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當然不知道“葵花寶典”是什麼意思,但是听著周延涼嗖嗖的語氣就覺得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隱晦的問道︰“好兄弟,你可別誆我,一套刀法哪能兩個名字,更何況他看著也不像舞刀弄劍的人吶。”
那脖子縮著,慫慫的模樣,讓周延覺得好玩,拍著薛蟠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問︰
“你覺得應顯兄對你如何?”
薛蟠當即回答︰“不怎麼樣!脾氣還挺大的。”
周延心底默默吐槽,話怎麼這麼多,誰問你脾氣這事了。
“蟠兄弟知道東西兩廠嗎?”
薛蟠若有其事的點頭,周延壓低聲音道︰“近來應顯兄得了一個小本,那本是大太監寫的絕世奇功,但練那武功有一個先決條件。”
話說到這里就斷了,薛蟠好奇問︰“什麼條件?”
周延陰惻惻的笑道︰“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薛蟠听了先頭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臉頰不斷地抽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言語顫抖、表情驚懼的問道︰“他……他,應顯兄弟……揮刀自宮了?”
周延手掌用力一拍,罵道︰“說的混賬話,應顯兄才不會如此糊涂,但他想找其他人當小白鼠!”
“這……小白鼠是什麼?”
哎呀,一時激動說錯話了。
周延胡亂解釋說︰“小白鼠就相當于為皇上飯菜試毒的那些宮女太監。”
薛蟠意會了一番,問道︰“應顯兄弟是想找個人先……”薛蟠緊張的咽了口水,五指並攏,輕輕揮下。
周延嚴肅的點頭同意。
薛蟠臉色瞬變,抬腳就想逃,周延拉住薛蟠衣領再次提醒道︰
“蟠兄弟可要想清楚,若是應顯兄答應和你“好”了,你可就要擔心你的傳宗接代問題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打擊了薛蟠的所有念頭,那頭像破浪鼓似的搖,掙脫開周延瞬間跑的沒影了。
周延見薛蟠落荒而逃,屏住笑意,讓這呆霸王見一個愛一個,強搶了香菱還泡雲兒妹子,還想著繼續勾搭應顯兄。
活該!
卻不知有兩位姑娘站在遠處。
其中一位,形容姣好,眉心有米粒大小的胭脂記,說她喜卻笑意不足,說她悲卻不露悲態,反倒令人說不出是何種姿態。
寶釵問她︰“香菱听說過‘應顯兄’這個人嗎?”
香菱並不答話,只是搖頭。
寶釵道︰“那日我們初來都中,哥哥在酒樓與人私斗,你可還記得?”
香菱點頭。
寶釵又道︰“卻是為了甄應顯那人,就是那位書生。”
這下香菱記起來了。
“走吧,到別讓人家等急了。”寶釵與香菱一同離開。
周延拿著一摞書急匆匆趕往戲班子。
甄應顯已經將《霸王別姬》的戲本大致寫完了,只是如今在這兒的戲班子大都是女戲子,誰來演楚霸王倒成了甄應顯想不出的難題。
周延來時,大大方方的拍著甄應顯的肩膀,邀功道︰“應顯兄,那薛家的呆霸王往後再也不敢來煩你了,你要怎麼謝我?”
“你用了什麼法子?”甄應顯問道。
周延擺擺手,“不可說,不可說。”
“那你讓我如何謝你?”甄應顯反問。
“誒,應顯兄你這寫的是何物?”周延拿起甄應顯寫下的句子,句中寫道︰“不得霸王,如何虞姬。”
周延看了便知他愁的原因,便問道︰“這戲班子中不是也有能唱小生的寶官嗎?”
甄應顯搖頭說︰“虧我還以為你是懂戲的,小生與武生如何能相互串角?況且女伶縱使唱的再好,也唱不出楚霸王的滋味。”
這話就說的不對了,那個孟小冬不就把老生唱的挺好的,但這人出來的太遲了,甄應顯肯定沒听過。
便說︰“當日被寶二爺邀去酒宴時,恰巧見到一位琪官蔣玉菡,說是忠順王府養著的戲子,不如去請他幫忙,他總能認識些武生吧。”
甄應顯不知道蔣玉菡是誰,但是忠順王府還是听說過的,便猶豫了。
“王府中豢養的戲子,豈能隨意出來踫面,更何況還是忠順王爺府上的,這就更難見了。”
話雖這麼說,但周延近幾日就听賈寶玉說,蔣玉菡私自離了忠順王府,在離城十里的紫檀堡置買房舍,既然得知了蔣玉菡的住處,如今有事相求少不得去拜訪一趟。
周延辭了甄應顯,叫了輛馬車,趕往紫檀堡。
除了賈敬之死那件事,平日里,周延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來少惹些是非,二來,槍打出頭鳥,他不出頭,是非也難以嫁禍到他頭上,只是既然去求蔣玉菡,周延難免要將蔣玉菡在書中的事跡細細思量一番。
擅離忠順王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記得,蔣玉菡私逃不久,忠順王府大張旗鼓的搜查他,甚至順藤摸瓜的找上了榮國府,叫出了賈寶玉,最後還不是被人得知了地方,被捉拿回去。
如此一來,他是否應該提醒蔣玉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