終了,還揚眉朝周勤拋出個稚嫩又邪魅的笑。
周雨瞥了眼阿正,小子兒,你光屁股的時候,可是我整天喂你喝粥吃菜將你拉扯大的,現在長大了就要忘人?她閑閑的翻了眼皮,微微干嘔一聲表示抗議。
周勤卻是平和的笑著,將阿正夾給自己的雞蛋送給了小雨,並還以更暖人的笑︰“小雨姐吃,阿正乖,不要鬧了,安生吃飯。”
他說過話瞥了夫妻倆,幸而今日二人忙著打情罵俏,不然他倆這般動作,別說嫂子會說,大哥也會敲打阿正了。
周雨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瘦肩一聳,啊嗚吃了那塊蛋,末了,對阿正挑眉楊威。
小孩略略略對她吐舌,低頭繼續吃飯。
連程倒是沒多說一句話,因為他一直在低眉順眼的觀察周恆與秦 的互動。男人劍鋒般的眉卻一直微微蹙著,這就是周恆與秦 的相處模式?抓來抓去搶手玩兒?男人表示他沒有這樣的情調,雖然他也想掰弄著石心的手……
秦 要喝湯的時候,周恆終于將她的松開,但那只小手的指尖都被他揉捏的似珍珠融霞光,沾著粉潤瑩白光澤。
“那碗湯是方才盛的,該涼了的。”周恆輕按下她執盅的手,長臂一展悠然給她盛了第二碗,自己喝了先前那碗。
哼,算你好心吧!秦 微微努著嘴,一副小家碧玉我見猶憐的樣兒。周恆卻又閑閑笑著捏了她的臉蛋︰“娘子怎麼與阿正一樣開始撒嬌了?”
秦 一掃桌上的人︰“我哪有撒嬌了?在座的各位可沒見我有說什麼話!”
嫂子在大哥身邊不是時時刻刻都在撒嬌的嗎?阿正想著,卻是夾著米飯吃的香沒說話。
連程面上沒什麼兩樣,只想著,原來女人撒嬌是這樣子?那小兔子在也是能跳到他身上蹦 了吧?恩,他允許她那樣!
一餐飯很快吃完,連程卻還在邊上發呆,阿正在他肩上一拍︰“二師父,你不是還要去修馬棚嗎?還不快動身?偷懶呢?”
連程目光空虛似入定,阿正看不見的地方,連程瞳孔深處濃霧縹緲飛瀉而下,倩笑著的小兔子踏破虛空盈盈而來,膚白軟嫩,入手滑彈,像極最好吃的深海鱈魚的嫩肉帶汁兒,嘶,丫頭翩翩近身,耳側還冒出軟語如鶯,連程眼皮一掀,心中的人兒正傾身伏來要吻上自己……
啪,霧歸人碎,耳邊清晰傳來阿正的聲音。連程心中那叫一個抓撓急躁,眼瞪如銅鈴直視阿正。
小孩嘴一撅,“怎麼了嘛!你該去干活兒了……”
連程一提氣,抿的唇白,對他哼了一大聲,抬腳走人。男人手揚,門簾乍起撩起半丈空氣波蕩,石心在外要進來收拾桌子,凌波忽至,她身子驟然往後一仰,腳尖不挨地兒,臉瞬間驚白。連程一驚撲開門簾,一瞬展臂,殘劍越過青天釘進崖壁幽花旁,小丫頭驚呼還未落音就 一下被撞進男人堅硬的胸膛,真如堅石……
“你沒事吧?”連程眉心憂,攬著石心縴細腰肢手臂不松。
石心手抵著男人前胸,驚慌後的面還透著蒼白,膽戰心驚未落,但男人離她太近,呼吸已撲到她面上,燙的很。
石心脖子後仰,臉拼命往後退︰“沒,沒事……”
“你,你可以松開我了!”她穩穩了心神,拍打著連程。
但對男人來說,這種力道的打撓跟小貓爪下的嫩墊子一樣軟嫩可愛,他看著石心滿臉驚羞不定,蹙眉囁嚅的模樣,雖與剛才幻想中的情景不太一樣,但他腹中邪火悠然竄起,真的,直想低頭吻上去。
正當連程緩緩湊近石心嘴唇,石心又尖叫不斷,五官都要扭曲,兩人的唇只余半寸便要挨上時。一邊阿正一本正經夾了句話︰“二師父,你的腰帶要掉了!”
連程倏地一震,低頭,他綁的緊繃繃的腰帶竟然正像粘在衣服上的菜葉兒一樣,松垮垮掛在衣袍邊兒,還有逐漸往下掉的趨勢。
連程剎那黑紅了臉,轉身要將石心擱進屋里,腰帶卻要玩兒他,束縛全開,掉了下來。連程衣衫半敞,蜜色胸膛肌肉橫亙光澤熠熠,褲子,也要掉!
連程一手遮著石心的眼將她安穩放好,門簾一動風聲呼嘯,只見一條黑色長龍曳尾游離,殘雲片片忽蕩,一剎,只余門簾晃。
阿正瞟著飄動好長時間的簾子,今兒你受委屈了!又幽幽看石心,卻軟軟沾著狡猾道︰“石心,好手段!”
石心驚羞未定,心坎還顫巍巍著,像積在樹梢尖尖兒上的雪,少有風就掉落。
方才她撐著連程卻不能將人推開,眼看那男人就將臉湊到自己跟前,她情急中手上下巴拉著,踫到連程腰帶時將計就計開始拉扯,還好她平日干活多有點力氣,總算是在他親到自己前扯開了!
石心撫著自己心口,嚇死了嚇死了!嚇死她了!以後是真要躲著他走了,見個面都想對她動手動腳,以為她是他手里的木偶想怎麼玩兒都行?!
還有,主子和爺听見自己叫喚竟然在里間不出來對她置之不理!石心咽了口間微涼的唾液,他們兩人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啊!再也不要教主子繡花了!
石心面燻紅,怒氣收拾桌,碗盤踫撞瓷聲脆亮,在她耳中卻是讓人急惱的雜音。她蹙眉嘆氣,又溫柔柔慢了動作。
里間臥室,秦 終于喘著氣兒從周恆懷里掙脫出來,仍是面紅耳赤,嬌媚泛水兒的模樣,憤憤瞪著男子,眼里還噙著淡淡霧氣,瞧著十分委屈,卻又沾了引人犯罪的水靈,細細觸著人的心坎兒,癢的難受。
周恆微微舔了唇,突然笑的天光雲影一般朝秦 伸出手,勾手指,玉指粹光,磁聲魅惑道︰“ ,過來!”
秦 捂嘴,搖頭︰“不!方才你可有听見心兒尖叫?”
周恆懶懶坐著沒動,笑容不減︰“連程在外面,她不會有事的,這不是不叫了麼?來 ,來為夫這兒!”
“不!”秦 一轉身去開房門。
周恆疾步穿來,衣袍飛撲,雲影遮情,掠過桌面的長羽踫倒了一只茶盞,脆響如雲間仙人撥弄琴弦。兩人卻是沒有心思去理會那只杯子,因為男子已經再次鉗住秦 ,溫熱的唇湊在秦 耳邊喃喃細語︰“娘子,我有些後悔跟你說晚些時候要孩子了……”
燻熱的氣息撲到耳孔,秦 從脊椎麻到了周身各處神經末梢,心中卻是警鈴大作,她還沒準備好!
少女睜大的眼被男子俯來的俊臉擋住視線,紅唇再次被攫住,輾轉碾磨〞yun xi〞。喘息嗚咽都像裹了一層熱火,雀躍叫囂。
周恆將人一抱,兩人相偎到床上……
三個孩子也都去午休了。石心將餐盤收拾到前院廚房一一洗淨。連程氣惱整好了衣服,靜思片刻,還是帶著幾個小伙子去修馬棚了。
院中一片安靜,兔子成堆,雪白皮毛蒙起了玉山綿綿,須臾,一只兔兒磨蹭離了群兒,粉紅珠子的眼晃了幾晃,緩緩伸展了四肢將整個松軟的身子都癱在籠子里,肚皮朝上曬一會兒,嬌背朝上再曬一會兒,舒服的抖抖毛,鋪坦坦一片熒光閃耀。
軒窗浴在日光中,物影深短,陳擱腳下。棚中小鹿忽起,黑曜石眸子急轉,尖耳微皺,揚吮望向窗邊。窗口有淺藍紗簾半露,小瓷盆瑩白閃星,悉索的喘息微淺輕浮。
錦繡棉織之上,少女雪頸香肌,潮紅擦上雙頰耳邊。男子眸色深沉,低伏吻上那玉頸,深淺探尋。手下少女橘粉衣衫盡數剝落,周恆揚臂,衣袍展翼,蘿花飛,嘆息搭上矮凳。
身上忽涼,秦 低呼,啟眸隔霧氣,恍惚見溫潤男子化身成矜貴白澤,獸氣撲喘。
周恆眸中星輝閃爍不滅,身下少女著柔白內衣,繡雪蓮朵朵,銀絲耀人。他俯首吻上,秦 只覺溫熱軟香劃過,嗚咽猶自溢出,卻是身子微顫,胸中涌起擔憂浪潮,瞬起飛升,片刻拍打連連,直擊的她幾近窒息。
听說很疼!很疼!疼!
少女身子如入冰窟忽起戰栗,周恆覺不對,探起,見她眉頭緊皺,額前汗濕,神情不適連連。他錯愕,忽覺自己情急不耐,將錦被一拉覆到二人身上,側身而臥,撫著少女的背將人安撫。
“ ,為夫不鬧你了。乖,別怕!”
秦 背上全是汗,脊背微涼,汗液濕熱,沾的他滿手愁容。
周恆突然就後悔莫及,心中陣陣後怕涌起,直翻騰的他呼吸緊促,痛楚連連。師父說過,沒斷藥之前,是不能的。雖然他方才沒真的要行事,但娘子顯然信以為真,該是擔心自己身子卻又不想讓他一直忍耐,才任他亂來。若是自己真的把持不住,那……
男子患得患失,眉宇間郁郁不散,卻還是將錦被拉好,裹緊她的身子,輕撫著她彎起來的脊背,臉抵上她的額頭微微蹭著。
“娘子,娘子不怕了。為夫不好,嚇著你了,為夫再是不會了。”他低低看著她。
少女軟臂瑩白纏來,緊緊抱著他的肩。懷里人兒緩緩安靜,眉間緊皺疏散,周恆心中遣散褶皺,終去了緊張。
她聲音低微,如蜻蜓點水輕過漣漪︰“相公別擔心,我,就是有些怕。”
“為夫太過唐突,又驚著娘子,娘子可別記恨為夫。”周恆淺淺說著,將她發間簪花取下,長指過發拆散盤髻任黑發柔淌而下,好讓秦 躺的舒服些。
秦 從他懷間抬起頭,芙蓉面上還浮著粉紅,“你一學子,白日宣淫可是罪過!不合君子之道!”
“確是不合的!”周恆再次將人攥進懷里,悶聲道︰“為夫錯了,娘子現在可還好?”
“……好。”
秦 這只老處女是害怕了。未經人事多年,周恆平日也是淺嘗輒止,今日可是嚇到她了。且比著周恆目若精火的熱度,秦 自己給自己的驚嚇緊張更勝,若是這事發生在酒後,哪還有什麼緊張怕疼?說不定她才是那個將人撲倒的猛獸附身!
周恆仍輕緩撫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樣,一下一下順著,輕柔又蘊著熱量。
正午太陽直射屋頂,整間屋子好似都泛著熱氣,而炭火 啪,驚紅星眸閃。
靜謐中,驚慌後,緩緩沉靜,竟有沉重疲倦上涌,直拉的眼皮往下墜。
秦 小手捏上周恆衣襟,恍若夢語︰“相公,睡了……”
周恆春光靜布的面上浮了輕笑繾眷,將她背後的被子拉好,讓她安生躺著,抽手離去,自己安靜側臥,望她,聞少女呼吸漸沉,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