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不由一擰,緊抿的薄唇終是沒有說出那一個極想要說出來的“好”字,只是低沉著聲音,從喉嚨里擠出六個字,“何潤珠沒有死。”
听到夜呤蕭的話,閉上眼眸傷心流淚的金大猛倏地睜開雙眼側頭看向他,眼里是無法形容的詫異與狂喜。
何潤珠沒有死?
何潤珠居然沒有死嗎?
說她傻也好,說她蠢也好,就算不能再做姐妹,何潤珠畢竟也是她第一個朋友,她很珍惜,即便是形同陌路,她也希望她活著。
“她在哪兒?我要去看她!”
說著就翻下身,往外走。
“大猛”
夜呤蕭反應迅速,立刻便起身追了上去,就在金大猛要奪門而出的那一刻,一把拽住了金大猛的手腕,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里,然後雙臂收攏,將她緊緊摟住。
“她沒有死,她被她的冥婚相公救走了”
夜呤蕭雖然自責對金大猛帶來的傷害,但是他卻沒有後悔殺死何潤珠,可是就在方才他感受到何潤珠的靈魂被抽離,隨後尸體也不見了。
那個萬鐘鳴,不過是一個怨氣厲鬼,居然有這本事,在他眼皮底下帶走何潤珠,這背後一定不簡單。
夜呤蕭緊擰眉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超出了範圍之內。
金大猛抬頭怔怔地看著夜呤蕭,繼而心里深吸一口氣,雖然對于那個萬鐘鳴是一次沒有見過,但是只要何潤珠還活著也算最大的安慰了。
“傻大猛,你每次都只想著別人,怎麼不為自己想想?”夜呤蕭看著金大猛,俊眉緊擰著,眉宇間是淡淡的心疼,愈發地收攏了雙臂,將金大猛緊緊地扣在懷里,甚至是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血肉身軀里,將她好好保護著。
他內心翻滾,這樣心地善良,單純的近乎愚蠢的金大猛,當年為什麼要放那場大火?
這樣的她,真的能保護好自己嗎?
“她的相公,有辦法救活她嗎?”金大猛抬頭,怔怔的看著夜呤蕭。
夜呤蕭垂下眸子,雖然那家伙有能力抽離她的靈魂,但是畢竟是經過他夜呤蕭的手殺死的,想要聚魂,恐怕比較難,所以,活下來的機會基本很渺茫。
“若是她能找到鎮魂玲,或許可以借尸還魂“看著如此期盼的眸光,夜呤蕭嘆口氣,如實說道。
“鎮魂玲?“
那可是四百年前,夜家的鎮家之寶中八件寶貝的其中之一,雖然她見過龍鱗劍,玉羅盤,乾坤珠,尋龍棒,但是還有四件寶物,連夜呤蕭都不知道下落,怎麼能找得到?
這麼說,何潤珠也只能必死無疑了?
金大猛揚著唇角,笑容妖冶嫵媚到絕望。
“別這樣,大猛,我會找到鎮魂玲,我答應你救活她,但是前提是她若是再傷害你,我絕對不會讓她”
哪怕希望再渺茫,可是為了能夠減少金大猛心里的自責,他也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看著夜呤蕭堅定的眸光,金大猛的唇角,揚起一抹晦澀至深的笑,苦澀難耐,她卻要全部自己品嘗。
“好”
潤珠,我不想這一輩子都欠你的,所以,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經過夜府的事情,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別人恨她。
夜呤蕭對她的恨,已經讓我無法承載了。
即便是行同陌路,也希望好聚好散,她很傻,但是卻為此而執著。
也許有一天,她也會為自己的傻感到後悔,但是此時此刻,她只想減輕負擔,因為恨,可以磨滅一個人太多太多了……
金大猛笑了,淚魘如花,心里默默哀求,所以,潤珠別恨她好嗎?
等你活過來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做朋友,就當陌路人,誰也不再認識誰。
這樣我們彼此都不會受到傷害,你也不會再恨我了。
翌日清晨,陽光很好,斜射進院落里,把泛黃的杏樹照射的近乎透明。
黃橙橙的,無一不宣示著,深秋快到了。
金大猛從房里洗漱好出來,迎著陽光,她看到背靠著紫藤樹下迎光而坐的夜呤蕭。
他低著頭,垂著眸,修長白希的手指握著一根雪白的玉簫,他只是靜靜的凝視著,沒有抬頭。
金大猛全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覺得,他的渾身上下被寂寥和落寞染滿,黯淡的不成樣子。
麻木的心,突然就又被針尖扎了一下,驟然一縮,痛意傳來。
金大猛突然就想,如果當年沒有那場大火,她和夜呤蕭成親了,那是不是說,就沒有這一世的陰緣牽絆了?
清澈的眼眸黯淡下來,變成一灘幽深的古井,深邃的近乎墨硯,秀眉倏地一蹙,垂下頭去。
沒有如果,過去了的,無法挽回。
不管是不是她故意放了那場火,夜呤蕭都因為那場火失去太多太多,一百三十口人命,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無法改變這一切。
所以,夜呤蕭恨她,理所當然。
只是,她真的害怕,他對她的恨,會沒有期限地一直延續下去。
那樣,還有多少她身邊的人會受到傷害。
她僅剩下的親人……
轉身,沒有再看夜呤蕭,金大猛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
看著金大猛就那樣對他熟視無睹地轉身走開,夜呤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五指赫然用力,白玉通透的玉蕭,粉碎成末,一陣秋風吹過,飄散空中,泛出淡淡的七彩流光。
起身,夜呤蕭快步跟上了金大猛。
金大猛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當她背著包袱要出去的時候,抬頭卻看到夜呤蕭擋在了門口。
“金大猛,你要干什麼?”
金大猛垂著眸,不想看夜呤蕭,可是卻強烈地感覺到了他隱忍的怒氣。
“我要回家“
夜呤蕭摟著金大猛,吻著她頭頂的發絲,輕聲呢喃道,“這里就是你的家啊,你要去那里?”
金大猛脫離夜呤蕭的懷抱,和他保持距離,仍舊垂著眸,沒有任何情緒地道︰“我要回土壩村,我自己的家”
夜呤蕭听著金大猛的話,眉宇倏爾一擰,隱忍的怒氣徹底爆發了出來。
“什麼是你自己的家?”因為憤怒,夜呤蕭額頭的青筋在跳動,“那這里呢?這里不應該是你的家嗎?“
金大猛低垂著眉目,淺淺淡淡地道,“我會把丟丟和小雪球帶回土壩村,你不用擔心。”
“那我呢?”夜呤蕭下意識地就問,難道在她的心里,他連一只兔子都比不上嗎?
听到夜呤蕭的反問,金大猛不由笑了笑,慢慢抬起頭來看向他,眼里的淡漠,足以讓怒火將夜呤蕭吞噬。
“夜呤蕭,你需要嗎?我的在乎你根本不需要吧?甚至不屑我的照顧吧?“金大猛揚起臉,嘴角帶著冰冷的諷刺︰”這是家嗎?若是你把這里當作家,那你怎麼會想回就回,想走就走,你從來都沒有把這里當作家,那我又何必留在這個冰冷的地方?”
夜呤蕭突然伸手,緊緊地握住金大猛的肩膀,那力道,恨不得將她那瘦弱的肩膀捏碎。
深邃的黑眸,流動著蝕骨的黑暗,看不清楚是痛恨還是心疼,他緊緊的凝視著她,夜呤蕭字字清晰地道,“不管我需不需要,不管我有沒有把這里當成家,這里,夜府,只能是你唯一的家,除了這里,你哪里也不能回。”
金大猛笑了,笑的妖冶而絕望,嘴角掛著冷冷的譏諷和淡漠。
掙扎著想要甩開夜呤蕭禁錮著她肩膀的雙手,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力,都絲毫沒有用。
抬眸,金大猛怒視著夜呤蕭,“夜呤蕭,你沒有權利禁錮我,若是當年的那場大火真是我放的,你要我為前世贖罪我無話可說,你可以把我交給官府,蹲大牢,或者斬首示眾都可以,我不要這樣被你關著,我要自由!”
“你是說,你寧願死也不想陪在我身邊是嗎?”夜呤蕭瞪大著雙眼俯視著金大猛,眼里的震驚與巨大的失落,無法言喻。
她是有多排斥他?多抗拒他?以至于寧願斬首示眾,她也不願意接受他?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嗎?
“是”淡淡的一個字,從金大猛的薄唇中溢出,毫不猶豫︰“我已經沒有幾個親人了,與其看著你傷害我身邊無辜的人,被你折磨的生不如死,我願意用命抵我前世犯下的所有過錯”
“你……”
夜呤蕭眸底的震驚與害怕,驟然間加深,仿佛跌入不可探測的深淵,暗色越來越沉,沒有了一絲往日的風華光澤。
驀然,夜呤蕭就把金大猛拉進懷里,雙臂收攏,再收攏,將臉埋進金大猛的頸窩里,仿佛金大猛下一秒便會從他的懷里消失一樣。
四百年了,他最害怕的,無非就是像現在這樣,金大猛不管不顧,和他撇清一切關系,然後,消失在他的面前。
她可知道,為什麼四百年,整整四百年,他才盼來她的轉世?
他再也等不起下一個四百年,更何況,根本沒有下一個四百年了。
因為金大猛死的時候,她靈魂本已受損,所以才導致她出生時同鬼出生。
錯踏陰陽。
她這一世若是在死去,不僅沒有轉世,連魂魄都沒有。
他怎麼能不害怕,不驚慌?
他只有她這一輩子……
這一輩子後,他就只能日日夜夜活在折磨中,他連想念,都只會是蒼白的痛徹心扉。
他只有她的這一世而已,口口聲聲說著,她生生世世是他的人,可是只有他知道,她只有這一世而已,死後連靈魂都沒有,更別說是做一對鬼夫妻了。
“不,我不會讓你死,我也不要你去蹲大牢,我只要你這一輩子乖乖的呆在我身邊,那里也不準去”夜呤蕭呢喃的聲音,在顫抖,極其的惶恐不安。
金大猛不知道為何夜呤蕭突然這樣,被他緊緊的扣在懷里,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但是,听到夜呤蕭那樣霸道卻又可憐到帶著卑微求乞的聲音,金大猛震驚了,所以,忘記了夜呤蕭雙臂給她身體帶來的疼痛,忘記了掙扎,甚至是忘記了呼吸。
如此的無助到顫抖的夜呤蕭,是她從未見過的,即便是他爹娘忌日那晚,他也是極度壓抑著,沒有在她面前泄露過絲毫的軟弱,此時卻當著她的面,放下高傲的自己,帶著乞求的悲憫,求她。
良久之後,金大猛才漸漸回過神來,卻不由笑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笑。
“夜呤蕭,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如此折磨自己,折磨我,卻不肯放我走?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沒有你。”
听著耳邊低低喃喃卻如魔咒般的聲音,金大猛終于閉上尚某,無力的靠在了夜呤蕭的肩膀上。
淡淡的,熟悉的檀木味道圍繞鼻尖,即便是往常感到冰冷的懷抱,此時也覺得柔軟溫暖的近乎幻覺。
逃不掉了,她這一輩子,可能都逃不掉了,可是她真的心甘情願的這樣不逃脫嗎?
——
出了金家的大門,沐雲書抬頭看了一眼漸漸偏西的日頭,長嘆一口氣。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陰緣牽絆,前世因,後世果,因果循環。
這一世,注定和瑾兒無緣嗎?
想起金財運的話。
“雲書啊,你忘了大猛吧,她這一世本就是來還債的,你們注定有緣無份,算老頭子求你了……”
疏離般的鳳眸微微眯起,第一次覺得這秋日的陽光有些刺眼。
心里有個位置,痛的讓他有些站不住。
“主子……”
身後的冷衡,把這些都看在眼里。
“走吧,如此我也能安心上任了”沐雲書擺擺手,白如雪的長袍在秋風中翻滾,散發著孤寂的味道。
他率先踏出金家的院門,回頭看了一眼,他回來第一次見到金大猛的地方,那棵泛黃的杏樹。
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她的一顰一笑,已經刻入骨髓,想要遺忘都很難……
車輪滾滾,直沖烏鎮縣衙門,不久後,衙門外的公布欄上,便貼出了,三天後,新縣令上任的消息。
三天後,當烏鎮縣衙門口炮聲陣陣,圍滿了人迎接新縣令時,金大猛已經帶著丟丟,小雪球,在夜呤蕭的陪同下,回了土壩村。
寬敞的馬車里,丟丟抱著小雪球在玩耍著,偶爾發出咯咯的笑聲,夜呤蕭摟著金大猛,下巴輕輕地抵在她的額頭上,臉上,是少見的安逸滿足的愉悅笑容。
四周的空氣了,飄散著溫馨幸福的味道,讓金大猛有些恍惚。
從未有過,一家人一起回家的感覺了,心底甜甜的,真想時間就在此刻停止。
“丟丟很喜歡小雪球,好在你當初沒有把它殺了炖湯”金大猛淺笑著抬眸,再次看向頭頂的俊顏,那樣溫暖柔和的輪廓,讓她近乎想要沉迷。
夜呤蕭,應該是愛她的吧,否則,他又何必要痛苦下去。
夜呤蕭深邃的眼眸看進她清澈的水眸里,他知道,當金大猛眼眸變得清澈如水的時候,說明她此刻的心情很好,而她眼眸變成了一片幽深如枯井般深邃時,說明她在生氣。
伸出白希的手指,輕輕的刮了她精致的鼻梁一下,嘴角掛著溫潤的笑意︰“不止是丟丟喜歡吧,你也挺喜歡小雪球的”
金大猛淡笑不語。
馬車很快的到了土壩村,進了金家的大門,便看到金財運坐在屋梁下吧砸吧砸的抽著旱煙,臉上有一絲愁苦。
丟丟攀下夜呤蕭的手臂,剛下來了馬車,就迫不及待的撒著腳丫子沖過去了。
“外曾祖父,外曾祖父,丟丟好想你啊”
一直埋頭想事情的金財運,抽著旱煙,一直到丟丟糯糯的聲音響起,這才反應過來。
抬頭便看到丟丟那張燦爛的小臉,朝著自己跑過來。
“丟丟!”金財運在看到丟丟的時候,老臉上的愁苦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寵溺,慈祥的笑意。
“丟丟好想你”丟丟抱著金財運的手臂,往他懷里鑽,小手還好奇的戳了戳金財運的旱煙斗。
“唉喲,我的小祖宗,來外曾祖父抱抱”
金財運樂壞了,舉起丟丟,樂呵呵的轉圈兒。
丟丟咯咯的笑著,很喜歡這樣的互動。
她最最喜歡外曾祖父了,每次都可以讓她飛起來呢。
“爺爺,你傷口剛好,可別和丟丟一塊兒瘋”金大猛快步上前,想要抱下丟丟。
“不妨事兒,你爺爺我這老骨頭還硬朗”金財運一邊笑著,一邊說道,當看到金大猛身後的夜呤蕭時,熱切的笑了起來。
“蕭兒也來了,快屋里坐,我去泡茶”
說著就要往廚房走,金大猛拽住金財運的手腕,笑著道︰“我去吧,爺爺你和呤蕭先進屋”
說著也不等金財運說話,就進了廚房準備去了。
“我要娘親炸油餅兒吃”丟丟饞了,知道金家有糯米面,和紅苕粉,每次一回到土壩村,金大猛都會變著法子給她做吃的。
最受她喜歡的是紅苕餅兒,油炸的酥脆,香甜,金燦燦的,脆中帶甜。
丟丟吃過一次,就饞的不行,但是夜府里卻沒人做得出這個味道,這幾日丟丟很聰明的沒有纏著金大猛,因為她知道,娘親這幾日心情不佳。
現在到了土壩村,娘親的臉色好多了,不能錯失這個機會。
“你這小饞貓,我會幫你準備油酥餅兒,你先和小雪球玩,娘親等等就好了”
“嗯”
丟丟開心的點點頭,抱著小雪球在一邊玩兒。
金財運看著活潑可愛的丟丟,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消過。
看到金大猛如此幸福,他也算心里安慰了。
“蕭兒,你和大猛生活的還可以嗎?大猛性子有時候很幼的,你要遷就著她”金財運倒杯茶,對著面前的夜呤蕭道。
夜呤蕭淡笑著點頭,想到金大猛眉宇間是濃濃的寵溺和柔情︰“挺好的,爺爺你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金財運笑著點頭,掏出旱煙,眉宇間有淡淡的愁雲。
“爺爺,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夜呤蕭蹙眉,他很敏感的感覺到了有事。
金財運看了夜呤蕭一眼,嘆了口氣︰“是出了點事,而且還……”
夜呤蕭看著金財運難以啟齒的模樣,微微蹙眉,莫非這事兒跟他或者大猛有關?
“爺爺,你有什麼難處,沒準孫女婿可以幫你”
金財運抽了幾口旱煙,吐出幾個眼圈,愁雲慘淡的嘆口氣,猶豫道︰“告訴你也無妨,但是你可別讓大猛知道,還有,你答應爺爺,可別發脾氣”
夜呤蕭有點哭笑不得,感情他是那麼容易發脾氣的嗎?
而且他已經在心中告誡自己一百萬遍了,不能再做傷害大猛的事情來。
“爺爺,你盡管說便是”
“仙女山上的小月寺,那個神像倒了……而,而且……神像還被人玷污過的”
說到這里,金財運有點難以啟齒。
一張老臉也有點微紅。
倏地,夜呤蕭便站了起來,深邃的黑眸如同滾動的烏雲,深黑的讓人乏術。
“是誰?”
“是……是大猛的奎大叔……”
金財運說道這里也有思氣憤。
那小月寺的神像模樣跟金大猛的樣貌極為神似,隨著金大猛長大,這事情穿得沸沸揚揚的,但是也因為金大猛本身就是純陰之人,招惹那些東西,所以連帶著,因為土壩村的敗落,小月寺的香火也不好了,現在雖然三座廟都沒有人祭拜了,可是在土壩村人的心里,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兒,眾人都覺得忌諱的很,而且還把瞄頭有意無意的說向金大猛。
說那逵大叔,平日里為人處事都很磊落,怎麼會落得一個殲污神像的罪名。
一定是金大猛長得狐媚,勾了那逵大叔的心,所以才。
這金財運听了怎能不氣憤?
這神像本來就神似自己孫女,再加上被玷污了,總感覺就像是在打自家孫女的臉,讓他金家蒙羞。
“他人在那里?”冰冷刺骨的聲音,回蕩在堂屋里,帶著滲人的冰冷。
“這……蕭兒,你先別生氣,這,這逵大叔他也得到了報應了,因為殲污神像,現在身上出現了鬼剝皮…”
生怕夜呤蕭暴走,金財運連忙站起來,把夜呤蕭扶著坐下來。
“鬼剝皮?”
雖然憤怒,但是夜呤蕭也听出了詭異。
當年這三座廟宇,可是他親自帶著土壩村的鄉親們建造的,二郎山,仙女山,大雪山。
二郎山上的大月寺,大雪山的中月寺,仙女山的小月寺。
為何要把小月寺修建在仙女山,是有原因的,因為仙女山在二郎山和大雪山的中間,所以遠遠的看上去,仙女山整個山包密密麻麻地生長著一種灌木杜鵑,土壩村的人叫這種花,叫做陽瓜花。
記得當時建造小月寺的時候正是深秋,陽瓜花開的時刻。
大雪山和仙女山,兩山山頂均有突出的球狀青石,且兩個突出的石尖十分對稱均勻。
更奇特的是,這兩個山包的陽瓜花同時開放同時凋謝,據當時的人說,兩個山上的陽瓜花都是在深秋八月中旬的午時滿山開放,到九月下旬午時又滿山凋謝。
且同一種樹開兩種顏色的花,山頭一圈盛開紅花,山身盛開白花。
每當鮮花盛開時,土壩村的人們從山腳下望著這三座山時,若一凝神,便會產生幻覺,無論男女老幼的幻覺都一個樣——看見自己嬰兒時吃過的母親飽含乳汁胸脯。
將二郎山,仙女山,大雪山,三座山與後面的油菜田和前面的果林、紅薯地連結成一片時,描繪出來的平面投影圖竟然是一尊仰臥的女像。
二郎山是頭顱,仙女山是細長的脖子,大雪山是挺拔的胸脯、油菜田和果林是身軀、雙腿被千畝稻田淹沒了。
當時的他听到這個傳言,還親自去看了一看,果真如此。
當時的金大猛,白衣飄飄,仿若心底慈悲的仙女,她總是無私的付出,救濟世人,就如同神仙一般。
所以她把小月寺的神像按照金大猛的模樣打造,這是寄托,也是他當時對金大猛濃烈的愛。
可是,現在居然被人玷污了,這人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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