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遙的話,讓雲溪眼前浮現出一副場景︰芝蘭玉樹般的美膩男子,濕著一身白衣,原本飄逸的長發因被水浸過的原因,水珠正一滴滴往下掉,整個人充滿了禁欲的誘惑。這樣的美男正跪在地上躺著的男人身旁,雙手按壓在他胸口,隔一會兒就低頭吻上,那地上男子的嘴巴。最最關鍵的是,地上的男子,無論容貌還是穿著,都遠不如跪著的男子。
這樣的場景,讓雲溪想到了一個詞︰美女與野獸。
不,應該說是︰美男與邋遢大叔。
被自己的想法,驚悚了一把的雲溪,渾身打了個激靈,憐憫地看著杜仲遙,“咳咳咳,那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這樣問我要報酬是不對滴。”說著還一本正經地指了指,一旁正一臉戒備防著杜仲遙對她用強的夜傲辰,“你看我剛救了她,壓根沒想過要他給我報酬。所以,孩子你還是歇歇吧。”
見杜仲遙一臉抓狂的樣子,雲溪很不厚道又添了一句,“我媽說,做好事上天會給福報的。今天你我都救了一人,想必日後咱們都有大大的福報。”
杜仲遙暴走,“你他媽的,你爹那老男人,能跟這個美男子比嗎?!”
雲溪那雙邪氣的眼楮,微挑了起來,聲音忍不住拔高,“你的意思是對象,如果是他,你就很樂意做那事?”
過去幾個月一直忙著生意的事,日子過得很是忙碌,雲溪已經很少露出這種亦正亦邪的眼神了。如今看到她這樣的眼神,夜傲辰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他知道這丫頭,一旦露出這種眼神,就代表她正想著無比邪惡的事情,為了不被惡心到,他第一時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丫頭,無論我的心還是我的身體,都只屬于你一個人。你可不能慫恿其他人對我行不軌之事,除了你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會依的。”
听到夜傲辰只差發誓,自己會為她保持清白的樣子,雲溪只覺得這男人,可愛得緊。
忍不住走近他,伸手捏了捏他的俊臉,“思想覺悟挺高的。”不愧是她調教出來的男人,“繼續保持這樣的想法,姑娘我會時不時,賞點肉給你吃。”
**裸被調戲的夜傲辰,一點沒生氣,臉上還掛著求繼續的表情,“嗯嗯!”
華麗麗被人忽視的杜仲遙,見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欺霜曬雪的容顏上,滿是憤怒,“喂,你們當我死的?”
想到這男人,變相讓夜傲辰對她許了一次諾,雲溪心情就很美好,“死人的海拔哪能像你這麼高?”
“什麼?”
雲溪翻白眼,這古人就是缺少幽默細胞,“意思是你還好好站在這里,怎麼可能是死人?”
不懂雲溪的冷幽默,杜仲遙控訴道,“那你怎麼能,如此忽視你爹的救命恩人?”想到自己的初吻,就這麼沒有了,他的覺得委屈,“失去初吻也就算了,喜歡的女人,還當著我的面,跟其他男人打情罵俏,我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見一個大男人竟在雲溪面前裝起了可憐,夜傲辰很是不恥,“吶,湖就在這里,要死直接跳進去,費那麼多話干什麼?!”
義正言辭的某人,早忘了剛剛自己表忠誠,扮忠犬的時候,樣子比杜仲遙還要可憐。
這**裸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樣子,也是絕了。
夜傲辰一說跳水,杜仲遙立馬反辱相譏,“一個大男人,竟然不會泅水,救人不成自己還差點被淹死,還有臉在這里慫恿人跳水。”
鄙視得不行的男人,發現在這一點上,他可以狠狠報復一番,“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是個旱鴨子。今天如果不是你,明明不會水還要裝英雄,我也不會因此失去了初吻。反正我這初吻,是因為你們兩人才沒的,你們必須得補償我。否則,以後我就賴著你們了。”
夜傲辰一點不被打擊到。
他是不會泅水沒錯,可他是沒去學,又不是學不會。
見杜仲遙如一只驕傲的孔雀一般,他很是好心地說道,“補償,這個必須得補償。就像剛剛溪兒足足吻了我一炷香的時間,我才醒過來。我決定十倍補償她一樣,想必以雲大牛的性子,別說是十倍補償你,就算二十倍想必他也肯。晚點等他回來,我會去跟他說的,你且耐心等著。”
滿意地看到杜仲遙,被自己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夜傲辰只覺心里大爽,“當然如果你等不及了,那邊那個女人,想必很樂意解決你的需求。”說著,指了指那邊剛被從湖里撈出來的雲池。
“好了!他已經夠委屈了,你就別在往人家心口上撒鹽了。要不然一會兒把人弄哭了,人家罵咱們忘恩負義。”見人被氣得差不多了,雲溪很是好心地開口,“為了報答你今日對我爹的救命之恩,晚上我整頓豐盛的大餐犒勞你。”
“這還勉強算人話。”
“應該的,應該的。畢竟今天要不是你這張嘴,我爹指不定已經去見閻羅了。”
杜仲遙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的俊臉,被這話氣得更黑了,“你還說……”
“一時忘了這年頭,實話沒人愛听,下次記住了,下次記住了。”
見雲溪憋著笑,杜仲遙惱,“雲溪,再說,小心我把你扔進湖里喂魚。”
雲溪躲到夜傲辰身後,做害怕狀,“辰辰,他欺負我。”
這話一出來,雲溪只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發現自己有當小白蓮的潛質。
尼瑪,被惡心到了。
明知道這丫頭是裝的,但那軟軟糯糯的聲音,還是勾起了夜傲辰的保護欲,緊緊將人護在身後,眼神不善地掃向杜仲遙,“你一個大男人,欺負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有種咱們單挑。”
“有種就跟我比泅水?”
“比就比,誰怕誰?”雖然他現在不會泅水,但輸人不輸陣,“現在比肯定不現實,半個月後比,如何?”
眼下比,就算他贏了,也勝之不武,杜仲遙也沒那麼傻,“半個月後就半個月後。”
“比賽肯定要有籌碼。咱們就以擁有同等條件追求小溪兒,為籌碼,可以吧?”
“不行。咱們的比試,怎麼能牽扯上溪兒?!”這是他的女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拿來賭,那不僅是對她的不尊重,也是對他自己的侮辱。
杜仲遙想了一下,也覺得這樣不好,“那就你輸了,搬出雲宅。”
“好。”他不會讓自己輸的,“你輸了的話,就今年一整年給我好好待在清風寨,不準見溪兒。”雖然已經知道溪兒喜歡他了,但他討厭她身邊對她有企圖的男人。
“那就這樣定了。”他會泅水好幾年了,他就不信一個初學者,能比自己還厲害,“半個月的時間可是你自己定的,希望輸的時候,不要說我佔你的便宜。”
“我不會那麼沒品。”
“那樣最好。”
見兩人一會兒就敲定一場比賽,雲溪撇嘴,“說不拿我當籌碼,怎麼無論誰輸誰贏都跟我有關系?”
“誰讓你這麼討人愛,讓兩個大美男為你傾倒。”
“被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自己跟個禍國妖姬一樣?”
“就你這小傻樣,也就適合在這種小地方,禍害禍害人。真要進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宮里,不把自己給禍害了就很好了,還想著禍害別人,你醒醒吧。”
無論夜傲辰還是杜仲遙,都覺得雲溪的性格太不羈,不受管教,又不把世俗禮教放在眼中。這樣的人,在這世俗禮教沒那麼嚴格的揚州,能活得很瀟灑自在。真要到天子腳下,就這張嘴估計就能給她惹來不少麻煩,更別說那一句很普通的話,都能給安上大罪名的宮里。
見兩人難得統一戰線,雲溪覺得神奇了,“你們這是英雄所見略同咯?”
雲溪也沒想過離開揚州,自己是個什麼性子,她也很清楚。
揚州是個好地方,她挺喜歡的。
就像上輩子雖然她在京城有不少房產,但她不怎麼喜歡在那邊住,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那邊的言論相對其他地方,沒那麼自由。有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一句話,都能讓人請去喝茶。
在現代崇尚言論自由的地方,京城尚且如此,更遑論在古代,就天家那一言論的社會。只要言論稍跟天家相沖突,估計就得惹上官司了。
想到夜傲辰三番五次讓自己注意言行,雲溪想到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這男人是京城人士,她必須先確定這人往後,會不會回京城?
會回的話,她得重新考慮跟他的關系,畢竟她不是真的這邊人,對這邊的封建禮教真心不習慣,真讓她去京城,她真心不願意。
嗯!所以這件事晚點必須弄清楚。
夜傲辰哪里知道,自己被惦記上了。
還傻傻地附和雲溪的話,“就這件事上,你可以這麼想。”
雲溪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夜傲辰,才看向杜仲遙,“今天的事情多虧了你,你先回去換身衣衫,再過來談正事。”她得親自確定清風寨有多少可以用的人,才能安排拍賣會當天的安保該以何種隊形排列。
說到這個杜仲遙心情總算好了一回,“哈!你隔壁的宅子被我買了,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不過,那宅子里我沒安排廚娘,所以往後只要我住在隔壁,伙食就你包了。”
一提到這個,雲溪就想到當時在清風寨,兩人比試時,這男人對自己說的話,臉不由紅了起來,“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回去。”
杜仲遙本來沒想到那天的事,此刻見雲溪一臉嬌羞的樣子,也想到了那天的事,心情更是大好,“哈哈哈!看來我那天教你的事,你還記得很清楚。果然教什麼東西,都得身體力行,才能記憶深刻。剛剛救你爹的,我用的時間比你長了很多,看來是姿勢不對。回頭找個時間,你給我示範一下,讓我記憶深刻一點。畢竟,救人這種事,爭的就是時間,你說對吧,小溪兒?”
完了挑釁地看向一旁臉色明顯不好的夜傲辰,“我終于發現,我有件事情做得比你早了。”丟了這句話,杜仲遙心情很好地離開了。
看到一臉菜色的夜傲辰,雲溪暗罵杜仲遙混蛋,貓著腳步就想離開。
卻被正收回視線的夜傲辰,給抓了個正著,“上次在清風寨,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教你什麼了?什麼身體力行了?你最好給我好好交代清楚。”
“他胡說八道。”雖然這話雲溪正著臉色說,卻還是不難讓人听說,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氣弱。
“那你臉紅什麼?”他一直以為雲溪的嬌羞,只有在自己跟前才有。
想不到今天竟看到,她對著其他男人,露出了這麼一面,感覺太糟心了。
試想你一直覺得自己擁有一件獨一無二的東西,並一直以這件東西為榮,還到處炫耀這東西。可突然有一天,人家告訴你他擁有一件,一模一樣的東西,那種感覺該多糟糕,可想而知。
被夜傲辰這麼一問,雲溪竟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尼瑪,那天的事她又不是故意的,心虛給毛線啊。
但見有人的醋缸子快打翻了,她趕緊解釋那天的事,“那天我們不是比試武藝來著,你也知道比試難免磕磕踫踫的,我只是一個不小心坐到他。”見夜傲辰臉色越難看,“然後我立馬就從他身上跳起來了,然後,然後他就跟我說了一些男女相處,應該注意的事項。”越說到後面,雲溪的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乎跟蚊子的聲音差不多。
“坐到他哪里?”
“腰……腰…”
“雲溪,你竟敢坐到其他男人的腰上,你簡直……”
踮起腳尖,吻上那怒得發抖的唇瓣……
哎呀媽!
發怒了,趕緊滅火先。
其他的,神馬都是浮雲。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很好的滅火方法。
某男一觸踫到她冰冰涼涼的唇,所有的火都被澆滅了。
立馬化被動為主動,佔領了主動權……
既然要滅火,雲溪自然很是配合夜傲辰的動作了……
所以很快,兩人便氣喘吁吁了……
最後察覺到雲溪快喘不過氣來了,夜傲辰才放開她,“下次再敢跟男人有肢體接觸,我可不管你這身體長沒長開,直接把你變成我的人,哼。”省得總擔心這丫頭被人給搶了。
雲溪很想說,對著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你要是下得了手,那就是禽獸。
但想想自己這是要滅火,不能火上澆油,否則真把自己燒死了,那就虧大了。
再說,她小女子能屈能伸,不就是服一下軟嗎,又不會少塊肉,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般一想,她絲毫沒有心理壓力點頭道,“嗯嗯嗯!再有這樣的事,不用你說,我自己洗白白,等君處罰,可好?”
明知道事情肯定不止這樣,但夜傲辰沒繼續問下去,畢竟問多了不爽的是他自己。
反正這丫頭認錯的態度,挺讓他滿意的。
心理這麼想,臉上卻還要端一下,“哼!看你認錯態度不錯,今天姑且不跟你計較。”否則,日後這丫頭覺得自己太好哄,整天給他亂來,那他該多心塞啊!
當然更關鍵是,他了解這丫頭。既然心里已經有他了,斷不會跟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不得不說,雲溪這個習慣,深得他心。
見夜傲辰得了便宜還賣乖,雲溪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試探道,“那這件事,咱們就這樣翻篇了?”
“暫且這樣吧。”
“既然如此,接下來換我來。”拿過主動權,雲溪變得很是嚴肅,“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京城人吧?”
見雲溪嚴肅的樣子,夜傲辰心里咯 一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以前我從來沒想過咱們在一起的話,往後在哪里生活的一個問題。可是剛剛你們的話提醒了我,讓我明白自己不適合京城那種復雜的生活環境。自然要趁現在,咱們的感情還不是很深的時候,把以後的事當面鑼對面鼓拿出來談了。”
“談攏了,咱們繼續歡歡喜喜談戀愛。談不攏,咱們就趕緊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往後再也不要聯系了。”上輩子她雖然沒談過戀愛,但見過不少戀人,因為談愛時沒考慮周全,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才勞燕分飛的。
這種勞民傷財的事,她沒興趣做。
如果他們往後要面臨同樣的問題,她寧願現在就不要繼續。
既然話都說到這里了,夜傲辰覺得有些事,可以拿出來說,“我的確是京城人,但卻是一個不被認可的京城人,那邊壓根沒有我的立足之地。否則,過去這二十幾年,我也不會一直留在天山那邊。”
想了想,夜傲辰還是將最難以啟齒的話,他最不堪的過往揭了出來,“如果……如果我說,我有這樣的遭遇,皆因我父親懷疑我不是他的孩子,你會不會瞧不起我?”問完這話,夜傲辰幾乎屏住了呼吸,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雲溪看,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雲溪知道夜傲辰有著不好的過去,卻完全沒想到竟然跟他的出生有關系。
想到在現代,私生子尚不能為社會所待見,更不用說在這個,女人的貞潔被看得比命還重的古代了。
可想而知,過去夜傲辰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了。
她突然有些後悔,開口問了這個問題。
但既然現在問題已經踫到了,那就解決它。
看夜傲辰緊張的樣子,雲溪握住他的手,眼楮清澈地看著他,“那你覺得自己是不是你父親的孩子?”她知道這件事是夜傲辰心中的結,如果不幫他解開,這男人永遠沒辦法開開心心地活著。
“我的容貌跟我父親,起碼有五成相像的地方。父親卻說誰養大的孩子,肖誰。可是我只在父親跟前五年的時間,而其他兄弟卻都在他跟前長大,可他們沒有一個比我跟父親長得像的。”其實他不是沒想過,父親堅持不肯承認自己是他的孩子,還有其他方面的因素。
只是他是不是父親的孩子,事關母妃的清白,他才會如此想證明自己是他的兒子。否則,就這男人的涼薄,他還真不是特別稀罕。
“……”這麼明顯的答案,竟然還抵賴,愚蠢的人類,“你們不是時興滴血驗親?”
“他說那是侮辱他的血脈。”
“這種禽獸不如的男人,你稀罕他干麼?”這人渣起來,真的讓人恨不得捅他一刀子,“這種男人送給咱當父親,咱們還不稀罕呢,你糾結個毛線。”
“也就是說,你不介意別人說我是野種?”
“野種這種話,我從小被罵到大,你覺得我看起來介意嗎?”
“……”好吧!他一時給忘了這茬。
“我告訴你,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要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我們听不听則是我們自己的事,活在別人舌頭下的人,最愚蠢了。”
“所以咱們應該努力奮起,把自己過得風風火火。讓那些罵我們的人,一個個就算拉長了脖子,也夠不到我們的高度,讓他們知道他們連自己口中的野種都不如。”
“這樣**裸的打臉,你不覺得很好嘛?”
看著說得激情澎湃的雲溪,夜傲辰發現在這丫頭眼里,似乎任何事情都不算事。
細細品味這丫頭的話,每句都透著哲理,讓人覺得世界真的很美好。
伸手攬住她的身子,讓她緊緊貼在自己身上,不留一絲縫隙,“丫頭,你真是我的小福星。”過去這些年如果有人跟他說這些話,他的日子跟一灘死水一樣,寂寥。
回抱住他健碩的腰身,俏皮地回了句,“知道就好。”
“往後我的生命里有你了,真好。”允吸著她身上讓人心安的味道,夜傲辰這才開口回答雲溪的問題,“誠如我所說,雖然我是京城人,但京城從來容不下我。而且那個地方條條框框太多,活得不自在,我不喜歡。所以,你不用擔心往後我會回去那個地方。”
“只是這樣,我就是個沒有門戶之人,往後你真跟程正相認,可就是官家小姐了,那我會不會有些配不上你?”京城那些事他從來沒興趣參與,一旦回京城了,自然就會被卷入那漩渦當中,他才沒那麼傻。
沒想到這男人竟會糾結這問題,雲溪咯咯咯笑了起來,“這樣正合我意。”
“嗯?”
“我不是告訴過你,將來的婚姻中,我要佔絕對主導的地位。”見夜傲辰不似剛剛那般沉重,雲溪總算松了口氣,“你最好一輩子都是個白身,那樣我想抽你鞭子的時候,才不會有所顧忌。”
“原來你想買個沒來頭的丈夫,是這樣的原因啊?!”夜傲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為了這輩子不挨打,爺得爭取做一個二十四孝好夫君。”
原本很嚴肅的話題,被兩人這麼一調笑,瞬間變輕松了。
其他的話,也容易開口多了,“我母親是因為我父親沒保護好她,才被人給擄走的。找了很久都沒被找到,直到一年後才被人給送回來,當然一起回來的還有我。當時大夫說過,我母親因為懷孕時沒被照顧好,加上思慮太深,導致我在娘胎里,吸取的營養不夠,天生羸弱,看起來比正常孩子小了好幾個月。”
那人表面相信了大夫的話,可惜骨子里壓根不覺得他是他的兒子。
越听夜傲辰說,雲溪越對那男人感到不恥,“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臉怪女人,渣男一枚。”男人沒本事不要緊,可沒本事還要裝成強人,那就讓人厭惡了,“那你母親呢?”
“我母親被送回來時,只是一具冰冷的尸體。所以,在她消失那一年的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人知道。”母妃本來是那人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雖然礙于外祖家的勢力,讓她入了皇陵,卻不是被安放在皇後的陵墓里。
那個地方本該屬于母妃,所以他一定要讓母妃葬在那個地方,一定。
原來這人的身世比這具身體還要慘,從小沒有母親也就算了,父親還不待見他,把他扔到犄角旮旯里面去。難怪這人的眼里,不經意間會流出一世哀傷。
她雖然親爹娘不要她,好歹有雲大牛這麼個老實漢子,全心全意為她好。
果然,這人的幸福感,是需要對比的。
以往她覺得這具身體的身世,夠淒涼的。
如今跟夜傲辰比起來,才發現原來這身體本主,算幸福了。
“你恨你父親吧?”
“以前恨,听了你剛剛的話,發現恨那樣的人,不值當。”
“那就好。”沒有恨,就證明那人已經傷不到這男人了。
“嗯!”跟雲溪聊了這一通,夜傲辰是真的釋然了。
生在帝王之家,父子親情本就淡薄。更何況他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那人沒找借口把他殺了,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他還有什麼好奢求的?!
“有機會真想跟你去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看看,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讓你只在那一年的時間,這見識卻比我一個活了二十六年,還要多。”對于雲溪身上不符合年齡的見識,夜傲辰統統歸結為她在那個世界學來的。
雲溪越表現出異于常人的地方,他對那個世界越發好奇。
每次听到夜傲辰提到那個世界,雲溪就覺得自己很有先見之明,否則每次踫到不合常理的地方,這男人都要問一次緣由,那她非被煩死不可。
說到現在,她也有些想念了。
不知道她的那些手下們,知不知道她是被那個陰險的小人,給害死了?不知道她那個不著調的養父,知不知道她已經命喪黃泉了沒?不知道她的死亡,可有人會為她掉一滴眼淚?不知道……
“有機會我也很想回去看看……”
感覺到她身上流露出想念的神情,夜傲辰安撫道,“只要想總會有辦法的,到了那一天我一定陪你去。”
“好!到時候我當你的向導,告訴你電腦怎麼用,汽車怎麼開,飛機怎麼飛,讓你徹底體驗一下跟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的活法。”雖然回去的機會,微乎其微,但對未來抱有些許幻想,並沒壞處,她想。
經常跟雲溪在一起,夜傲辰知道雲溪口中的電腦就跟個移動圖書館一樣,想查什麼就能查,汽車則是跟馬車差不多的交通工具,飛機則是在天上飛的,據說一個時辰可以飛上千公里。
也就是說那樣的交通工具,從揚州到京城不用一個小時就到了。而他們走水路,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到達。
那樣的東西,簡直是逆天的存在,他真的很想見識見識。
感覺到身上的濕衣服,都已經干了,雲溪抬頭看了一下太陽。
發現已經日正當中了,“一個早上又是吵架,又是救人,我這肚子已經餓扁了,回去吃飯了。”
“早知道你爹容忍雲婆子拿那些東西,是為了你,我斷不會看著東西被她搶走不管的。”如果當時他出手了,雲大牛估計就不會跑來揚州了,也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我跟雲婆子天生八字相克,永遠不會有調和的一天,誰干涉都沒用。況且今天的事,對我來說並不是件壞事。”她相信剛剛杜仲遙那一番話,雲大牛多少听了一些進去。
只要往後這男人,不要每次踫到雲婆子的事,就沒有一點立場,只一味吃虧,她便不會過多地干涉他們母子的事。
“今天的事,雖然暫時消停了。但我估計接下來那老虔婆,還是會想盡各種辦法,想要這座宅子,估計這麻煩會不斷。”
“另外這段時間雲大樹一家莫名對我表示親近,我總感覺他們在醞釀某些陰謀。”
“我討厭這些算計,所以這次他們要是做得太過分,我絕不會對他們手軟。”看在雲大牛的份上,她對這一家人已經夠寬容了。
如果他們自己還要作死,那就別怪她狠心了。
“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因為各種利益牽扯在一起的。為了利益各種算計很正常,就算你不喜歡卻也不能排斥。另外,無論何時都不要讓人抓到你的把柄,這樣你才能活得滋潤。否則,便會麻煩不斷。”
“就拿今天的事來說。你動手打了那老虔婆,目的是避免雲大牛受到傷害。可你這樣的做法,就把自己最大的把柄送到人家手上,讓人有機會威脅你。暫且不提這威脅對你來說,是不是真的威脅,但是人就不喜歡被威脅的。”
雲溪在這些事情上,太缺乏常識了,夜傲辰覺得有必要跟她普及普及,“這件事倘若你換一種處理方法,你爹就不至于難受得,對你說那些狠話,甚至自尋短見了。”
雲溪也清楚,無論哪個朝代都沒有絕對的自由。
所謂的自由都是相對的,也就是在遵循這個社會的規則下,才能你想干嘛就干嘛。
她想在這里活得好,就要慢慢學會這里的生存規則,以及跟這里的人相處的方式,“那你倒是說說看,在那樣的情況下,我要怎麼做,才不會被人抓到把柄?”
“當時你若直接把雲大牛拉開,後面的事我不用你開口,雲大牛就會站在你這一邊。”
“……”這樣搞得跟他們怕她一樣,不會助漲那老太婆的氣焰嗎?!
“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過去這麼多年,你們一家子相處雖然不是很和諧,但還不至于有像今天這麼大的矛盾?”
“因為以前的我,被欺負了從來不會反抗唄。”如果不是她這縷異世的魂魄,這具身體估計都快變成白骨了。既然代替了這個可憐的女子,自然要替她好好活著,活出不一樣的精彩。
“我不是讓你不要反抗,而是讓你用另外一種方式反抗。比如今天這事,後面你挑撥他們自相殘殺就挺好的。既不用累到自己,還不會受人把柄,兩全其美,多好啊!”
“想說聰明人動嘴,蠢人才動手,就說唄。”雲溪怎麼會不明白這當中的道理,只是那會兒她脾氣上來,不打人就該自殘了。
就像雲大牛跟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她不能對他動手,就只能傷了自己。
“……”對這個什麼道理都懂,偏卻懶得去理會這些東西,夜傲辰也是很無奈,“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這句話讓雲溪很是滿意,“相比那說教的話,還是情話動听點。”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往後我多教你一些那個世界的話,想必咱們能更加愉快的聊天。”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
兩人邊走邊斗嘴,一路繞過假山園林,回廊月洞門,朝內院的方向走著。
突然在一個月洞門前,有道身影跳了出來,雲溪唬了一跳。
定了定心神,才看清眼前一身狼狽的雲池,“你怎麼還在這里?”她以為這人已經跟在杜仲遙身後走了。
“我這樣子你讓我怎麼走?”說著指了指身上還沒干的衣服。
剛剛被夜傲辰扔進水里,拉出來時只剩半條命了。
看到杜仲遙要走,她第一時間就跟在他身後,希望那男人能憐惜她,帶她離開。可那男人竟然跟沒看到她一樣,就算她開口引起他的注意了,他也沒正眼瞧過她。
她隱晦讓那男人帶她走,那男人一句男女授受不親,就把她給打發了。
她想找個婢女,讓他們幫自己拿一套雲溪的衣服來,可沒人理她。
想回去沒馬車,也沒轎子。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遭受這樣的對待,心里委屈得不行。
便躲到這角落旁,哭泣。
沒想到竟看到這個賤種,跟夜傲辰有說有笑的,這叫她怎麼不恨。
如此一想,眼淚掉得更凶了。
對這個整天愛端著架子的小姑娘,雲溪沒半點同情心,“嘖嘖嘖!一個敢那椅子咋自己親奶奶的人,竟然為了一身衣服在這里哭鼻子,真讓人難以相信。”
被雲溪這麼一說,雲池也覺得掉面子,抹了一把眼淚,惡狠狠地說道,“要不是你,我哪里會這麼狼狽。”
“是我又怎麼樣?”
“趕緊給我那一身衣服換,再讓人給我做點好吃的,然後把我送回去。”
“大白天就做夢。”
“什麼?”
“就你這種反射弧,跟你說話我擔心,自己變弱智。”給了一句,雲溪直接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快步上前擋住兩人的去路,“你個不要臉的賤種,竟然敢罵…”
啪啪啪~
“看來剛剛在湖里泡的時間,不夠,嘴巴才會這麼髒。”
本來忌憚夜傲辰色身上那生人勿進的氣息,不想跟他對上的,沒想到這個男人竟敢再次對她動手,雲池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發了瘋一般朝他撲過去,“嗚嗚嗚~,你個吃軟飯的小白臉,竟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噗嗤~
雲池的話,讓雲溪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場了,“哈哈哈!沒想到我竟然有幸看到這麼惡俗的橋段。”
躲過雲池的攻勢,夜傲辰看著笑得沒心沒肺的女人,“你個沒良心的丫頭,我被人攻擊都是為了誰?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在這里幸災樂禍,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你要是連這麼個小姑娘都斗不過,那我要你何用?”
夜傲辰的動作太快,雲池知道自己追不上他,干脆轉過頭,直接朝雲溪身上撲過去,“我打死你個賤人。”
“蠢貨!沒人告訴你,禍從口出嗎?!竟然還敢在這里嚷嚷,你若想死,直接說,我給你個痛快的。”說著,狠狠扇了她兩耳光。
懶得跟這種沒腦子的人計較,雲溪最後警告道,“回去告訴你娘和你爹,他們若敢再對我下手,我會讓你們知道死字怎麼寫。”對這家人她已經容忍到極點了。
偏頭看向不遠處的夜傲辰,“你去找人拿套婢女穿的衣服過來,給她換上,然後把這人給請出去。”(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