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何許人也,那可是尊上的掌上明珠啊,地位超然,無比尊崇。
再加上她的修煉天賦極佳,不僅有著九十分的火屬性頂級資質,而且還身具一條輔脈為玄靈脈,這樣優越的條件,在修士中可以說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因此虞王朝的高層里,幾乎所有人見了她都是恭恭敬敬,溜須拍馬者更是不計其數。
雖然九公主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卻不屬于那種被慣壞的大小姐。
她從記事兒起就明白,之所以人人敬她畏她,乃是身份使然,一旦褪去了這層光環,只有實力才是唯一的依靠。
所以九公主不但勤奮,而且也很懂得養性。
她打心眼兒里瞧不上那些阿諛奉承的人,卻不會表露在臉面上,倒是像方澤這般率真的少年郎,令她心生爽感。
于是微微一笑說道:“煜叔叔,往來徒步辛苦,不如同我等共騎回城可好?”
煜特使聞言受寵若驚,忙說道:“煜空何德何能,不敢勞煩九公主!”
他心中大感詫異,九公主的性子好歸好,但也從未對他這麼客氣過,今天是怎麼了?
卻見九公主撅起小嘴,佯裝不悅地說道:“煜叔叔若再推辭下去,蕁兒可就不高興了!”
煜特使無奈的一笑,只好謝道:“那就有勞殿下了。”
韓峰在一旁听的明白,頓時心思活絡起來,眼珠一亮,忙搶白道:“在下不才,雖然修為不濟,但是從小就練習過騎術,願為九公主躬身御駕!”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和九公主共乘一騎。
煜特使心中大呼“冒失啊”,正欲斥責韓峰兩句,卻听方澤問道:“特使大人有瞬息萬里的靈寶,何不御器飛行更快?”
韓峰聞言,狠狠地瞪了方澤一眼,心想你小子休要壞我好事兒。
只听煜特使解釋道:“你有所不知,城內向來禁空,如無緊要特批,是一律不準御器的。”
“好啦,殿試之前,所有的規矩你都會學到,來吧,上馬!”
九公主說著沖方澤一揚下巴,眼神顧盼之間,自帶一股颯爽英姿。
韓峰見狀當即便傻眼了,明明是我先邀請的好吧!
不過更令他抓狂的還在後面,只見方澤搖了搖頭,淡定的說道:“我不會騎馬。”
“又不是讓你騎,我帶著你,來吧,見識見識本公主的馬術。”
九公主說著翻身上馬,動作輕盈,干淨利落。
方澤也不含糊,隨後一手搭住馬鞍,雙膝微屈,縱身一躍,便穩穩地坐了上去。
“哎,哎……那我呢?”
韓峰眼瞅著自己被無視,頓時急了,他現在越來越討厭方澤,這小子到底哪里好,偏偏能博得九公主的青睞。
“二位請上馬!”
這時有兩名黑甲衛將自己的坐騎讓了出來,煜特使忙上前接過一匹,對于他們這些中層人員來說,此乃上上榮寵啊!
韓峰極不情願的牽過韁繩,酸溜溜地嘟囔著:“連馬都不會騎,真好意思哎……”
嗅著九公主身上淡淡的馨香,方澤不禁又想到了夏海心。
回想起過往的日子,倒是與她在馬背上逃亡的那幾天比較快樂啊……
阿姐,你到底去哪兒了……
“坐好,準備出發!”
九公主偏過頭去囑咐道。
方澤見她眉眼如畫,心里又是一陣莫名的悸動。
是了,阿姐也曾這樣對他說起過。
大抵豆蔻少女皆是如此麼……
這一刻,方澤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暖,情不自禁的呢喃道:“阿姐……”
雙手卻是不由自主的環在了九公主的腰間。
“啊!!”
少女的腰肢最是敏感,九公主又怎會料到,方澤居然有膽子敢攬她的腰,頓時驚的放聲尖叫。
方澤也如同觸電一般,忙撒開手,哎呀,尷尬了尷尬了。
只怪一時意亂情迷,錯把九公主當成了夏海心。
九公主這一叫不打緊,其他人皆是詫異的望了過來,而那四名黑甲衛更是兵刃出鞘,將白馬團團圍住。
“放肆!”
其中一人實實在在的瞧見了方澤的舉動,手腕一抖,劍尖直指過去,同時怒聲斥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哎……”
方澤連忙辯解。
只是話說了一半,終究覺得再怎麼解釋亦屬徒勞,這種事情越描越黑,干脆悻悻一嘆,愛咋辦咋辦吧!
煜特使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面對九公主,他卻徹底沒了主意。
只是心里一個勁兒的腹誹啊,這倆小子怎麼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呢!!
而韓峰見方澤成了矛盾的中心,登時那股幸災樂禍的快感就別提了。
該!九公主的馬也是你這個野小子能騎的!
眼瞅著場面即將陷入難解之境,卻听九公主輕咳了一聲,慢聲細語的說道:“嗯……你既怕坐不穩,抓緊後鞍就好,我這白馬‘雪雁’並不顛簸,你大可放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倒是化解了方澤的難堪。
“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方澤本想下馬來著,听九公主這麼一說,心中大為感激,于是便依她所言,將雙手扣在馬鞍的後頭。
那四名鐵甲衛眼神不善的看了看方澤,才將兵刃緩緩入鞘。
這個小插曲不傷大雅,卻是讓韓峰更加妒狠方澤,心里暗道踩了狗屎的野小子,我就不信你會一直這麼好運下去。
眾人不再多言,便一路縱馬馳騁,直接朝王城的方向趕去。
虞王朝之所以能夠在大陸上鼎立多年,除了其本身雄厚的實力之外,更重要的一點便是底蘊傳承。
正所謂打天下容易,坐江山難。
玄道界自有文明起始,不知發展了多少個年頭,無數勢力升升落落,自然也就積累下來豐厚的經驗。
任何一方大勢力,若想長治久安,首要考慮的便是培養接班人。
而虞王朝對于這一點的拿捏,正是恰到好處。
他們教導後人,向來是養而不奢,寵而不驕。
既能深入到天下修士中去歷練,亦能坐朝論道,治國平天下。
所以無論皇子還是公主,從未出現過那種“既無飯吃,何不食肉糜”的蠢材。
不然憑著九公主的身份地位,哪兒能大半夜的在外騁馬逛街。
九公主不說話,方澤自然也不會多言。
只是白馬雖然落蹄輕巧,終究還是有些顛蕩,方澤的胸口內傷郁結,最是受不得這種頻頻震顫。
若只是單純的疼痛也就罷了,他還抗得住,關鍵是這一起一伏一頓,血氣上涌的就格外頻繁。
方澤耐著性子,不住的調動道力鎮壓。
起初還好些,每每血氣翻騰,未至喉頭便能強行壓回去。
可是時間長了,道力逐漸消耗殆盡,而傷患卻愈加劇烈。
方澤咬緊牙堅持,已是憋的面紅耳赤。
抻頭望去,只見大路寬闊筆直,一眼看不到頭兒,天知道還要跑上多久。
“有勞九公主,還請停馬!”
這時方澤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九公主不明所以,卻依言照做,“吁”的一聲收緊韁繩。
那馬兒跑的正歡,突然被主人勒停,猛地嘶鳴一聲,前蹄騰起老高。
方澤借著這股後仰之勢,一個鷂子翻身從背馬上躍下,只覺得胸腔里鼓脹難耐,喉嚨腥中帶甜,不禁眼前發黑,“噗”的一聲便噴出大口鮮血。
隨後渾身如同脫力一般,迎頭栽倒,竟是昏死過去。
這般情景,絕對超乎眾人的意料。
煜特使就跟在他們後頭,見又節外生枝,忙飛身下馬。
只是心中叫苦不迭,這又是搞的哪一出啊!
“煜叔叔?”
九公主並未下馬,她見煜特使解開方澤的上衣,檢查了片刻,便試探著問道。
“無妨,只是昏過去了,性命暫無大礙。”
煜特使松了口氣說道。
韓峰听聞,頓時失望至極。
這貨都第二次噴血了,命咋就這麼硬哪!
“好端端的,怎麼會昏過去呢?”
九公主又仔細的打量了方澤幾眼,見他筋肉壯碩,于是不解的問道。
“這小子應該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其中一名鐵甲衛凝神觀察了一陣,緩緩開口說道。
“真是好毅力。”
煜特使聯想起今晚種種,不禁發自肺腑的贊了一句。
其他人皆是附和著點了點頭,唯有韓峰起了歪心思。
哼!趁他病,要他的命!
于是便說道:“方澤重傷不便,一會兒我載他上路就好。”
誰知九公主卻是擺了擺手,關切的說道:“都這個時候了,當以救人為重。煜叔叔,你持我的令牌,快些御器帶他去我師傅那里!”
說著一甩手,便將一枚紫金熒光的令牌拋向煜空。
“如此,多謝殿下。”
煜特使可不想再出任何亂子了,在囑咐了韓峰一句“听候九公主差遣”雲雲,隨後單手虛握,一柄藍芒青鋒便現于掌心。
同時一手抱起方澤,踏劍凌空,蕭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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