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小靜將酒杯往下一翻證明自己沒有遺留一滴,輾轉輕笑,朝穆冥道︰“我喝完了。”
在眾人等待的視線下,穆冥淡淡的挪開眼,目光稍稍眯起看向四周,像是在找什麼人,她的確是在找人,找顧景柯!他的身影居然消失了。
而安子澄居然也不在,最後她在一處人較多的地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眸子暖了暖,那人像是有感覺般朝她的方向看來,之後朝她勾了勾唇,像是將她抓了個現行有些得意。
穆冥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她嘴角那抹笑卻泛著暖意,小靜等人看著不禁有些失神,她本來就美,再加上氣質卓越讓人移不開眼,現在一笑,更是讓人心中泛起波紋。
“我姓許,你好。”這聲音讓穆冥的思緒跟著打斷,那抹笑也漸漸的被她收起,往徐靜看去,徐冉的姐姐,也就是剛剛喝了一大杯酒的女人。
她此時正伸著手,穆冥眉目淡淡的掃了她那雙手,再聯合之前的她眸底的神色,嘴角抿了抿,伸出手道︰“你好,穆冥。”
許靜眸子掠過一絲驚詫,她本抱著試試的心態伸出手,沒想到穆冥真的會搭理她,而且還告訴了她的名字,她的那雙眼,像是看穿了她的心,在她的眸子下許靜是真心想道歉。
她不該在方才利用她,或許可以換成另一種說法,她不該那樣做!
也就在這時,音樂聲響起,不停的有男男女女進入到事先布置好的舞池中央,本來一直靜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們坐不住了,紛紛站起身道︰“穆小姐、小靜我們就先去跳舞了。”
听這稱呼就能知道對誰生疏,她們拿起包包就往舞池走去,那速度恨不得多長兩雙腳,不是她們有多麼想去跳舞,只不過是她們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
氣氛沉悶、壓抑的要死、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看穆冥不動聲色就能逼走徐冉,又不動聲色的讓許靜喝了那麼一大杯酒,她們一根筋的覺得穆冥不好惹,卻不深思一下誰對誰錯。
“對不起。”許靜在眾人走了後輕喃,之後接著給自己的杯子中滿上酒,一杯接著一杯的想給自己灌下去,“穆小姐還希望你能原諒我剛才的不對。”
她眸光炯炯的盯著穆冥,就像是非要得到一個答案。
穆冥攬過果汁杯子,抬眼打量了會,直到將許靜看的全身僵硬時才道︰“你不需要道歉,人都有人的自私。”不和她計較,只不過是許靜根本算計不到她。
突地,許靜眸子亮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最後她飲了一大口酒又將自己的杯子滿上,視線帶著點點迷惑︰“你能在這里听我說一些話嗎?”
她的聲音帶著懇求以及點點的悲意,最後還不等穆冥回答她就張了張嘴,繼續往下說下去。
“從小,我的父母就寵溺著從人販子手里找回來的妹妹,而我只不過就是個可有可無的陪襯,從小到大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而我什麼東西都是她不喜歡的。”
“我爸出差帶回來的東西就是她先選,給她的都是最好的,我只能在一旁看著。”許靜又抿了口酒,嘴角似有嘲諷的弧度,“我對童年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我是個外人,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穆冥依舊不答話,就連眸子都不見情緒波動,許靜輕嘲一聲,眼底怒氣略微翻騰︰“甚至有時候,我恨她們,恨極了她們!”
這是真恨,她緊捏著手指,杯中的酒都被她捏的發顫,輕微的打在玻璃壁上,穆冥稍稍斂起眸光,不發一言。
這樣的恨是嗜血的,極有可能在某一瞬間爆發出來,到那時會出現什麼狀況,不好說。
許靜失神似得又給自己灌了口酒,就像是在喝水,她輕輕的笑開,有些醉意顯現︰“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對你說這些,或許因為長期積怨我急需抒發。”
“或許是你身上的氣息能讓我冷靜,或許是你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很好的傾訴者。”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和你說了這麼多,確實覺得很輕松。”將自己心中的酸楚說給人听,需要勇氣,還需要對方能夠安靜的听下去。
穆冥以前不知道在哪里看的網頁,里面講述的是心理師給病患治病,那些病患和心理師說了一大通,最後都會說一句,和你說了這麼多,我的心情好多了。
現在的情況似乎很類似,不過她似乎不是心理師,這樣一想,她的目光往顧景柯站的方向看去,這次為了避免被抓,她快速的挪開眼。
她將視線落向許靜,嘴角一勾︰“你說了這麼多,可最重要的一點卻沒說出口。”那樣的童年她或許有怨氣,可她總覺得這不是導致她這麼和許冉玩心計的原因。
畢竟能隱忍這麼多年,不可能再在這時爆發出來,像許靜這樣的人,往往是能忍則忍,絕對不會事先挑起事端。
許靜睫翼輕顫,慌亂的看了眼穆冥,她就有這麼容易被看透?她抬手拂了拂臉頰,像是在摸那上面是不是寫滿了真相。
“不用摸了,你的臉上沒有什麼。”穆冥從桌上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三分之一的量,她拿起,緩緩的抿了口,很甘甜,但里面不知道為什麼摻雜著一點點苦。
她掃了眼許靜,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喝的下那麼多的,根本就是當水在飲。
“你說的沒錯,最重要的一點我沒說。”許靜微微一顫,抬著腦袋直視著穆冥,“她喜歡上我的男朋友,要我和他分手,我不肯,她就去找了父母,最後她贏了……”
她的身體發著僵,像是極度厭惡想起這段往事,目光起伏間,泛著恨意︰“她得到了卻不知道珍惜,我到現在還恨她!”所以無時無刻不在想要算計她。
穆冥眉眼微皺,她對這件事不抱有任何看法,只是覺得里面有絲絲的蹊蹺。
這里面說不上誰對誰錯,只不過父母的偏愛讓自己孩子的心靈出現極致的扭曲,比如,許靜就是。
“對不起,我失態了。”許靜快速的抿了口酒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之後朝穆冥歉意的一笑,這事就這樣揭過。
這時,走過來兩個男人站在兩人的面前,面容英俊,二十八歲左右的年紀,其中一個朝許靜伸出手︰“這位小姐,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許靜雖然喝了那麼多的酒,卻還是思路清明︰“我很榮幸。”她的手搭上那個男人,朝舞池走去。
穆冥看著微微有些驚詫,喝了那麼多的酒,走路毫不虛浮,這女人的酒量……
就在她出神之時,另一個男人面色微紅的看著她,在她視線看過來時又匆匆低下頭,伸出手語氣帶著輕顫道︰“我能……”
“不能。”有人打斷他還未說完的話,快步走過來,泛著冷氣的眸子盯著他,身姿筆挺的站在一旁,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權。
“不好意思,她有舞伴。”八個字,穆冥略微覺得有些耳熟,似乎她也這樣說過。
那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漲紅,哆哆嗦嗦的道︰“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其實是知道的,從穆冥和顧景柯一進門他就被穆冥給驚艷到了。
當音樂響起時,他按捺不住,就在其他幾人起哄聲匆匆而來,其實他是觀察了很久顧景柯不過來他才敢來的,現在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攔住,面子上實在是僵的很。
“那你還不走?”顧景柯眸底結了層冰,那男人瞥過,快速的朝別處走去。
穆冥又抿了口紅酒,唇齒之間淌著醉人的香氣,顧景柯看著他的唇,眼底掠過一抹暗沉︰“請問,我有幸和你跳支舞嗎?”
“……”她看著他,不做聲,顧景柯眸色快速的暗了暗,伸出手牽過她的手︰“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他握住她的手指,在她來不及拒絕時進入舞池,音樂較為舒緩,穆冥的心也跟著靜下來,她盯著他的眸子,兩人悄無聲息的對視,他眸底繾綣著笑意像是要溺了她般。
她匆匆瞥開,腳下也凌亂了步調,差點踩到他的腳,他趁著機會攏緊她的腰身,兩人身體嚴絲密合的貼在一起,帶著冷香、帶著薄荷淡香。
彼此之間,似乎能听到心跳聲,兩人開始旋轉,穆冥只听到他輕笑道︰“小心腳下,可別扭到了,雖然我很想抱著你,但你的心里肯定是不願意的。”
穆冥半眯起眼,目光微微的泛著涼氣,最後她軟了神色,調整步調︰“怎麼會想起跳舞?”
“我不來,那個男人就會請你。”顧景柯斂下眼,眉目之間染上層層疊疊的笑意,“你說我能不來?”
他像是一點不肯吃虧,這句話一落,又緊了緊抱著她腰的手。
音樂不知不覺中開始變得稍快,可兩人卻我行我素的踩著步調,一點也沒跟著音樂來,穆冥靜了片刻後,似在考慮著什麼,笑道︰“你說的對。”
“這麼說,我不來的話你是打算接受他的邀請?”他話語中似帶著微微惱意,骨節分明的手指勾住她的十指,眸光之中帶著黯淡的神色,“是不是?”
“我不吃這一套。”穆冥抿了抿唇,臉色恢復到之前的清冷,顧景柯抽出一只手將她掉落下來的發絲勾上,眉目含笑。
他微微低下腦袋,在耳側輕聲呢喃出六個字︰“但我吃這一套。”
穆冥停下動作,抬起眼看著他,她看進他的眼,像落入深淵般,手指一顫竟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兩位這麼濃情蜜意真是羨煞我這個孤家寡人。”安子澄的聲音響在兩人耳邊,穆冥抬眼看去,只看到他懷著陸茜在兩人身側晃著步子。
“孤家寡人,你覺得你符合這四個字?”穆冥微微一笑,身形頓轉,她和安子澄相靠,兩人對視。
听她這樣說,安子澄笑出聲︰“這你就不懂了,我這是流連花叢中,片葉不沾身,本少看起來花心,身邊的女人不斷,可專情的很啊。”
顧景柯將穆冥微微往他身邊一扯,朝安子澄掃了一眼道︰“以後你就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接著他和穆冥相視一眼,兩人自然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以後若是安子澄去追顧景怡,那這條路該有多遠……兩人似乎看到重重山水攔在兩人之間。
而安子澄追在後面狂喊著“等等”,穆冥和顧景柯不約而同的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那抹笑意恰好被安子澄看到。
本來他還在郁悶顧景柯怎麼說出那句沒頭沒腦的話,這下子卻是身體微抖,僵硬的很︰“你們在笑什麼,不會是我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穆冥和顧景柯快速的挪動腳步,遠離了安子澄周遭,安子澄咬了咬牙低下眼看著陸茜問︰“我臉上有東西?”
陸茜听話的打量了一眼安子澄,眸光含笑︰“安少,你臉上很干淨沒有髒東西。”她又低下頭,輕聲道︰“安少,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去吧。”安子澄在她口中確定自己臉上沒有東西,松開她的手放了她走,陸茜問清洗手間在哪個方向就快步離去,而安子澄卻走著步子,一個人晃進舞池。
目標明確︰穆冥和顧景柯的方向!
顧景柯輕動著鼻間,待聞到一股酒香味時他皺了皺眉︰“你身上有酒香味,你喝了多少?”
穆冥微微訝異,這人鼻子是屬狗的,她不做聲,顧景柯手指將她往他身體一拉,他沉下嗓音道︰“你喝了多少。”
“大高腳杯的三分之一。”穆冥沉了沉眼,似想了片刻,“嗯,三分之一不到。”她三分之一還剩下一點點,她說的不算謊話。
她給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最後還沒喝完,就被那兩個男人打斷了,最後就和眼前這個人過來了這里,那杯還未喝完的紅酒還放在桌上。
“冷香混雜著酒香,很好聞。”顧景柯右手往上移,動作輕柔的落在她的唇角上,“不過,下次別喝這麼多,若我猜的不錯,你的酒量並不好。”
穆冥眉眼微動,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腦袋自然反應的往旁邊動了動,他的手自然騰空。
顧景柯扯了扯嘴角,像是要笑,可硬是被他憋住︰“我若在,我可以替你喝,我不在,你喝了會傷身。”
都說酒後亂性,他現在防著總沒錯。
她斂起唇挑了挑眉眼,真是這個理由?
“兩位,你們這樣濃情蜜意,若真是忍不住可以和我說,這家房子倒是挺多的,大床、小床、沙發都是隨你們挑的,只不過別這麼光明正大的虐狗行不行?”
不正經的語調唯安子澄獨有,穆冥都不用轉開視線瞧就知道是誰,實在是安子澄太過獨特,更何況除了他,誰還能這麼明目張膽的過來和他們打招呼。
“顧景柯,你看到哪里有狗?”穆冥和顧景柯索性停下身體的動作,而她也正經淡定朝他詢問答案,“我怎麼沒看見?”
“嗯,我也沒看見。”他淡淡的應了一聲,轉過身看向安子澄的視線內帶著淡淡的笑意,“子澄,你看見我們怎麼虐狗了,我們可連狗都沒見到過。”
這意思是說︰都沒看見狗,他們怎麼虐?
安子澄卻也是快速反應過來這兩人的毒舌,恨恨的咬了咬牙︰丫的,單身狗就在你們面前,居然裝作沒看見,這人都是什麼人!滿滿的都是套路。
幾人遠離舞池,安子澄步步緊跟,就像是怕錯過好戲,這兩人這麼膩歪,等某個時候情難自禁他又錯過的時候,他去哪里哭去,後悔都沒地哭!
“太子爺,瞧你們說的,這里肯定是沒有狗進來的!”他跟在兩人身後,幾乎將這幾個字從牙關里蹦了出來,“有狗在這我就吃了它!”
吃了沒節操的狗,讓他們出來蹦 秀恩愛!剁碎煮熟下酒菜!安子澄哀怨的小眼神鎖定在兩人的身上,就像被下了咒術給迷住了。
“汪嗚……!”從不遠處蹦 出來一個小身影,四只爪子不斷的踩地,口中叼著看不清模樣的東西,銀灰色的皮毛被打理的干干淨淨,一絲不漏,身上穿著薄款衣物,黑色的大眼楮瞪著,直往這邊奔來。
穆冥覺得小東西很可愛,特別是在這時出現在這里,而安子澄氣的發 ,那張比女人好看的臉像是便秘般一樣難看,他擰巴著,死死的盯著那只跑過來的小東西。
小東西似乎也感受到安子澄的嫌棄,“汪嗚”一聲抬起萌萌的大眼朝安子澄瞥了眼,狀似極為無辜的哆嗦著身體,最後又在三人的眼中叼著東西緩緩的跑開。
小東西邁著小羅卜短腿,撅起屁股一扭一扭的往不遠處的草叢鑽去,那毛茸茸的尾巴一晃一晃,將安子澄眸子里的怒火快速點燃。
這狗,絕對是**裸的挑釁,否則干嘛搖著那條大尾巴!
誰家的狗,讓他抓住,就讓他公司一年都接不到單子!安子澄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那臉色也變得醬紫。
穆冥睜著眼一笑,巧聲問道︰“安少,這狗,你打算怎麼處置?”
他剛才可是說要吃掉——雖然此狗非彼狗,但終究是狗不是?
“這麼可愛的狗狗就讓它再活蹦亂跳幾年。”安子澄揚唇勾笑,只不過那笑怎麼看就怎麼僵硬,在他內心,恨不得將那只狗抓起來做火鍋!
穆冥勾了勾手指,輕笑道︰“我也覺得小東西很可愛。”讓你那張臉變成便秘臉的神物,能不可愛?
顧景柯在旁邊輕笑,目光如含著暖陽,安子澄大呼一聲︰“太子爺,你就不管管你的人?任由她欺辱我,你好意思?”這聲太子爺喊得可謂是情真意切,別無它意。
“你是覺得你對付一個女人太掉價,所以讓我來幫幫她?”顧景柯狀似較為疑惑,輕輕的捏了捏下巴,問道︰“可是你能擋得住我和她聯手?”
這個時候只有一個字能形容安子澄的心情︰卒!
顧景柯顛倒是非黑白,簡直就是養成型的妻奴,不管事態怎麼發展,這人就是以穆冥的話為準,安子澄有瞬間覺得,自己的兄弟地位受到了嚴重影響!
他張了張嘴,滿腔都是苦澀,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義居然抵不過一個女人短短幾個月的情分,實在是重色忘友!“太子爺,你不能這樣……”
“啊——!”就在安子澄的話落後,立馬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這里面飽含恐懼、害怕等極端的情緒,就算舞池放著音樂,可那尖叫聲卻透過這樣的音調傳達到每個人的耳朵。
穆冥和顧景柯快速的對視一眼,這尖叫聲不同尋常,但可以判定為女性,眾位客人紛紛停下腳步,一下子就只有音樂聲還未停住播放。
這時從人群之中沖去一個女人,神情慌張的叫道︰“小冉!”穆冥側目看去,正是方才和她吐露心聲許靜,她此刻神色慌張,跌跌撞撞的往發聲地跑去。
穆冥趕緊跟在她身後,許靜叫小冉,那剛剛的叫聲就是那個許冉發出來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和顧景柯、安子澄三人快速的朝發聲地逼近,卻發現是一處比較幽靜的花園,許靜一來就慌張的叫到︰“小冉,你在哪!”
四人頓轉視線,許靜的眼神也看向四周,終是在陰影處發現正在哆哆嗦嗦的許冉,她哆嗦的身體坐在地上,目光抖得厲害,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膝蓋,腦袋埋在膝蓋內。
隱隱約約傳來的是她的哭泣音調,許靜一看,臉色的神色閃著悲痛,立馬跑過去抱緊許冉︰“小冉,你怎麼了,快和姐姐說。”
本來她是覺得許冉可能被欺負了,可眸光上下一打量,衣服整齊、頭發一絲不苟,根本沒有被欺負的痕跡,可她的臉上驚懼,很明顯是被某些東西嚇得夠嗆。
穆冥看著許靜,這女人還真是矛盾,明明和她傾訴的時候是恨不得將他們都給拖進十八層地獄,可現在臉上的情真意切不是作假,只能說明這人對親情還抱著期待。
否則也就不會在第一時間知道尖叫聲出自許靜,此時也不會蹲在許靜面前抱住哆嗦的人。
許冉抬起腦袋看到熟悉的人,猛地抱住許靜,驚慌道︰“姐,血,好多血,我好害怕!”
血!穆冥目光一凜,快速的朝四周看去,果然在一個長椅邊倒著一個人,而人的腦袋正流著鮮血,本來極為容易發現的異常,卻因為率先發現許冉耽擱了會,她快速的走近,視線像是夾雜著一層碎冰。
冷沉且寒,就像是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花,顧景柯和安子澄跟在穆冥的身後,而許靜則抱著許冉不斷安慰︰“小冉,沒事的,有姐在呢。”
她這樣的動作,讓許冉想起小時候雷雨天的晚上,也是許靜這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明明她自己也怕打雷,可在她面前,卻硬是擺起姐姐的架子,就像是無所不能一樣。
明明拍著她肩膀的手指都在輕微的發顫,可硬是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一點的膽小。
許冉突地趴進許靜的懷里,嚶嚶哭泣︰“姐,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做!都是我的錯!我怕你離開我不要我了才將那個男人趕走的!”
許靜神色一怔,眸子內又掠過一絲痛楚以及驚詫,她愣愣的問道︰“你說什麼?”
許冉自知失言,連忙搖了搖頭又快速道︰“姐,沒什麼。”有些事,她知道了只會更傷心,她這個做妹妹的,不能像她一樣護著她,所以做的事情不說也罷……
可許靜這樣的人不是好糊弄的,盯著顫抖著雙眼的許冉道︰“小冉,你有事瞞著我。”這話,不是問,而是篤定的很,
“姐,我沒有。”許冉快速的答道,身體也同時一顫,眼光往穆冥那方看去,哆嗦著唇道︰“姐,好多血,那個人,是不是死了?”
她的膽子自然比較小,看到一個流血的人躺在那,她就尖叫一聲,可也就在尖叫的同時她全身軟倒沒有力氣,所以她只能屁股摩擦著地面往遠處挪。
許靜膽子一向較為大,抬起眼往那邊看去沒看到什麼就轉過頭道︰“這里看不到,我過去看看。”
穆冥剛一走進就從包里抽出兩只白色手套戴上,這是她的必備品,走到哪都不忘拿著,她蹲下身,用手探過躺在地上的人的脈搏已經呼吸。
“先叫救護車還有快點報警。”穆冥目光凝重,就連語氣都含著冷意,顧景柯轉身快速打電話給市局,程曼此時正百無聊賴的轉著轉椅玩。
腦袋想的卻是穆冥和顧景柯失蹤了這麼久,兩人不會是去哪里玩了不帶上她……
這時報警電話響起,打斷她無所事事的思緒,接電話的警官確定好不是假冒的報警電話立馬正經的神色,而那邊的人卻是直接問︰“你們祁隊和程隊在不在警局。”
警官立馬瞥了眼正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程曼,認真道︰“程隊在!”
程曼一听對方點名道姓找她,不由得開始想入非非,難道這人是她以前救過的人質?
“讓你們程隊听電話。”關機聲音微冷,眼楮落在穆冥和那躺在地上的人身上,而這邊的程曼接過電話後,聲音迅速傳來︰“喂?請問是要報警嗎?”
若不是報警佔用線路的時間太長,她會直接直接提著砍刀殺過去!
“我是顧景柯,江源別墅17號疑發生命案,請帶著救護人員來!”話落,他簡單干脆的掐掉電話。
而這邊的程曼一听到他自報姓名,本來是想要磨牙怒問,沒想到立馬給她來了個驚喜,她掛上電話,大步轉身,通知陳君等人,出警!
“子澄,你去通知這次宴會的主辦者,封鎖各大出口,不得讓任何人出入宴會出口。”安子澄點頭轉身去辦,離開前眼楮卻不動聲色的往地上的人影一瞟。
他總覺得地上的人有些眼熟……只不過這邊的夜色太黑,根本看不出躺在地上的人長什麼模樣。
顧景柯往穆冥那邊走去,目光稍稍一眯,人,他認出來了,是安子澄的女伴。
此刻她正一動不動的躺在血泊之中,那灘血在夜色下襯托出詭異萬分,而她右邊的石椅下躺著一根森寒的棒球棍,上面沾著血跡。
“人已經沒有脈搏、呼吸。”穆冥沉下聲,這意思就是在說,人已經沒救了,死了。
顧景柯看著陸茜皺起眉,她是安子澄帶過來的人,現在又在這個宴會上遇害,怎麼說安子澄都有些脫不了干系,他的眸光在暗夜下瀲灩生姿。
“已經交代下去了。”安子澄跑過來,神情也顯得較為凝重,大廳隱隱約約的音樂聲也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給吩咐停了。
“讓人搜查花園。”顧景柯看都不看他直接交代,這時活動的主辦方也帶著人匆匆趕過來,剛才安少對他一通命令,他現在還沒弄清發生什麼事。
“嘶——”那老板倒抽一口涼氣,看到有個人躺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大灘血,瞬間就覺得不妙,連忙頓住腳步喚道︰“安少,這……”是怎麼了?
他想問,可他又沒那個膽子,安子澄冷哼︰“搜查花園每一個角落,任何可疑人物都不許放過,另外,不容許任何賓客來這里!”
這明顯就是凶案現場第一現場,就算他不是警方的人,也知道這樣的場景不能被破壞,老板立馬听從吩咐交代保鏢去巡邏,氣氛在一瞬間緊繃的很。
“是你的那個女伴。”顧景柯聲音微冷,安子澄眸光一縮,立馬就要走過去看一下地上的人長什麼模樣,可剛邁出一步就被叫住,“不想惹上麻煩就老老實實的站在那!”
安子澄立馬一動不動,視線轉向顧景柯,帶著微微的凝重︰“景柯,會是誰?”
只有氣氛不同尋常時他才會叫他的名字,而現在,他也開始認真起來!
“不知道。”顧景柯冷冷的答了一聲,視線瞥向他,“只要不是你就行。”
“閉上你們的嘴!”穆冥蹲在死者旁邊冷斥,她現在的著裝不好動手檢查,只可以判定出死者斷氣沒,她拂上死者的手臂,手指扣住手臂往上揚了揚。
然後再到緊閉的眼皮以及雙腿︰“從僵硬和眼楮充血的程度來看,死者死亡不過半小時,也就是指她死的事情就在方才。”
方才,他們正在舞池,而安子澄也陪在他們身邊嘮嗑,也就是說安子澄有不在場證明,只不過人是他帶來的,現在出了事情,多多少少是有聯系的。
穆冥確定好最簡單的事情,再抬起死者後腦勺,正發現一處遭到重擊的傷口︰“後腦勺有道傷痕,至于是不是致死傷還有待鑒定。”
現在勘察箱不在手上,不好動手鑒定,她從死者旁邊站起走到顧景柯的身旁,眸光又快速的落向安子澄︰“這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凶手不知道能不能逃出這里!”
安子澄有一瞬間的沉默,這里畢竟不是他的家,具體規模他並不知道,凶手究竟能不能逃得出去還得兩說。
“只有她一個人和你來的?”顧景柯問,他這意思是想問出陸茜有沒有人跟著她來,比如認識的好友。
安子澄搖頭︰“應該是沒有的,你可別把我當犯人盤問,她私下生活和我毫無關系。”他和她只不過是錢財交易而已,他給錢、她陪他,就是這樣簡單。
穆冥的目光落向死者,冷了冷,她對這女人無好感也無壞感,至少她在她家時很懂得分寸,這樣的人是怎麼引來殺身之禍的。
難道私底下人品不行,表面上卻是個會裝的料子?穆冥輕不可查的皺起眉眼,這,應該不可能,這女人的表現不像是裝出來的,那只能說明有人故意殺害了她。
至于怎麼排除自殺的可能……有誰見過在自己後腦勺敲一棍子的人,而且白天時陪在安子澄身旁時那麼神采奕奕。
這更加能夠快速的排除掉!
“是陸茜?!”跑回來的老板目光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他嘴角抽搐一下,差點直接癱軟在地,是誰也別是他手下的人啊,現在可麻煩大了。
人家不僅死了,還死在他的家里!這里面的歪歪扭扭就夠他喝一壺了,更何況這事還牽扯到安少,他頓時覺得天昏地轉、手上飯碗不保!
而且陸茜可是他手上的王牌,容貌不過于艷麗也不過于清秀,其中帶著一點點的媚,不矯揉造作,一切恰到好處,可現在人居然死了,那以後還有誰來幫他來照顧重要客戶。
做他們這一行的,手上總有那些個陪客戶的女人,只不過不賣身就是了。
“她的身份資料還請你等警察來了詳細說一下。”顧景柯別過臉,這句話卻是將老板嚇得夠嗆,“顧少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懷疑我?”
語意帶著質問和驚疑,顧景柯稍稍眯眼,而安子澄卻是朝那人冷冷的看了眼,喝道︰“讓你等會說就說,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老板一下子哆嗦的不敢開口,自己這麼逾越,事後肯定是降職,只希望等會自己配合能夠得到安子澄的原諒,他抖著臉皮子,暗罵︰真是一張該死的嘴!
不一會,凶案現場外就圍住不少賓客,她們皆拿新奇的目光看著這邊,可是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再加上安子澄的吩咐,倒是真的沒有人敢靠的太近。
“他們在干什麼?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有人問,眉目間帶著點點疑惑,“我方才似乎听到女人的尖叫聲,不會是死人了吧?”
站在女人旁邊的男人立馬喝住︰“別亂猜,到時得罪人可不好收場!”
來這個宴會的人,哪個不時有點身份的,若是說了句話被有心人給听了去,到時候傳進安子澄的耳中,那就得不償失。
“小冉呢!”這時個中年男人疑惑,看著自己身旁的女人,“還有小靜哪去了?”
那女人疑惑的搖了搖頭,眸子閃過一抹深思︰“我剛剛听到那尖叫聲有些耳熟,像是……小冉的!”
中年男人瞪大眼︰“你別嚇自己,肯定是听錯了!”
男人這樣一說,女人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猜測︰“我沒听錯,一定是小冉的,否則你怎麼解釋她們現在都不在這的原因!”
她這樣一說,男人就開始胡思亂想,眸中異彩連連,最後顧不得得罪人,立馬朝顧景柯等人那邊走去,而那女人忙叫︰“我也去!”
若真是自己女兒出了事,那該怎麼辦才好!
兩人的心情焦急萬分,腳步匆匆的脫離了人群,而其他賓客看到兩人往那邊走都感到奇怪,抬起腳步就想跟上去,可一想到方才安子澄凝重的交代立馬收住腳。
為了避免不得罪安氏,不管發生了什麼,他們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至于那兩個不怕死的人,就讓他們去看看再回來告訴他們也不遲。
“安少,你們有沒有看見兩個女孩子?”剛一走進,許爸就開口輕問,他知道安少澄不可能認識他的女兒,硬生生的將女兒改成女孩子。
安子澄先是皺眉盯著許靜的父母,神色之間帶著不悅,對于違抗他話的人,他一向不喜歡,或許每個人都不喜歡不听自己吩咐的人!
而他尤其是!
之後听到他問,冷冷的別開眼,兩個女孩子,他當然見過,一個穆冥一個躺在地上的死者,這樣兩個人算不算?
他有瞬間將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的許靜、許冉給忘了個透底,可他忘了不代表別人也忘了,穆冥眼楮掃向那長椅︰“在那。”
這兩人明顯就是許靜的父母,臉色的擔憂也不是假的,只不過不知道更擔心哪個女兒,或者是一樣的也說不定……
許家父母順著方向看過去,立馬就看到背對著這邊坐在長椅上的兩道身影,她們像是害怕般不敢看向這邊,所以也沒發現父母正在找她們。
許母趕忙沖過去,人未至語先達︰“小冉、小靜,你們有沒有事!”
穆冥听著她的詢問,稍稍挑了挑眉,這里面似乎不含偏心,又似乎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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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魚很紳士的問道︰你跳舞嗎?
你們答︰
上血淋淋的棒球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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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長椅下摸著棒球棍,誰想挨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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