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錯落的一方石子路盡頭是一座頗為氣派的院府,高高的門楣上書著龍飛鳳舞的大字,穿過紅木大門,正對著的便是一室廳堂,滿座的紅木椅,首位的兩張皆是鋪著錦繡彩織的布墊,整個庭院都顯得富麗奢華。
此時廳堂里正坐著四五個人,為首的自然是儒婪和他的妻子,下方是白天敗下陣來的儒青峰,另外兩人想來是儒婪交好的儒家長老,皆是一副垂頭喪氣的可惜悔恨之態。
“青峰,你居然會輸給儒林,真是給我丟臉!”儒婪憤憤地道。
身旁的妻子已是年邁色衰,褶皺的臉龐露出為難的神色,似是要為兒子說兩句話,但見到儒婪正在氣頭上,又生生咽了回去,嘆了口氣,沉默不語。
儒青峰卻不以為然,這一幕他早已司空見慣,幾個老頭在家中鬼祟地商量些秘密,或者互相埋怨,也正是因為不想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卑劣才去深山老林中獨自修行的。如今大發雷霆,儒青峰也是知曉,儒婪是怒自己沒有為他贏得引魂丹。
“哎,二長老,公子也是全力而為,你也不要怪他了。”一位長老會了會眼色,勸阻道。
“就是就是,誰能想到族長如此器重儒林,居然讓他進入英靈辰,習得了妖品玄級的仙靈之技,青峰公子的表現已是十分出色了。”另一位長老也急忙開導,這種溜須拍馬的機會他可不會錯過。
儒婪想想,更是氣憤,出言道︰“媽的,這分明是偏心,說是選拔大長老候選,居然先就讓儒林進英靈辰修習,誰不知道只有族長和大長老有權進入英靈辰,那英靈辰的玄奧之處更是讓人靈力修為境界進步的飛快,我兒拿什麼打敗他儒林。”
“這老家伙,早就認定了儒林繼他爹之後成為儒家大長老!”
“喂,喂,知道便好,二長老這話可不要對外人說啦!”那位會識眼色的長老驚慌地打斷,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說什麼悄悄話。
“我怕什麼!他儒世能拿我怎麼樣?”儒婪分明已經氣上心頭,憤怒的話語透著狂妄,除了滿不在乎的儒青峰,就連妻子也是無可奈何的搖著頭。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之際,一聲孩童哭著喊叫道︰“爺爺,爺爺!”眾人一听便識出了聲音的主人正是這儒婪府的小公子,儒天宇。
此時儒天宇正哭著跑進廳堂,身後的幾個家丁老嫗也是雙手伸向前方,緊緊護著奔跑的儒天宇,生怕他摔著,跌跌撞撞地闖入了廳堂,見到堂上皆是頗有分量的儒家長老,當下正姿威立,尷尬陪笑。
“什麼事?慌里慌張的。”儒婪正在氣頭上,理都沒理會儒天宇,怒斥道。
儒青峰一眼便看到兒子骨骼有些扭曲的手臂,兩步跨到身前,單膝跪地,拉著兒子的身子,慢慢地探過兒子的手臂,這一舉動引起了儒婪的注意,雙手背到身後,向前行了幾步。
“怎麼回事?這手臂怎麼脫臼了?”儒青峰關切地問道,雙手仍輕輕地捏按儒天宇的手臂。
“別別,爹爹,疼,疼啊!”
這儒天宇的一聲喊叫,可徹底讓儒婪著急了,這個小孫子一直是他最心疼的掌上明珠,儒青峰整日在深山中修習,儒婪早已認定儒天宇是他的繼承人了,如今居然被人打斷了手臂,不由得怒發沖冠。
“說!怎麼弄的?”心中關切,但儒婪表面上還是那麼的嚴厲可怕,使得儒天宇的聲音都有些顫顫巍巍。
“儒塵,儒塵打得!”
“什麼?是儒林家的儒塵嗎?”兒子被打敗,現在連孫兒都被欺負,這讓他儒婪的老臉往哪擱,一掌拍在紅木桌上,瞬間木屑橫飛,化為粉碎,嚇得兩位長老和妻子都是一驚。
“儒林,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別以為有儒世給你撐腰你就能騎到我頭上來了,儒世也是看在儒嘯天的面子上,但你不要忘了他已經死了!”
語罷,儒婪拂袖而去,也不顧及那兩位還未告辭的長老,朝著另一方石子路的盡頭而去,那里是族長儒世的府邸。
儒世的府邸雖然也是同樣的大氣磅礡,但卻比之儒婪的府邸多了幾分古樸和淡然之氣,木門左右的石柱滿是歲月滄桑的痕跡,牌匾上已有些暗淡的文字卻依然透著蒼勁。
院落中央的廳堂之內,儒世正襟危坐,雙眉微皺,怒意悄然躍于面容之上,下方一名華貴的老婦人和一名俏麗的女人正圍著滿臉苦澀、剛剛甦醒的儒洛馨,眼神中滿是心疼與焦慮之色。
坐在側席位上的英俊男子,眉宇間透著一股傲氣,手中緊握一柄折扇,此時沉默不語,只是目不轉楮地望著首位上的儒世。此人是儒世的女婿,跟隨妻姓,名為儒莫賢,本為外姓人,後招婿入儒世家,平時待人平和,因為是儒世族長的女婿,也是傲氣凜然,在儒家漸漸地也積累了不少的威信。
此時就听廳堂外聲音聒噪,喊道︰“二長老,二長老,族長現在不方便見你,二長老!”呼喊聲越來越近,緊接著儒婪便大腳一抬,邁進了儒世廳堂的門檻。
“族長,我孫兒被那家族孽畜所傷,今日一定要給我一個說法,否則我儒婪的顏面何……”
話音未落,便瞧見儒世此時怒目盯著自己,那一副憤怒模樣,簡直想要生吞活剝了儒婪一樣,嚇得儒婪也是縮了回去,四下環顧,先是望見英俊的儒莫賢,然後才看到圍著儒洛馨的兩名婦人,一名是儒世的妻子,另一名就是儒世的女兒了。
“儒婪啊,來得正好,我還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找你呢!”儒世的話語有些凶惡,驚得儒婪身軀一震。
“族長,我孫兒儒天宇被那家族敗類儒塵打斷了手臂,定是那畜生知道自己父親贏得了競選,當上了大長老而變得有恃無恐,此子日後還會禍害家族,豈能留他?”儒婪正了正聲音,言道。
“你說的可是儒塵?”儒世話語中的怒氣未減反加。
“不錯,正是那畜生,還有那儒林縱子行凶,這種品德不配當我儒家長老,請族長革去他大長老一職,收回家族珍寶引魂丹。”儒婪丑惡的嘴臉沒有一絲收斂,惡毒的話語脫口而出,
“你可知五年前我便說過,儒塵乃我儒家子孫,罪孽已恕,你居然句句惡語相加,而且我怎麼听洛馨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儒世臉上的怒意沒有絲毫減退,語氣卻有些打趣地道。
“沒錯,爺爺!不是儒塵傷人,是他儒天宇欺人太甚!”小女孩儒洛馨一听爺爺質疑,天真的她急忙從奶奶和媽媽的維護下鑽了出來,沖著儒婪揚了揚鼻子,雙手掐腰怒斥道。
听得儒婪都一頭霧水,這屎盆子怎麼突然扣到了自己的頭上,百思不得其解,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與儒塵正往家走,之後……”天真無邪的儒洛馨將事情緣由再次仔仔細細地描述了一遍,孩子的性子讓她完全不顧及,這是她進家門哭訴的第三遍了。
“這……這……”儒婪被儒洛馨天真而誠實的話語說得啞口無言,畢竟這半大點的孩子是很少說謊的,特別是儒洛馨如此言辭鑿鑿,三遍敘述又一字不差,儒世基本已斷定為事實無疑。
儒婪再次凝視儒世那怒火熊熊的雙目,終于讀懂了其中的意思,更是想起進門到現在自己的舉動,一時間憤怒和悔恨交織在一起,讓他無地自容,
“儒婪,管好你的孫兒,這次因為儒塵和儒千雲,洛馨才平安無事,如果再有下次,你那乖孫子恐怕就不是只斷一條手臂的事了。”儒世的話語充斥著威脅和警告。
儒婪急忙點頭,看都不敢看儒世,望著地面的雙目同樣仇恨永駐,咬牙切齒地將所有的屈辱與罪過都算在了儒林和儒塵的頭上。
一邊退出廳堂,一邊還念念有詞,“儒林,儒塵,你們就繼續囂張,終有一天我要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儒婪即將退出廳堂之際,儒世的聲音再度傳來,讓儒婪心底如寒冰刺骨一般。
“儒婪,你也記住,再有一次詆毀誣陷儒林或者儒塵,便按污蔑殘害同族治罪,革去你長老一職,廢除靈力修為,逐出儒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