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剛進門就听著身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見是府里供奉著的醫師急匆匆的來了。
“劉醫師?這麼急出什麼事了嗎?”
去叫劉醫師的小廝見醫師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便回道︰“老爺,是大小姐受傷了!”
“什麼!春柔受傷了?!”戶部尚書急了,拉著劉醫師就往前走,給劉醫師拽得一個踉蹌。
二人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柔雲閣,欒夫人見相公回來了,便找到了主心骨,痛心道︰“老爺,您看咱們春柔傷的!”
劉醫師氣還沒喘勻,就趕忙上去查看。
戶部尚書也是滿臉心疼,這是他們剛失而復得的女兒啊,怎麼早上出去還好好的,中午就成了這副模樣。
“誰干的!”戶部尚書喝道。
听到這要追究的語氣,欒春柔也不覺得疼了,張口喊道︰“嵐兮月!是嵐兮月!”
三人聞言皆是一愣,劉醫師偷偷瞥了戶部尚書一眼才繼續手上的動作。
欒夫人還抱著僥幸希望是自己听錯了,“春柔,你再說一次,是誰?”
“嵐兮月!”欒春柔用左手拉住欒夫人的手,疼得齜牙咧嘴道︰“娘,她說她叫嵐兮月!”
第一次,戶部尚書希望自己應該把閨女教育好了再放她出門,至少讓她知道這永安不可招惹的貴人有哪些!可是自打她回來,他與欒夫人就覺得是欠了她的,百依百順,要什麼給什麼,還一直忙著她親事的問題,結果就把這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劉醫師見欒春柔不注意,手上一用力只听的 噠一聲脆響,便把她脫臼的地方給安好了,“小姐,您活動一下。”
欒春柔本來要大罵他會不會看病,听他這樣說就活動一下,果然如往常一樣了,就是還有些疼。
“傷筋動骨一百天,小姐多養養就好了。”劉醫師又說了幾個注意事項,而後就悄悄的退下了,他知道,接下里的尚書府有一場‘暴風雨’,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戶部尚書努力的壓住怒火,“春柔,你老實跟爹說,你都干什麼了?為何與嵐兮月踫上了?”
欒春柔托著手腕十分不解,“爹你知道她?那太好了!一定要幫女兒好好教訓她!”
“我問你干什麼了!”戶部尚書不由得拔高了聲音。
欒春柔見他發火有點委屈,“我沒干什麼啊,就是與那瀧新綠說了幾句話,她就蹦出來了,還幫著瀧新綠一起對付我!”
欒夫人聞言,輕聲道︰“那你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娘,什麼叫不該說的?”欒春柔眨巴著眼道,“我也沒跟她說什麼,就是讓她沒事滾到一邊去,然後她不听,我才伸手推了一下,結果還把自己給傷到了。”
聞言欒夫人眼前一黑,心道完了。
戶部尚書壓著火背著手走了兩圈,還覺得不夠,忍不住指著欒春柔罵了一句,“逆女!”
這還是回來這十幾天欒春柔第一次挨罵,以前在養父家便罷了,反正自己也不是他們親生的,可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親生父母,他們竟然還為了一個外人罵她?
“爹!你罵我做什麼!是她先挑事的!”欒春柔越委屈越 ,站起來與她老爹對峙。
戶部尚書眼中冒火,“她挑事?她挑事你不會躲開啊!別說她挑事,今天她就是把你打殘廢了,你爹我都不敢放個屁!”
欒春柔聞言愣了,這麼嚴重?
在她眼里,戶部尚書已經是非常大的官了,去她老家他們都不敢抬頭看的那種,如今竟然要怕一個小丫頭,難道她是嫡公主不成?
“爹,她是誰?”欒春柔咽了口口水,氣勢也慫了下去,小聲問道。
欒夫人被侍女扶著做到了椅子上,虛弱無力道︰“她,是聖羅唯一的女王爺、唯一的馭獸師,是咱們家惹不起的存在。”
欒春柔聞言倒吸一口冷氣,眼珠子都瞪大了。
可這還沒完,戶部尚書悶聲道︰“不僅如此,她還是帝後的救命恩人!連百里家都要認她當孫女了!你呀,你可是惹了大麻煩了!”
听完欒春柔也不覺得手疼了,就剩腿軟了,乖乖,帝後的救命恩人,那不就是皇上都要禮讓三分,結果被自己罵了,那她還能在這永安活下去嗎!?
“爹!爹你救我!”欒春柔帶著哭腔道。
這下她是真的怕了,借給她八十個豹子膽都不敢招惹那糯米團子一樣的嵐兮月。
戶部尚書正欲開口,就听著管家匆匆趕來,“老爺,春公公來了。”
春公公是新提拔上來的小公公,跟在辛玉哲身邊,如今辛玉哲成了太子,這個小公公的地位也是水漲床高。
欒夫人擔憂的看著自家相公,戶部尚書沉默片刻,“快請。”
春公公長得便是一副笑臉,見了戶部尚書笑臉更甚,“尚書大人。”
“春公公,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戶部尚書笑臉相迎,十分熱情。
春公公道︰“大人客氣了,今日灑家來,是有話要傳給大人。”
戶部尚書看著他的笑臉心里咯 一下,“公公請講。”
“听說今日大人的千金找回來了?”春公公眯了眯眼。
果然是來算賬的,戶部尚書僵硬的點點頭。
春公公一甩拂塵,“那大人可要看好千金,惹怒了貴人可就不好了。”
戶部尚書苦著臉點點頭,“公公說的是。”
“看尚書這樣,便知道灑家是為何而來的吧?”春公公看了看遠處,笑道︰“還請尚書把千金叫出來。”
戶部尚書道了聲事,知道皇命不可違,非常利落的便叫來了欒春柔。
看看欒春柔那驚恐的樣,春公公心里嘲諷,這鳳凰窩里也不都是鳳凰,“那灑家就不耽誤時間了,太子殿下有旨,欒春柔出言不遜,惹怒了鳳臨王,但太子殿下看在尚書的面子上,從輕發落,自掌嘴八十,以儆效尤。”
春公公笑著看向欒春柔,“小姐,請開始吧。”
欒春柔一听要自己抽自己八十下,那不得抽成豬頭!求救般的看向了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這次倒決絕,知道閨女和仕途的到底哪個厲害,更何況不過就是八十大掌而已,養兩天就好了,想著他便板起了臉,“還不快點,公公還等著你呢!”
欒春柔無可奈何,伸出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她倒也耿直,一巴掌下去臉便紅了。
欒家的巴掌聲一下接著一下,庫府的歡呼聲一聲接著一聲。
庫元凱看著手中的聖旨一臉的不可思議,庫父也愣了,怎麼他兒子這些小事,不僅讓太子知道了,還給他們賜了婚!?
庫母喜極而泣,而後一巴掌拍在庫元凱後腦勺上,“還愣著干嘛,快把這喜事告訴你未來娘子去!”
庫元凱這才反應過來,聖旨一扔就跑了,旁邊的庫父為了接這個聖旨差點把老腰閃了。
過了一會,庫元凱便帶著瀧新綠來了庫家,將剛剛得知的消息告訴二人。
庫父感慨道︰“沒想到這鳳臨王如今還能關心咱們這些小人物的死活。”
“是啊,新綠、元凱,你們當去謝謝鳳臨王才對。”庫母道。
瀧新綠點點頭,“知道,伯母,今日回學院我便去找鳳臨王。”
“還叫伯母呢?”庫母促狹的眨眨眼。
瀧新綠立刻展現了小女兒家的嬌羞,“…娘。”
“哎,好孩子!”
那邊的欒春柔終于打完了,臉蛋又黑又紅腫,讓人看著只覺得好笑。
春公公滿意了,“既然欒小姐已經自罰完了,那灑家也不多留了,就此告辭。”
戶部尚書自是說要送的,二人走了兩步,春公公突然道︰“對了,尚書大人,太子殿下今日已經給庫二公子賜婚了,您還是多約束著千金點,不然對您和千金都不好。”
戶部尚書聞言只能打斷了牙往肚子里咽,擠出一抹笑回了聲是。
春公公剛出門,嵐兮月便從皇宮中回了鳳臨王府。
水漣漪便擺著碗筷邊道︰“怎麼今日這麼晚?”
“去了趟皇宮。”嵐兮月看看眾人,“蓁蓁呢?”
嵐老夫人道︰“那孩子從起床就在幫你抄書,叫也不听,你快去把她叫回來吧。”
嵐兮月听了心里又軟又澀,立刻去了書房。
“蓁蓁。”嵐兮月過來摸摸她的頭,“該去吃飯了。”
嵐蓁蓁點點頭,而後嘴角抿著笑獻寶一般的將一沓紙張送到嵐兮月面前,“姐姐看!”
“蓁蓁真棒!”夸了她,嵐兮月又道,“不過蓁蓁可不要把自己累壞了,姐姐會心疼的。”
嵐蓁蓁聞言小手撫到了她的胸口上,而後湊近了吹了幾口氣,“呼呼,不疼。”
這軟萌貼心的小樣子,讓嵐兮月不由得抱著她的肉臉蛋親了一口。
而後便牽起她的小手,“走吧,去吃飯。”
嵐蓁蓁自然順從的跟著,只是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了,眼神迷茫的看看四周,而後又晃了晃頭。
嵐兮月見此忙問,“怎麼了?”
“在叫我。”嵐蓁蓁總覺得有人在喚她,雖然對方叫的不是‘蓁蓁’,但她能感受出來,叫的就是她。
嵐兮月仔細听了,又放出精神力探了探,沒人啊。
她也沒多想,只道是蓁蓁出了幻覺,牽著她就走了。
深不見光的暗黑洞穴下,只有火紅滾熱的岩漿照亮了洞穴的路。
西燕擔憂的看著端坐在主位上的黑衣女子,見她睜開了眼才小心問道︰“怎麼樣姐姐?找到小家伙了嗎?”
西莞搖搖頭,不甚在意道︰“沒有。”
聞言西燕很失望,“這小家伙藏得還真好,連你這個親娘都找不到她。”
“找不到便找不到吧,反正這麼多年了,我還以為她早死了。”西莞撫了撫丹蔻,“若不是你一直堅持,我早就不費這個心思了。”
西燕不贊同的看她一眼,“姐姐,怎麼說那也是你的孩子。”
西莞藏在陰影中,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流淌的紅色,出聲問道︰“因為是我的孩子,你才這麼在乎?”
“那是自然!”西燕立刻回道,而後神色頹了下去,“如今你我都無法生育,那小家伙便是咱們唯一的希望了。當初是不知道她還活著,如今知道了,便該找到她才是!”
西莞看著妹妹玉白的臉,模稜兩可的回了一句,而後低喃一聲,“你才是我的希望啊。”
“姐姐?你說什麼?”西燕沒听清楚。
西莞笑了笑,“無事,我會繼續找她的。”
西燕聞言笑了,像個孩子一般單純,只是那雙紅色的眼瞳卻讓這份單純顯得有些妖冶。
鳳臨王府。
雖說曲衡堂罰她抄書,但嵐兮月想了想她還是去學院抄書好了,讓曲衡堂看看她真的很認真的在受罰。
剛到學院門口,便被瀧新綠給堵住了。
“月兒,請留步。”
嵐兮月疑惑看她,“導師?”
“多謝你!太子殿下已經給我二人賜婚了!”瀧新綠看上去很高興,臉蛋紅撲撲。
嵐兮月笑著點點頭,“這是好事,到時候別忘了叫我去喝杯喜酒。”
“這是自然!”瀧新綠一口答應。
她的爽快不扭捏和倔勁讓嵐兮月越看越喜歡,不禁起了絲挖人的念頭,“導師,你有沒有考慮換個活干?”
“啊?”瀧新綠被問懵了,“什麼意思?”
嵐兮月也不隱瞞,“我想開個店,手下正好缺人,像導師這樣的人。”
她也是受了逍遙王的啟發,打算開個女子的按摩店,專為永安的貴女們服務的,那這就需要一個領頭羊,敢作敢當有想法的領頭羊。
“月兒要開的是什麼樣的店?”瀧新綠也動了念頭,她當時來森羅當導師,純粹是因為錢比較多,可以供她與老娘一起生活,談不上有多愛好,如今若是她嫁入了庫家,吃皇糧的一家就更不需要她賺多少錢補貼家用,庫元凱甚至早就提過讓她回家當太太。
可若是跟著嵐兮月一起干,且不說掙多少,就是這條人脈也會讓庫家上下欣喜萬分,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見她有興趣,嵐兮月也很是高興。
“馬上就要上課了,不然等下了學咱們再一起聊聊?”
瀧新綠自是應了,二人約好了地點,便分開了。
曲衡堂一來便看著自家小徒弟坐在丹房院內的石椅上認真的抄書,陽光撒在她白皙的小臉上,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抄多少了?”曲衡堂過來悠閑坐下。
嵐兮月幽怨的看他一眼,“反正沒抄完。”
曲衡堂聞言挑眉,嘿還有小脾氣了,他搗蛋般的挑挑書頁,“來跟師父說說,出去都長什麼見識了。”
說起這個,嵐兮月倒想起一件事,“師父,您姓曲,西溟也有一個曲家,你們有關系嗎?”
而且西溟的曲家也是精通煉丹之術,讓她不由得多想。
原本還有些得瑟的曲衡堂聞言笑容僵了一下,而後伸手敲了下她的頭,“問那麼多,到底是你說還是師父我說?”
嵐兮月皺著臉揉揉頭,“我說…”
曲衡堂點點頭,“但我不听了!”
嵐兮月︰“……”
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
“行了你抄吧,師父去煉丹了。”說完曲衡堂就走了,只是背影看上去有些許的狼狽。
嵐兮月不由得咬了咬筆頭,看來這曲家跟她師父果然有關系,只是不知道這關系是好還是壞了。
這一下午,曲衡堂都沒有出來,嵐兮月見此也沒多打擾,到了時間便與丹房五兄弟一起走了。
施星宇過來哥倆好的摟住嵐兮月的脖子,“月兒,今天師兄們再去幫你抄書呀?”
“好啊好啊!”嵐兮月自然無限歡迎,“等完事了月兒請師兄們吃飯!”
“去醉仙樓?”
“師兄們想去哪就去哪!”
仲孫鴻禧很欣慰,“月兒長大了。”
“她這就叫長大了?”嵐兮年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扯開施星宇的胳膊,“你們對于長大的要求也忒低了些。”
嵐兮月掐他一下,“哥哥帶師兄們先回去幫我抄,我要去見個人。”
魏思遠八卦了,“男的女的?”
“自然是女的!”
嵐兮年放心了,“瞧瞧,讓我們去幫她受罰,自己要出去逍遙快活了。”
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嵐兮月嘿嘿一笑,瞥見了門口瀧新綠的身影,從嵐兮年的臂下滑了出來,“那就辛苦各位哥哥咯,月兒就先走一步!”
瀧新綠見她蹦蹦跳跳的過來,覺得十分好笑,在聖羅叱 一方的鳳臨王竟還是個這樣孩子氣的小姑娘,感覺很不一般。
“月兒來了。”瀧新綠問道,“咱們去哪?”
嵐兮月道︰“雲間閣。”
說起來瀧新綠只去過一次雲間閣,不是不想去也不是去不起,實在是因為前幾日被欒春柔纏的沒時間,如今听聞要去雲間閣,頓時興奮了。
二人來的正是時候,今日的雲間閣大堂內還有舞娘在表演,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
因為要談事,這熱鬧的一層就不太適合了,二人便上了二樓的包間內。
侍女將二人引來安頓好正欲退下,就听著鳳臨王道︰“去把你們斐老板叫來。”
侍女應聲退下叫人去了,知曉是她來了,斐薇薇一秒都沒耽誤,風風火火的進來了。
“小、王爺。”見屋內有人,斐薇薇立刻改了稱呼。
瀧新綠在雲間閣開業當天並未來,因而沒見過斐薇薇,只听說了她的大名,原本她以為是個成熟的女子,沒想到也是一個年輕的姑娘,頓時心里起了三分敬意。
“薇薇,這是瀧姑娘。”嵐兮月介紹道,“你安排幾個人過來,給瀧姑娘做個按摩。”
斐薇薇笑著點頭,凳子還沒捂熱便又出去叫人了。
“月兒與斐老板?”瀧新綠覺得二人的關系可不一般,她一句話下去斐老板立刻去辦了,一點遲疑都沒有。
嵐兮月給她一個眼神,“一會你就知道了。”
斐薇薇來的很快,身後跟了兩個女子。
“導師不是想知道我要開的是什麼店麼,馬上你就知道了。”嵐兮月對瀧新綠眨眨眼,那兩個女子便十分有眼力見的過來了。
“小姐,請更衣。”
屏風將屋內的幾人分為兩個世界,趁瀧新綠享受按摩的時候,嵐兮月便與斐薇薇說起了自己的計劃。
斐薇薇听完有些疑慮,“小姐的計劃好是好,就是這些技師們不好培養。”
技師這次她是跟著嵐兮月學來的,這些按摩手法也都是她教的,為了保質保量的完成,雲間閣的女子們培訓了近一年的時間。
“反正近期之內三四層沒有那麼多人,留幾個在這里,剩下的負責來教新人。若是真的來不及,讓她們先去頂一頂也是可以的。”
畢竟現在新店里的所有都還只是存在于腦海中的雛形,不急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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