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季終于在炎熱中過去,原本令人期待的暑假似乎與林淺想象中的有了那麼一絲不同。林淺在自己房間里開著空調,咬著冰棍,玩著電腦,這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應該是穿著短衣短褲在河邊釣魚或是在河里游泳,順便把別人踢下水!
可原來院子里的小孩兒除了林淺和司墨宇外差不多都離開了珀川,去了別的城市生活。他們應該很慶幸終于離開這里了吧!終于不用再被她欺負和打擊。林淺這麼想著,雙手卻止不住在鍵盤上敲擊,一個個跳動的字眼逐漸霸佔了整個屏幕,然後自動翻頁換上一篇空白頁,繼續被那些黑 的文字霸佔。
這個暑假林淺就窩在了家里,明亮的眼楮也因近視而蒙上一層霧氣,模糊了焦點。
司墨宇還在學校補課,珀川一中超高的升學率就是這麼補出來的。別看那些平常考第一名第二名的人有多輕松,其實他們私底下不知有多拼命,甚至半夜十二點還在為一道數學題而糾結。而試卷就如珀川永遠沒有飄下來過的雪花,一張張在高三的教室里盛放,然後長出紅色的血管。學校的老復印機總是很能干,不管多少試卷,它總能按時完成任務。如果將那台復印機搬出去開個復印店,想必很賺錢!
林淺此刻就坐在電腦前胡思亂想著,她甚至在想學校食堂煮的飯都被學生吃了,那食堂大媽吃啥?難道食堂大媽都是超人,不用吃飯的麼?她的確太無聊了。
高二的學習並沒有多緊張,反而更加輕松,至少林淺是這麼認為的。于是當同桌奮力做著物理卷子時,她在睡覺;當全班都在背英語單詞時,她在睡覺;當全年級都在考試時,她還在睡覺。張權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當年的自己雖然也是學霸一枚,可也沒有林淺這般放松,甚至想盡了辦法弄幾套高考模擬題來做,果真是他老了。
一天,張權將林淺叫到了辦公室,林淺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不情願的來到張權面前。伸手打了個哈欠,道︰“權叔你找我有事嗎?”
“瞧瞧你的樣子,才平靜了一學期,又要開始叛逆了麼!”說著說著,張權就已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白紙,上面印著需要填寫信息的各種表格。“喏!”
張權將表格遞給林淺,林淺接過來看了看,“寧海市第五屆作文大賽,你不會讓我去參賽吧?”
“我已經在網上給你報了名,這是需要你填寫的紙質報名表,本來前幾天就到了,可我一忙起來就給忘了。”
實際上他是看球賽看得太激動才忘了!張權一直是姚明的忠實粉絲,每一場有姚明上場的球賽他都會下載到手機上然後反復觀看,其實張權打籃球打得挺不錯的,只是最近幾年身體發福,跳不起來了。可每當看到籃球,他還是抑制不了內心的狂熱,想要沖上去摸兩把,然後投幾個三分籃。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此時的林淺整個人處于一種呆滯狀態,誰能告訴她張權干了什麼!寧海唉,盡管是個發達的大城市,可寧海的冬天簡直要將人凍死在那里,這也是林淺不願意去寧海的原因之一。
寧海寧海,哪里有海!分明是無盡的大雪和光禿禿的枝丫,還有那不斷長高的高樓大廈,就連天空也是暗沉的灰色。
“現在不就知道了麼!”張權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初賽的主題是童年,兩千字以上,復賽的主題是父母的愛,兩千字以上,決賽的主題是青春,三千字以上。”
“喂,你全告訴我干什麼?”
“當然是讓你早點做準備啊!”
“拜托,初賽在一個月後,而復賽在十二月,決賽在明年六月,過不過得了初賽都是問題好不好!”林淺簡直想掰開張權的腦袋然後看看里面的大腦神經構造是不是出了問題,等等,張權有腦袋麼?
“對了,初賽和復賽你只需將參賽文章在規定日期之前寄過去就好了,決賽的話,你要去親自去寧海參賽。”
“權叔你有听我說話麼?”
林淺拿著報名表,已無力扶額,默默走出了辦公室,回二班的途中她遇見了抱著一本數學資料書的翁新河。
翁新河原本是在教室里做數學題的,可有一道題他始終解不出來,便想著去辦公室問老師,沒想到竟遇見了林淺。“你手里拿的是什麼?”翁新河看著一臉愁緒的林淺不禁有些心疼。
“作文比賽報名表啊,”林淺拿著那張紙在翁新河眼前晃了晃,埋怨道,“都怪張權,淨找事給我做!”
盡管林淺晃得很厲害,可翁新河還是清楚的看見了報名表頂端的字眼,“寧海市作文比賽,天啊!”
翁新河驚呼出聲,把林淺嚇了一跳,“干什麼?”
“先讓我平復一下心情,”翁新河毫不夸張的在林淺面前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接著說道,“寧海市作文比賽的每位參賽者都是要由一位資深教師親自推薦才能報名的,而且這個比賽完全不看參賽者的背景,只看參賽者的文字,是全國默認的文字殿堂。要是能在這個比賽上拿第一,那得多棒啊,據說前三名除了獎杯外還有獎金呢!”
“翁新河,你覺得我能得第一嗎?”林淺一本正經的注視著翁新河的眼楮,帶上自以為很迷人的微笑。
“就你,”翁新河用他那鄙視的眼光上下掃了林淺一眼,“還是安心讀書吧!”
林淺的微笑在听到翁新河的話後立刻就停滯了,她就這麼沒實力麼?
“對了林淺,這道題你教教我唄!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解題思路來。”
“呵呵呵呵,”翁新河,剛才你才嘲笑了我,現在又來問我問題,你腦袋被門夾了吧,不知道本姑娘是很記仇的麼!“滾!”
林淺拿著報名表氣沖沖地轉身走進了二班的教室,然後學著張權的樣子翹起了二郎腿,死死盯著報名表,像要把報名表盯出一個洞來,“童年麼?”
林淺拿出一個新的作業本,翻開第一頁,然後在第一排中央用黑色中性筆寫下了潦草的“童年”二字,暗自沉思了一會兒,靈感突現。
高三的生活不太好過,司墨宇整天沉浸在題海里都快瘋了,一天要做好幾張卷子不說,每周還要考試。現在司墨宇一看見卷子就有種想把它碎尸萬段的沖動,可理智提醒他,為了要和林淺考上同一所大學,他就必須得努力,因為照林淺的成績,林淺不考個重本簡直對不起自己超強的記憶力。一想到林淺,司墨宇就有了動力,連看卷子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
同時另一邊,陸然美也在默默努力著。她看見司墨宇每天都那麼拼命的刷試卷,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擔憂,萬一自己考不上司墨宇填報的大學怎麼辦?豈不是離司墨宇越來越遠!好在她的成績與司墨宇的差距並不是太大。
林淺與司墨宇就好像兩條糾纏不清的直線突然逐漸被理清疙瘩般平行前進,再無交集。林淺時不時還會去文具店後面的小山丘上坐坐,而司墨宇則是完全沒有時間再去那里,就盼望著日子能過得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然而真當時間流逝得這麼快時,司墨宇沉默了,盡管上次又問了林淺一次,可林淺依舊不與他說話,難道林淺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麼?
珀川的樹木一年四季就沒變個模樣,綠油油的樹葉在清風經過時“颯颯”的發響,遠處傳來丹桂濃郁的香氣,而成群的候鳥就從那棵茂盛的桂樹上經過,等到來年春天又從這里經過,回到它們那寒冷的北方。
司墨宇簡直不敢想象自己離開珀川後再回到珀川會是什麼樣子,或許他還沒大學畢業,帶著離開家的人特有的思鄉味兒。或許他已經畢業了,帶著自己的女朋友回家見父母。又或者他就留在那個城市生活,不再回來。林淺一直是個有主見的人,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不過司墨宇猜林淺根本不會去想這些無聊的事吧!
林淺曾跟他說過她長大了要去雲南看彩虹,看野象,還要與野象合影。所以司墨宇一直在想辦法賺錢買一台照相機,空閑時他便會為某些雜志畫些插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