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
此時已經時至下午,在這種本應是讀書寫字的時候,卻從山門之中鑽出兩人。那兩人的動作看起來小心翼翼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而這兩個不像好人的人,此時正站在那九百九十九級台階之上眺望著。
“人快到了吧!”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蒼老的老人率先開口問道。
“恩,應該快了。中午山下的人傳過了信來,說他們已經到了酒樓。估計這會兒應該已經吃完了,在等等在等等估計就到了!”一旁一個還稍微年輕一些的中年人回答道。
又等了一會兒之後,兩人也有些急躁起來。一是因為學生快下課了,等等若是被學生看到兩人若此親近,怕是有些不好解釋。二來則是這天實在太過炎熱,誰站在這樣的太陽底下怕也是不好受的。
“你剛剛不就是說快到了嗎?怎麼這麼久了,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啊!”謝安撓了撓頭對著身旁的劉虹翎問道。
“是應該快到了啊!不過,你也知道這很可能是隱的最後一頓飯,吃的飽一點兒好上路。在路上做個飽死鬼,總比做個餓死鬼要好吧!”劉虹翎也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
這話音剛落,只見那排樓之下走過了一行人來。雖說離著謝安等人十分的遠,不過通過身形還是能辨別出來,這群人就是啞巴等人。只不過比之于下山之時,這車上的人數多了一些而已。
“謝老頭,謝老頭。人到了!”劉虹翎推了推身旁的謝安說道。
“知道,我又不瞎。只不過這人,似乎多了點。”看著山下的幾人謝安開口說道。
“嗨,沒準是什麼青年才俊,你那會兒不是說了嗎?讓他帶幾個自己看著順眼的帶回來,等以後方便在手下幫忙。”劉虹翎開口說道。
听聞此言,謝安搖了搖頭。雖然還不能確定啞巴的心性,但就眼力而言那是高的天下少有的。而這天下少有的眼光,不可能讓他在短短的三個月之內領回兩個人來。
“把劍了,把劍了。”劉虹翎有些不淡定的說道。
這自幼被自己看著長得的孩子想必是第一次拿劍,甚至于平時殺雞的活兒都沒有干過,而這次居然是要殺人。
“成了,成了。”看著那血紅一片的地面,劉虹翎激動的說道“大才,天下大才啊!”說出這幾個字之後,劉虹翎的臉上已經被淚水充滿。
“快,快去給他們送藥啊!要不然孩子等等留血留死改怎麼辦啊!”劉虹翎雙手顫抖十分擔心的說道。
“別著急了!那把劍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車上早就準備好了藥物,他們會處理好的。”謝安說完轉身就朝著門里走去。
“你是不著急,又不是你孩子?你個鐵石心腸,人家孩子受了這麼大的罪,你倒是輕描淡寫的走回去了,我可受不了。”劉虹翎說完就快步的走下了台階朝著啞巴等人走去。
“也不是你的孩子啊?”謝安開口說道,臉上也似有淚水流了出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剛剛那山下啞巴緊緊攥著右手的劍刃,指節已經開始發白。兩條路已經擺在了他的眼前,一條遵從謝安的命令,報答十年的養育之恩也讓他確定自己的狠辣。另一條收回劍刃,抱住他商隱的性命去找謝安找他理論一番。
可是他啞巴,在這兩條路之下,走出了自己的第三條路來。
“商隱!這劍果然如同你所說的一般,真快!”已經十年再未開口的啞巴,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隨後就一頭倒了下去。
“啪”的一聲,商隱一手抱住了啞巴的身子。隨後一改之前那畢恭畢敬文質彬彬的表象,反而換上一副略帶痞勁的說道“本因為是個清單,只要把你送回來之後,我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輩子了。但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看來這覺又沒得睡了。在下‘商’——隱,願為主上馬首是瞻,此生不改。”
“少爺,少爺。”看著倒在商隱懷中的啞巴,以及留在血泊當中他啞巴的右手,李老頭十分激動的沖著兩人喊道。
“快!快!快!先止血,先止血要不然這條命可就未必能保住了!”不再被兩把劍所束縛的風來朝,也十分激動的跑到了切近。
那平日里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居然能拿劍自砍下自己的手臂。其中毅力與膽識,簡直非人所能。
小心翼翼的撕開了啞巴的衣衫,風來朝就準備處理傷口。可是還沒等他把這碗大的傷口清理干淨,這傷口竟然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自己愈合了起來。這種事情別說是見到了,就是听都沒听說過。
“死人劍——要離。所砍之人傷口之處會自動愈合,並且看不出是何器物所傷。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導致的這種能力,便沒有人能夠知曉了。”商隱為那依舊迷茫不已的風來朝解釋道。
果然不過多時,那傷口居然長了個嚴實,任誰都看不出也想不到這傷口居然是剛剛砍出來的。雖說這傷口已經長好,可是這風來朝還是依舊不放心的拿出了車上的傷藥,幫他綁了個嚴實。
忙完了之後,那台階上也跑下了一人沖著這邊叫嚷道“哎呦,哎呦。我的孩兒啊!你沒事吧!沒事吧!”
劉虹翎跑到了切近,一把把啞巴攬入了懷中。這孩子可是他看到的,其中的感情非言語所能表達。在加之這劉虹翎也沒有孩子,自然那啞巴這孩子看出自己的孩子一般。
“孩兒啊!孩兒!也可不要出事啊!要不然我肯定要那謝安好看。”劉虹翎惡狠狠的說道。這話可能是他平生以來,對謝安所說的最重的一句話了。
“咱們先回去再說吧!這里人多眼雜,而且也不利于他的休息。”商隱再次畢恭畢敬的說道。
“對對對,先休息,先休息。”劉虹翎點了點頭回答道。商隱給身後的李無憂使了個顏色,畢竟已在場的人來說也就能夠放心他了。
半個月後,那啞巴的身體終于好了許多,此時正躺在床上手中拿著一本書看著。
“放下書吧!這身體還沒好,怎麼就開始看書了!”從門外走進來的商隱,把他手上的書拿了下來。
“嗨,我這一天天的,只能在這床上躺著,自然要找些事情做啊!要不然我這身上可就要長草咯。”此時已經可以說話了的啞巴笑了笑說道。
沒有回答啞巴的話,商隱緩緩把他抱了起來讓他半躺在床上。隨後端起了一碗粥,在啞巴的注視下喝了一口。
“你這試讀,就不能免了嗎?這都回到稷下了咱們自己家了,你就不能放心一些。”啞巴笑了笑說道。
“有些東西還是不能免的。雖說是自己家里,可是誰也不敢保證這家中就沒有老鼠了。恩,依舊夠半柱香了,你可以喝了。”商隱依舊畢恭畢敬的說道。
“哎,你就算哦要試,隨便找個阿貓阿狗試下不就行了。再說了,你的命可是靠我的左手換來的。若是平白無故的死了,我這只手不是白丟了嗎?”依舊不放棄的啞巴勸阻道。
“阿貓阿狗也是肉,毒死了就少了點肉吃。而我本來就是為了試毒而生的,若是能為了試毒而死也算物盡其用。而且我若毒死了,你不就肯定活了。所以已你的左手換,自己一條命,不虧!”商隱搖了搖頭說道。
听聞此言,啞巴也只能笑了笑嘆了口氣。這倔驢脾氣的商隱,看來不管咱們勸都勸不回來了。
接過了粥碗啞巴喝了兩口,便把粥碗放了下來。這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自己一直在喝白粥,就算這白粥熬得再好喝也會膩的。再次拿起了床邊的一本書,在這不能出屋的時候也就只有這書,能讓自己在感到一絲暢快。
商隱有心把這本書給他搶過來,讓他好好休息。可是看了看他那猶如被書踮起的床,想來就算自己把這書撤走了,他也會在自己走了之後在拿出一本繼續去看。
同樣是一頭倔驢,這兩個人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雙方既然誰也勸不了誰,自然也就不再勸阻。向著啞巴深施一禮,商隱便退了下去。
“李無憂,你這是去干嘛?”
剛剛推出了房間,商隱就看到這李無憂背這大包小包就朝著院外走去。
“上山,回去繼續在被兩個老頭折磨。”李無憂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對著商隱說道。
這李無憂散功的事情,已經被謝安知曉。果不其然,這沒兩天李無憂就被他轟到了山上。向李無憂到了別,商隱就站在這偌大的院子中,開始抬頭仰望起了天空。
“李叔走了,李無憂走了,風來朝也走了,都走了,沒想到這院中居然只剩下一個半人,倒是有些寂寞。”商隱感嘆道“我這個人啊!居然有一天會這般憂愁,果然不應該和這些人帶的時間太長了,這腦子都變的不正常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