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憂離又往任宜風肩頭蹭了蹭,眼尾余光看到芊芊臉上的悲憤、震驚、不敢置信,她這才暫時松開了任宜風的臂彎,傾身想要將地上的唐憂戚扶起來。
還沒等她起身,突覺脖頸一涼,一塊尖銳的碎瓷片抵在了她潔白的頸子上!
唐憂離認出來了,這是方才任宜風打碎的那個酒壇上的瓷片!
唐憂離怎敢置信!
她瞪著眸子緩緩轉身,入眼的是任宜風清亮而果決的眼神,先前醉醺醺的那個人仿佛只是眼神的錯覺。
唐憂離驚詫,“你沒醉?”
“別動!”任宜風出言提醒,“你亂動,自己蹭破了喉管死了,可別怨我。”
任宜風一手扣住唐憂離的胳膊,另一手執碎瓷片抵著她的脖頸,冷笑,“兩壇酒罷了,你以為我只有這點酒量?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唐憂離怒不可遏,“你竟然騙我?”
任宜風並不想多與這個令他厭惡的女人多說,他扭頭望向芊芊,“芊芊,你過來,到我身邊來!”
唐憂離氣得渾身發抖。任宜風對芊芊說話時,聲音柔得像雲上水珠,是他從未對自己展現過的溫柔。
她恨,她惱,她不甘心!
眼見著芊芊掀開錦被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唐憂離氣急反笑,“任宜風,你忘了麼?你的芊芊已經被我哥哥睡過了,一個被污了清白的骯髒女人,也值得你為了她這樣對我?”
“你給我閉嘴!”任宜風吼了一聲,握著瓷片的手掌往唐憂離脖頸近了半寸,鋒利的瓷片瞬間割破了表層肌理,一道血痕緩緩流淌而下,漸漸隱入唐憂離一身艷紅的衣裙里,融為一體。
“芊芊,你跟在我身後,跟緊一些。”任宜風柔聲提醒完芊芊,又換上一張冷硬的臉,“唐憂離,帶我們出去,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地上的唐憂戚顫顫巍巍爬起來,衣袖隨意拭了拭嘴角鮮血,看著任宜風,“我帶你們出去。”
任宜風將信將疑的望過去,只說了一句,“你先走。”
唐憂戚走在最前面,任宜風挾持著唐憂離緊隨其後,芊芊拽著任宜風衣角貼著他走,一行四人行走于寒冷的夜風中。
神泉宮的隨眾們手執武器盯著他們,有幾個擔憂的喚著“宮主……”
他們雖想解救他們的宮主唐憂離,奈何唐憂離被人拿著當人質,稍不留神可能就被害了性命,是故無一人敢輕舉妄動,只能小心翼翼的跟隨他們。
任宜風叫住了唐憂戚,“你叫後面那群人滾蛋,別跟過來。”
唐憂戚十分配合,叫住了神泉宮隨眾,“你們都散了吧,宮主這邊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隨眾們你看看我看看你,再看看被挾持、頸上沾了血的宮主唐憂離,果真不敢再往前,紛紛退後。
唐憂戚帶著幾人來到一艘船邊,看向任宜風,“你們可以乘船離開,一直往南劃,就能靠岸了。到了那邊再走幾里地,就能看見雄州城了。”
听唐憂戚如此說,芊芊和任宜風這才知道他們此刻身處在一座小島,神泉宮便是建于島上,除了神泉宮的人之外,島上再無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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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p;住得這樣隱秘,也難怪江湖中甚少有人听說過神泉宮的名諱了。
“芊芊,你先上船!”任宜風側身喚了一聲。
見芊芊已安安穩穩的坐到了船尾,任宜風這才鉗制著唐憂離也上了船。
唐憂戚方才被任宜風打傷,聲音微微有些氣弱,“你還不放了憂離?”
“你急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會將這種女人帶走麼?我嫌髒!”任宜風冷冷說罷,又吩咐芊芊,“芊芊,你先劃船。”而後又沖唐憂戚說了一聲,“你可千萬別跟過來,不然,你就等著替你妹妹收尸吧。”
此時的芊芊實在沒剩多少力氣,但這是任宜風好不容易制造的逃離機會,芊芊怎可讓自己拖他後腿!
她咬著泛白的唇,拼命的劃著槳,嗓子又干又燙,手也陣陣發酸。
片刻之後,小船已經駛離岸邊百米遠,任宜風這才放松了稍許。
唐憂離憤恨交加,眼見著自己離神泉宮越來越遠,河岸上圍滿的人群無一人敢過來救她,頓時氣急敗壞,“任宜風,你這個混蛋,你要帶我去哪兒?”
任宜風嗤笑,懶得回她。
他執碎瓷片的手依然緊緊扣在唐憂離脖頸上,另一手解下唐憂離腰間短劍,隨意拋入夜色沉沉的水底,“咕咚”一聲,短劍瞬間就沒了。
自己最心愛的短劍被他扔了,唐憂離心急如焚,“你這個混蛋,你竟然丟我劍!”
任宜風一聲冷笑,心想,我不僅要扔你的劍,一會兒我連你的人也一起扔了。
緊接著,任宜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松開手上禁錮,抬腿一踢,唐憂離嚇得鬼叫著張牙舞爪被踢進了水里。
眼見著小船瞬間又駛遠,唐憂離一邊在冰涼刺骨的水里胡亂撲騰,一邊惡狠狠的沖船上的人喊,“你們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待神泉宮隨眾將唐憂離從水里撈出來時,芊芊和任宜風乘坐的小船早已消失在地平線,無影無蹤。
危機已解除,任宜風接過芊芊手中船槳,“我來吧,你躺下睡一會兒。”
芊芊“嗯”了一聲,再也無力多說一個字,全身虛脫,斜斜的倚在船尾,安心昏睡了過去。
夜太深,辨別方向有些困難,任宜風記著先前唐憂戚說過的話,要一直往南走!
船又走了沒多久,突然起了風!
寒風刺骨,刮在臉上簌簌的疼,像刀尖劃著皮肉。
芊芊還沉沉的睡著,任宜風擔心她受涼,將自己的外衫解下來當做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出門時,芊芊身上是披著斗篷的,在神泉宮被困了三日,斗篷早已不知丟在了哪兒。
任宜風有些憂心,冬夜本就寒冷,風若繼續吹下去,不僅船靠不了他們想去的岸,他們兩個又累又餓又困的人怕是也要受不住,身子得垮。
任宜風手上加快了速度,船槳劈開水面,滾滾前行。可,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風越刮越烈,是急劇的西北風!
任宜風本就累極,盡管他一直強撐著,可小船還是一步步偏離方向,隨著寒風飄往暮色沉沉的不知名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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