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陸乘風在夜傲辰的示意下,開始打入揚州鹽商內部。經過近兩個月的努力,總算跟揚州那些鹽商有了些許交集,雖然還沒成為八大鹽商之一,但排個第九第十應該有。
自古以來揚州瘦馬跟這些鹽商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這些鹽商養瘦馬有自己享用,也有往鹽官府里送的。他已經知道這些人有專門一個訓練揚州瘦馬的地方,只是具體的地點在哪里還沒搞清楚。
昨晚本來想趁夜到那八大鹽商之首羅志義家里,進一步這訓練揚州瘦馬的地方,卻意外得知程正明的夫人吳氏,昨晚從羅志義手上要走了兩個上等的瘦馬。據說,主要目的是伺候程正明。
陸乘風很意外這個消息,本想第二天到雲宅把這消息告訴夜傲辰。
沒想到夜傲辰第二天一大早,就找到他的住所。
陸乘風很是意外,“師兄,怎麼這麼早?”
“許久沒你的消息了,我過來看看。”本來昨晚就要來的,結果昨晚不小心跟雲溪那丫頭喝高了,“事情進展得如何?”
“我已經取得程正明庶兄程實的信任,往後有好的機會,他會叫上我。從他的言辭中听得出來,他對程正明並沒多少好感,而且自從他離開程家到外面開府單過,基本斷了跟程家所有的往來。想必是那程老太太對他太苛責了,讓他反感。”他了解過這程實的底細,知道他成為八大鹽商之一,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一點沒有得到程正明的庇護。
“另外,有一次他醉酒,我故意套話。從他語氣中听得出來,這程正明跟吳氏並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恩愛,不過這吳氏是個厲害的,每當程正明對她有不滿的時候,她就能及時給她納一兩個漂亮的妾室。我估摸著,這程正明的官職升得那麼快,應該有不少吳氏的功勞。只是,具體是什麼功勞,目前還不清楚。”陸乘風將最近得到的有用的信息,一股腦兒說給了夜傲辰听。
末了又將昨晚吳氏向羅志義,要了兩個上等揚州瘦馬的事,一並給說了出來,“本來我今天想回一趟雲宅,把這些消息告訴你的,沒想到你先我一步找到這里來了。”
陸乘風現在的身份是鹽商,不方便跟雲溪和夜傲辰牽扯太多。除非有重要事情,他才會往雲宅跑,平日里他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面。
夜傲辰的手指,有節奏地在炕桌上敲打著,“看來你這步棋是走對了。”
之前讓陸乘風打入這些鹽商中間,是為了收集他們賄賂的證據。現在雖然還沒找到有用的證據,但能取得那程實的信任,還能知道這些鹽商有個專門訓練揚州瘦馬的地方,算是意外收獲。
“我今天來,本來就是想跟你說,咱們換個突破點。想不到我這都還沒開口,吳氏就主動露出了馬腳,不枉我昨天跟雲溪那丫頭在花街上鬧那麼一出。”昨天的事,本來就是他故意為之的,他的目的就是逼吳氏出手。本以為她好歹也能兜幾天的,沒想到竟是這麼容易就出手了。
“昨天的事,我也听說了。不過,今天茶館里的話本,可是完全變了樣。”說著便把今天各個茶館里的話本說了一遍,“瞧瞧人家多厲害,明明一出爛戲,結果被他們這麼一整,倒是成全了程正明的好名聲。有這麼一個厲害的人在,難怪這些年程正明的仕途,能夠一帆風順。”
對這種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夜傲辰一點好感都沒有。不過,這倒是他們可以利用的地方,“既然程府經常納妾,咱們好好安排個人,等下次再有這種機會的時候,把人給我塞進去。”
這也正是陸乘風所想的,可惜他暫時沒想到合適的人,“本來這樣的任務最適合暗片不過眼下她在雲姑娘手上,一時還真難找到合適的人。”
“這種人想必鳳朝歌手上有不少,找他要。”給了雲溪的人,就是她的了,他從來沒想過再要回來,“另外,新來的欽差大臣是戶部侍郎衛明,昨天已經到揚州了。你可以時不時捅點消息給他,不要讓他太閑了。”
陸乘風有些擔憂道,“這樣一來你的身份,會不會被出來?”
“你放心好了。別說我這次下揚州京城除了龍椅上那人,沒人知道。就算知道了,我已經二十年不曾再京都走動了,他們也不認得我。”而據他所知,這戶部侍郎是個耿直的人,就算知道他的存在,也定不會給他惹來麻煩事。
“話雖這麼說,但我還是不放心,往後暗十二衛沒任務,就讓他們在揚州待著吧。”揚州鹽場的事,一旦被那些人知道有人要他們,他們斷不會就這樣任人宰割,難保到時候他們來個魚死網破。
為了保險起見,夜傲辰同意了陸乘風的提議,“就如你所說。”
正事差不多講完了,陸乘風順口問了句,“許久沒見雲姑娘了,她進來可好?”
夜傲辰挑眉看向陸乘風,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你跟她很熟嗎?”
陸乘風心里咯 一下,趕緊擺手道,“不不不,我跟她不熟。”差點忘了夜傲辰早就將雲溪當成他女人看待了,“我只是想知道她那所謂的,進展得怎麼樣了?”
說到的事,夜傲辰一臉傲嬌道,“有我在自然一切順利了!不出意外,再一個月就能正式營業了。”他現在特別有種,與汝榮淵的感覺。
“那感情好,到時候我便能幫著號召我這邊的人脈,去光顧了。”在陸乘風看來這就是夜傲辰的,只是雲溪幫著打理而已。
一听陸乘風對雲溪的事這麼上心,夜傲辰頗有些酸氣道,“你倒是很關心她。”
他打從心里不喜歡有其他男人,關心雲溪。
因為那會讓他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的感覺。
夜傲辰那護犢子的樣子,著實讓陸乘風有些哭笑不得,“師兄,就算她將來真的成了你的女人,那也是我師嫂,我關心一下師嫂,應該不過分吧?”
“師嫂?”,夜傲辰呢喃了句,贊嘆道,“嗯,這個稱呼不錯,我喜歡。”
陸乘風很早就知道夜傲辰對雲溪有好感,卻不知道這好感到何種程度,“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婚姻也許自己做不得主?”
就算不受寵,夜傲辰也是皇子,龍椅上那人豈能讓他,按著自己的意願娶妻?!
夜傲辰嗤笑,“他把我看成是他的恥辱,哪會為我這些心。”
陸乘風自己事兒,不曾享受個父愛母愛,可在天山的時候,看到師傅師娘對小師妹的寵愛,也知道為人父母者應是疼愛自己孩子才對。然則師兄雖然有父親,卻比他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過得更苦。
無父無母心里不會有所期望,自然不會有失望。可師兄明明有父親,二十年間別說見這父親,就數問那人都不曾有過。
上次召師兄回京,他還以為那人終于良心發現,要對師兄好了。
結果他只是想讓師兄,為他效命。
當時看到師兄臉上失望的神情,要不是怕給師兄惹禍,他一定直接給那男人一拳。
“這麼說,你這輩子認定她了?”
夜傲辰,“不可否認我心里有她,可她說過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目前,我還給不了她這樣的承諾,所以暫時這樣處著吧。再說,這次揚州的事情,真要辦成,我還有沒有命活著,還難說。在不能給她承諾,也不能確定能給她未來的情況下,我不會去捅破那層紙。”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不能給女人她想要的,最好的辦法便是先不要招惹她。
“你這樣想無可厚非,可她明年就及笄了,說不定雲大牛很快會替她張羅親事。”大域朝的女子,一般十三四歲就開始相看,看中了便訂婚,待及笄後便成親。
這一點夜傲辰一點都不擔心,“她不願意做的事,你覺得雲大牛拿她有辦法?”而且他記得,那丫頭說過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十八歲才算成年,二十歲才被允許結婚。
從她當時的語氣,不難听出,她很認同那樣的觀念。所以,他敢肯定,那丫頭絕對不會那麼快把自己嫁出去的。
“烈女怕郎纏,只要你不擔心她被人叼賺你就慢慢磨吧。”他打從心里覺得雲溪適合夜傲辰,也希望兩人最終能修成正果,“據我所知,那清風寨的大當家,巴著要當她的跟班。”
陸乘風雖然替夜傲辰辦事,但兩人並不是上下級的關系,所以陸乘風在他面前並沒有多少顧忌,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說到杜仲遙,夜傲辰俊臉一黑,“你听誰說的?”
“我不僅知道他,我還听說他即將搬到雲宅。”他跟暗七暗八的關系不錯,時不時會跟他說一些八卦。
說到這個夜傲辰臉更臭了,“看來你的工作量不夠大,你才有時間在這里八卦這些有的沒有的。既然如此,那就趕緊把那訓練瘦馬的地點,找出來。”
說完直接站起身,“好了。你忙去吧,我走了。”
雲宅這爆三個女人暢所欲言,聊天聊地聊揚州,聊美容聊服裝,還聊如何為女人。當听到雲溪要做生意,兩人都說到時候一定會光顧。
吃過午餐,兩人本來要告辭了,結果雲溪說,她的第一批精油,即將出爐。讓他們稍作等待,待她把精油分離一下,各拿一瓶回去試用。
兩人早就听雲溪說了這玫瑰花精油的神奇作用,如今听她說他們能第一時間擁有這種神奇東西,自然二話不說應了下來。
果然到傍晚的時候,就見下人拿著兩個小小的琉璃瓶過來,雲溪讓下人直接將瓶子給鄭靜姝和郁明煙,而後道,“打開聞聞看。”
兩人直接打開瓶蓋,放到鼻前,立馬有股清幽淡雅的花香撲鼻而來,讓人有種被愛溫暖的幸福感,暖暖的後味更是給人無限的愛與浪漫的遐想空間。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驚喜,郁明煙有些不好意思道,“果然是好東西。听你說兩三千斤的玫瑰花,才能制出一斤左右的精油,那里面這些精油不是要上千斤玫瑰才能制作出來,這東西好貴重。”
“我這可不是白送給你們。”雲溪也不跟兩人客氣,直接道,“只要你們用過後,覺得效果好,幫我宣傳宣傳,不就好了。”
雖然她的主要客戶是商人的家眷,但那些官家夫人和的市場,她同樣不想放過。可以她一個農女的身份,壓根沒機會見面那些官夫人,只能借助這兩人的手,讓他們幫忙了。
雲溪這般說,兩人不僅沒覺得她利用他們之間的友情,反倒覺得她夠坦然,“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待下次參加宴會的時候,我一定把這精油好好用在身上。”
“我這邊倒是沒靜姝這般好的機會,不過我跟前伺候的丫頭跟我家周邊的夫人,交情都不錯,倒是可以在商人家眷這邊幫上忙。”她是個庶女,本來能參加那些宴會的機會就少,再加上她現在寡婦兼棄婦的雙重罵名,更不可能有機會參加那些宴會了。
听兩人這樣說,雲溪笑看著他們,“你看,我就說我這東西給你們,最後賺到的絕對是我。記住,以後可不要隨便收為商者的禮物,他們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
越相處郁明煙越喜歡,這個見解獨到,言辭犀利,說話風趣的女子,如今听她這般說,嗔怪地看著她,“哪有這樣說自己的。”
“哈哈哈!說不說,我都是這個樣子。”爽朗笑了一下,雲溪叮囑道,“這玫瑰精油有催情的作用,切忌不可一次性用太多。我這邊有一份她的各種用量用法,你們拿著看看,然後自己斟酌著用。”說著,將早就準備好的兩份的使用說明遞給兩人。
兩人接過手,認真看了一遍,發現里面寫得清清楚楚的,這才藏到袖籠里。
送走兩人,雲溪剛回到望塵居,又有下人說外面有一位自稱程家管事媽媽的人,求見。
雲溪知道這程家的事,沒做個了斷,以後沒完沒了的事,肯定一大堆,便讓人把人給請了進來。
司媽媽跟著暗七走進望塵居,看到這屋子里的擺設,心里暗自稱奇,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這姑娘是在雲家村長大的,說不定她會以為這是哪個世家出來的正經。
心里雖然有想法,臉上卻是一點神色不顯,只走到雲溪跟前,低垂著眼瞼道,“老奴司媽媽見過雲姑娘,代我家夫人問候雲姑娘好。”
來人身著五幅團花褙子,頭上梳著大圓髻,一看就知道這人在程府相當得臉。吳氏跟前的管事媽媽她見過了,那麼能讓這人稱作夫人的,應該就是那個她听著都有些敬佩的程家長媳司婉秋了。
心里有了判斷,臉上卻是客套而疏離,“司媽媽免禮,不知道你家夫人,是哪位?讓你到雲宅又是何事?”
“我家夫人是程家現在當家主母程大夫人,老奴今天來是給姑娘遞帖子,約見面的。”說著將袖籠里的帖子,遞到雲溪跟前,“夫人已經知道姑娘是程家骨肉,她憐惜你從小在鄉野田間長大,希望能將你接回程家。”
翻看了帖子,約見的時間是明天,地點是花街的茶樓,“你家夫人有心了。你回去告訴她,明天我會準時到達的。”她倒想看看這個女人,有多厲害。
“老奴替我家夫人謝過姑娘。”她其實不贊成司婉秋插手這件事的,畢竟這不是大房的事,而且老太太對這雲溪又是那種,恨不得她死的態度,她擔心司婉秋會吃力不討好,“我家夫人,人很好,希望姑娘明天能跟她好好說。”
昨天花街的事,她可听說了。她還真擔心這姑娘,明天一個言語不順,直接跟司婉秋杠上。
見司媽媽言辭懇切,雲溪心想我看起來那麼恐怖嗎?讓人家覺得我能吃人?
要不然這司媽媽,怎麼這種表情,“司媽媽這是擔心,我為難你家夫人?”
“不不不,姑娘誤會了,老奴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有這種想法。”再怎麼說雲溪也是程正明的閨女,司媽媽在她眼前一點都不敢造次,“老奴只是想說,我家夫人不容易。”
雲溪卻是不愛听這話,“她容不容易與我何干?我還不想跟你們程家任何人扯上關心呢?你們怎麼不大發慈悲,放過我。既然她約我見面了,那就代表她想過所有可能發生的事,她都知道見面可能發生不愉快,還要跟我見面,那就代表無論發生什麼,她心里都做好準備了,哪用得著你在這里跟我談條件?”
雲溪這話一出,司媽媽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額頭上冷汗也冒了出來,“是老奴多嘴了,老奴多嘴了。”如果不仕忌到程家的臉面,司媽媽估計直接扇自己的嘴巴了。
雲溪卻是一點都不想看她這幅嘴臉,“我沒時間看你在這里演,你送的消息,我收到,你可以走了。”她骨子里沒有那麼強的等級觀念,素來不喜這一套,看著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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