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晚晚輕聲應︰“不要忙太晚。”
收了電話,晚晚眉頭微皺,自從確認心意以來,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黏著她,前陣子也忙,他都會安排好公司的事,盡量多些時間陪她。
陪……晚晚搖了搖頭,她現在是怎麼了?
楚元策不在,她沒什麼睡意,想起宋修說的,那個項目被晉深奪得,不由跳了起來。
楚元策聲音很低,是受了這件事的影響?
她立即換了衣服,拿了車鑰匙下樓。
舒姐正要回房,和她迎面踫上︰“這麼晚還出去?”
晚晚低低的應了一聲︰“有件要緊事。舒姐先睡吧,晚安。”
晚晚速度極快,話音落時,已經奔到了門口,隨便換了雙鞋,開了車就往承澤去。
這個項目,承澤那般看重,最終沒有拿下,楚元策心里一定不太好受。雖說他是企業家,這點得失應該看開,可他畢竟是人,也會有情緒低落的時候。
晚晚停了車,徑往承澤去。這麼晚,前台都下了班,只剩一個保全人員在大廳里。
保全人員並不認識她,晚晚出示了嘉盛的工作證,說要見楚元策。
保全搖頭,說楚先生快七點的時候離開的,期間沒再回來。
哦是了,楚元策起先說過,今晚有應酬,想是應酬還沒結束。
晚晚退出來,回到車上,閉了眼楮等待。
她留在這里,只是希望能見他一面,在他情緒低落的時候陪伴他。
她在車里刷朋友圈,刷微博,一直到十一點多,眼皮開始打架。收了手機,強撐著看向車窗外,沒有見到人影。
她怕自己就這麼睡過去,索性下了車,伸了伸胳膊,繞著個圓走了兩圈。
夏夜蚊子多,她隨便拿的衣服,是套運動休閑短裝,兩圈走下來,手臂和小腿被蚊子叮咬起好幾個包,正要回車里呆著,就見一束車燈照了過來。
晚晚抬手遮額望了望,待車到了跟前,息了車燈,才隱約看出那是楚元策的車。
她迎了過去︰“楚元策……”
車門推開,下來的是他的助理徐洋。
她有些失落,往後座看去,里頭空無一人。
“束經理。”上次去g省考察,機票和酒店都是徐洋訂的,晚晚和楚元策只開了一間房,縱使以前不知道她們的關系,那一次之後,徐洋也應該很確定她和楚元策之間並非上下級關系,但他對她的稱呼,從來都是職位。
“徐助理。”晚晚問︰“楚先生沒回來?”
“楚先生和顧總今晚有應酬,喝得有點多,我替他們開了個房間。”徐洋問晚晚︰“束經理這麼晚在這里……”
她只是想見一見楚元策,既然他和顧成豐在酒店開了房間,她也不好去打擾。她笑了笑︰“這麼晚沒見到他回來,過來看看。他沒什麼事吧?”
“喝了醒酒藥,沒什麼事。”
“那好,我明天再聯系他。”晚晚朝他揮手︰“再見,徐助理。”
徐洋抬腕看了看時間,接近十二點,轉眸見晚晚上車,他脫口叫住她︰“這麼晚了,束經理一個人開車回去不太安全,我送你吧。”
晚晚笑︰“不用了,我ok的。”
徐洋堅持要送,年輕的臉上有著執著︰“楚先生若在,也會這麼安排的。”
“那好吧。”晚晚想了想,把駕駛位讓給了徐洋,自己往副駕位去了。
徐洋雖年輕,到底跟在楚元策身邊這麼多年,無論是開車還是言談,都算沉穩。
晚晚原本生了些困意,想著徐洋離楚元策這般近,應該很能知道他的情緒,挑了話題道︰“我看新聞,上次去g省考察的那個項目,是晉深中的標?”
徐洋在後視鏡里看她,點頭道︰“是的。”
“要我說,承澤無論是實力還是影響力,都要比晉深大上許多,也不知道他們怎麼選擇的。”
徐洋說︰“實力和影響力固然重要,價格和利潤也不容忽視。晉深的價格比我們低了一些。”
徐洋說完,又在鏡子里看了她一眼。
晚晚微低著頭,沒有接收到他的視線。她心里犯起了疑惑,那晚听顧成豐說,晉深與承澤的價格原本是一致的,後來承澤調了……莫非晉深也有人在承澤,承澤調的同時,晉深也調了?
仔細說起來,這種商業競爭之中,會被競爭對手滲透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既然承澤能探听到晉深的底價,晉深探听到承澤的底價也就沒什麼大驚小怪了。只不過,承澤的底價是在招標會前臨時定下的,晉深能在短時間內探听到,也是他們的本事了。
晚晚在沉思,徐洋也沒再開口。將晚晚送到峻苑,徐洋將車停好,站在院子里和晚晚告別。
走出幾步之後,徐洋頓住腳步,轉身對晚晚道︰“不管別人怎麼想,我是信你的。叮當姐。”
院子里有蟲鳴,晚晚隱約听見他喊她“叮當姐”,卻又不敢確認,她走近幾步︰“你喊我什麼?”
“叮當姐。”徐洋清澈的眸子在夜幕里閃著光。
晚晚不可置信,她走近幾步,打量著徐洋。
徐洋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夜色深,他微泛了紅暈的臉色看不太出來。
“我是七生。”徐洋說。
“真的是你?”晚晚很驚訝︰“我後來回去福利院,沒再看見你。”
徐洋點頭︰“你離開的同一年,我被領養了,一直呆在甦州。”
“沒想到我們還能見面。”晚晚有些興奮︰“跟姐說說,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晚晚的性子,對外人是淡得不能再淡,一旦劃入到自己人的範疇,就明顯熱情許多。
徐洋看了看時間︰“不早了,叮當姐早點休息,改天空了再說。”
晚晚想了想︰“行,你明天還得上班,快回去吧。”
目送徐洋離開,晚晚沉浸在記憶里。
七生在嬰兒時期就被遺棄了,和她一樣,自小在福利院長大。他性格溫和,不太喜歡和人爭執,久而久之,就被人欺負了。晚晚和他相處的時間是最長的,也早把他當親弟弟,自然容不得旁人欺負他,每每為他挺身而出。
說也奇怪,七生這個乖巧的孩子,一直都沒被人領養。也不是沒人喜歡他,但大多有開始沒有結果,七生也不在意,安安靜靜的呆在福利院,跟在她的身邊。
她十四歲被束檀接走,走前七生拉著她的手說︰“叮當姐,我們長大後再見吧。”
還真被他說中,整整過了十二年,他們才再次重逢。
如果不是他說,她真想不到這個見了不只一次的年輕男孩會是早前在福利院跟著她的七生,這世界真是奇妙,緣份兜兜轉轉,想要見面的人,總會再見。
晚晚被徐洋的身份吸引,以至于對他說的那句“相信”沒有深究,想著徐洋在楚元策身邊,必然會將他照料得很好,也就沒有太大的擔心。
楚元策上午十點有個會,徐洋把材料準備好,開車去酒店接他。
楚元策昨晚喝得多,宿醉讓他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徐洋自後視鏡里打量他多次,後座的男人突然開口︰“有事就說。”
“也不是特別要緊的事。”徐洋斟酌著詞句。
徐洋跟在身邊的時間不短,向來分得清輕重,還從沒見到他這樣的時候。
“到底什麼事?”楚元策聲音沉了些。
徐洋看了看後視鏡中自家老板的神色︰“昨天晚上,我回公司拿資料,遇到了束經理。”
楚元策眸子微緊,徐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她來了承澤?”
“是。听保全說,在公司樓下等了好一會兒。我遇到她的時候,她手腳都被蚊子咬了好些包。”
“上午的會往後延半小時。”楚元策開口︰“去嘉盛。”
徐洋松了口氣,車子在前面調頭,往嘉盛去了。
今天太陽很大,溫度太高,晚晚沒打算出去,便坐在辦公室里看這個月的業績。系統里顯示著數據,和去年同期相比,持平略高。
看來獎金池的激勵方式,還是可行的。
她笑了笑,拿了杯子預備去茶水間,電話響了,前台的小許打來的,說是有位姓杜的女士要見她。
晚晚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也沒想起哪個客戶姓杜,為免錯過單子,讓小許請她進來。
人到了辦公室門口,晚晚才後悔。
時隔一周,杜琴第二次出現在她的辦公室里。
晚晚想起上次宋修的叮囑,也的確沒有話要同她說,還沒等人進門,她拿了杯子就步了出去,才走兩步,被杜琴攔住︰“我是特地前來道謝的。”
晚晚莫名其妙,杜琴道︰“上次我找你說承澤和晉深競爭的事,你當時沒有反應,但到底沒有置阿修于不顧。上次說你薄情的話,我收回。我們宋家,向來是知恩圖報的,只要你幫著阿修抵過了承澤的打擊,你想和阿修再在一起,我不會再攔著。”
“你在說什麼?”晚晚眉頭緊皺,她的身後,一身正裝的男人眸色深深。
杜琴淡淡的掃了一眼,聲音不曾壓低︰“晚君,我知道,你一早就知道了承澤對晉深的計劃,你和楚元策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套得相關的信息。你這次做得很好,我和阿修都很感激。但我們都很擔心,萬一被楚元策發現……”
晚晚身後不遠處的那道身影腳尖轉動,調轉方向離去,杜琴嘴角露了絲笑意。(m.101novel.com)